那个“可恶”的篮球少年

文_许 悦 图_东方IC

苏蕾看不惯那个主动要求坐在讲台边上，摆明了要好好学习的男生林少辉很久了。

林少辉是高二才转到苏蕾这个班的。早在高一的篮球联赛时，苏蕾就被林少辉的球技所吸引。1米75的个子在篮球队员里并不算高，甚至有些劣势，但林少辉以他出色的投篮和带球能力，酷炫地甩开了那些1米85以上的“傻大个”，把一支明明总体实力不强的班队硬生生带到了年级第三的位置。身为体育委员的苏蕾当时就盘算着，这个林少辉要是能到自己班来该有多好，年级第一的宝座妥妥的。

眼看着林少辉真的来了自己班，苏蕾第一时间请他加入班级篮球队，竟被无情地拒绝。为了专心高考，林少辉决定不参加任何文体活动，毫不理会苏蕾的软磨硬泡。想到组建豪华战队的梦想化为泡影，坐在后面的苏蕾就有些火大，用力踹了一脚林少辉的椅子。林少辉默默地转过来看了她一眼，苏蕾面不改色地说：“不好意思啊，腿长，腿长。”林少辉转了回去，把椅子往前挪了挪。

苏蕾会坐在教室的前排，倒不是因为个子矮，而是因为实在太吵闹，和后面几排的男生聊起天来简直眉飞色舞。苏蕾仗着自己成绩不错，从没忌惮过班主任老袁的批评。老袁心里直打鼓，苏蕾可是班里的种子选手，这样聊可别把成绩都聊没了。于是，苏蕾被调到了前排，周围都是刻苦学习的乖学生，苏蕾就是想闹也没人搭理她。

苏蕾看着林少辉的背影很是纳闷，为什么除了上课，他很少抬起头来，一直埋着头写写写，作业真的有这么多吗？苏蕾发现林少辉每天总是第一个到教室，放学又是最后一个走的。好几次回家前在校门口买宵夜时，她看到林少辉推着自行车从一片漆黑的学校里走出来，她心想，这个男生的成绩一定很好。

月考结束，苏蕾惊讶地发现：全班50人，林少辉居然排在第45名。这家伙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啊？苏蕾这样怀疑着，又马上否定了：打篮球那么灵光的人怎么可能头脑不好，运动是要靠智慧的。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苏蕾想不明白。

作业是一列小组成员轮着收的，轮到苏蕾的那天，她摩拳擦掌地等着林少辉把作业交上来。苏蕾仔细检查了一遍，认真地用便利贴标注了每一道错题的解法粘在本子上，趁着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的当口交还林少辉：“明早交给我就可以，我会把全组的作业留着，等你一起交给课代表的。”

做完这一切的苏蕾有些得意洋洋，抓起书包哼着歌，在学校门口她最喜欢的关东煮摊位买了萝卜、魔芋丝和鸡蛋，热乎乎地吃上了。苏蕾意犹未尽地喝着汤，热气弥漫了她的眼镜，模模糊糊地，她看到林少辉推着自行车走过来。她刚想挤出一个笑容，对方却把一叠黄色的便利贴举在手里。“你以为这样很好玩吗？”“啊？我只是想帮你，你每天都坐在那里很用功的样子，可是……”

“可是我成绩很差，苏蕾我告诉你，我没你那么聪明，就算很努力也没法跟你比，但请你不要用这种办法侮辱我。”林少辉把便利贴捏成一团，扔在地上，蹬上车走了。等苏蕾回过神来，碗里关东煮的汤汁已经凉得不冒热气了。

第二天一早，苏蕾发现林少辉的本子静静地躺在她的课桌上，她有些沮丧地把它和别人交的一起按照方便老师批改的方法叠好。林少辉依旧沉默地坐在她的前面，像块千斤重的大石头。

下午放学，新一学年的篮球联赛开始了，所有人都跑去看球，体育馆空荡荡的。苏蕾找了个篮球，一个人默默地玩着，她努力投篮，但怎么也进不了，心烦气躁下，她用力把球扔到了远方。球碰到地面，发出巨大的声音，然后却变成了有节奏的拍打声。苏蕾定睛一看，逆光下是一个男生的轮廓，他灵活地运着球，表演了一个标准的“三步上篮”。苏蕾不禁鼓起掌来，等男生走近，才发现他是林少辉，她尴尬地放下了手掌。

“你不问问我，今天怎么不在教室自习了？”“为什么呢？”“因为要劳逸结合。”林少辉说着，又漂亮地投出了一个三分球。“我刚看了半天你投球，方法不对啊，你看，要这样……”他像是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开始热情地现场示范。苏蕾哼了一声：“你不觉得这是在侮辱我吗？”“对不起，昨天我太冲动了。”苏蕾挥挥手：“算啦，是我多管闲事。看你错了好几道老师上课讲过的题型，以为是老师的思路不太适合你，自说自话地写了新的解法……”

“我都看了，很有帮助，谢谢你。”林少辉从口袋里掏出了昨天那叠被他捏皱扔掉的便利贴。苏蕾有些呆滞：“你什么时候回去捡的？”“在你走了之后。”林少辉又投进了一个球，“说吧，这么帮我有什么企图？”“本来是想着如果你成绩进步的话，就会答应进我们班篮球队，但现在……”“没关系，我答应你，下一场我就加入。”苏蕾眼睛一亮：“真的？”“真的。你以为，我不想打篮球吗？”林少辉温柔地看着手中的篮球，眼里露出了少年的光芒。

苏蕾忽然觉得，林少辉这个男生还是蛮可爱的，而即将到来的篮球联赛和学习生活，应该也会变得有趣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