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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阳方言文白异读变化的社会语言学研究

2018-02-26田王丽王丽洁

现代语文 2018年9期
关键词:变异语音

田王丽 王丽洁

摘 要:随着社会、文化的发展、国家语言政策对普通话的大力推行,汾阳居民在语言交际的过程中出现了语音上的变异。本文以汾阳方言文白异读字的变异为研究对象,在田野调查和问卷调查的基础上,采用定性和定量分析的方法分析文白异读的使用情况。汾阳方言文白异读正向文胜白弱阶段转变,文白异读的叠置呈现较为复杂的状态;总趋势是正逐步朝着普通话靠拢。此现象表明,一方面,汾阳方言文白系统的自身语音内部正在进行深刻地调整;另一方面,这种变化与汾阳市居民的年龄、文化程度、外出经历、职业等社会因素具有相关性。

关键词:汾阳方言 文白异读 语音 变异

一、汾阳方言文白异读的现状

文白异读是汉语方言中普遍存在的一种语言现象。徐通锵指出:“‘文与‘白代表两种不同的语音系统,大体说来,白读代表本方言的土语,文读则是以本方言的音系所许可的范围吸收某一标准语(现代的或古代的)成分,从而在语音上向这一标准话靠拢”[1](P384)。

汾阳方言属于晋语吕梁片汾洲小片,地处晋语吕梁片和并州片的交界处,方言特征很丰富,存在大量的文白异读现象。在《山西方言的文白异读》中侯精一、杨平也介绍了文白异读存在于山西省半数以上的市县。位于山西省中部的并州片以及吕梁市是文白异读现象的主要集中地区,文白异读现象丰富且成系统分布是晋语的鲜明特点之一。

结合《汾阳县志》、孔敏的硕士论文《山西汾阳语音研究》和笔者自己的相关田野调查,总结出汾阳话文白异读的特点为:在声母和韵母方面都有文白异读现象分布,韵母的文白异读分布广泛,主要分布在果摄、假摄、蟹摄、效摄、咸摄、山摄、曾摄、梗摄,并且成一定的系统,表现为白读咸山一三等与果假一三等合流,曾梗三四等与蟹三等合流,效一三等与果假一三等合流。声母方面,大部分是随着韵母元音高化之后产生推力,声母随之腭化或舌尖化,变为舌面音或舌尖音。

随着普通话的推广、人口的流动,汾阳话正在发生着显而易见的改变,从特殊语言现象中最能看出语言系统的变化情况。在此,从内部结构看,文白异读是区别一个方言层次的利器;从社会语言学角度看,文白异读在发展过程中是横向扩散的。两方面结合分析可以挖掘出制约语言发展变化的内外部因素,来预测汾阳话在当前及今后的发展趋势。

二、调查概况

在调查准备阶段,根据调查内容和调查实际实施情况,分别制定出《调查问卷表》和《汾阳方言文白异读调查字表》。

(一)制定《汾阳方言文白异读调查字表》

调查前期,借助《方言调查字表》和参考相关文献资料对汾阳方言的文白异读做一个全面的调查记录,根据汾阳话中文白异读的特点和居民交际语言使用情况,分别在果假、蟹效、咸山、曾梗摄、声母的文白异读字中选取汾阳人日常生活中常用的具有特点的文白异读字25个,将这25个字做为研究对象制定出《汾阳方言文白异读调查字表》。

分别为:果摄:多、哥;假摄:下、姐、车;蟹摄:猜、鞋、洗;效摄:高、小、挑;咸摄(舒声):砍、脸、盐、点;山摄(舒声):看、千、面、全;曾摄(舒声):蒸、蝇;梗摄(舒声):生、星、听;声母:惹。

(二)制定《调查问卷表》

由于调查内容较多,人力、时间有限等,严格按照社会语言学的随机抽样调查法存在一定的困难。因此,本文采用变通的方法,考虑到笔者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所以选择比较熟悉的点,容易找到的对象进行调查。选取20名汾阳市居民为发音合作人,男女各10人,要求一家三代必须都为常居本地人,按照四个年龄层次(8~18岁、 19~35岁、36~59岁、60岁以上)依次分别选取4人、6人、5人、5人。同时还考虑到其他的社会因素,包括受教育情况、职业等因素,调查之后采取图表的统计方法,进行定量和定性分析。

在具体的调查过程中,首先是进行《调查问卷表》的填写,调查对象的基本信息进行选择性填写,对年纪较大的调查对象进行提问填写。其次是按照预先制定出的《汾阳方言文白异读调查字表》对调查对象进行记音,请调查对象先念单字,再进行语境组词或说句子。确保调查到在自然语流下的发音,提高调查的客观性和正确性。在具体的调查实施中,调查对象基本都能配合完成本次的调查工作,确保了调查数据的有效获得。以下表1是调查样本情况表格。

三、汾阳方言文白异读变化情况

对选定的25个常用文白异读字调查后,发现“多、下、脸、看、小”这五个字,在日常交际中使用频率达到95%,大部分人主要以白读音为主,变化较小,故重点考察剩下的20个文白异读字,考察其白读音向文读音的转变情况,包括变读频次和变读频率两部分(这里的“变读”是指:以白读音为主导的音转向文读音的变化;变读频次和变读频率,分别表示每个文白异读字在所有调查对象中发生变读的总样本数、发生变读的总样本数占总变读样本数的比率);統计这20个字共有178个文白异读变读样本,最后得出文白异读字的变读情况,见表2。

此外,将这20个变读比率较高、使用频率高的文白异读字的语音进行比较,整理出文白异读语音比较表,见表3。

由表2可见,这20个文白异读字的变读频率都在发生着不同程度的改变,变读频率保持在15%以上。相对而言“洗、点、哥、姐”这四个字变读频率相对比较低,基本以白读为主导;而“车、猜、盐、蝇、星”等字变读频率十分高,转向文读音,即接近普通话音。由表3可见,部分文读音存在两种读音,前者为旧文读音,后者为新文读音,新文读音更接近普通话。文白异读的叠置呈现复杂状态,白读层、旧文读层、新文读层呈现复杂状态,在实际交际中,不同人群交互使用。同时,在18岁以下的青少年中,语音使用上呈现非异质音现象,即在这一群体中,他们交际中只使用一种读音——文读音。这体现出汾阳部分文白异读字以白读音为主导逐步转向以文读音为主导,间接地反映出汾阳方言文白异读系统内部正在发生着变化。

四、汾阳文白异读内部系统的变化特点

通过表3这20个字的文白读音比较表,结合表2白读向文读的变读频次和变读频率,可以得出汾阳文白异读字的语音变化特点:

1.方言在语言使用过程中发生着不平衡的变化,汾阳方言的文白异读字的语言交际中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变化,但总体趋势是白读音向文读音的转变。在变化的过程中,文白异读字的文读音和白读音的声调基本保持不变,白读的声母和韵母逐渐向文读音的声韵系统转变。而且文读音出现了两种不同的读音,一种是接近普通话的读音,一种是与普通话完全一致的读音。

2.汾阳话文白异读系统中特别是白读系统的元音高化现象出现了变化,白静茹在《山西吕梁方言咸山一等今白读及元音高化》中指出:“咸山见系一等主元音高化得比较厉害的是离石和汾阳,前者为[i?],后者为[i]”“离石、汾阳出现[i]元音高化为[?]的现象更像是推链,即咸山摄一等元音高化推动了蟹等摄[i]元音舌尖化为[?]。”[2]汾阳话中元音高化是极具地方特点的语言现象。在白读系统中白读咸山一三等与果假一三等合流,曾梗三四等与止蟹三等合流,效一三等与果假一三等合流。如:本文研究对象中果假摄、咸山摄的“车”“哥”“脸”“盐”“千”在白读中,韵母元音高化为[i],元音高化由ie>i,ɑ?>i,曾梗三四等和止蟹摄三等的“蒸”“星”“蝇”“洗”“听”等字在白读中为阴声韵与止蟹摄合流,从前高元音[i]高顶出位,舌尖化为[?]/[?]。其高化的轨迹为:??/i?>i>?/?。果假一三等字和效一三等字“哥”“多”“高”“挑”“小”等字,在白读中高化为[?], 其高化轨迹为uo >? ,au >?。

在这些字读音中可以看出它们的白读音都存在元音高化的现象。而在文白异读字的使用调查中发现大部分元音高化的白读音逐渐在向与普通话接近的文读音转变,读音基本与普通话接近。“高”“蒸”“星”“挑”等字在不同程度地向文读非元音高化的普通话靠拢,随之白读音的元音高化现象逐渐在减弱,使用的人群范围在逐步缩减。

3.非腭化现象有所变化,乔全生在《晋语与官话非同步发展(一)》中提出:“晋语中心地带并州片及中原官话汾河片的喉牙音声母,牙音字只存有少部分字没有腭化,其余的大多都腭化了”;“晋语各片白读开口二等非腭化现象保留的应是《切韵》时的读音,北京官话区腭化只能是在《中原音韵》以后发生,当时的‘鞋与‘来同韵,韵母为[ai],说明没有腭化(王力,1980)”[3]。晋语非腭化现象存在的白读音中,如“瞎”“巷”“鸭”“咸”等字,在汾阳话中仍有明显保留,表2中“鞋”白读保留着古音,白读音向文读音变读频率是35%。在调查中发现35岁以下的居民大部分将其读为文读音,主要是受普通话的影响。表明白讀音会随着时间的演变推移不断消失,非腭化现象会随之消失。

同时,细音前面的中古精组和见系声母在现代汉语中演变为舌面前清辅音[t?,t?h,?],洪音前面的古精组,见系声母仍读为[ts,tsh,s]或[k,kh,x]。在汾阳话中,在白读音保留着未腭化的古音,但是随着普通话的大力推广,逐渐由未腭化白读音转变为腭化音,研究对象中“星”“洗”字就可以说明这一点。

4.文白异读字中白读腭化现象发生着变化。腭化现象主要表现在声母上,声母方面大部分是随着韵母元音高化之后产生推力,声母也随之腭化或者舌尖化,变为舌面音或者舌尖音。如研究对象白读音“车”“惹”等字,均是由于元音高化,元音由[?]高化为[i],由此产生一定的推力,声母随之腭化,其轨迹为[tsh]>[t?h],[?]>[?]。如今这种具有腭化现象的白读音,在汾阳人民日常交际中很大比例读为文读音,这种腭化现象越发不明显。只有在文化程度较低、老年人人群中的白读音中保留着腭化现象。

5.汾阳方言文白系统中,文读层和白读层的叠置出现变化,如表3,“车、砍、盐、点、千、面、全、蝇、惹”等字,在实际交流中,文白层的叠置已经发行了变化,主要表现为白读音被文读音取代,新文读层出现。语言的发展过程中不是一层不变的,出现了新的文读层,旧文读层可能变为白读层,而旧白读层则会渐渐消失,使叠置的层次在部分文白异读字中初步呈现复杂的状态。甚至在青少年人群的语音系统中,形成非异读音类。非异读音类指不再有白读出现,而是以新文读音主导,只存在一种语音系统。这主要表现在青少年人群中。这样就出现了非异读音类和白读音、旧文读音、新文读音三层叠置两种新情况。其中非异读音类的产生主要受外部社会原因的影响。从小接受普通话教育,文化程度较高,工作类型等外部因素的影响,使得出现这种情况,主要出现在青少年人群当中;部分白读音被文读音代替,是语言内部发展过程中,内部结构自我调节的一种表现;新文读音的产生,主要受社会教育、语言政策等的影响。

五、汾阳文白异读变化的社会影响因素

任何发展着的事物都受内外因的影响,语言是处在不断变化发展过程中的,语言也不例外。正如徐通锵先生在《历史语言学》中所说:“我们需要在语言的共时状态中找出起变的原因和演变的途径,把共时和历时联系在一起,这就需要把语言中的各种变异引入语言研究中,从变异中考察语言发展的机制。”[1]社会语言学家在探究具体语言变化的原因时,关注到了每一个语言变化都有其相对应的社会原因,在寻找语言变化的原因时,除了关注其自身内部的原因,我们同样需要关注到社会外部原因。在社会调查后发现汾阳文白异读语音变化受年龄、受教育程度、工作类型、外出经历等社会因素的影响。

(一)年龄因素

游汝杰、邹嘉彦在《社会语言学教程》中提到“语言在时间上的差异造成语言的年龄差异,即使用同一语言的同时代的人,因年龄层次不同,语言的特点也有差异。”[4](P31)本文将调查对象按照4个年龄层次进行分类统计,18岁以下为少年,19~35岁为青年人,36~59岁为中年人,60岁以上为老年人。将各个阶段的年龄进行调查,得出图1:

对不同年龄层次的人白读音向文读音的变读情况进行数据统计,进一步得出变读样本情况,少年人,主要考察8岁~18岁的青少年,8岁以上的少年相对来说口音固定,而且调查居民日常生活中的常用字,方便调查的顺利完成。变读样本为120个,青年人(19~35岁)变读样本为49个,中年人(36~59岁)变读样本为6个,老年人(60岁以上)变读样本为3个。

从统计数据图表可以看出,少年变读的比率最高,其次是青年人。8~18岁,这些少年均为00后,在家庭教育中,虽然父母都在说汾阳方言,但受普通话推广和学校教育的影响,不仅在学校说普通话,而且在家庭生活中,与父母的交流也使用普通话,在与年龄较大的长辈交流时,仍以普通话为主。对于汾阳话的态度,大多数人都是能听懂,但是说的相对很少,在这一人群使用语言的过程中,文白异读系统发生了变化,文白异读字逐渐消失,成为非异读音类。而且产生了新文读字,不再使用旧文读音,即以普通话为主。

其次是19~35岁的青年人,他们的变读比重相对较高,在调查中发现主要集中在19~25岁的人群中,这些青年人大多处在大学阶段,在外地读书时间长,大部分字都转向文读音。

读文读音频率较低的是中老年人,即36岁以上的居民,他们长期生活在该地,父辈都为当地人,在生活和工作中都讲着地道的汾阳话,多数人外出经历甚少,特别是60岁以上的老年人,较好地保留着汾阳方言中的文白异读音,能够让调查者看到当地方言的本来面貌。

(二)文化程度

祝婉谨在《社会语言学》中提到,“在人际交往中,大至社会环境,小至场合情景以及语言使用者的职业、文化程度、年龄、性格、目的等,都会影响说话人的风格。”语言与文化密不可分,相互渗透,文化总是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人们的交际行为。在调查中考虑到调查对象的文化程度,并将调查者的文化程度分为小学、初中、高中、大中专以上4个阶段,并进行统计分析得出图2:

根据文化程度来看,在白读音变为文读音的变读样本中,小学学历的变读样本为15个,初中学历的变读样本是29个,高中学历的变读样本43个,大中专以上学历的变读样本为91个。进一步可以看出文化程度与变读情况呈正比。文化程度越高的人群,读文读音的比重越高,而文化程度相对低的人群,白读音在他们的生活中仍占主要地位。文化程度高的人群接受的教育相对多,对普通话的适应性强,当普通话的推广遍布全国时,他们往往能积极响应国家的政策号召,在自身使用方言母语和普通话之间及时作出对比调整。特别是大中专学历以上的人群,基本上都有去外地求学的经历,在求学期间使用的语言绝大多数是全国标准的通用语。这样长期以往对他们自身的语言使用产生深远影响,这也是出现新的文读层的原因。同时,他们自身在去外地求学之前,也會讲汾阳话,这样就会出现白读层、旧文读层、新文读层三层叠置的现象。加之普通话在新一代儿童、少年中的高频率使用,旧文读将会取代白读层,新文读层已经产生,汾阳的文白异读系统必将会出现全新的改变。

(三)职业因素

人们在社会生活中往往有不同的分工,不同的职业代表着人们不同的社会地位和社会身份。不同的职业固然产生了不同的工作环境,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人们日常的言语交际,在调查中发现汾阳市居民职业与文白异读的变化有一定的关系。本文将居民的职业分为学生、农民、工人、事业单位人员、个体经商者五种类型,在调查统计之后得出学生的变读样本为97个,农民的变读样本是5个,工人的变读样本为10个,个体经商者42个,事业单位工作人员24个。所占比重如下面的图3。

在这五种职业类型中可以看出,白读音向文读音转变的变读情况依次是学生>个体经商者>事业单位人员>工人>农民。

首先,学生是学校的主体,是教育对象,在汾阳的各个学校,从幼儿园到大学,上课使用的交际语言均为普通话,随着普通话的推行,近年来学生在校园活动、家庭中说普通话的比率相当高,所以在调查中学生在读研究对象的文白异读字时很大一部分读为文读音,新文读音占比比旧文读音高。

其次,个体经商者使用文读音的频率较高,汾阳作为一个县级市,事业单位工作岗位较少,竞争大。从事个体经营的人占得比重相对较高,个体经商者覆盖农林牧副、服务各个领域,在信息化、网络化高速发展的当今时代,个体经商者经常去省会、外地或者网络在线进行商品流通往来,交际搭起了沟通的桥梁,在与外界进行买卖沟通时需要交流,普通话是进行交际最有效、最便捷的交流方式,虽然有的人普通话不标准,但是为了交际方便,仍然会使用汾阳式的普通话进行交际。而且在进行经营的时候,需要培训学习、与外地人、各行各业的人群交流,使得个体经商者语音发生变化,体现在文白异读字的读音中,很明显的就是白读音向文读音的转变,文读音在交际中逐渐取代白读音,使得汾阳文白异读系统发生变化。

(四)外出经历

在进行田野调查时,笔者还考虑到了居民外出经历对语言使用的影响,考察了调查对象是否有外出经历。但是在实地调查中发现,不能仅仅以是否有外出经历作为语音变化的单一要素进行分析,是否有外出经历常常与年龄、文化程度有很大的相关性,应该将这些影响因素一起考虑进去。调查得出青少年、中青年有外出经历且外出经历时间超过两年的在实际语言使用中多读文读音,少数使用频率非常高的读白读音。文化程度较高的中年有外出经历的,对普通话的适应能力相对较快,部分字使用文读音,大部分保持白读音的读法。而老年人有外出经历的基本上为零,讲着地道的汾阳话,保留了接近较为完整的白读音。

综上所述,汾阳方言文白异读已经并持续在发生变化,这种变化除了语音系统自身内部的变化,同时随着普通话不断地向方言区进行靠拢,这种变化与年龄、文化程度、职业、外出经历等社会因素有一定的相关性。这些因素或多或少地影响着汾阳方言文白异读系统,年龄因素、文化程度这两个社会因素对于汾阳话中白读音向文读音转变起着较大的作用,进一步持续深入地改变着汾阳方言的文白异读系统。

六、汾陽方言文白异读现象的变化趋势

汾阳方言的文白异读已经并且渐进地发生着变化,从汾阳方言现有的音韵系统和本文的调查来看,大部分汾阳居民在日常生活和与当地人交流中仍然以方言母语为主,基本上遵循汾阳话的语音系统。但是随着汾阳市“文明古城,魅力汾阳”的建设,汾阳经济的发展、大学的扩建、外来人口的流动、城乡结合、人民受教育程度越来越高和普通话的推广,使用普通话的人数越来越多,特别是在青少年人群中语音朝着普通话靠拢,从而很多常用的文白异读字发生了改变,出现了新的文读层,使得原有的文白异读两层叠置变得复杂化;在青少年人群中有的文白异读现象甚至逐渐消失,出现了非异读音类,

可以进一步预测,汾阳方言的文白异读的语音会一直持续变化,变化的方向是不断向普通话靠拢,但需要一个长时间的发展变化。在向普通话靠拢的同时,汾阳话自身内部会随着语音演变规律进行有序地调整。文白异读的叠置式音变依然会遵循历史语言学文白异读竞争的规律,由文弱白强到文白相持,势均力敌再到文强白弱。正如历史语言学的观点所见:“文白异读实际上就是调节音变速度或方言中音类分合布局的一种力量,调节的总方向是使方言的音系尽可能地向权威方言的音系靠拢”。[1]汾阳方言文白异读的这种调节方向将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七、总结

本文通过传统的田野调查,对发音合作人记音同时结合社会语言学的调查方法,定性与定量的研究方法,对汾阳方言文白异读现象的语音变化进行了内部因素和外部因素的分析,一方面,在我国大力推行普通话的大时代背景下,汾阳方言的文白异读正在并将持续发生着变化,白读音不断地向白读音转变。现阶段,这种变化主要还是一个“量”的积累变化,还没有达到“质”的升华。语言在发展过程中不是一层不变的,出现了新的文读层,这样,新的文读形式会迫使旧的文白异读形式退向白读层,使叠置的层次在汾阳话文白异读中部分初步呈现复杂的状态。使得语言自身内部进行深刻地调整以适应不断变化的语音系统。另一方面,社会因素对语言的发展变化起着重要的影响作用。年龄上处于青少年,文化程度较高,职业为学生、开放性的个体经商者在白读音向文读音转变的过程中,变读的比率高。年龄、文化程度、职业、有外出经历等不同程度地影响着汾阳方言文白异读的变化。武小军在《人口跨域流动与地域方言变化——四川方言入声字口音调查》中指出,“方言变化的基本特点是:以适应交际为变化动力,以稳中渐变为基本特征,以向普通话靠拢为变化方向,以逐步削弱为基本态势”[5]。汾阳方言的文白异读同样在变化中,必将稳中求进,逐步走向文强白弱阶段,并且不断向普通话靠拢,形成以普通话为标准的新文读形式。

参考文献:

[1]徐通锵.历史语言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4.

[2]白静茹.山西吕梁方言咸山一等今白读及元音高化[J].方言,2009,(1).

[3]乔全生.晋语与官话非同步发展(一)[J].方言,2003,(2).

[4]游汝杰、邹嘉彦.社会语言学教程(第二版)[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2.

[5]武小军.人口跨域流动与地域方言变化——四川方言入声字口音调查[J].语言文字应用,2011,(4).

Abstract: With the development of society and culture and the strong implementation of national language policy on mandarin, Fenyang residents have experienced phonetic variation in the process of language communication. Based on the field investigation and questionnaire survey,this paper taking the variation of literary and colloquial readings in Fenyang dialect as the research object which is used to analyse its use in the method of qualitative and quantitative ,found that it is changing into a stage of weaker literary and stronger colloquial readings;the superposition of it presenting a more complex state; the general trend being to move closer to mandarin.This phenomenon indicates that,in this aspect, the own inner pronunciation of literary and colloquial readings system is undergoing profound adjustments. On the other hand, this change has correlations with social factors such as the age, educational level, outside experience, and occupation of the residents of Fenyang City.

Key words: Fenyang dialect; literary and colloquial readings ; pronunciation vari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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