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友发来跨时空病毒
2018-02-26
郝壮在狗屎运作用下中了五百万彩票,他怀揣喜悦领到奖金,还没揣热乎,全城就突然爆发丧尸病毒。他的内心仿佛哔了狗。但他坚定地表示:就算世界末日,我也不会放弃我的五百万!
楔子
研究院内。
某人正坐在电脑前,双手捏着一张写了数字的卡纸,唇瓣跟着屏幕内出现的数字轻微张合,目光缓慢掠过数字,仔细比对。
“02、03、06、01……”
数字都吻合了!
某人狂喜:“我中了!中了,哈哈哈!!”
可他没注意,身后的电视机内正插播一则紧急新闻,主播神色紧张地播报着。
“近日出现罕见的传染病,由于病毒传播迅速,无法抑制。有关部门统一决定,明日起全城封闭与外界通道,阻止病毒散播。为安全起见,市民们请勿出门,有任何问题,欢迎拨打4843专线——”
突然屏幕内闪现一位戴黑口罩的青年,与此同时,主播声音戛然而止。
电视机画面满是雪花。
01 五百万
“先生,请拿好你的支票。”
经过查户口式的询问,郝壮终于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张支票。
他抖着手接过,赶紧藏进胸前内包,随后,他戴上墨镜与口罩,往大厅外走去。他边走边想,研究院克隆实验的资金链几乎断掉,这笔钱来如及时雨,正好能让他继续完成与过劳死去的挚友合力研发的克隆项目。能早日实现与挚友的约定,制出挚友的克隆人,以此复活他……
郝壮沉浸在欢乐中,未能察觉后方异样。
旁侧走廊深处,竟出现一些行姿怪异的人影,在忽闪忽明的灯光下,显得异常可怕。白炽灯接二连三熄灭,直到郝壮跨出大门,整个体彩中心已陷入昏暗。
在街上走了一段路,郝壮忽觉不对劲,平时热闹的市中心,怎么今天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四处張望,冷不丁地迎头撞上一堵人墙,磕得鼻尖老疼。
“对不住,我没注——”
郝壮目瞪口呆。
现在的人为cos丧尸也太拼了,动作太逼真了,啧啧……
没等郝壮啧啧完,这人突然掐住他的喉咙,将他悬空提起,手掌的虎口力大如钳,抵在脖颈掐断氧气输入。他脸涨得通红,几乎发紫,他觉得自己大概是遇上精神病了。
郝壮绝望之际,喉咙口的力道陡然消失,他一下子跌坐地上,屁股差点开花。
这时,头顶盖下一片阴影,他抬起头,面前站了个身着黑衣面戴黑口罩的青年。而掐他的那人正横躺地面,脑门上被印章似的东西戳了个记号。
两人未开口,便见四方涌来一大拨丧尸动作的人。
见此,青年抓住郝壮一路狂奔,他动作迅捷极速,郝壮几乎是被他拖着跑。
郝壮:“……”
未几,两人成功甩开后方追来的丧尸coser。青年四下探看后,拉着郝壮钻入一条深巷。
郝壮气喘吁吁:“兄弟,刚才真是危险,现在这些cosplay狂热粉战斗力太惊人了。”
青年:“那是丧尸……”
郝壮道:“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觉得我真的会扑街……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青年神色认真地重复一遍,郝壮一顿,继而捧腹大笑:“你表情做得真像,我差点就信了,哈哈哈。”
青年:“……”
言罢,头顶上方笼下大片暗影,郝壮疑惑地抬头,登时眼睛睁大。深巷两侧的墙壁上,竟爬着好几个姿态扭曲的人,准确来说,是那些cos丧尸的人!
被发现后,他们便三三两两落在周遭,将郝壮与青年围在其中。这些人四肢着地,姿势如壁虎般匍匐地面,十分怪异。
郝壮下巴都快惊得掉下来,妈呀!牛顿的棺材板简直压不住了,人怎能反地球引力,直接在垂直的墙面爬动?!
青年将他护在身后,手中倏然现出一枚血红印章,他做好准备,预防这群人随时开始的攻击。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空气凝结,安静得可怕。
突然,他们猛地跃起,对着二人发起攻击。
郝壮始料未及。
青年大喊:“小心!”
02 救世主
四方丧尸腾空攻来,郝壮世界观受到冲击,尚未回神,丧尸前后夹击,他避之不及。千钧一发之际,横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紧环他的腰身侧转,跟着闪过一枚血红印章。
啪嗒……啪嗒……
印章迅捷变动,手速快似闪电。
周遭顿时安静如鸡,cos丧尸的人个个脑门顶着一块红色印记,僵直动作立在原地。
郝壮正呆愣着,哪知周遭又迅速涌来无数丧尸,齐刷刷地盯着两人,皆是蠢蠢欲动,但碍于什么东西而不敢贸然行动。
青年环顾一周,提着郝壮的后领猛地纵身跃起,刹那间飞至屋顶,紧跟着又是一番肉眼难见地踏风疾驰。
郝壮云里雾里地暗自思忖,真是风一般的男子……
十分钟后。
青年带着郝壮落脚高楼顶端。恐高的他刚从“晕飞”中回神,一见脚下万丈,顿时没忍住腿软,“扑通”一下给跪了。
青年道:“不用谢我,回收他们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郝壮:“……”
大哥你见谁谢人得跪着谢啊?!
这时,郝壮陡然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你等下,我捋捋……刚、刚才你飞起来了?!”
青年轻笑一声:“如你所见。”
完了完了,牛顿的棺材板彻底压不住了。
郝壮想不到以什么反应来对待这事,干脆两眼一闭决定去梦里醒醒。结果青年一把拎起他,两耳光把他打醒:“别睡,世界还等着你拯救。”
“啥玩意儿?拯救世界?!”
郝壮表示他需要醒醒。
青年俯瞰下方的城市,眉宇间满是愁绪,答非所问道:“方才袭击我们的,是感染病毒的人类。”
“病毒?”
“病毒生于克隆,吞噬人性,令人如同丧尸,又及其狡猾拥有智慧,难以控制。未来世界对它的处理感到十分棘手,岂料今天时空意外重合,病毒趁机从未来逃往至今,躲避追捕。我本不该干涉两界时空之事,但病毒蔓延迅速,无法根治,我只能找出那个关闭连接口的契机,否则等它蔓延开,未来世界将不复存在,你、我都会因此消失。”
郝壮咽了口唾沫:“这、这么严重!”那我的五百万岂不是要泡汤了。
他陷入沉思。
城市下方原本十分清朗,如今却有乌烟瘴气的趋势,加之那些行动诡异的丧尸群,郝壮不信都不行。
“那为什么我是救世主,我身无长技,什么都不会,怎么拯救世界?”说出这话时,二十来岁的郝壮嗅到了浓浓的中二气息。
青年眸色深沉道:“正因为你什么都不会,名副其实的废柴。”重点是你乃两个时空相连的契机,不过这话青年并未说出口。
郝壮顿觉自己胸口中了几刀。
没察觉自己说了什么扎心话的青年拍拍郝壮肩膀:“拯救世界靠你了。”
所以你只是个负责发布任务的NPC吗??
青年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还没介绍自己。”
谁要知道你叫什么啊,反正跟我没关系……
“我叫任天。”
这时,狂风拂过,青年摘下黑口罩,露出一张略白皙亦令郝壮熟悉的俊脸,眼角那颗泪痣醒目无比。
郝壮瞳孔骤缩。
03 探测仪
任天……
久远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银杏树下,满地昏黄。青年抓着他的肩膀,笑得眉眼弯弯,眼角泪痣若晨星,晃了他的眼睛。
青年忽然停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说:“要是这次克隆实验能成功,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问:“啥秘密现在不能说?”
青年笑了笑。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结果“到时候”再也没有到来,而那个秘密,也成了两人之间无法言说的秘密。
郝壮看着眼前这人,神情复杂。
“你不是已经……”
任天浅笑,接上郝壮欲言又止的话:“已经死了?
“任天的确死了,不过有人舍不得他死,费尽心思以基因复刻出了我,才有如今的克隆人任天。”
郝壮正想问是谁克隆了他。
不料远方猛然传来无数丧尸的尖啸。
“该死,不是全城通知禁止出門了吗!”任天转头俯瞰出声处,面色凝重,“时间迫在眉睫……”
“郝壮,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两个时空的连接口并封闭,否则病毒完全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找到?难道你们那个时空就派你单枪匹马来这儿处理这么大一件事?世界末日啊大哥,你们领导能走点心不?”
“有同伴,他在城的另一边负责回收病毒,而我负责带你去连接口。至于连接口,我有探测仪可以感应连接口的位置……咦,我的探测仪呢?”任天开始东摸摸西摸摸。
郝壮:“……”
大哥,你走点心好吗!
没找到探测仪的任天表示:“可能落在我抵达这个时空的地方了。”
郝壮还没问是什么地方,任天便熟练地抓住他后领,纵身跳下这几十层楼高的大厦。他的尖叫声全淹没在猎猎风声中。
经过刺激的旋转跳跃后,两人在某地停下,郝壮赶紧扶住一物大吐,吐罢发现他们来到了海边。
任天坐在一方礁石上,严肃道:“现在开始拯救世界的第一步。”
郝壮静静等待后话。
便听任天道:“首先,我们在这儿找出一个发光的锥形体。”
等着高强度体能训练的郝壮差点没站稳,你是魔鬼吗!这么大一个场地,找一个发光的锥形体?!找这个和封闭连接口听起来毫无关联啊!等等,这发光的锥形体分明就是你弄丢的探测仪吧!
任天马上给到了解释:“由于你比较废柴,我就选了个最方便快捷的方式锻炼你。”
不要以为你是克隆人,我就不会打你!废柴怎么了,废柴吃你家大米了?!
郝壮简直气到变形,这救世主爱谁谁,他不做了,哼!
正打算撂担子不干了,便见任天两指夹着一张字条晃来晃去,道:“这东西我先替你保管,你就专心找,找到了我们好进入下一步。”
郝壮定睛一看,那字条怎么那么眼熟,有点像他的支票。他赶紧摸了下内包,里面的支票不见了,他感到绝望,这丧心病狂的克隆人任天啥时候把支票给拿走了!!
见任天勾唇一笑,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郝壮那个气啊。他瞪着任天,咬牙切齿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任天不为所动,手微微一动,朝向海边,又晃了晃手中的支票,眼见着支票就要随海风飘走,郝壮的气焰登时化成了水蒸气。
片刻后,郝壮撅着屁股在沙滩开始找发光的锥形体,他越找越气,终于忍不住怒号:“什么锥形体会发光啊!!发光的是金子好吗!!”
任天摩挲着下巴思索半晌:“好像是哦,那你就假装在找金子吧。”
郝壮:“???”
喂!这么随意真的好吗,所以你刚才说的什么训练果然是胡诌的!
郝壮边找边嘀咕,任天从前分明不是这个样子,他明明那般睿智高冷。现在克隆出来的这货怎么贼机灵、贼气人,这克隆人任天一定是基因突变。
一旁,任天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把瓜子,边嗑瓜子边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腰酸背痛的郝壮微笑脸:“劳其筋骨个鬼!”
04 追杀
夜幕降临,漫天星河皓月,咸腥的海风一阵一阵从大海深处吹来,风中偶尔混杂着烧烤的香气。
夜宵烧烤棚内。
郝壮战战兢兢地端起水杯,颤抖着手喝了一口。对面的任天拿起一串烤鱿鱼,美滋滋地咬了一口,见郝壮十分拘谨,他便递了一串过去:“别愣着,吃啊,找了一整天的探测……啊不是,找了一整天的发光锥形体你不犒劳下自己啊。”
喂!你说漏嘴了好吗……
郝壮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拿着烤串,面对众多灼灼目光,怎么也下不去口,虽说他已经饿到能吞下去一头牛。环顾四周,他发现周边的丧尸们似乎又靠近了些。
任天又咬了一口烤串,对周遭绰绰人影视若无睹,又道:“这鱿鱼烤得真不错。老板,再给我烤十串鱿鱼。”
无人回答。
回头看烤架处,手拿两串烧烤的老板已成丧尸,正慢慢伸脚,在加入丧尸作死队伍的边缘试探。
郝壮:“……”
片刻,吃饱的任天慢吞吞地站起身。郝壮放下烤串,也手忙脚乱跟着站起。任天看了看渐渐靠拢的丧尸,伸手在裤兜里摸了摸,似乎在找东西。
郝壮指了指某个正埋头把玩鲜红印章的丧尸,说:“你该不会是找那个吧?”
任天瞄了一眼,认真地点点头。
郝壮:“……”
他居然不要脸地承认了!队友是猪这件事怎么解决啊!!
闻言,丧尸们也纷纷扭头看自己队伍中的神队友,也就晃神这么片刻,他们仿佛明白自己占得了什么优势,兴奋地朝着两人逼近。
任天轻笑一声:“小瞧你们了,这都能偷到手。”
这明显是你自己弄丢的!
任天又道:“这东西……我可是要多少有多少,哈哈哈。”
说罢,他摊开衣服,撒出一大堆红色印章,密密麻麻铺开。
空气有瞬间的凝固。
那把玩印章的丧尸手一滑,印章坠下,却在落地瞬间被一只快如闪电的手捞去。
任天吹了吹印章:“这东西你们可碰不得。”
说罢,方才碰过印章的丧尸倏然僵立,而他三尺内的其他丧尸,竟然也被牵连,立足原地无法动弹。
任天捏住手中的印章,抬手一挥,他面前地下密密麻麻的印章竟都消失无踪。
郝壮目瞪口呆。
任天不由得一笑:“幻象的投影而已,你至于这么惊讶吗,土包子。”
土、土包子?
要不是想到五百万支票还在任天的衣兜里,郝壮早就冲上去把任天揍成猪头了。为了那五百万,他就再忍任天几天。
说罢,任天拿起一串烤墨鱼,边吃边逐个在丧尸眉心盖章,每落下一个印记,那些丧尸都纷纷褪去恐怖面貌,恢复如初。
与此同时,郝壮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事:“我们明明已经远离城区,而且还是在这鸟不拉屎的海滩,为什么丧尸病毒这么快就蔓延来这儿了?”
任天收好印章:“你是两个时空相互连接的契机,封闭连接口,你事关重要,他们自然要寻着你的行踪追来。”
话说得有些含糊,但郝壮还是清晰地听出了重点:“如果没有我,连接口就无法封闭?”
任天轻轻点头。
“这么说,那些丧尸根本就是感受到来自我的威胁,率先来这儿追杀我的!”
任天突然惊喜:“你还是很聪明哪。”
你惊喜个头啊!
郝壮一下瘫坐在椅子上,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觉得自己得缓缓,毕竟现在成为行走的活靶子,随时可能没命。
任天安慰道:“没事,我会保护你,直到封闭连接口。”
郝壮不由得松了口气。
任天补道:“虽然我在这个时空停留时间有限,仅限三天。”
仔细一算,时间已过去一半多,明天就是最后期限。
郝壮顿时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心肌梗死。
05 意外徒生
回收病毒后的普通人被安置在烧烤棚。任天担心再有丧尸半夜偷袭,暗杀郝壮,于是带着他去了远离人烟的地方,寻了一艘停在沙滩的破游艇睡觉。
游艇很破舊,却很隐蔽,将就一晚还是可以,但搭起的床只有一张,这就意味着两人得同榻。见状,郝壮暗暗地搓着手,琢磨半夜起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支票偷回来。
然而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你就睡那个沙发吧。”
任天脱口而出的话瞬间给郝壮浇了一盆凉水。
“凭什么你睡床我睡沙发!我不同意,我要睡床!”郝壮非常不乐意,他还等着跟任天睡在一起拿回支票呢。
任天无奈地摊手:“Ok,我睡沙发,你睡床。”
郝壮:“……”
郝壮差些喷出一口老血。
……
半夜。
漆黑的船舱内,郝壮睁开眼,看着不远处背对他睡在沙发上的任天。
他真搞不懂这克隆人任天,都到世界末日这节骨眼了,他竟然还能这么安心睡觉,算了,不管这些,先取回支票。
确认他熟睡,郝壮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蹑手蹑脚地朝他走去。
将近之时,任天突然一个翻身,吓得郝壮赶紧趴在地面,半晌后,没听见动静,郝壮才慢吞吞抬起脑袋。岂料他方一昂首,任天又翻身,手臂随之挥来。他的头顶冷不丁地撞上任天坚硬如铁的臂膀,登时疼得他眼冒金星。
郝壮边揉肿起的大包,边起身,目光很快被任天吸引。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任天领口大敞的胸膛,那胸膛肌肉的线条匀称优美,多一分少一分,都缺失美感。这肌肉性感得令人忌妒,喀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件衣服的内包里,正藏着他的五百万支票。
没有比钱更诱人的东西了,关键这钱对郝壮而言,还有更大的用途。
郝壮敛声屏气,谨慎地探手摸向任天的胸膛,滑溜如温润的玉石。他用指尖勾起外衣,一步一步,将手缓慢伸往衣服下面的内包。
游艇外,月光被乌云遮蔽,游艇内一片昏暗。
陡然,郝壮的手腕被虎钳般的手掌紧紧扣住,紧跟着,他慌张的目光对上任天冷静的视线。
任天挑眉,戏谑一笑:“原来你好这口。”
郝壮更慌了:“我不是,我没有!”
任天突然撑起上半身,整个人贴近,郝壮顿觉心脏漏了一拍,忙不迭往后缩。
见他这反应,任天眼眸中满是笑意。看他满目慌乱,任天笑着再次贴来,下颌靠在他的肩头。
温热鼻息喷洒在郝壮颈间,他的心没由来地狂跳,双颊发烫。
任天低声道:“那你的腿放在我身上做什么?”
郝壮突觉手腕一紧,顿时找回底气。
他腰杆一挺,理直气壮道:“那你抓住我的手做什么?”
说罢,郝壮自己愣了,他好端端地蹲地上,哪儿来的第三条腿?
任天也察觉到了什么,两人脸色都不太好,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件事。
这时,月光倾斜,穿透玻璃窗如同万千光束,轻飘飘落下。
游艇内刹那一片清明,郝壮蹲在沙发旁,任天身上正躺着一个穿着破衣的丧尸。丧尸单手抓住郝壮的手腕,倾身靠近,张开的血盆大口近得几乎要咬断他的脖子。
郝壮大叫一声,来不及反应,挥起拳头直接把丧尸一拳给揍飞。
任天坐直身,给他点了个赞。
郝壮跳起,正打算跑,想到支票还在任天身上,遂掉头回去,一把拉住他,飞快跃出游艇的窗户。
结果跳出去的那一刻,郝壮就后悔了,鬼知道这游艇的四面八方竟在无声无息间围满一大堆丧尸,有些甚至趴在游艇上,正企图往里爬。外头的丧尸眼见着两人破窗而出,一时间,眼珠子齐刷刷盯着半空中的他们。
郝壮那句“苍天啊”根本没机会说,就扑通一声,连同任天直直跳进了丧尸堆里,“羊入虎口”说的就是他们此时此刻的状况。
06 群攻
郝壮拨开如群魔乱舞的丧尸,艰难地站起,刚冒出个头,又被无数双手给摁了回去。他蹲回地上,旁边蹲着的任天淡定地看了他一眼,道:“都说别站起来了。”
郝壮:“……”
大哥你根本没有说过好吗!
后背被抓手臂被掐,郝壮浑身发疼,道:“这么危急的时候,你都不召唤一下你的伙伴吗?再这么下去,咱俩都得被这群丧尸抓成筛子。”
任天略一思索,道:“不知他清理完城内的病毒没……”说着,他抬头看见郝壮疼得眉头紧锁,便顿了一下,“行,我让他来支援。”
说罢,他摸出一个颈间挂着的哨子,吹了一声,几乎听不到声音。
哨、哨子??未来人的操作已经这么先进了吗!隔空都能听到,不过这哨子的召唤方式,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正想着,郝壮就感到一阵疼痛。丧尸明显要搞死他,将他后背抓得满是血印,疼得他使劲吸凉气,嗷叫连连。
任天脱下外衣盖在郝壮身上,郝壮嫌碍事,正要脱下,任天便道:“这衣服由特殊材料制成,抗火抗利器。”
郝壮默默穿回去,紧紧地裹了一下。
丧尸的爪子落在他的身上,任天愣是眉头都不皱一下,护着郝壮趴在地面从丧尸脚下爬出重重包围。
郝壮暗忖,不愧是用胳膊把他脑袋磕出大包的男人。
这些感染克隆病毒的丧尸,不仅拥有人与生俱来的攻击力,还拥有人类的智慧,能有意识地行动,十分难对付。
任天带着郝壮一路向外爬,丧尸们也很快意识到目标消失,忙在脚下寻找,不多时,有发现者已开始攻击两人,愤怒地撕扯抓挠,力度骤变。
郝壮有外衣保护,探路的任天也有克隆人与生俱来的优势,如大山般难以撼动。但现下两人在地面,任天那印章无用武之地,行路还是略艰难。
两人爬爬停停,半晌才摸到丧尸边缘。任天率先出去,正要拉出郝壮,不料郝壮足腕被一只手猛地一扯,整个人瞬间被拖回去。
任天立马掏印章,但一摸衣兜,空空如也,他面色頓时一沉。
07 被困
郝壮直接被拖回原地,还没回神,利爪便如刀刃般劈头盖脸落下。他赶紧抓紧外衣,牢牢扣住,不让丧尸触碰到他的身体,同时,他四处张望,伺机逃走。
奈何丧尸过多,难寻时机,外圈丧尸又固若堡垒,也不知任天能否进来救他。
正当郝壮焦急之际,衣服内口袋落出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他忙抓起一瞧,这不是任天的印章吗。
突然,他脑中灵光乍现。
现在任天的外衣披在他身上,岂不是支票也在这儿,郝壮瞬间脸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猝然,他笑容一敛,等等,要是出不去,死在这儿,这支票他也用不上啊,更别说拿去补给研究项目的资金。
郝壮把心一横,干脆不取支票,目下情况来看,支票放在这无坚不摧的外衣里,才是最安全的。
想罢,郝壮便又将心思放回如何摆脱现下困境。
正值此时,一束月光倾泻,如镀银光般落在郝壮身上,落在他手心的印章,丧尸登时如热锅上的蚂蚁,痛得纷纷尖叫。
郝壮一脸发蒙。
众丧尸边叫边抱头倒地,立在外围的任天见状,忙跑来拉起郝壮便逃,没走几步,郝壮又被一只手给抓住脚踝了,踉跄着险些摔成狗吃屎。
郝壮惊恐地一脚将其蹬开。
两人手拉手在沙滩拼命跑,后面丧尸不要命地追,这追逐之景顿时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不远处恰好走来一对情侣,见此盛况,一人情意绵绵地指给另一个看:“宝贝,你快看,他们在cos世界末日。”
郝壮累得气喘吁吁,闻言,心中只觉万马奔腾。这关键时候,老天爷还不忘喂他吃狗粮,真是要命!
然而“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这对秀恩爱的情侣立马被弥漫的病毒感染,变成丧尸,加入了追逐的队伍。
任天虽说是克隆人,但这么跑下去也受不了,他忙道:“郝壮,快把回收印章给我!”
郝壮赶紧递去,任天一只手接住,一只手迅速伸出,并将印章上的颜料涂在自己掌心,紧接着,他陡然刹住脚。
郝壮见后,也停下。
任天将郝壮护在身后,转身直面逼近的丧尸群,就着手中的颜料在地面划出一道分界线,丧尸顿时停脚,不敢再前进。
见状,郝壮后悔没早些拿出来用,但看丧尸畏惧的并非印章,而是印章上的颜料,遂问:“这是朱砂吗,真厉害。”
任天道:“不,是血。”
郝壮惊恐万状。
任天挑眉一笑:“骗你的。”
别拦我,看我不打死这丫的!
任天又在手心抹了把印章上的颜料,道:“这东西是微量物质,于人无益,但对克隆病毒十分奏效,是丧尸的克星。”
郝壮秒懂地点点头。
丧尸被如结界般的一线阻拦,但仍有大胆者探手过来,任天趁此抓住其手,疾速在其眉心盖下一印。施印后的丧尸僵直原地,无法动弹。他如法炮制,很快便将大批丧尸回收。
周围能活动的丧尸屈指可数,郝壮不由得松了口气,总觉得自己的小命暂时保住了。
这时,郝壮脚下的沙滩忽然剧烈颤动,没等他反应,地面登时破出一个碗口大的洞,黄沙如沙漏般迅速往下灌。他一惊,忙不迭跳开,仍旧迟了一步,顶着黄沙探出一只黑黢黢的手,此手立即准确无误地扣住他脚腕,往下猛地一拽。
郝壮大叫:“救命——”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被拖入洞口。
任天迅速回头,见郝壮已半边身体没入沙土,上半身还在垂死挣扎,双手不停在沙滩上抓拽。
变故徒生,任天也没料到如今克隆病毒所带来的智商如此之高,丧尸在当下环境竟能迅速成长,懂得了前后夹击!
他当机立断一举回收克隆病毒,趁着洞口合拢之际,他飞身跳入,一把抓住郝壮高举的手,奈何下方力道甚大,僵持了不足两分钟,两个人很快被一起拖下去。
08 土拨鼠
沙滩之下满是黄沙,却意外有容身之地,但空间依旧十分逼仄,人只能矮身半蹲着。
郝壮落下后发现这土下满是地道,阡陌纵横,宛如迷宫。
他们到了地下,不见丧尸踪影,顿觉怪异。按理说想要杀死郝壮,不是该一开始便出现在此,怎么会不见人影。
反观任天,他一如既往的淡定,不慌不忙地说:“你把他坐晕了。”
郝壮:“……”
他忙挪开屁股,却见下面不是丧尸,而是一只肥大的……土拨鼠?!
郝壮一惊,忙不迭跳开,又忘记身处狭窄空间,头顶一下撞土壁上,疼得他当即蹲地抱头,嘴里直嚷:“妈呀!这土拨鼠成精了,这么大只!”
任天拍去这巨型土拨鼠身上的沙土,使劲拧了一把它的耳朵。
土拨鼠直起身,揉了揉眼:“最近通宵回收病毒,还真有点吃不消了。”
任天道:“这是我的伙伴,阿鼠。”
郝壮:“……”
这一定是梦,梦里的巨型土拨鼠才会说人话!!
郝壮强行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然而任天很快让他的心理建设土崩瓦解。
“别怕,阿鼠是特殊克隆人,是人类基因混入啮齿目基因,突变后所成的,比一般克隆人厉害得多。你看,这些地道都是他挖的,他很擅长打地道。”
阿鼠被夸,不好意思地挠头。
郝壮内心咆哮:谁说我是怕了,我这是惊讶于土拨鼠会说人话!不要以为说了学术名称,就能改变它是鼠科动物的事实!
阿鼠打了个哈欠:“忙了几天,今晚回去我得好好休息。任天,连接口封闭好了吗?”
任天默默望天。
阿鼠“目瞪鼠呆”:“别说你还没封闭连接口?!”
任天安抚:“别着急,你要往好的想,比如我探测仪丢了。”
这次不等郝壮心肌梗死,阿鼠就直愣愣地往后一躺,气晕过去。
任天忙拧了一把它的耳朵,将其弄醒:“不如我们回去一趟再取一个探测仪?”
阿鼠气得跺脚:“时空通道只开启一次,你是想回去直接等死吗!”
任天摊手:“那就只能找了。”
说罢,他又道:“不知道为什么,我隐隐觉得那天你拿去挠痒,好像就没还我。”
阿鼠一副“你居然怀疑我”的表情瞪着任天,怒道:“探测仪如果在我这儿,我就直播吃翔!”
任天闻言,也不反驳,问哪条地道能通往出口,拉着郝壮一头钻入。阿鼠见状,也紧随其后。
地道弯曲复杂,四通八达,连接城市的各个角落。郝壮两人猫着身在其中走动,地道视物不清,郝壮被他牵着,才能勉强跟上他的脚步。
两个大男人牵手,郝壮略不好意思,想缩回手。不料任天抓得更紧,他微微错愕,也没再抽手。
任天似笑非笑问:“任天能牵你,我這个克隆任天就不能了?”
克隆任天生于任天的基因,自然有其记忆,对任天与郝壮的往事,也一清二楚。
这个问题充满难度,郝壮干脆转移话题:“对了,是谁克隆了你?”
任天卖关子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郝壮顿觉这厮是在报复自己不回答他的话。
被无视许久的阿鼠道:“你们俩能不能有点末日危机感?”
听罢,两个人都闭嘴。
走了一段路,郝壮隐约听到上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正准备开口问任天听到没,头顶便瞬间盖下大片黄沙。他吃了一嘴的细沙,呛得连连咳嗽。
上方露出一个小洞,投下光亮,郝壮根本没时间惊喜,就见洞口露出一张丧尸的脸。
“妈呀!任天救命!!”
紧跟着,他被一只惨白的手拔萝卜似的捞了出去。
09 找到
甫一出去,郝壮就被密密麻麻站立的丧尸给震惊到腿软。
这架势,怕不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抓出郝壮的丧尸将他猛地往空中一抛,郝壮睁大眼,面色惨白地看着丧尸齐齐举起指尖如刃的手。完了完了,他掉下去分分钟就是个人形筛子。
不过意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他反倒是落进温热的怀抱。
任天单手紧抱郝壮,另一只手抓着一根黑魆魆的绳子,往上一看,他抓的分明是阿鼠的尾巴。
这时,抱着椰子树的阿鼠艰难道:“我……撑不住了。”
“啪”的一声,两人一鼠加一串椰子垂直落下。眼见就要死翘翘,阿鼠和任天飞快地摸出印章,转身对准下方的丧尸。
丧尸们忙尖叫着逃开,慢一步的,已被印章回收。
两人一鼠安稳落地。
一时间,丧尸群乱成散沙,任天与阿鼠趁机回收病毒。突然,一个丧尸朝阿鼠攻去,它转身回击,不料后方又扑来丧尸,撞得它手里的印章一下飞出去。
任天顾着郝壮,无暇帮阿鼠。
阿鼠没了印章武器,登时成了突破口。丧尸一股脑儿地朝它逼去,魔鬼似的拽它满身毛发,疼得它原地直跳。
饶是它鼠毛再多,也经不起这么拔。不足片刻,就剩一个光溜溜的阿鼠了。
任天抬手遮住郝壮的眼睛,沉声道:“别看。”
郝壮眨巴眨巴眼,什么也看不到,只听阿鼠暴跳如雷地怒吼:“啊!!我光滑漂亮的毛!我剁了你们这群兔崽子!!”
阿鼠怒气冲天,正要反攻,便听“哐当”一声,一个金色物体从他的后背滑下,砸落地面。
任天和郝壮齐齐低头,看向脚下滚来的锥形体。
任天:“……”
郝壮:“……”
阿鼠扭头一看,突然噤声。
它想起来了,来这儿的那天,任天落海弄湿衣服,趁其换衣物,它拿探测仪去挠痒,结果行程匆忙,忘还给任天了。
瞥了一眼脸色愈来愈黑的任天,阿鼠默默地往后缩。
须臾后,不明真相的丧尸们就见光溜溜的阿鼠被任天和郝壮拖过去暴打。
鼻青脸肿的阿鼠被迫留下善后,而任天和郝壮通过阿鼠就地打的地道离开。他们回到方才的地道,三转两绕,才到找到了出口。
出去后,两人抓紧时间启动探测仪搜索时空连接口,很快,探测仪的红外线便指向一个方位。
任天抱着郝壮跟随指示瞬移到连接口所在地。落地那一瞬,郝壮对眼前的建筑瞠目结舌,这里他不要太熟悉。
牌匾上有几个烫金颜体——科学研究院。
这不是他工作的研究院吗?怎么来这儿了,难道说,时空的连接口就在这儿?
任天停顿须臾,迈步顺着指引入了大门,两人七拐八转到了一间实验室。任天拧动门把,开门进去,郝壮立在门口,迟疑片刻,也跟着进去。
這间实验室不太大,但有很多研究设备,屋内有个巨大容器挺占地方,这容器内盛满了实验需要的液体。
容器是用来装盛克隆实验的成功体,不过目前还未有一例实验成功,这也是克隆实验资金入不敷出的原因。
而这间实验室,是任天的工作点。
任天毫不犹豫地在此地寻找连接口,郝壮回过神帮忙,可找了一圈,并未找到,探测仪的指示仅到这个实验室,并为精确到正确位置。
倏然,任天停在室内杂物间的门口。
郝壮不解地看着他。
砰的一声巨响。
门被一股大力从内撞开,任天迅速避开,手里已摸出了印章,郝壮也不由自主地后退。门内黑暗一片,宛如无底深渊,周遭此刻异常安静。
任天和郝壮凝神屏息,注意里面的动静。
突然间。
涌出无数人手,跟着挤出人的身体。
10 封闭
任天面色微变,当即挥动印章回收克隆病毒。
这道门便是两个时空的连接口,此刻疯狂往外爬的,是感染病毒的未来人!
郝壮立马跑去关门,奈何力道太大,现在关门无济于事,门没扛住压力,瞬间被破出几个大洞。
丧尸的手穿洞,趁机抓郝壮,任天忙将他推开,自己顶住不停挪动的门板,丧尸的手不断探出,他反手印上攻击来的手。
郝壮以为任天会让他跑,不料他却大声道:“快用你的血点在门上!”
虽不明所以,但他也照做,找出水果刀在指尖划开一道口子,快速点在门板上。
任天又道:“将门合过去,他们怕你的血。”
郝壮赶紧帮忙,和任天顶着数十只手的压力,推门合过去。善后完毕打洞赶来的阿鼠,见状也扑来一起关门。
两人一鼠,合力十多分钟,才将那些丧尸的手推了回去,彻底把门关上。但丧尸仍在门内不停撞门。
见他们过不来,任天舒了口气。
“郝壮,用你的血在门上写个‘关字。”
郝壮照做,门后的动静果然很快消失,任天开灯,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口看杂物间,里面已变回了原来堆满研究资料的杂物间。
连接口成功封闭,危机解除,郝壮兴奋地想要和任天give me five,抬头却见他忽然沉默,脸上毫无喜色。
郝壮的手愣在半空。
一边的阿鼠填平自己打的洞,回头道:“任天,我们得离开这儿了。”
任天点点头:“对,还得回去看你直播吃翔。”
阿鼠臉色一黑,逃也似的飞快遁走。
任天掸去一身尘土,捡起掉落的印章,又从外套内口袋摸出皱巴巴的支票递给郝壮。看了看他,跟他僵住的手掌相击一下,越过他向外走去。
“任天!”
郝壮喊住他。
任天顿足,目光停留在门板玻璃上,他盯着上面映出郝壮的身影,许久不语。
郝壮深呼吸了一下,问:“为什么要用我的血?”
“克隆病毒因你而生。”
想了想,任天又补道:“克隆实验的成功,建立于无数次的失败。”
这么说,是实验失败造成了克隆病毒,并且是他的克隆实验失败了?
回答并不明朗,他却觉得答案呼之欲出。
接着,他又问了另一件事:“你知道任天那时想告诉我的是什么秘密吗?”
任天微微叹了口气:“他想告诉你,你是他此生最珍视的人,他对你——”
任天突然顿住,嘴角上扬:“人生总得留点悬念,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说罢,他挥手告别。
郝壮拿着支票愣在原地,眼圈泛红。
尾声
若干年后。
研究院的克隆实验室内,有个身影不停忙碌,他时而伏案工作,时而拿着一本翻得几乎快掉页的实验记录本比对数据。
这间实验室十分破旧,墙皮脱落发霉的地方被人强行用透明胶布封住,整间屋子堆放满实验仪器,而最占地方也最大的,还是靠墙装满液体的容器。
容器内有个如婴儿蜷缩母体般浮在液体中的人,那人紧闭双眼,状似沉睡,嘴里输氧的导管不停冒着气泡。
郝壮扶了扶厚重的眼镜,在椅子上伸了下懒腰,活动一番快要僵硬的脖子,随后进入杂物间,打算取点资料。
他走后,容器内的人眼睑微动,继而徐徐睁开眼。
杂物间放满搁置资料的铁架,空间逼仄而窄小,却强行挤进一张临时单人床。床头有一方木柜,上面置放了一个相框,里面有张单人照,是个英俊的男人,他的眼角有一点泪痣。
郝壮找到资料,情不自禁地回头拿起相框。
这时,门外走来一人,他浑身湿淋淋地倚靠门框,注视郝壮的背影,嘴角上扬。
他忽然开口:“郝壮,好久不见。”
郝壮一怔,蓦然回首,看见熟悉的任天斜倚门框,正单手抓着湿漉漉的头发,而肩头还挂着容器内的输氧管,他眼角的泪痣明艳动人。
郝壮回之一笑。
“嗯,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