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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与毁灭的来源:读托妮·莫里森的《爱》

2018-02-26刘晓彤

文学教育 2018年2期
关键词:莫里森创造

内容摘要:托妮·莫里森是第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非裔美国作家。而“爱”这一元素经常出现在她的作品当中,作为创造和毁灭的来源。本文试图通过探讨小说《爱》中四个主要人物的爱恨纠葛来分析爱在小说中如何发挥左右人物命运的作用,以及作者背后的深层意图。

关键词:托妮·莫里森 爱 创造 毁灭

托妮·莫里森是美国文坛独一无二的黑人女作家,代表作包括《最蓝的眼睛》《所罗门之歌》《宠儿》《爵士乐》《爱》等。不仅她的作品备受喜爱,奥巴马、希拉里、安妮·海瑟薇等各界人士都曾在公开场合推崇她的作品。英国《观察家》更是赞美她“当她开口讲话,整个美国都洗耳恭听。”本文挑选了其作品中的《爱》作为研究对象,重点分析四位主要人物的爱恨纠葛以及背后的深层原因。

一.梅与克里斯汀:母女和仇人

本文的背景建立在二十世纪美国黑人的经历之上,在比尔·柯西的酒店的辉煌与衰败之中,交织着三位柯西家女人的爱与恨。甚至在死后多年,柯西依然左右着这些女人对于父亲、丈夫、恋人、守护者与朋友的渴望。相对于传统的父子关系的描写,莫里森把关注点放在母女关系的刻画上。作者讲述了母女关系是怎样一步步被种族主义和男权社会摧毁。与莫里森早期作品中的女主人公不同,克里斯汀成长在家境殷实的环境中。而她的母亲,梅,像奴隶一般侍奉地整个家庭,而对于女儿却缺少关怀。对于年幼的克里斯汀来说,充沛的物质生活只能给她带来短暂的满足,而只有家庭的爱才能给她永恒的幸福。这种心理上的缺失驱使着克里斯汀格外珍视她与留心的友谊来补偿她在家庭中受到的冷落。而这种安慰再一次被母亲梅扼杀,由于留心出身卑微,梅对二人的交往百般阻挠。这直接导致了克里斯汀为了摆脱母亲的控制,在悲愤之中离家出走。然而,克里斯汀很快被抓回家,她被毒打然后送进了寄宿学校。在克里斯汀眼中,梅是一个恶魔,不是一位慈爱的母亲。她的遭遇加深了与母亲的隔阂,也一定程度上导致了她之后投身于民权运动的叛逆行为,甚至也是她婚姻失利的诱因。为了争取黑人的平等权利,克里斯汀参加了民权运动,成为了一位活跃的成员。然而她的一切努力都付之一炬了,随着民权运动的进行,黑人女性的社会地位并没有得到提高。在这九年中,她经历了多次堕胎,因为她不想成为像梅一样的母亲,与此同时,也没有男人愿意为她负责,这使得克里斯汀始终过着流离的生活。母爱的缺失和母亲的魔鬼化造成了克里斯汀童年的阴影,也导致了她成年以后叛逆的行为和对于成为母亲的恐惧。梅既是男权社会的牺牲者,也是女儿克里斯汀的加害者。

二.克里斯汀与留心:朋友和敌人

女人之间的姐妹情谊经常被女权主义作家用来作为女性之间相互支撑和团结来对抗男性压迫的利器。在黑奴历史的影响下,姐妹情谊在黑人女性自我寻找的过程中也起着重要的作用。与之前的作品不同的是,《爱》里面着重强调黑人女性的友谊是爱与肯定的起点。莫里森说过:“在我写作的时候,我在写关于爱或者愛的缺失。”[1]这部小说关注女性之间的情感纽带和性别角色期待之间的交叉作用。这种作用集中表现在克里斯汀和留心的关系里,二人的友情按照曲折的路线发展。通过对于二人感情的形成、发展、破裂和恢复的描述,莫里森进一步探索了女性情谊的不可替代性。莫里森认为:“女性之间的友谊是独特的,不同的。”[2]当男性从他们的友谊中享受到了竞争的欲望和利益,女性可以从她们的姐妹身上找到另一个自己并实现统一。在男性统治之下,大多数女性经受着残酷的压迫。在小说中,克里斯汀和留心自小就是好伙伴,她们对抗着悬殊的家庭背景,选择了彼此的陪伴。然而,留心和比尔·柯西的婚姻造成了二人的误解和憎恨。在留心去世之前,二人化解了憎恨,并重新获得了友情。爱起初治愈了两个女孩的心灵创伤,在误解产生之后,又转变成伤害二人的尖刀。费特斯认为,“事实上,莫里森关于女性友情的小说充满了斗争、暴力和受挫的努力。”[3]克里斯汀的离家出走可以看作她与母亲关系的割裂,同时也可以看作她与留心友情的结束。交流的缺失导致二人友情的夭折。之后,克里斯汀经历了多次离婚和男人的背叛。在与民权运动领袖分手之后,克里斯汀身心俱疲地回到家乡,此时的她已经是一位老妪。而另一方面,从被挑选为比尔·柯西的妻子的那一刻起,留心的悲剧就开始了。虽然留心的生活得到了改善,但是她作为一位普通女孩的青春、自由和全部生活都被剥夺了。她完全受控于这位老年黑人男性,被困于缺少温暖的狭小空间里。克里斯汀和留心二人一生的悲剧经历证明了美国黑人女性的边缘地位以及她们实现自我价值的艰难。在强大的男权主义和种族主义面前,黑人女性维护姐妹情谊的能力被大大削弱。

三.比尔·柯西与柯西家的女人们:家人和主仆

虽然身为黑人作家的一员,莫里森无疑理解了黑人男性作家与女性作家之间的区别。在莫里森看来,女性作家并不倾向于描述与白人男性的遭遇。这种观点可以从莫里森自身的作品得到证实,她的小说往往关注黑人群体内部的关系。在这部小说中,比尔·柯西、梅、克里斯汀和留心长期折磨着彼此:

比尔·柯西与留心结婚的决定摧毁了两个女孩之间亲密的友谊;留心在成为柯西家族的一员之后,她被剥夺了自由与青春,也使得克里斯汀失去了原有的权利;这两位柯西家的女人之间为了柯西的爱与财产而产生的争斗使得柯西无比失望,也给原本平静的柯西家族带来暴风骤雨。梅拉德说过,“父权中心的基本家庭是美国梦的标准和结果。”[4]比尔·柯西已经去世二十五年,对于他身边的人来说,他始终是一个真实的存在。他是柯西酒店的前任主人,他富有且有威望,他的爱与暴力,慷慨与残忍建构了小说的基础。对克里斯汀来说,比尔·柯西作为祖父,很少给予她应有的关爱,因为克里斯汀的眼睛神似柯西的父亲,而柯西十分憎恨他的父亲。而对于留心来说,嫁给柯西使得她的身份从一个不名一文的穷女孩摇身一变成为了住在豪华府邸里享受美食和华服的贵妇。然而,年迈的柯西给不了留心心底需要的幸福。留心的命运掌握在柯西手里,甚至到了柯西死后,留心依然无法过属于自己的生活,无法实现自己的幸福。而对于克里斯汀的母亲梅来说,在男权主义的压迫下,她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于这个家庭。文中对于梅的描述是“她的整个人生就是为了确保柯西家的男人们得到了他们需要的东西,父亲比儿子多,父亲比自己的女儿多。”女人们无法摆脱男权社会的压迫和传统男性中心思想的控制。三位柯西家的女性的命运证明了在男性中心和种族主义的环境中,女性们强调自我是多么危险的举动。endprint

四.结语

这部小说围绕着女性情谊的主题,描写了女性情谊的形成以及这种情谊是如何轻易地被命运残忍摧残。随着故事情节的进展,人物们的个性逐渐得以呈现。人物之间的爱恨情仇实际上是他们所处的时代环境的缩影。如果留心和梅可以被看作是男权社会的受害者,那么克里斯汀则是男权社会和民权运动双重压迫下的牺牲品。通过对于美国黑人内部矛盾的描写,莫里森揭示了美国种族主义的问题。作为一名美国黑人,莫里森深知黑人不能无视和丢失爱。她想向世人传达的是,作为美国的边缘群体,黑人们必须团结起来,互相支持,互相关爱,唯有这样,才能在充满种族和性别歧视的美国社会生存下去。黑人女性之间的爱,黑人男性之间的爱以及黑人群体内部成员之间的爱是黑人们无价的财富。莫里森相信爱可以化解种族、性别和文化之间的冲突。在这部小说中,莫里对于黑人群体和整个美国社会的未来表现出了积极的态度:虽然爱导致了一切的矛盾,爱也终究抹平所有创伤。

参考文献

[1]Bakerman, Jane S. “The Seams Cant Show: An Interview with Toni Morrison”. Black American Forum Vol.12. 1979.

[2]Taylor-Guthrie, D Kathleen. Conversations with Toni Morrison. Jackson: University Press of Mississippi. 1994.

[3]Fetters, Cassandra. “The Continual Search for Sisterhood: Narcissism, Projection, and Intersubjective Disruptions in Toni Morrison's Sula and Feminist Communities.”Meridians: Feminism, Race, Transnationalism, Vol. 13 Issue 2. Northampton: Smith College Press. 2015.

[4]Mellard, James M. “Unimaginable Acts Imagined: Fathers, Family Myth, and the Postmodern Crisis of Paternal Authority in Toni Morrison's Love.” Mississippi Quarterly, Vol. 63 Issue 1/2. Jackson: University Press of Mississippi. 2010.

(作者介紹:刘晓彤,苏州大学外国语学院2015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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