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口译研究的嬗变、现状与问题(1995—2015)
——基于文献计量的研究*
2018-02-26胡娟
胡 娟
贵州师范大学 厦门大学
1.引言
“洪荒造塔言语殊,从此人间要象胥。”(马祖毅,1998:1)社区口译是最古老的口译形式,早在使用不同语言的民族或部落接触时就已产生(Roberts,2002)。当下,随着“一带一路”的建设实施,社区口译作为一种实践,对多语种、多民族、多文化沿线国家的“五通”,其实践价值与学理价值日渐突显。然而,由于早期受到认知处理范式和神经语言学范式的影响,会议口译一直在西方口译研究中占据主流地位;相形之下,社区口译研究呈小众化。尽管如此,近二十年来国内外社区口译研究不可否认地发生了较大变化。因此,有必要对近二十年国内外社区口译研究作一系统梳理,明确其发展现状、问题及趋势。
社区口译研究萌于20世纪70年代,主要集中于法庭口译、手语翻译和医疗口译(Pöchhacker,2007:123-142)。早期社区口译研究多出于个人或个别团体的研究兴趣。到了80年代,该领域在国际上依旧不温不火。直到20世纪90年代初,社区口译的学科地位才被业界广泛认可(Pöllabauer S.,2012:213-234)。1995年是社区口译研究的标志性年份;这一年,首届全球社区口译国际会议(First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Interpreting in Legal,Health,and Social Service Settings)在加拿大渥太华召开,标志着社区口译逐渐进入国内外学者的研究视域。进入21世纪以来,国内外学者从更宽阔的视角观察社区口译中的话语权力、译员角色、语篇特征、参与者身份认同等。
那么从1995年到2015年,20年过去了,国内外社区口译研究经历了怎样的学科流变,呈现何种态势,将何去何从?文献计量学为我们厘清一个研究领域的来龙去脉,看清冷热聚焦,提供了可能性与便利性。故本文以1995—2015年国外SSCI或A&HCI收录的口笔译核心期刊与国内CSSCI期刊所收录(含扩展版)的社区口译论文为研究对象,基于文献计量,从发展历程、研究主题、跨学科方法框架归属、研究主体等维度,回溯国内外社区口译研究,以期为社区口译研究的明道、优术、取势带来一点思考。
鲁东大学的刘建军、张福勇2012年曾发表《国外社区口译研究文献计量分析》一文,其国外文献仅截止到2008年,且未能囊括近二十年国内社区口译研究的新数据,故本文拟补全且更新1995—2015年国内外社区口译研究数据,并尝试回答以下几个研究问题:(1)近二十年国内外社区口译研究历经何种变化,呈现何种现状、问题?(2)从学科发展的高度来看,社区口译研究与哪些跨学科领域能实现补充借鉴(cross-fertilization)?(3)国内外社区口译的发展遭遇了什么困难?
2.社区口译的界定与分类
要对过去20年社区口译研究的成果进行考察,首先要明确界定“社区口译”并对其分类。那么社区口译是什么?由于研究出发点或立足点的分歧,国内外学者对社区口译的性质、定义及分类,说法莫衷一是。社区口译在全球不同地区、国家的指称意义也有差别。国外有学者(Mikkelson,1996:127)将其定义为“给社区居民提供服务,且跟外交口译、会议口译、商务口译等完全不同的一种口译方式”。也有学者(Gentile et al.,1996:21)将其理解为“由同一译员在两种语言方向性之间进行传译的口译形式”。波契哈克(Pöchhacker,1999:164)认为,社区口译指的是“某个社会情景下,公共服务的提供者与个人客户不说同一门语言,此时,社区口译能促进社会实体之间的交际沟通,社会实体包括各种文化差异的亚实体,因此,社区既应该包括主流社会群体,也应当包括各种伦理或语言层面弱势的亚群体或少数民族”。Pöchhacker对社区口译的定义,首次将少数民族语言与主流语言或少数民族语言之间的传译纳入其范围。此外,community interpreting 多用于欧美,英国多用public service interpreting,也有国家使用liaison interpreting,cultural interpreting或community-based interpreting。为方便研究术语的统一,本文统一使用community interpreting。
关于社区口译的分类,罗伯茨(Roberts,2002:157-175)根据场合将社区口译分为三类:公共服务口译、医疗口译和法律口译。黑尔(Hale,2007)则认为社区口译之下主要涵盖两个分项:医疗口译和法庭口译,而其他社区口译形式与特点很难类化,比如移民口译、教育口译、警察局口译等,手语翻译和土著语口译、少数民族语言口译也应归属于社区口译。笔者认同黑尔的说法,即除了法庭、医疗口译,其他形式口译很难类化。在此基础上,本文拟综合提出适用于本研究的工作分类。
本研究并未事先预设采用前人提出的社区口译分类标准,因为迄今社区口译的分类或多或少都存在各子类之间的相互交叉或重叠,难以厘清彼此之间的界限。因此本研究基于锁定的文献来进行分类。拟把锁定的入围文献分为:1)法庭口译;2)医疗口译;3)教育口译;4)译员角色研究;5)军事、战区及移民口译;6)媒体口译;7)社区口译综述;8)少数民族口译;9)远程口译。
笔者仔细阅读每篇文献的题目、摘要、关键词、研究内容等,以凸显的核心概念与研究内容来甄别文献类型。鉴于法庭口译、医疗口译类文献或与译员角色类文献偶有交叠,虽然发生在法庭或医疗场域,但研究重点并非译员的角色行为、角色期待和自我感知等,这类文献仅计入法庭或医疗口译类。
3.数据分析及结果
3.1 文献来源、贴标及建库
本研究国外文献取自1995年到2015年期间按影响因子排名筛选的国际口译核心期刊,国内文献来自CSSCI收录(含扩展版)的社区口译文章。作者分别以“community interpreting”“court interpreting”“medical interpreting”“media interpreting”“public service interpreting”和“社区口译”“法庭口译”“媒体口译”“医疗口译”“少数民族口译”等作为关键词检索,并通过题目、关键词、摘要、内容浏览等二次筛选,去重并锁定入围文献。总计得到国外期刊文章136篇,国内28篇,国内外书评均不作统计。作者对每篇入围文章就核心信息贴标、建库。本研究所选中的国内外口译核心期刊发文情况如表1、表2。
表1 国外SSCI/A&HCI收录期刊社区口译发文统计
表2 国内CSSCI收录期刊(含扩展版)社区口译发文统计
国际期刊当中,Interpreting的发文数量遥遥领先,作为专门化的口译研究核心期刊,对社区口译的关注较多,其一,可见Interpreting对口译研究各分支领域及其现象的平衡关注,其二,可见Interpreting期刊定位的前瞻性与专业性。Meta,The Translator,Perspectives:Studies in Translatology三家期刊对社区口译也表现出了一定力度地追踪与更新。ITT则更倾向刊发社区口译教学、培训及口译职业化方面的稿件。Translating and Interpreting Studies和Target则侧重刊发笔译类,尤其是探索笔译过程的实证类文章及社会文化学角度出发的翻译理论性文章。Translation Studies对口译现象及口译研究的关注度最低。
在国内《中国翻译》刊发社区口译的文章数量跻身前列,《上海翻译》的发文量居第二,《中国科技翻译》对社区口译也保有较高关注度。上述三家期刊,作为国内翻译学界有影响力的期刊,其宽广的视幅和敏锐的学术嗅觉,可见一斑。
3.2 历年文献数量统计分析
图1 国内外核心期刊社区口译发文数量对比图(1995—2015)
本研究分别以1995年作为文献计量的起点,2015年作为终点,港澳台学者文献暂不计,国内学者在国外期刊所发文章则计入国外研究的数据。
如图1,国外的社区口译研究自1995年第一届关键链接(Critical Link)大会以来,呈小幅递增态势,曲折攀升的过程中,分别在2005年、2008年、2010年三次跌入波谷。2005年与2008年骤跌谷底,这两次拐点与刘建军、张福勇(2012:73-81)所统计的总量跌幅基本吻合,相互佐证。对于2005年的波谷,究其因,其一,可追溯到1995年,社区口译研究的学科地位逐渐得到承认,越来越多的学者从会议口译转场,关注社区口译中的社会、文化、伦理、职业化等问题。可是,由于早期的社区口译研究条件不成熟,研究视角和方法单一,收录社区口译语料,关涉到个人隐私及伦理,再加之很多社区口译的研究者,本身就是社区口译员,社区口译员的社会地位认可度相对不高等种种原因,或许造成了研究者兴趣的间歇性消退。其二,国外2005年后,许多新创口笔译期刊的日臻完善,这为口译研究者的成果发表提供了良好的交流平台,辅之互联网技术支持下的在线投稿,网络成果传播更快,学术交流更便捷,学者对社区口译的研究热情在2008年再创新高。2008年之后,国外社区口译研究,先相对回落,后又曲折爬升。截止到2015年,大幅冲至新高。这或许因为更多学者投入进来,多角度、跨学科地挖掘了社区口译的语言本体层、文化层、伦理层、社会学层面某些问题,譬如口译的语域、情态、语用等具体语言特征,交际各方的文化鸿沟、参与者联盟、译员站位、口译伦理等。再者,社区口译越来越受到多语种国家如南非、巴西等国家的关注,2008年到2015年,出现了一些讨论南非、巴西等多语国家由于话语权、人权失衡导致的社区公共服务资源分配不均甚至社区冲突的文献。
同样参见图1,国内的社区口译研究,1995年到2002年一直处于沉寂状态,2003年开始,偶有学者关注社区口译,自2008年后,国内社区口译研究先暖后冷,疲态下滑。2013年之后又逐渐爬升。由图1可见,国内社区口译研究的重要拐点和基本趋势,大体接近国外曲线的走向,但呈现出一定的滞后性。2009年国内社区口译研究的小高峰,可能是由于2007年国家学位委员会批准设置翻译硕士专业(MTI),部分高校的师生开始更多从事社区口译实践及社区口译研究,因此催生了2009年的小高峰。
3.3 研究主题的聚类分析
基于本研究的社区口译文献分成九类,即:法庭口译,医疗口译,教育口译,媒体口译,远程口译,角色研究类,社区口译综述类,少数民族口译,军事、战区及移民口译。通过比较各子类占比和权重,可析出国内外口译研究者的关注热度差异。
图2 国内社区口译不同研究主题权重
图3 国外社区口译不同研究主题权重
国内法庭口译与媒体口译的研究几乎平分秋色(如图2),专注法庭口译的有赵军峰、张锦(2011)等学者;肖晓燕、王继红(2009)活跃在国内手语翻译领域;肖晓燕、张梅(2009),肖晓燕、李飞燕(2011)等是国内媒体口译、远程电话口译的较早关注者;苏伟(2010)曾做过国内医疗口译方面的研究;刘建军(2014)、张威(2016)对社区口译做过综述类研究;任文等(2006、2011、2013)是国内最早研究译员角色的代表性学者,此外邢星(2015)也针对译员角色做过文献计量研究;国内军事、战区及移民口译占比为零,这与我国人口、历史与和平发展现状不无关系。国内社区口译颇有特点之处在于,部分学者从事少数民族语言之间、少数民族语言和汉语之间的传译,如王谋清(2009),王隆文(2014),任文、徐寒(2015)。
国外社区口译研究主题的分布(参见图3),国外关注度最高的是译员角色。显而易见,译员角色是社区口译研究经久不衰的话题。译员角色,概念复杂,不易界定,争议较多,由此触发的研究火花与灵感也不断。国外对法庭口译与医疗口译的研究相对平衡且成熟,但对媒体与远程口译的关注热情不高。国外研究一大亮点是军事、战区及移民口译。不可否认,这与欧洲邻国间的军事冲突、移民政策、难民收容与归属等问题息息相关。某种程度上,社区口译不仅仅是口译行为,更是可能上升到政治、军事、文化和社会层面的复杂交际事件。
3.4 跨学科的理论/方法论的框架归属
社区口译研究最能充分体现口译研究五大范式(paradigm)之间的融通与关联。西班牙社区口译研究者在《社区口译的跨学科研究路径》(The Interdisciplinary Approach in Community Interpreting Research)一书中提出社区口译跨学科研究的五大理论/方法论的框架归属:人类学、社会学、应用语言学、传播学、心理学(Vargas-Urpi,2011)。根据上述框架,人类学视域下的社区口译研究者聚焦文化、意识形态、身份、伦理、角色、职业化等,民族志调查法是主流方法,译员身份常被比作民族志观察者或人类学家。社会学视域下社区口译,时常借鉴戈夫曼的拟剧分析理论、参与者分析框架、布迪厄的惯习、场域、资本的文化再生产理论去分析译员角色。应用语言学构架下的社区口译,倾向借助话语分析、语用分析、面子理论、礼貌原则、会话合作原则、系统功能语言学的三大元功能、语料库语言学等,分析译员产出的语篇特征。交际传播学范式下的口译研究,多致力于交际过程的建模、交际信道、跨文化交际中噪音消除、意义协商等。心理学构架下的社区口译研究,多关注译员遭到的情感创伤、心理垃圾、压力释放,并提倡事后给予译员心理疏导和辅导训练。基于上述社区口译跨学科研究五大理论/方法论的框架归属,国外文献情况如图4所示:
图4 国外社区口译跨学科研究理论/方法论的框架归属
鉴于国内社区口译研究文献总量过少,国内的研究方法论框架归属在此不作讨论。
分析图4可知,首先,国外社区口译研究显然从人类学汲取了最多的学科养分;其次,应用语言学下的口译研究,话语分析是个案研究的主流方法;第三,交际传播学下的口译研究,其中海姆斯(Hymes)的话语交际模型对描述口译过程和建模具有一定启示作用;第四是随着口笔译研究的社会学转向,近年国内外陆续有学者尝试借助社会学的理论工具来分析译员角色、伦理等;最后,心理学范式下的口译研究比例最少,一是数据不易采集,二是涉及交际各方之间的评价与信任,心理测量学的实证操作难度非常大。
3.5 研究主体概览分析
依托文献计量衡量科研主体,能够形成对科研主体客观、有效的评价。当前基于文献计量的翻译研究,多观察研究方法与主题,而针对研究主体的聚类分析比较少见。本文考察研究主体的依据在于:研究主体的聚类分析可以透视某些学者、团体的研究偏好、学术机构的强弱,国家间研究热点分布等,具有一定借鉴意义。
放眼不同国家的社区口译研究,由图5清晰可见,英国所发社区口译核心期刊论文数量拔得头筹,其中赫瑞瓦特大学(Heriot-Watt University)占比最大,奥地利排行第二,维也纳大学的社区口译研究积累深厚,依次是西班牙、意大利、美国、加拿大、南非、韩国、比利时和瑞典。这或许是因为以上国家多为移民国家,人口流动大,移民公共服务、听障人士的权利保护等运作体系相对完善。韩国是亚洲唯一的在社区口译研究方面排名前列的国家,李知恩(Jieun Lee)是高产代表学者。
图5 不同国家学者社区口译发文(1995—2015)
4.社区口译研究存在的问题与前瞻
4.1 社区口译研究存在的问题
社区口译研究,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都历经起伏和冷热交替。总体而言,社区口译研究尚在曲折中前进。尽管如此,当前的社区口译研究依旧存在以下问题:首先,对译员角色的研究突破不大,基于话语分析的个案偏多,访谈、民族志观察、问卷调查等实证研究甚少。原因在于,既专攻口译研究又熟悉实验设计和数据处理的学者不多。其次,研究主题过度集中于法庭和医疗口译,业界对媒体口译、远程口译、教育口译和移民口译的关注较少;在理论/方法论的框架归属上,主要借鉴了人类学与应用语言学的分析模式,对心理学框架下的社区口译研究关注不足。再者,社区口译员职业认证与岗前培训的现实可行性与操作性较低,社区口译课程在国内外高校设置、考核与质量评估的情况皆不如人意。
4.2 社区口译面临的困难
现阶段,社区口译在国外得到的关注较多,而国内社区研究相对小众,得到的关注不足。造成此情形的原因可能包括以下几点:一是社区口译员职业地位偏低,愿意从事社区口译工作的很少,承担的交际责任与风险很大,报酬却不高;二是国内尚缺乏专门针对口译员的法律法规。三是社区口译资源整合欠佳,仅北京、上海、广州等大城市才有专门针对外宾的医疗口译服务;四是社区口译岗前培训难以真正实现,尽管岗前培训能加快译员职业化进程,是译员进入职场的催化剂,由于资金不足、从业人员的职业认知有限,社区口译岗前培训机制的建立和完善还任重道远。
尽管社区口译发展困难重重,然而,大到“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层面、社会层面、文化层面的沟通交往,小到社区工作的顺利开展,尚有以下问题发人深省:移民国家如何通过社区口译帮助移民更好地融入主流社会?战乱国家如何借助社区口译安置且安抚难民?不同文化、宗教信仰的社区如何通过社区口译消融矛盾?放眼国内,来华外国人的社区医疗服务、罪犯审判、跨国婚姻等,也需要社区口译的斡旋。大量外籍人士在华办理公共手续、就医、求学、法律咨询等,这既催生了社区口译的市场需求,又迫使我们去思考社区口译如何助推外国人在华的规范管理?因为,从某种意义上看,社区口译研究是服务社区的应用型研究。
4.3 社区口译研究前瞻
回溯前文,笔者拟对社区口译研究作出以下展望:
1)加强基于语料库技术与社区口译研究的有机结合,尤其可开展译员角色的规模实证。个案研究语料零散,其结果不具代表性,研究结论的信度和生态效度易遭质疑,诚然,语料库操作的复杂技术或给研究者带来一定挑战,然而,基于语料库的译员角色规模实证,既能在理论上深化对口译本体、译员角色、口译伦理与规范的认识,又能在实践上对译员角色再定位、口译实践与教学有一定指导意义。
2)尝试对社区口译多方交际过程进行建模。以往的口译过程建模多针对会议口译,最具影响力的有吉尔(Gile)的认知负荷模型(Effort Model)和莫瑟–梅瑟(Moser-Mercer)的同声传译交际模型。社区口译三方或多方交际的动态模型,至今无人承建。社区口译过程牵涉多方参与者,作为一种复杂交际,对社区口译过程进行动态建模,可指导分析口译过程中的主客体关系、主客体行为、口译各方参与者的赋权与消权、译员表现等。
3)推进社区口译的职业化进程。从口译研究的内、外部视角去分析影响社区口译职业化进程的内、外力因素。内力因素(internal players)如:职业化机构、培训计划、学术研究机构、社区口译的从业者、研究者及口译教育者等;外力因素(external players)如:口译用户、口译服务的需求者、口译市场、译员协会及组织等,针对各内外力因素的现状、问题,提出相应对策。此外,从法律、伦理上给口译各方的权益保驾护航,制定并完善相关的口译职业法律规章,对不同类型的社区口译,对译员角色提出不同的伦理标准(tailored-ethnic guideline)。有条件的地区可考虑逐渐推行社区口译职业化认证,有条件的高校可考虑开设社区口译选修或必修课。产、学、研三管齐下,进而提升社区口译作为一种职业活动的社会地位。
4)鼓励跨学科、跨区域、跨国别的学术共同体开展学术合作(crossfertilization)。不同学科之间,研究视角与研究方法可相互借鉴,避免单兵作战、闭门造车。口译研究应结合所在国家或地区的本土化特点来开展,这在一定程度上,既能避免口译研究的同质化,同时,跨国、跨界的合作又使自身研究兼具了国际视野。
5.结语
本研究一方面是对口译研究的“社会学转向”的回应,另一方面旨在依托社区口译研究文献计量,描写国内外社区口译研究的发展路径,探索未来社区口译研究之“道、术、势”。
当下,社区口译研究已不再似水中涟漪难以察觉,相反,其研究从兴渐盛,从冷渐热(刘建军、张福勇,2012:81)。近二十年,国外社区口译研究虽先领跑,却也经历了几次研究高潮与低谷,其发展进程与口译学科的宏观背景、微观历程、相关国家历史、地理及地方因素分不开。国内社区口译研究,起步虽滞,近十年却也带来不少变化。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社区口译都成为口译与社会工作的黏合剂。学界也应看到,社区口译研究要发展成熟,还有赖于研究主体的扩大与多元,研究主题的平衡,研究方法的跨学科借鉴,口译理论、实践与口译研究的密切互动等。因此,笔者就1995—2015年期间的国内外口译核心期刊的相关文章作了历时归总,以期后续社区口译研究能推陈出新;更盼能为“中国语境”下的社区口译,尤其是“一带一路”语言服务和语言规划带来些许借鉴和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