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教师情感表达对学生综合素养发展的影响
2018-02-25卞国华
卞国华
(上海市南洋模范初级中学 ,上海 200030)
一、观课后的思考
前不久笔者听了一位历史教师上的一节七年级历史“暴虐与抗争”一课。拿到教学设计后,笔者从中发现了教师对于该课设计的不少用心之处,如在史料挖掘方面结合了上海市金山区本地不少地方史的资料,甚至还搜集到了本地亲历日本军队登陆扫荡的老人的回忆等口述史料。在教学主旨设计方面,立意也相对较高。整堂课教学过程中,教师的讲授及教学环节的设计非常顺利,学生的发言也非常顺畅,师生关系也非常融洽和谐,看得出教师平日里与学生的关系非常好。但是,整堂课听下来,给人的感觉总是缺少了什么。为了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课后,笔者就“这堂课你的收获与感想”对几位学生进行了访谈,他们的回答主要是:日本人很残暴而且还否认历史,原来日本人在淞沪会战的时候还从金山卫登陆,中国军民作战很英勇,有很多国家的人同情并支援我们国家抗战……学生异常平静甚至有些随意的回答让笔者意识到,这节课教师在落实知识点和教授方法方面做得还是比较到位的,但是在历史学科核心素养当中的价值观培养方面(家国情怀)的落实还是欠缺的,而这一点又是本课教学中必须要充分显现出的。如果一个国家的民族受难史的授课过程中,学生却在一种轻松的氛围当中,这是很难让人接受的。
是什么原因产生了这样的一种氛围呢?其实教师在课堂中不少史料和问题的设计都意在培养学生的情感价值观,学生之所以会无动于衷的原因,笔者认为问题很大程度上出在了教师的身上。教师没有把自己投入到这段历史的氛围当中,没有在历史中考虑当下、考虑学生、考虑自我。教师在课堂上的情感、表情、语言,都使得他像个局外人,缺少了必要的适应此课情境的情感表达。类似的教学情景还出现在笔者之后观摩的一节市级公开课上,那节课是“早期的西方殖民统治”,一位历史教师把一个精致的教学设计在课堂上行云流水般地展示了一遍,这堂课上教师在史料的挖掘及教学情境、教学问题的设计上都有不少出彩之处,每个教学环节进行得也非常流畅,但是学生的反响并不热烈,课堂氛围甚至一度“死寂”。这堂原本应该出彩的课,竟出现这种状况,笔者认为问题还是出现在授课教师的身上。教师在这堂课上变成了执行教学设计的工具,而不是一位带领学生深入历史中去探究、反思、感悟的引领者。情感的表达也是这位教师欠缺的。如果历史教师对于历史缺乏一种必需的温存和敬意,那如何能够带领学生深层次地去学习和理解历史?没有深层次地理解历史,又如何能够形成科学的历史价值观?因此,笔者认为历史教师情感的表达对于学生综合素养——学生认知水平的发展、历史价值观的形成,都有非常重要的影响。
二、教师的情感表达及其影响
那什么是教师的情感表达?它对于学生价值观念的培养到底有怎样的影响?“情感是一种对智力与能力活动具有显著影响的非智力因素,情感是指人对客观现实的一种特殊的反映形式,是人对待外界事物的态度,也是人对客观现实是否符合自己的需要而产生的体验。”[1]“情感是同人的高级的社会性需要相联系的体验,如与人交往相关的友谊感,与遵守社会规范相关的道德感,与人的精神文化相关的美感、理智感,等等。”[1]“情感与人的社会认知(如社会观念、评价系统等)有着密切的关系,高级的社会情感可分为道德感、美感与理智感。无疑,这些社会性情感是教师必须关注,并且也应当纳入教学目标中的。”[1]这里需要关注的社会性情感不仅仅是学生的,更应该包括教师,因为教师的社会性情感会感染到学生。具体到历史教学中,教师应对于历史人物和事件有着“同情之理解”。历史教师只有具备了这种情感和理念,才能更好地去认识和理解历史,继而把这种认识和理解传递给学生。
朱小蔓教授认为,情感素质及其表达能力是教师专业能力中非常重要的方面。她还曾提出情感能力的概念。她认为情感能力是人的情感素质的外化,它在使用中表现其功能,具体包括对他人及自己的情绪情感的察觉、觉知、体悟、理解;还表现在情感沟通与交往、情绪情感表达、情感移入、情绪调节与控制、情绪情感激励与自我激励等。后来她通过研究情感的表达找到了判断教师情感能力的线索,情感表达有面部表情、肢体表达,口头语言表达以及书面语言表达等,它们总会有一些显性特征和可观测的方面。“由于教师在年龄、受教育程度、个人生活史、性格、理解力以及自我修养等方面千差万别,教师带入课堂及师生关系中的价值、感知、交往与应答方式也千差万别,其差别可以有多种表征,但我们相信,教师在交往及应答中的情绪状态、所体现的个人情感品质与情感能力是最基本的线索和最主要的通道。”苏霍姆林斯基曾经形象地说过,情感素养好比调正了弦的小提琴,只有当一个人懂得基本的情感素养,才能对他进行教育。[2]教育是心灵唤醒心灵的过程,如果没有情感的参与,那教育的效果就会十分低效。例如,上海的历史学科名师孔繁刚、李惠军、周飞,在他们的课堂授课过程中,总能看到他们时而激情澎湃,时而深沉感叹的情感流露,使得学生沉浸在教师所创设的极具画面感的情境之中,进而使学生更深层次地去体验和思考历史,同时,在潜移默化中熏陶了情感,逐渐形成了科学的历史价值观。此外,卢家楣教授在大量理论和实践的基础上也明确提出了“以情优教”的理论,即运用情感优化教学的主导思想。它的完整内涵是:在充分考虑教学中的认知因素的同时,又充分重视教学中的情感因素,努力发挥其积极的作用,以完善教学目标,改进教学的各个环节优化教学效果,促进学生素质的全面发展。[3]
从以上众多教育专家的理论观点和一线教师的实践经验中可以归纳出,教师的情感及其情感表达无疑是教学中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感因素,它对于学生综合素质的发展有非常重要的影响。
三、提升历史教师情感表达的途径
那么如何提升历史教师的情感表达?首先作为一名历史教师,须丰富自我的人生阅历,提升自我的综合素养。“情感表达的适切性在于教师的知识、素养、情怀、境界,能否站在为学生提供援助的立场,做出妥帖、智慧的处理。”[4]历史学科是一门包罗万象、知识庞杂的学科,对于历史知识的理解更加需要教师有丰富的人生经验和阅历。同时,我们面对的学生是在社会急剧发展变化、科学技术日新月异中成长起来的一代,当他们面对已经离他们远去的历史知识时,对于教师的挑战更加艰巨。教师需要具备更加深厚的人文理解力和综合素养才能迎接这样艰巨的挑战。对此,有专家提出了历史教师应该具备的综合素养要求,它包括:公民基础素养、教师专业素养以及历史教师核心素养。公民基础素养是指拥有一个公民的基本品质;教师专业素养是指从事教育工作所需的专业知识和技能;历史教师核心素养则指历史教师能够依托历史学科完成价值引领、思维启迪、品格塑造等教育任务的独特素养,同时,这一核心素养也是历史教师面对信息社会时代公民生活、职业世界和个人自我实现的自身需求。[5]由此可见,只有当历史教师自身的人生阅历和综合素养积累到一定程度时,他在课堂上的情感表达才能为学生的价值观的培养做出正确的引领。
其次,历史教师须具备对历史进行体验和想象的思维方式。马克·布洛克曾说过,历史学是“关于时间中的人”的科学。[6]历史教师要凭借史料去解释、理解历史,就不得不考虑当时时代背景下的人,这就需要历史教师有对生命个体进行体验的能力。其实,狄尔泰早就认为历史的理解需要深入人类精神生活的内部,从对生命的个体表现的体验开始。[7]也正因为此,马克·布洛克说:“理解包括体验人类千变万化的差异,包括人们之间不断进行的交往。”由此看来,历史的解释不仅需要审慎的态度,还需要超越一般的研究逻辑,建立起一种不能跨越史料,又不能没有体验与想象的历史思维。在这里,历史研究的态度与技能是融在一起的,是一种有情感参与的理性思维方式。[1]在常规的历史课上,教师要善于运用有限的史料,在充分体现“史料实证”的同时,运用合乎逻辑的想象性推理,将这些分散、零碎的“历史记忆”连接成作为整体的历史经验。[8]因此,历史教师只有具备了对历史进行体验和想象的思维方式,他的情感表达才能更真挚,对于学生价值观的培养才能更有效。
最后,历史教师须树立“以学生价值观念培养为重”的理念。教师必须摒弃“课堂只是帮助学生记忆众多历史知识点”的极为狭隘的观念,历史教育首先是一种情感的熏陶、心灵的耕种。随着新一轮课改的深入,学生的历史学科核心素养的培养已逐渐被广大教师认同。在历史学科核心素养具体构成中,不论是之前的“历史价值观”,还是后来的“家国情怀”,其实都涉及学生价值观念的培养。对于学生情感和价值观念的培养已经成为历史学科教育的核心内容。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学生情感态度价值观的培育方面,历史是一个用之不竭、取之不尽的“宝藏”。历史上很多真实人物的感人故事,在情感励志方面会起到潜移默化的熏陶作用。因此,历史教师必须树立“以学生价值观念培养为重”的理念,并把它付诸日常历史教学实践之中。
于漪老师说过,教师上课要“胸中有书,目中有人”。教师在传授知识、培养能力的同时,要发展智力,熏陶情感,要育人。教学是立体的,育人和传授知识应该互相渗透。对于中学历史学科教学而言更是如此。历史教师的情感表达无疑对发展学生能力、熏陶学生情感、培养学生价值观有非常重要的影响。
参考文献:
[1]王雄.中学历史教育心理学[M].长春:长春出版社,2012:74,74-75,75,24.
[2]苏霍姆林斯基.公民的诞生[M].黄之瑞,等,译.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2:42.
[3]卢家楣.情感教学心理学研究[J].心理科学,2012,(3).
[4]王坤.呼唤有情感人文素质的教师——专访北京师范大学朱小蔓教授[J].中国教师,2016,(11).
[5]夏辉辉.核心素养的教师话题:做一个完整的人[J].历史教学(上半月刊),2017,(11).
[6]马克·布洛克.历史学家的技艺[M].黄艳红,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47.
[7]何兆武,陈啟能.当代西方史学理论[M].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3:62.
[8]李惠军.“同构异表”与历史教师的教学呈现力[J].历史教学(上月刊),201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