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士陈季常的帽子
2018-02-23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这不得不从中国人的帽子谈起。
在很久以前,我们的先民们是披散着头发,不戴帽子的。但是当烈日照射时,先民们通常会选择用一片大的叶子盖在头上,或把树叶编成环形套在头上,到了冬天用兽皮缝合成帽型戴在头上。《后汉书·舆服志》记载:“上古穴居而野处,衣毛而冒皮”——这就是帽子的雏形。帽子刚开始就是防寒避暑的重要服饰。随着时光的推移,头上的帽子也有了自己的规矩:冠制。
在我国古代,人们把系在头上的装饰物称为“头衣”,主要有:冠、冕、弁、帻四种。冠是贵族男子所戴的“帽子”,但是它的样式和用途与后世所谓的帽子不同。《说文》说:“冠,絭(juàn,束缚)也。 所以絭发,弁冕之总名也。”古人蓄长发,用发笄绾住发髻后再用冠束住。古时贵族才能戴冠乘车,车有车盖,所以古人以“冠盖”为贵人的代称。“冠盖”又指仕宦的冠服和车盖,所以也用作仕宦的代称。
冠又是冕和弁的总名。冕,黑色,是一种最尊贵的礼冠。最初天子、诸侯、大夫在祭祀时都戴冕,所以后来有了“冠冕堂皇”这个成语。“冠冕”又可以用作仕宦的代称,它又被用来比喻“居于首位”。冕的形制和一般的冠不同。冕上面是一幅长方形的版,叫延,下面戴在头上。延的前沿挂着一串串的小圆玉,叫做旒。帝王冕冠前后各12旒,用玉288颗,以表示王者不视非,不视邪的意思,所以“冕旒”可以用作帝王的代称。王维《和贾至舍人早朝大明宫之作》:“万国衣冠拜冕旒。”
弁也是一种比较尊贵的冠,有爵弁,有皮弁。爵弁据说就是没有旒的冕。皮弁是用白鹿皮做的,尖顶,类似后世的瓜皮帽。鹿皮各个缝合的地方缀有一行行闪闪发光的小玉石,看上去像星星一样,所以《诗经·卫风·淇奥》说“会弁如星”。
帻,就是包发的巾。蔡邕《独断》:“帻者,古之卑贱执事不冠者之所服也。”庶人的帻是黑色或青色的,庶人不许戴冠,只许戴巾帻,在头衣的制度上就有深刻的阶级内容了。所以秦称人民为黔首(黔,黑色),汉称仆隶为苍头(苍,青色),都是从头衣上区别的(依陶宗仪《辍耕录》说)。
帻有压发定冠的作用,所以后来贵族也戴帻,但是帻上再加冠。
庶人的头衣和统治阶级不同。他们不但没有财力制置冠弁,而且统治阶级还不让他们有戴冠弁的权利。《释名·释首饰》:“士冠,庶人巾。”可见庶人只能戴巾。《玉篇》:“巾,佩巾也,本以拭物,后人著之于头。”可见庶人的巾大约就是劳动时擦汗的布,一物两用,也可以当作帽子裹在头上,直到汉代,头巾仍用于庶人和隐士。
1.2.1 课外活动 学术界对于“课外活动”的界定,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概念是指除教学以外的所有学生活动〔2〕;而狭义的概念则是指高校在课堂教学以外对学生进行的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的教育活动〔3〕。
周代男子二十而行冠礼,即开始头戴官帽,很少光头。不戴冠帽被认为是非礼和不敬,非士君子之所为。
唐代的杜甫在《饮中八仙歌》说,张旭“脱帽露顶王公前”,脱帽是没有礼貌的,可见古人戴帽子,是属于礼的范畴,作为饱读诗书的文人雅士更要戴帽子。
《方山子传》的作者苏轼对帽子也是颇为费心的,自己还设计了有名的东坡帽,引领了当时的潮流,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到陈季常的帽子才有的灵感呢?
苏轼能为陈季常作传,可见陈季常身上自有一种魅力吸引着苏轼,并深深的折服,那是什么呢?我个人认为应该是出世,即“隐”。文中指出陈季常“世有勋阀,当得官,使从事于其间,今已显闻。而其家在洛阳,园宅壮丽与公侯等。河北有田,岁得帛千匹,亦足以富乐。”然而他能够放弃官位,放弃优渥的生活,决绝的与世俗隔离,独自搬到山里居住并且能够怡然自乐,这对于世俗的人生来说是多么的不易啊!
苏轼被贬到黄州,城南门外约一里左右有个风景秀丽的山坡,称“东坡”。坡上绿树成荫,不远处就是滚滚东去的长江。苏轼常到此漫步,曾赋词云:“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如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可见苏轼很喜爱这个地方,并带领家人在此开垦一块坡地,种田帮补生计,“东坡居士”的别号便是他在这时起的。给自己起了“东坡居士”,在《方山子传》中却称陈季常为隐人,作传时又称为:《方山子传》,陈季常此时倒成为了真隐士。隐士和居士有什么区别呢?不过他们有相同点,其中都有一个“士”字,士,有知识,有学问,有才艺。《说文》:“士,事也。数始于一终于十。从一从十。孔子曰推十合一为士。”古人以数为知识的标志,从事知识事业者为士。
居士的称谓,传说起于西周的时候,到了宋代,其外延和内涵都有了变化,有了道艺处士、居家修佛之士、文人居士的区别。今天讨论的问题在文人居士这一块,文人居士即暂不在官的士人,信不信佛并不重要。文人居士都是自称,佛门居士则是被称。
隐士,首先是文化人,是士人阶层的一部分。他们有资格入仕却隐居不仕,故谓之隐士。
两者主要不同在于:居士可仕则仕,隐士则弃绝仕途。
从文章可以看出,陈季常弃绝了仕途而成了方山子,隐人一位;苏轼是在仕的,此时的苏轼被贬到黄州,虽说没有实权,但依然有职位,他不能称之为隐士,而能自称为居士。
这也许就是东坡居士羡慕方山子隐士的原因。
已经来到黄州之地的苏轼,其内心的苦闷可想而知。但是,方山子听到苏轼的遭遇后,只是“俯而不答,仰而笑”。但在这俯仰之间,方山子对世事已经洞察了十之八九,一个“笑”既是对世事的释然,更是对“隐”最好的注解,“笑”成了两人的情感纽带,“笑”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共鸣。
陈季常选择归隐山林,从此他就多了闲暇,闲暇对他来说并不是无所事事,而是获得了自主地选择适性怡情的休闲方式和娱乐内容的机会与权利,更可以追求终极意义:人格独立。这种人格自立,是不屈品节,不污情操,不移心志。
方山子是苏轼的故人陈季常。陈季常因戴上面方方且高的帽子而成了方山子。方山子因独有会心之处而“隐”,而苏轼又何尝心中无“隐”呢?
苏轼,其凭借考试进入仕途。在中国,以宋代为起点,士大夫以负起对天下的责任自许,普遍表现出以天下为己任的使命感。苏轼从入学读书开始,就以前代名臣和当朝名宦为榜样,“奋厉有当世志”。再加上儒家的忠君思想,苏轼在黄州贬谪之地时,就写下了“世事饱谙思缩手,主恩未报耻归田”的诗句。再者唐代大诗人白居易提出的“隐”之说:既是官又闲,不用做事又有钱,故可以避免饥与寒。对苏轼也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因为苏轼一生敬仰白居易,他对白居易的为人和思想都很认同。接受了“中隐”思想之后的苏轼在以后的仕途生活中能进退自如,也不把升迁放在心上,真正达到了他自己所说的“寓意于物”的境界。
由此我们会发现,苏轼一生虽然未归隐田园,但他却实现了心灵上的归隐,从而建立起自己的精神家园,这是宋朝文人对“隐”独有的情怀!
方山子戴的帽子,方,棱角分明,那是真自我;耸,高,可以与天地往来,那是对自由的追寻。方山子何尝不是苏轼真心的幻化呢?
一顶帽子,二人情怀。一群学生的议论,一种文化的探索。
[1]林语堂著,张振玉译:《苏东坡传》,百花文艺出版社2000年。
[2]沈从文:《中国古代服饰研究》,商务印书馆2011年。
[3]戴钦祥、陆钦、李亚麟:《中国古代服饰》,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2010年。
[4]张海鸥:《宋代隐士居士文化与文学》,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