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成人与社区教育发展研究
2018-02-22谢沙欧阳忠明
谢沙 欧阳忠明
摘 要:作为澳大利亚公认的“第四教育领域”,成人与社区教育能够有效满足当地社区成年人的学习需求,为成年人提供无障碍的“终身学习”机会。基于文献研究方法,对澳大利亚成人与社区教育的组织类型、课程服务、角色和总体成效进行了描述,并从运行模式、服务对象、功能定位及学习内容概括其相应特点。同时,基于其发展历程和特点,我国社区教育发展能够有所借鉴:一是构建功能互补的社区教育组织体系,发挥组织“自治性”;二是搭建优质学习平台,为更多学习群体服务;三是构建合理的网络体系,加强与其他教育组织的互通;四是完善学习课程,关注人的可持续发展。
关键词:成人与社区教育;学习群体;服务对象;澳大利亚
作者简介:谢沙(1991-),女,江西宜春人,江西中医药大学科技学院教师,江西科技师范大学2017级成人教育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成人教育与人力资源开发;欧阳忠明(1981-),男,江西抚州人,江西科技师范大学副教授,教育学博士,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成人教育与人力资源开发。
基金项目: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点项目“社会治理与社会教育协同发展研究”(编号:2017ZDIXM045),主持人:虞晓骏。
中图分类号:G7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7518(2018)11-0111-07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分别于1972年和1996年出版的Faure和Delors报告中提出了“终身教育”和“终身学习”的思想,并描绘了一个民主社会的世界观:在这个社会中,所有公民都享有平等的学习机会,使他们能够充分发挥其潜力,并参与建设他们所生活的社会[1]。那么,如何发挥学习者的潜力,促使他们积极参与社会发展?澳大利亚成人与社区教育(Adult and Community Education,以下簡称ACE)就是践行“终身教育”的一个成功典范,并且以其独特的优势在澳大利亚繁茂发展,为整个教育领域和社会的进步做出了卓越的贡献。通过概述澳大利亚ACE的发展现状,剖析其发展特点,并探讨其对我国社区教育发展的几点启示。
一、澳大利亚ACE发展现状概览
ACE是澳大利亚公认的“第四教育领域”(基础教育、职业教育与培训和高等教育),旨在满足当地社区成年人的学习需求,为成年人提供无障碍“终身学习”机会的非营利组织。
(一)澳大利亚ACE的组织类型
在探寻成人教育机构历史的过程中,诺尔斯指出,成人教育机构“适应特定的需求而非作为综合规划的一部分出现”[2]。一旦出现某种需求,例如,具有不同文化背景的职员所需的培训或逐渐科技化的社会对文化素养的要求,咨询公司、文化团体一类的组织便应运而生,以满足需求。基于此,为满足不同成人学习者的学习需求,澳大利亚ACE建立了多样化的组织机构,主要包括:1.邻里和社区学习中心(Neighborhood Houses & Community Learning Centers,NH&Cs;)。其主要为社区和邻里之间的成年人提供各种各样的活动和服务,大多数属于个人拓展性学习服务,参与者多为女性;2.社区男子棚(Community Men's Sheds)。20世纪90年代,社区男子棚开始在澳大利亚流行,目的是为男性提供一个结识新朋友,建立社会关系,重新获得成就感的场所,只提供非正式和非正规的成人教育;3.ACE注册培训机构(Registered Training Organization,RTO)。其主要提供正式职业教育与培训,是澳大利亚正式注册培训机构;4.第三年龄大学(Universities of the Third Age,U3A)。U3A主要对澳大利亚60-75岁的老年人开放,提供包括学术、文化、物质和社会等学习课程;5.社区学院(Community Colleges)。社区学院是以社区发展为基础的组织,主要为社区成人提供系统化的课程和学习服务。据不完全统计,到2016年,澳大利亚ACE机构有3000多家。显然,这些多样化的组织机构,嵌入到澳大利亚的城市、社区、乡村,有效满足了不同年龄段成人的学习需求,积极推进了个人、家庭、社区以及社会的发展。
(二)澳大利亚ACE的课程服务
巴西成人教育家保罗·弗莱雷(Freire)认为,教育内容来自学习者当前的、现实的需求。“要找到教育的项目内容,我们必须投身到作为人的中介的现实之中,必须了解教育工作者和人民对现实的理解。”成人教育课程内容的选择不应该单独由教育者来进行,受教育者同样应该参与其中[3]。澳大利亚ACE根据不同年龄段、性别的成人学习需求,主要提供四大类型的课程服务:1.个人拓展学习。其主要提供爱好、娱乐和个人拓展的学习课程,是短期的结构化学习课程,属于非正式和非认证的学习。在澳大利亚,所有的ACE供应商都会为学习者提供个人拓展学习课程;2.成人基础教育。该课程分为未经认证和认证两种类型。未经认证的成人基础教育主要适用于受正规教育和英语语言能力有限的成年人;而经过认证的成人基础教育课程主要由RTO提供,包含由普通教育课程组成的混合教育课程、社会技能课程、就业技能课程和其他混合领域课程;3.职业教育与培训。该类型课程逐渐成为澳大利亚ACE供应商发展的新方向。部分注册的RTO能够提供正式或认证的职业教育学科、技能和完整的资格证书,颁发经过认证的澳大利亚职业教育与培训资格证书或其他奖项;4.从一种学习课程转换到另一种学习课程的路径:连接个人拓展学习(非正式、非认证)、成人基础教育(未经认证与认证)及正式的职业教育与培训(正式认证)之间的路径,尤其是从非正式学习转换至以职业目的的正式学习。这种支持澳大利亚成人重新参与学习和工作的课程体系,吸引了众多受教育程度较低的学习群体(尤其是弱势群体),在澳大利亚教育和社会的发展中扮演重要角色。例如,通过参加未经认证的职业教育与培训,可以帮助许多人努力融入到相关教育体系中,从而建立自尊、动力和信心。
(三)澳大利亚ACE的六大角色
诺尔斯(Knowles)主张,成人教育学(Andragogy)是一门帮助成人学习的艺术,旨在帮助成人学习者成为自我导向学习者[4]。与此同时,有很多学者都指出,成人教育组织和工作者是促进者、帮助者、引导者、协商者的角色[5]。其主要任务不再只是简单的召集、组织学习者或是大量地讲授,而是引导成人学习者实现自主的、可持续的学习,实现从完善自身发展到促进社会进步的转变。从澳大利亚ACE发展看,它在教育和社会发展中扮演着多种角色(见图1):平台建设者——重新吸引成人接受基础教育;桥梁建设者——为正规的高等教育和有偿工作提供路径;工作技能开发人员——自行提供经过认证的职业教育与培训,并担任社区能力建设者;公民权促进者——在社区内支持志愿服务;成人健康促进者——改善精神、身体、情绪等;社区能力建设者——发展当地网络和社区主导型举措。多样化角色的扮演使澳大利亚ACE的功能得到充分发挥,形成了互补性角色,嵌入到不同的群体、机构和教育体系中。正如Bowman的观点:这六个角色使得ACE供应商对于许多政策平台而言都举足轻重[6]。
(四)澳大利亚ACE的总体成效
“成人教育的最高目标,应该是帮助成人去实现他们的潜能,使其更自由、更有社会责任感和成为自主学习者”[8]。作为成人学习的重要供应商,澳大利亚ACE在长达几十年的发展中,承载着推动个体发展、提升社区凝聚力以及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功能。对于个人及其家庭而言,ACE有利于学习者完善自我。通过ACE课程的学习,学习者之间加强了沟通与联系,增强了自信心,提高了学习和工作技能等,从而更好地适应工作环境和家庭生活,使得整体生活水平和品质得以提升。从推动社会和经济发展看,ACE犹如纽带将学习者聚集在一起,增强社区凝聚力,并且,随着学习者健康指数和幸福指数的提升,医疗成本和福利需求会随之减少,为社会发展节约成本。2013年,南澳经济研究中心对社区和邻里/社区中心部门的影响进行了研究,发现每年前往中心的参观人数超过200万人次;志愿者贡献的价值在3200万美元到4300万美元之间;提供免费或捐赠小型的托儿所服务,价值为130万美元(保守估计)等等[9]。对于政策发展而言,ACE所做出的努力和贡献,可以为澳大利亚的政策决策提供有效的信息途径,促使澳大利亚政府制定出科学、有效的老龄化政策和成人学习政策,通过教育实现社会融合。总体来说,澳大利亚ACE部门在多个政策平台上取得了成果,达到了教育、卫生、人力服务、就业、工商、社区和区域发展的政策预期。
二、澳大利亚ACE的发展特点剖析
随着澳大利亚教育系统的逐步完善,ACE也因为参与者需求的变化而不断完善,并呈现出一些鲜明特点。
(一)运行模式——社区自治的非营利组织
坎宁安认为,成人教育具有“社会福利”性质,为失业、半文盲和流浪人群等提供教育机会,实现教育公平,因此其具有公共属性[10]。为此,作为教育载体,成人教育机构在某种程度上呈现出非营利性的特征。澳大利亚ACE组织就是社区自治的非营利组织。更重要的是,它不是以社区为基础的组织,而是致力于为当地社区成年人提供无障碍的学习机会,以满足他们的需求,支持以地方为基础的社区发展的非营利组织:(1)从民间性看,澳大利亚ACE虽然受到政府的资助,但它不属于政府机构。澳大利亚ACE许多组织都是根据当地特征和需求自发形成和发展的。例如社区男子棚,它的迅速增长主要发生在2007年之前的五年[11]。2006年,澳大利亚南部地区常见流行病,并且65岁以上的男性失业比例高于其他地区,为规避流行病的风险,改变失业男性的生活状况,社区男子棚逐渐发展起来。(2)从自治性看,澳大利亚政府和地区都对ACE有管辖权,并以不同的方式定义和支持ACE的发展。但是,ACE是由社区拥有和管理的,“以其对社区的承诺和所有权,以及其独特的成人学习方式,以学习者及其需求为中心,在其多样性中保持一致。”[12](3)从非营利性分配看,澳大利亚ACE是一个着力于满足当地社区成年人学习需求的组织,其主要资金来源还是依靠ACE自身的运营,虽然ACE创造了很大的经济价值,但收益都用于自身运营,并不分配给任何单位或个人。例如,新南威尔士州将ACE资金集中于一个名为“社区学院”的ACE职业教育与培训供应商(包括三个原始的工人教育协会)的区域网络上,以便为ACE的所有重要项目提供服务,并且持续多年。(4)从志愿性看,澳大利亚ACE拓展了诸多志愿者路径,通过提供志愿服务来降低服务成本。例如,U3A所有的导师都是来自澳大利亚各地U3A团体的志愿者。理克·斯温德尔等(Rick Swindell)通过调查发现,2008年,澳大利亚志愿者参与第三年龄大学的工作时间为871318小时,其中教学工作时间为667332小时(占77%),行政工作时间为203986小时(占23%)。研究者估算,志愿者的義务劳动为澳大利亚第三年龄大学节约了2100万澳元的成本[13]。因此,澳大利亚ACE作为非营利组织,有效克服了成人参与学习的局限性,为澳大利亚成人学习者尤其是弱势学习者搭建了一个资源共享的学习平台。当然,ACE也面临诸多挑战,例如,其大部分成人学习者都处于最低收入水平,ACE作为诸多弱势学习者重新获得学习机会的重要途径,如何克服弱势学习者与学习成本及资金之间的矛盾,成为ACE众多组织面临的重大挑战。
(二)服务对象——囊括多样化的学习群体
2015年11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布的《教育2030行动框架》指出:“新教育议程关注全纳与公平,即给每个人一个公平的机会,不让任何人掉队。所有人,不论性别、年龄、种族、肤色、民族、语言、宗教、政治及其他政见、国籍或社会出身、财产状况,无论是残障人士、移民、原住民、青年和儿童,尤其是处于弱势或被边缘化的人,都应当有机会接受全纳与平等的优质教育,并享有终身学习的机会。”(Education 2030 Framework for Action,2015)[14]从ACE发展境遇看,它在功能发挥过程中,注重不同学习群体的参与性,且不同的ACE供应商囊括的群体存在差异性:1.社区男子棚主要为年龄较大的男性群体及土著男子群体服务,为他们提供了文化安全空间,重建与土著传统及文化的联系,恢复个人与社区的自尊和尊重,减少社会隔离状态;2.第三年龄大学主要为年龄较大的退休女性群体服务,“在参与澳大利亚U3A的众多老年学习者中,存在这样一个现象,即男女比例失调,女性学习者的数量在绝大多数U3A中,占据主导地位”[15];3.有关邻里和社区学习中心报告均表示,其参与者主要是低收入群体、面临社会孤立或社会隔离风险群体,以及受正规教育和培训水平较低的群体;4.社区学习中心主要为移民群体提供成人移民英语课程(Adult Migrant English Program,AMEP),为符合条件的移民和人道主义进入者提供多达510小时的英语教学,从而使得新移民学习基本的英语技能,帮助他们成功和自信地参与澳大利亚的社会经济活动;5.ACE注册培训机构(RTO)主要为寻求职业技能和解决就业困难的学习群体提供正式的职业教育与培训,帮助其提高就业能力。因此,囊括多样化的学习群体充分体现了澳大利亚ACE包容性强的特征,凸显了其在澳大利亚社会发展中的科学定位,有利于实现教育对象的全覆盖,从而整体提升国民素质。
(三)功能定位——逐步嵌入至其他教育体系
彼得斯(Peters)指出,为了保证成人教育的研究,“首先,要把成人教育置于更为廣泛的教育实践中;其次,要将成人教育根植于专业教育学校之中;最后,成人教育应与社会科学处于同等位置,而非隶属于社会学科”[16]。从澳大利亚ACE发展看,其经历着从“割裂”到“嵌入”的转变,通过与学校、职业教育与培训、大学等其他类型的教育组织合作,成为澳大利亚公认的“第四教育部门”。这种“嵌入”主要体现在:一是通过与学校进行合作,提供正式的职业教育与培训课程。2014年,由澳大利亚政府资助的ACE职业教育与培训中,学校作为供应商之一占总供应商的21%,学科招生总人数占所有供应商的8%,学生总数占所有供应商的5%,培训时间占所有供应商的5%[17]。二是彰显职业教育与培训功能。在ACE供应商中,部分注册培训机构(RTO)提供正式的职业教育与培训、成人基础教育及个人拓展学习课程,提供正式或经认证的职业教育学科、技能和完整的资格证书。部分不是注册培训机构(RTO)的ACE供应商,通过与已经是注册培训机构(RTO)的职业教育与培训供应商建立合作关系,颁发最新的职业教育与培训奖项。三是加强与大学的合作。2014年,由澳大利亚政府资助的ACE职业教育与培训中,大学虽然不在ACE总供应商之列,但在学科招生总人数中,ACE通过与大学合作,使大学学科招生总人数占所有供应商的2%,学生总数占所有供应商的2%,培训时间占所有供应商的2%[18]。实现了从“从无到有”的转变。在维多利亚州,ACE也在促进与其他类型的教育组织加强“早期离校者”的教育合作。显然,ACE通过与不同类型的教育组织建立合作关系,嵌入到其它教育体系,能够拓展学习资源,有效弥补ACE资源不足的现状,最终实现“双赢”甚至是“多赢”的局面。
(四)学习内容——关注人的可持续发展
2005年,联合国可持续发展教育十年国际实施计划(The International Implementation Scheme for the United Nations Decade of Education for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简称UNDESD)指出,“可持续发展教育十年的总体目标是将可持续发展固有的价值观融入学习的各个方面,以鼓励人们改变行为方式,从而为所有人创造一个更加可持续和公平的社会”[19]。可持续发展教育既需要工具性学习的支撑,也需要赋权性学习的补充。作为工具性学习,2008年“ACE部长宣言”指出:“ACE为学习、继续教育和培训以及工作提供了高度支持的途径,因此,它可以让那些教育程度较低的人参与进来”[20]。工具性学习可以满足学习者获得收入、解决谋生困难的需求,具有实用价值。例如,识字、识数的成人基础课程,正式职业教育与培训中的职业教育学科、技能和完整的资格证书,以及昆士兰州开展的“昆士兰人工作培训计划”等,都为处于弱势地位的成年学习者提供了工具性的学习服务,使他们能够努力参与到继续教育与培训中去,从而帮助他们解决就业和谋生困境”[21]。赋权性学习是由巴西著名教育家保罗·弗莱雷提出的,他指出,赋权与教育有着紧密的联系,在赋权理念中,作为一种重要的过程和机制,学习是提升个人生活、组织功能与社区生活品质的重要手段。赋权性学习主要以促进个人发展为目的。例如ACE提供的社交互动与沟通、自我管理及心理健康课程等,都能帮助学习者建立自信和动力,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个人发展。此外,澳大利亚ACE具有很强的包容性,无论年龄、性别、文化、能力或以前的教育经历如何,学习者均能在任何阶段重新参与学习。目前,ACE在澳大利亚政府的大力支持和自身稳定发展下,重点关注人的可持续发展,这有助于实现ACE的最终目标——为满足当地社区成人的需求提供“终身的,全方位的学习机会”。
三、澳大利亚ACE发展实践启示
《国家教育事业发展“十三五”规划》指出,“全民终身学习机会进一步扩大”。形成更加适应全民学习、终身学习的现代教育体系,……继续教育参与率明显提升,学习型社会建设迈上新台阶。”[22]作为全民居住物理空间,社区教育功能的发挥,直接影响到“全民终身学习机会”的多少。澳大利亚ACE的发展经历和特点,有许多值得我国社区教育借鉴的经验。
(一)构建功能互补的社区教育组织体系,发挥组织“自治性”
《教育部等九部门关于进一步推进社区教育发展的意见》强调,“要推进我国社区教育的发展,必须加强基础能力建设”[23]。作为基础能力建设的核心,社区教育组织体系的构建则无疑应该成为关注的焦点。澳大利亚ACE 属于“社区自治”的组织,其管理较为灵活,并且构建了邻里与社区学习中心、社区男子棚及老年大学等较为健全的成人与社区教育组织体系,充分发挥了不同组织之间功能互补的优势,为澳大利亚成年学习者提供了一个资源共享的学习平台。从我国社区教育组织体系看,社区学习中心、社区学院、老年大学承载着社区教育的主体功能,覆盖了一定的学习群体,但是,还远远不够。“通过整合资源,建立健全城乡一体的社区教育县(市、区)、乡镇(街道)、村(社区)三级办学网络。各省、市(地)可依托开放大学、广播电视大学、农业广播电视学校、职业院校以及社区科普学校等设立社区教育指导机构……”[24]。从国家政策导向看,我国社区教育发展较为注重正式教育机构的社区教育功能,忽视了民间教育机构的功能。为此,在注重发挥教育机构功能的同时,应该鼓励有条件、有特色的区域,根据相关的学习群体,组建民间社区教育机构,从而形成功能互补的组织体系。同时,借鉴澳大利亚ACE的成功做法,我国社区教育的发展应当充分发挥其组织机构的“自治性”,相关政府部门对社区教育有管辖权,同时发挥某些“自治”功能,例如,课程设置的“自下而上”。
(二)搭建优质学习平台,为更多学习群体服务
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努力让每个孩子都能享有公平而有质量的教育。支持和规范社会力量兴办教育。办好继续教育,加快建设学习型社会,大力提高国民素质。”[25]在我国,社区教育对象狭窄,主要是儿童和老人[26],甚至在很多社区,社区教育就是老年教育的“代名词”。相反澳大利亚ACE供应商多,且囊括了多样化的学习群体,尤其是对于经济水平较低,社会地位处于弱势的学习群体,ACE有效保障了他们的学习需求和机会,同时,不同学习群体之间的学习侧重点存在差异性。为此,我国社区教育也应当“量体裁衣”,以学习者为中心,结合不同学习群体的需求,搭建优质的学习平台,为其提供多样化的学习服务。例如:针对女性学习群体,可以为其提供专业的女性学习服务;为满足男性学习群体的需求,可以搭建男性群体交流平台;对于老年群体,可以为其提供以积极老龄化为主的老年学习服务;对于新市民群体,可以为他们提供城市融入、就业方面的培训;针对失业、收入较低等经济水平处于劣势或受教育程度较低的弱势群体,可以提供技能性的学习与培训服务,鼓励他们积极参与到学习中;对于移民群体,可以为他们提供语言类、文化融入等方面的培训。通过囊括多样化的学习群体,社区教育的价值才能进一步彰显,地位才能够提升,才能获得国家、地方政府和社区的持续投入。
(三)构建合理的网络体系,加强与其他教育组织的互通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反思教育——向“全球共同利益”的理念轉变?》中指出:“我们需要一种更加流畅的一体化学习方法,让学校教育和正规教育机构与其他非正规教育经验开展更加亲密的互动,而且这种互动要从幼儿阶段开始,延续终生。”[27]澳大利亚ACE通过与不同的供应商合作,大幅拓展了其教育资源,将很多碎片化模块化的教育资源联结起来共享给学习者,巧妙的缓解了教育资源不足的难题,同时,这种合作无形当中提升了ACE在澳大利亚教育体系当中的地位。从我国发展看,社区教育机构往往局限于利用学校、企业培训机构和高校的教育资源,大多数属于“吸收”,“给予”的较少,导致学校、企业培训机构或高校的参与积极性往往不高。从合作理论看,合作的双方需要“相合”,即实现二者的利益最大化。从澳大利亚ACE与其他教育组织合作看,其他教育组织通过参与ACE的活动,获取自身的利益。为此,我国社区教育机构在加强与其他教育组织互动的过程中,不仅仅是利用它们的资源,而且应该着重考虑如何让它们感受到真实利益的获得。例如,社区幼儿园通过参与社区教育活动,能够帮助其扩大社区的影响力和知名度,吸引家长的关注;社区培训机构通过参与社区教育活动,能够让社区居民感知其课程的价值,有利于其市场的招生;高校通过参与社区教育活动,让社区居民感知到其的社会定位,凸显其社会服务的功能。只有互惠互利的合作,社区教育组织才能实现与其他教育组织之间的互通,真正的构建一个社区教育网络体系,推动我国社区教育的可持续发展。
(四)完善学习课程,关注人的可持续发展
“人类处于普受关注的持续发展问题的中心”[28],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刨根到底就是人的可持续发展。虽然,我国各个地区围绕社区教育课程建设呈现出各种特色,但是社区教育课程存在诸多问题:课程设置具有盲目性和随意性,经济不发达地区简单地模仿发达地区,各门实用性课程之间缺乏内在联系[29];非功利性课程占绝对地位,适合中青年群体的课程偏少等[30]。从澳大利亚ACE的课程体系看,从个人拓展课程逐步发展到成人基础课程,职业教育与培训以及多门课程综合的路径,广受成人学习者的青睐。为此,我国社区教育课程体系的建设,应当与时俱进,以满足学习者学习需求为中心,将学习内容的重心逐步放在人的可持续发展上来。首先,继续发挥赋权性学习的价值,社区教育机构应该构建个人兴趣培养、自我管理、社交技能等课程体系,从而帮助学习者自我完善。同时,要不断提升工具性学习课程的比例。针对工具性的学习,社区教育机构可以开展技能培训、资格证书培训及岗位培训等课程,使学习者通过参与继续教育与培训,解决就就业和谋生问题。通过综合性的社区教育课程体系,有助于提升学习者的综合能力,实现人的可持续发展,从而促进社会的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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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王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