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的空间想象与都市功能——以《火锅英雄》为例

方柯洁

2016年由杨庆指导的电影《火锅英雄》票房累计3.71亿，可谓小火一把，曲折交错的故事情节交融着错综复杂的城市地貌，让山城重庆的特殊地形再一次引起人们的关注。影片中刘波（陈坤饰）与于小惠（白百合饰）见面的轻轨三号线铜元局站因其蜿蜒的梯形引发了观众实地感受刷地标，片中的洞子火锅店被网友深入追扒。犀利有趣的台词，让本土观众直呼过瘾，也让众人感受到重庆这座城市的火辣。奇特的山城地貌，热辣的火锅，构建了这部电影内在的重庆文化和特性。

1 独特城市母体下的剧情构建

每一座城市都有特殊的符号名片，昆明-春城，广州-羊城，重庆-山城，山城之名取于地形。从洪崖洞的吊脚楼到解放碑的十八梯，这座依山而筑的城市，地貌形态复杂，马路从楼顶过，轻轨从楼里穿。建筑师阿尔多·罗西（A ldo Rossi）在《城市的建筑学》中对城市的构成做出的解读：城市是由它的地标（LANDMARK）和母体（MATRIX）组成。而地标则是城市母体（建筑）的派生物[1]。重庆这个城市母体的内部构造可以说是错综复杂，一不留神进台电梯就看到负十几楼的按钮，一楼出去可能在半山腰也可能还在地底，这使得重庆成为《疯狂的石头》《好奇害死猫》《门》《双食记》等多部电影取景地。

影片《火锅英雄》通过地形的联系将不同人物的命运交织在一起。开片，一个全景展现了笼罩于烟雨中的城市，这个镜头的安排很隐晦，也很巧妙，大全景的后景是重庆有名的双子塔滨江路一带，前景则是普通居民楼，前后对比出两者差距，为这个与金钱相关的故事埋下伏笔。其次画面中，楼宇在高低起伏的山脉中屹立，形成明显的地形落差，为接下来洞子火锅与金库的联通，建立可行性。镜头中车辆继续行驶，印着全国追债的面包车出镜，背景是立交和横穿而过的轻轨。车内是准备抢劫银行的匪徒。抢匪进入银行后，因为放哨人被意外发现，只能在银行内寻找退路，抢匪猴子为找出口却意外发现刘波等人挖通的地洞。剧情顺着洞口带入洞内，转场到刘波等人合伙经营的洞子火锅店，交代许东（秦昊饰）、眼镜（喻恩泰）两人。通过眼镜的一通电话转线到主要人物刘波，三人因为不善经营，要将火锅店转让，为了提高火锅店的转让费，他们决定扩建防空洞。结果挖通到银行金库。片中一个降镜头带出长江招商银行金库几个字，紧接着是长江夜景，画面左侧带出立交，最后一个立交桥桥墩下“老同学洞子火锅”的门脸全景。至此，观众明白了洞子火锅所处的地理形势。同时都市繁华的夜景，与桥墩下火锅店的存在形成一种经济上的落差，带出三位主线人物的境遇，营造出城市小人物都市求生的压抑。

面对大量现金，三人最后还是决定报警。正在派出所报案的刘波却被许东叫出来，说找到填盖金库地洞的办法，原来他们的初中同学于小惠刚好在被挖通的银行工作，三人商议时，背景中一辆灯火通明的轻轨驶过，轻轨的灯光隐射在刘波听到消息后愣懵的表情，镜头一转，由轻轨带出了女主角于小惠。轻轨作为一种城市便捷交通并不是重庆特有，但穿行于楼房楼层中间的轻轨，应当是重庆独有，重庆轻轨路线的魔幻性，不仅穿楼宇，还有大转弯，与横跨江面的立交桥上下而行。许多站台的建设都是连接山脉和桥梁，这也是观众所看到的片中21分出现的连接立交之下的站台走廊。导演通过轻轨将刘波与于小惠两位主线人物的情感穿引起来，两人在轻轨站的碰面引出剧情发展的重要线索——那封当年于小惠写给刘波的信。而后两人又在站台走廊产生争执。于小惠与刘波的三次私下碰面两次安排在了轻轨站，暗示了于小惠生活两点一线的单一，这与她在工作中与同事的相处结合，刻画出一个循规蹈矩的安分女孩，为她后来决定打破常规参与刘波三人补洞做出反衬。

影片中在楼层中穿行的轻轨，高低落差的楼宇，为这部黑色喜剧增加了形式感，也在空间上为洞子火锅与银行金库这两个地点的空间搭建建立了可信度，并塑造出几个主线人物的性格，让看似荒诞的剧情变得合情合理。

2 时间的选择：城市空间的功能演变

伊恩·钱伯斯说过：“城市在许多方面都是二元的；它既有公认的权威文化，也有隐匿的附属文化，它既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地方，又是一个令人遐想的空间。”[2]影片中最重要的场地就是洞子火锅店，重庆火锅几乎无人不知，然而防空洞火锅却不是广为人知。正是重庆的炎夏和重庆人对火锅厚爱，使得洞子火锅应运而生。

刘波三人为了谋生开了洞子火锅店，又因为经营不善需要卖掉火锅店，最后在洞内挖通金库，从一开始想要卷钱跑路，到后来打算报案补洞，最后又遇上银行抢匪和围追堵截的黑社会。随着剧情的演变人物不断在洞内上演着生死抉择，为求生而凿洞，为保命而补洞，三方交火厮杀于洞中，三方人带着各自的目的都想拿着钱走出洞口逃出生天，然而逃出洞后的抢匪“唐僧”却没有逃出洞外的飞来横祸。

空间的功能性随着时间而改变，空间构建了人们的遐想，又因为人而改变了功能。重庆防空洞的存在构建了《火锅英雄》存在的可能，让这个故事的荒诞和反讽在洞中酝酿发酵，让观众在特定空间中感受的人物角色的压抑与束缚，最后从人物对抗的血腥暴力中得以释放。

3 影视创作下的城市性格

山城之所以被人所喜爱源于它的豪迈，生活于此的人无不酣畅淋漓，人们如同火锅火辣热情，这是山城人民的精气神，也是地理环境对山城人的影响。重庆位于长江以及嘉陵江的汇合处，雨水充沛，四季潮湿，人们对于火锅自然情有独钟。借用影片中刘波母亲的台词：“这重庆的火锅店啊，比街上的出租车还多。”重庆火锅源于码头文化，相传生活于长江下游的纤夫，经常捞到上游漂下的牛下水，后来发现用豆瓣、花椒等配料煮食后可以驱寒和填饱肚子，而后经过改良加工得到现在的火锅。而火锅所用的九宫格是因为工人们用餐时为了省钱，一人一个格子，大家同食一锅汤料，各自在各自的格子内烫食。火锅的热辣与围食方式是重庆人聚亲会友的最爱。重庆人的耿直，可能与食多了辣椒有关。但重庆人秉性又透露出温良，重庆人出名的“耙耳朵”说的就是重庆男人怕老婆，影片中刘东就塑造了一个典型的耙耳朵形象。

重庆作为中国西部发展最快的大城市，火锅英雄中的标志性建筑不能代表重庆的全貌，也不能完全代表重庆文化，但是却展示了重庆建筑及地域文化的一些特性，是有别于其他城市所特有独立的存在[3]，这种差异性的存在使重庆成为影视取景的特性存在具有不可替代性，有待人们深入的体验与思考，对影视剧作有很强的取材价值和构建价值。

参考文献：

[1]王英莉．城市是母体:解构光影中的巴渝影像[J]．中华文化论坛,2014(10):88-91．

[2]苏扬．论冯小刚贺岁电影中的城市影像[J]．浙江艺术职业学院学报,2014,12(01):47-52．

[3]何银华．2000年以来中国电影中的重庆城市影像与都市文化表达[D]．重庆:西南大学,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