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熄灭的文学之火
2018-02-21周水欣
周水欣
当我得知自己要去上鲁迅文学院的时候,有一丝如梦如幻感:“真的吗?真的吗?”真正拿到通知书的时候,我才告诉自己:“真的,我要去圆梦了!”少女时代一心想上的文学院校,而今终于达成。
为了可以脱产4个月专心致志地去学习,我非常努力地在工作与家庭之间斡旋,细致地将所有能做的事情一样样提前做好,那段准备的时光非常忙碌,也很折磨人:很多东西要取舍,很多事情要暂停。但是,人生有多少时间是可以全心全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多么奢侈啊!为此,那些一时的舍弃或者失落多么不值一提,为此付出代价理所应当。
到了鲁迅文学院,认识了班里另外51名来自全国各地不同领域、有着相同志向的同学,听着他们的故事,不禁为我们这一群永远的文学青年而洒下感同身受的炽热泪水。
苏苏来自美丽的扬州,看上去纤细温柔,文学之路却相当彪悍。为了写作,她辞去了优渥的工作,为此吃过一点苦,但也凭借刻苦努力,写出了一片天地。她一直将作家陈仓的一段话铭记心中:“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一个仇人,全部都是恩人。哪怕打过我、骗过我、诬陷过我,甚至想灭掉我的人,他们以为自己是我的仇人,但是我不承认他们是我的仇人。一是我无论如何不想记仇,我小小一个心脏,连热爱的东西都放不下,哪有空间放仇恨的东西呢?二是我从来没有报过仇,我有太多自己喜欢的事情要做,何必把精力与时间花在报仇上呢?其实做一个善人有很多好处,上可以通神,下可以通鬼,因为三界之中共用的语言就是善;善是一种福气也是一种运气,人们常常讲因果关系,也就是种豆得豆种瓜得瓜,但善是一颗万能种子。如果你处处行善,世界就会回报你,你的福气就来了,你的运气就特别的好。”
来自新疆塔克拉玛干大漠边缘的老点,接到鲁迅文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就后悔了。因为他的妻子一直身体不好,最近才出院,病情还没见轻,天天要靠吸氧维持,儿子又正值高三,他问自己:“这时候出门走人,是混蛋自私,是甩摊子逃避,还是想怎么的……可是若是不去……亏负了热心力荐我的作协老主席,亏负了心头的文学圣殿,亏负了自我提升的期许,虧负了对写作朝夕琢磨的万千情意。”妻子在得知一切后,说:“安顿好家里,你去吧。”
斜躺在南疆开往乌鲁木齐的夜班车上,望着窗外广茫的戈壁,想着家中的妻子和儿子、前路未知的学习,他攥紧拳头,默默地告诉自己:我愿意付出代价。
班里有位来自天津的学员,是位忙碌的律师,身兼多个社会职务。他每天4点半起床,乘坐最早一班6点零5分从天津开往北京的高铁,到达鲁迅文学院学习。
天津到北京高铁只需要半个多小时,其实他也可以迟一些来,因为鲁院9点上课,但他说他必须要乘坐第一班火车,因为迎着熹微的晨光来鲁院,才有仪式感。他必须在稍早一些进入教室,这样他就可以和同学们有所交流;他还可以提早到食堂,在食堂和同学们交流文学心得,要知道,真正的校园友情或者爱情都不是在课堂上,而一定是在课堂以外;他甚至还可以在进入教室之前或者从食堂出来之后到鲁院并不大的校园里去散步,一个学生如果能和他的同学经常在校园里散步,谈谈友情和专业,才是学习的样子。他觉得,这样看起来,他才是一个虔诚的文学教徒。
2017年9月25日,著名作家王蒙来鲁院上课,题目是《永远的文学》。王蒙老师已经83岁,但他仍然要“活一天,写一天”,因为“文学不热闹,但有意思”。我也要再去读陀思妥耶夫斯基和肖洛霍夫的书,要去想50个表达爱情的词……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