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从不荒凉

陆宇琦

读到李娟的第一篇散文就是她的经典篇目《九篇雪》。

她说：“雪总会让人想起一个咬着嘴唇的沉默的倔强的女孩。”这不就是李娟自己么？

李娟的新书《走夜路请放声歌唱》出版时，立刻买了一本。没想到，她的散文不再是我熟悉的风格了，苦涩中努力挖掘生活的乐趣，矛盾中主动剖析自我的灵魂。这本书给我们再现了她苦中作乐的童年生活，这个孤独的女孩，在艰苦的环境中长大，对世界的感受却是如此敏锐、细腻，一边默默地长大，一边痛苦地蝶变，终于成为今天的李娟———胸腔里刮着最大的飓风，开着最美丽的花朵。

李娟把戈壁滩上的生活完整地呈现在读者的面前。

她的外曾祖母、外婆、妈妈都有着极其鲜明的个性特点。

外曾祖母一百多岁，半身不遂，一动不动地坐着，像家里的一件物什，安静、陈旧甚至无用，令人刻骨铭心地寂寞着。她为了重孙女，居然能够艰难地移到灶台边，焖出世界上最完美的锅巴。

外婆是捡垃圾的，八十多岁了，为了没有户口的外孙女顺利上学多次去学校奔波。一边捡垃圾，一边每日接送外孙女，两个人相依为命，日子虽辛酸、倒也过得下去。

李娟的妈妈是一个非常有趣且特立独行的母亲。那些和女儿天真而喜剧的对白，那些有些奇特的举动———以惊动全世界的效率找自己并未丢失的女儿、把被罚站的女儿带回家自己上课、梦想把小卖店开到世博会去……一切的一切，都令人击掌稱奇。

李娟自己，牧羊喂狗操持家务，开过杂货店，做过流水线上的工人……而她所生活的阿勒泰，戈壁深处荒凉的地方，在她的笔下却是一首传奇而浪漫的西域牧歌。

地域可以是荒凉的，但生命从来不是。有一种人生就如李娟，她能把这世间的美好，若无其事地乘以二。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