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躲在暗处的习作内容

陶燕华

每逢习作，学生眉头紧锁，紧咬笔头，冥思苦想。究其原因，找不到要写的内容。阅览学生习作，题材狭隘，老生常谈。例如，写母爱的文章，学生写来写去，就两件事情：一件是下雨天接“我”回家，一件是深夜送“我”去医院看病。有的学生为了完成习作任务，甚至胡编乱造，或者抄袭作文。

学生没有可写的内容，原因是什么？根据“生活是写作的源泉”这一论断，许多人认为学生的生活贫乏是造成他们没有习作内容的“罪魁祸首”。这一论断看上去很符合现实情况——学生的生活局限于学校与家之间，两点一线，逼仄的生活常让人感叹“我只看到院内四角的天空”。然而学生的生活真的贫乏吗？

三年级第一学期的第一篇习作，笔者让孩子们把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写下来。结果习作内容丰富异常：

我喜欢看电视里的动画片，妈妈总是规定我只看一集。我对妈妈说：“就让我再看一集吧！”

爸爸工作很忙，有时到了下班的时候还没回来。爷爷、奶奶和妈妈，还有我总是等他回来一起吃晚饭。

秦老师教我练舞蹈，我的动作做不准确，秦老师就手把手地教，教了好多遍，我才学会。

上幼儿园时，谁的故事讲得好，老师就摸摸谁的小脑袋，然后贴上一朵小红花。我非常羡慕，我多么希望老师也能摸摸我的小脑袋，给我贴上小红花，哪怕一次也好。

妈妈从青岛带回来10个形态各异的贝壳，我把其中的6个贝壳送给最要好的朋友。

周六，奶奶带我去市场买菜，市场好热闹啊！奶奶给我买了很多我爱吃的菜。

——学生的生活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贫乏。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学生觉得没有什么可写的呢？也许是作文命题造成的。据调查，乐意接受教师命题的只有少数学生（10%左右），大多数小学生喜欢自由命题。仔细分析一些作文题目，你会发现，有些作文题目确实不利学生习作，如《一件有意义的事》《我最尊敬的人》，或者写母爱，写祖国颂——翻来覆去，不是没有新意，就是高调空洞。写此类作文就是写作业，单调而痛苦。面对这些作文题目，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叶圣陶先生的那句话——“只要养成勤写日记的习惯，命题作文的方法就可以废止。”一旦没有命题限制，学生记忆中的生活片段，都可以成为习作的内容，上述教学情况便是极好的证明。可以说，生活有多宽广，习作之路也就有多宽广。

童年的生活就是学生的习作内容，是学生巨大的写作金矿，即使是后进学生，也一样有取之不尽的写作素材，比如：后进学生老被教师拉到办公室补作业，辅导功课。他在办公室的所见所闻，对班级的学生来讲那都是“国家级”的机密，那都是重要的班级新闻。遗憾的是，我们的作文教学从来没有使学生明白，这就是作文的素材，作文本来就是写这些事儿，写自己的生活，写自己的见闻和感想，写自己最想说的话（管建刚语）。

如果我们形成了这个观念，学生的写作内容就会“井喷”式地呈现出来。

事实上，即使生活贫乏，也不影响习作。孙绍振教授说：“作家的创造力不一定与其生活经历成正比，倒是和他感情的强度、活跃、丰富、独特、多彩成正比——生活经历很曲折，甚至带有传奇性，但感情不够丰富多彩，心理素质有欠缺，创作就可能很贫乏。相反，生活经历平淡，但感情体验比较丰富，比较别致，也会写出好作品。”从这个意义上说，学生缺少作文素材的另一个原因，是感情体验不够丰富，这也与我们目前作文教学只重视语言训练，忽视观察、体验能力的培养有很大的关系。

因此，教师在指导学生作文时，应该做到：

一、帮助学生积累生活

鼓励学生观察生活中的人、事、景，关注焦点问题。每日用一二百字，记一个生活故事。不求高尚，不求伟大，只求有自己真实的喜怒哀乐，哭的、笑的、怒的、恼的、哭笑不得的，都好，关键是养成积累的习惯。

起初学生写的可能比较简单，例如有学生写：

今天大家正在课堂上认真地做作业，一个同学不小心把笔盒丢到了地上，“啪——啪”，正在聚精会神的同学们被吓了一大跳，我也是。妈妈经常说：“人吓人，吓死人。”这话真不假。

但这样坚持下去，他们的能力会慢慢提高，会把一件简单的事写得非常有趣。比如有學生写家庭成员间的闲聊：

今天晚上，我正在写作业，哥哥忽然冒出一句话：“如果把英语改成俄语就好了。”

我好奇地问：“把英语改成鹅语？那白天我们在学校‘鹅，鹅，鹅地叫，晚上回家听录音也是‘鹅，鹅，鹅地叫？”

“哈哈！是啊，这样学外语多好，叫几声就没了。”哥哥笑着说，“不过，我说的俄语是俄罗斯那里说的话。”

哥哥想了一会儿又说：“学鹅语的话，就要把英语老师换成一只鹅，学习时就像鹅那样“鹅，鹅，鹅”地叫着。如果我们发音不准确，鹅老师就用它那扁而长的嘴巴啄我们的头，或者用翅膀打我们的屁股。”

听了哥哥这番话，我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说：“听录音的作业就只要听鹅的叫声。那姑姑家还养了两只鹅，姑姑学外语多方便啊，天天听鹅的叫声就好了。”

全家人哄堂大笑。

这样有生活情趣的事，不记录下来多可惜。

二、加深学生情感体验

作文是个人情感的倾诉、表达与交流。情感是作文的基石，只有情深，才能文美。儿童的情感是需要培养的，怎么培养？要在生活情境中不断深化。在指导学生观察事物时，不能满足于认识事物，而应在认识事物的同时，伴随着情感的体验。只有对客观事物有了深刻的情绪体验，才能写出具体且有真情实感的文章来。像上述的生活札记都是有真情实感的，真情实感会在事件的连续积累中不断深化、敏化。另外，还需强调独立思考，对所看的事，对所读的书，要有自己的思考，有自己的看法和想法，这样才能深化自己的思想认识。有了思想认识，就有表达的愿望，就会产生有情感温度的文字。

关注儿童生活，丰富儿童情感的体验，是找到习作内容的最佳路径。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