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寿县新出土蔡侯产戈小考

方琦 王一凡

摘 要：安徽寿县西圈墓地M25新出一件蔡侯产戈，鸟书铭文六字，具有珍贵的文物与学术价值。梳理目前存世蔡侯产器，能够获得更多战国早期蔡国史事的考古学信息。而此件铜戈在寿县西圈墓地的出土，一定程度上也说明当时此地极为重要的战略地位，为学界深入认识寿春城遗址提供了重要参照。

关键词：蔡侯产戈;蔡侯;西圈墓地;寿春城

中图分类号：K871.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8）12-0026-03

2018年7月，安徽《商报》报道，自2017年9月以来，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联合寿县文物局对位于寿县寿春镇的寿春城遗址西圈墓地进行主动性考古发掘，发现了寿春城遗址西部边缘存在蔡国重要墓葬分布区的重要证据，并出土了大量珍贵文物，其中新发现的1件蔡侯产戈极具文物学价值[1]。这里我们就对此戈及以往所见蔡侯产器做一个简单的梳理与考绎。

一、铭文隶定

首先，新见蔡侯产戈上写有：“蔡侯產/之用戈”，制作精美，长援、短胡、三穿，铭文居于胡上，竖排两列6字，为鸟书篆体，磨砺工细，字字错金，且金光灿灿。铭文写法与1997年发掘安徽省六安市城西窑厂M5出土的“蔡侯產/之用戈”十分类似[2]，故其年代可定在战国早期。

“蔡侯產/之用戈”中的蔡侯产即蔡声侯。《史记·管蔡世家》[3]记载：“十九年，成侯卒，子声侯产立。声侯十五年卒，子元侯立。”蔡侯产，战国早期人，公元前471年即位，在位15年，死后谥号“声侯”。

蔡国是西周初诸侯国中分封较早的姬姓国家之一，与周王室同宗，建都蔡（今河南上蔡县）。据《史记·周本纪》[4]載：“武王初克商国……封尚父于营丘，曰齐。封弟周公旦于曲阜，曰鲁。封召公于燕。封弟叔鲜于管，弟叔度于蔡。”由此可知，蔡国始封者为蔡叔度。蔡叔度是周文王嫡子，周武王同母弟，因其血缘的关系在周初的地位可以说是十分尊贵的，蔡国的综合实力也比较雄厚，大约与卫、陈等国相当。之后，由于蔡叔度跟随武庚叛乱，被周公放逐于郭邻。蔡叔度死后，周公旦封其子蔡仲（名胡）于蔡（今河南上蔡县），重建蔡国。

进入春秋时期，蔡国国力渐趋衰落，经常受到楚国等大国的欺压。公元前531年，楚国消灭蔡国。3年后，蔡平侯复国，迁都新蔡（今河南新蔡县）。公元前509年，蔡昭侯朝楚时被扣押，以巨金贿赂令尹子常才获释，随后附于晋国。公元前506年，吴王阂闾同蔡、唐之师伐楚，大败楚军于柏举（今湖北省麻城市），并攻入郢都。公元前505年，秦楚联军大败吴，楚昭王得胜回国后先灭唐，又连续攻蔡，蔡为躲避楚的攻击，于公元前493年在吴国的帮助下，蔡昭侯迁都于州来（《史记·索隐》[5]：“州来在淮南下蔡县。”今安徽寿县一带），称为下蔡。《汉书·地理志》：“下蔡，故州来国，为楚所灭，后吴取之，至夫差迁昭侯于此。后四世侯齐竟为楚所灭。”[6]《史记·管蔡世家》：“元侯六年（前451年）卒，子侯齐立。侯齐四年（前447年），楚惠王灭蔡，蔡侯齐亡，蔡遂绝祀。”[7]公元前447年，楚国彻底消灭蔡国。

从1955年发掘的寿县古城西门蔡侯墓情况来看[8]，“州来”当在今寿县一带。蔡侯产戈发现于安徽寿县寿春城遗址，与文献记载和考古发现是相符的。

二、世存蔡侯产器梳理

查阅以往的文献和出土实物资料可知，除了此次出土的蔡侯产戈，世存的蔡侯产器还有11件，其中，蔡侯产戈6件，蔡侯产剑4件，蔡侯产戟1件。

综览上述11件蔡侯产器物，铭文行文结构较为简单，大多为“蔡侯產+之用某器”或“蔡侯產+作某器”的行款。其中出土于安徽的有7件，占总数的60%强。可见东周时期，安徽地区为蔡国势力范围以及对外交流的主要地区。

三、“蔡侯產/之用戈”功用蠡测

仔细观察寿春城遗址西圈墓地出土的这件蔡侯产戈，品相完好，没有明显的使用痕迹，显然非武器类器物。又因其胡处铸有错金铭文“蔡侯”二字，可知其拥有者地位相当显赫，因此判定它的主要功能应属彰显身份等级的礼器，其规格应是王侯级别的。但是，据安徽商报报道，“蔡侯產/之用戈”所在的西圈墓地M25，还出土了陶器、漆木器、铜器等随葬品，由此判断该墓尚且达不到王侯级别，当为中等贵族的墓葬。

那么，只有王侯级别才能使用的蔡侯产戈为什么会出现在中等贵族的墓葬中呢？可能是器物拥有者将刻有自己名字的这件青铜兵器作为蔡国的礼物馈赠给该墓墓主，主人死后，其家人把这件珍贵的青铜戈作为随葬之物随之下葬。由于缺乏更有力的证据和资料，虽不能厘清这件青铜戈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墓葬中，但它的出土说明了这座墓葬的重要性。

综上所述，“蔡侯產之用戈”的出土，既佐证了寿春城遗址西圈墓地的所属人群，也从侧面反映了在蔡国迁都下蔡（今安徽寿县一带）时期，正处于吴、楚夹缝之中纷繁复杂的历史时期。

参考文献：

〔1〕刘媛媛，王素英.安徽省再次发掘寿春城遗址出土大量文物——两千多年前青铜戈依然锋利[N].安徽商报，2018-7-23.

〔2〕〔11〕冯志余，万永林.安徽六安市城西窑厂5号墓清理简报[J].文物，1999，（07）.

〔3〕〔4〕〔5〕〔7〕司马迁.史记[M].北京：中华书局，1959.

〔6〕班固.汉书[M].北京：中华书局，1997.

〔8〕安徽省文物管理委员会，等.寿县蔡侯墓出土遗物[M].北京：科学出版社，1956.

〔9〕〔10〕〔15〕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殷周金文集成[M].北京：中华书局，2007.

〔12〕马承源.吴越地区靑铜器研究论文集[M].香港：两木出版社，1997.

〔13〕〔14〕〔19〕吴镇烽.商周青铜器铭文暨图像集成续编（第4卷）[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6.

〔16〕〔17〕〔18〕马道阔.安徽淮南市蔡家岗赵家孤堆战国墓[J].考古，1963，（04）.

（责任编辑 王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