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华留学生汉语思维能力的培养
2018-02-20张春斌
张春斌,卢 丹
(佳木斯大学 国际教育学院,黑龙江 佳木斯 154007)
“一带一路”战略实施以来,来华留学生的规模和数量呈逐年递增趋势。这既为我们带来了很大的机遇,为我国来华留学教育事业增添了活力,也为我们的汉语国际教育工作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和挑战。其中之一便是母语为非汉语的来华留学生在目的语国家的文化适应问题。无论出于何种目的进入目的语国家学习,都要首先解决目的语带来的交流障碍,从而更好地实现文化适应。语言是思维的工具,也是文化的载体。语言学习者在学习任何一门语言时,都需要了解目的语文化,并在一定程度上受到目的语思维的影响,作为汉语学习者的来华留学生也不例外。因此在汉语国际推广的过程中,向来华留学生传播必要的汉语文化知识,帮助汉语学习者建立和接受汉语思维体系,无论对于初级汉语学习者,还是对于中高级汉语学习者,都是学好汉语、解决交流障碍的最直接、最关键的途径。[1]
一、文化差异影响来华留学生汉语思维的建立
在交际中我们常常会发现,即便是汉语说得非常流利和标准的外国人,在交际中因文化冲突产生交流障碍的现象也时有发生。这主要是由于不同的文化背景孕育着不同的价值观念、文化取向、生活形态和社会规范,因而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们在交往过程中自然会产生心理距离。[2]语言是思维的载体,语言与文化相互渗透,因此,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在交际过程中,运用的语言思维具有很大差异。沃尔夫森(Wolfson)曾经提道,“母语国家的人在与外国人交谈时,对外国人的发音和语法错误往往采取宽容的态度;相反,对违反谈话准则的行为一般则认为是态度无礼”。由此可见,对于外语学习和使用者而言,文化差异影响下的语言思维差异对交际效果的影响,远远大于语音和语法错误的影响。
汉民族有着传承数千年的农耕文明,传统的儒家思想也由此发展而来,这与世界很多起源于商业文明或游牧文明的民族有着很大区别。表现在言语交际方面,主要指表达方式的差异,比如受儒家中庸思想影响,中国人在交际中倾向于含蓄委婉的表达方式,而欧美人则更喜欢直接明确的表达方式。在非语言交际方面,主要表现在交际距离上,比如受东方家族文化的影响,人与人之间的交际距离近,而西方文化影响下人与人之间的交际距离则远。中外文化差异是造成汉语学习者产生交流障碍的主要原因,也是制约汉语学习者建立汉语思维的关键因素。
当然,随着当代中国在政治、经济、科教、文化等领域的发展,中国人的社会风俗、生活习惯、礼仪规则等均产生了巨大变化,这些改变也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中国人的整体思维方式。与之相应,交际习惯及语言、词汇也在发生着变化。正如有学者所说:“有些文化现象是有时间性的,因此对文化的介绍也应随着时间的推移作相应的调整。一些西方人头脑中当代的中国人还是清朝时人的形象,就是由于忽视文化现象的时间性得出的错误印象。”[3]因而逐步缩小因中外文化差异造成的交流障碍,增进不同民族间的理解与友谊,是汉语传播工作者的重要任务之一。
在汉语国际推广过程中,注意引入文化教学内容,有益于帮助学生建立汉语思维,更好地实现交际目的。周小兵先生给出了很多宝贵的建议,他提出从四个角度切入内涵丰富的文化教学内容,并给出实践对策:第一,历时文化和共时文化中,偏重当代共时文化内容。第二,民族文化和地域文化中,要两者并重,既注重汉民族文化的共性特征,又注重不同地区的地域文化特色。第三,交际文化和知识文化中,要以交际文化为主,知识文化为辅。第四,词语文化和非词语文化中,要两者兼顾,侧重词语文化与语法系统的文化内涵。[4]在具体的汉语国际推广实践中,可以根据汉语学习者的实际情况,灵活而有所侧重地选择文化教学内容,以帮助学习者跨越文化交流障碍,逐步适应并建立汉语思维能力。
二、 汉语语境对培养来华留学生汉语思维能力的作用
跨文化交际理论的根本即研究文化差异对人们思想、行为的影响,从中找到解决不同文化背景下人们沟通的办法,而研究文化差异的关键词之一就是“语境”。语境是使用语言的环境,包括一切主客观因素。应用语言学界对语境的普遍共识是“语境是人们生活的经验,不是一般的、零碎的经验,而是完整的生活经历,或者说人们的生活模式;任何语言都不能与使用该语言的人群的完整生活经历分割开来;要使人们在相互交往中做到相互理解,语境导向(contextual orientation)是至关重要的”[5]。相应的,由于说话人所在的文化背景决定了他们具有不同的语境文化(Context Culture)。语境文化在跨文化交际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它以最微妙的方式影响人们日常的种种行为以及用词、造句等的意义。
20世纪70年代,美国文化人类学家爱德华·霍尔(Edward T·Hall)在《超越文化》一书中,将语境分为高语境(High Context,即HC)和低语境(Low Context,即LC)两种。[6]相应的语境文化也分为高语境文化(High Context Culture)和低语境文化(Low Context Culture)两种。根据霍尔(Hall)的观点,在高语境文化中,事物具有预先编排信息的特色,编排的信息处于接受者手里及背景中,仅有小部分存于传递的信息中。而在低语境文化中,事物的信息则处于传递的信息中,以便补充语境中丢失的部分。因此,在高语境文化中,人们的语言和行为受语境影响很大,即“高语境系统不容易受操纵”,人们不需要把所有的意思都用语言表达出来,即我们常说的“言不尽意”。而在低语境文化中,人们的语言和行为基本不受语境的影响,即“低语境系统容易受操纵”,人们需要把一切用语言表达出来,即“言尽意止”。霍尔(Hall)认为“在一定的意义上,语境仅仅是考察事物的一种方式”。但如果不考虑语境带来的差异,就会给交际带来问题甚至是不便。
根据霍尔(Hall)的观点,中国文化等东方文化是典型的高语境文化,而美国文化等西方文化是典型的低语境文化。高语境文化“对圈内人和圈外人的区别胜过低语境文化”,相较于低语境文化中成长起来的人,高语境文化中的人“对别人的期待多”,不喜欢把话挑明了说,喜欢拐弯抹角兜圈子,不喜欢触及关键话题。“把最关键的一点摆到最恰当的位置,这是他的谈话伙伴应该扮演的角色。代替谈话伙伴去扮演这一角色,是侮辱其人格,是侵犯其个性。”在交际中我们常常会发现这种情况,来自高语境文化的留学生,比如日、韩、印、巴等国家留学生的交流,十分依赖语境,表达方式含蓄,而来自西方低语境文化的留学生,表达事情时很直率,信息传递溢于言表。
这启发我们在跨文化交际理论的研究中,应该多注意发现留学生交际习惯中对于语境的依赖程度,有意识地帮助学习者了解目的语的语境习惯,充分利用语境文化促进来华留学生汉语思维的形成和发展,尤其要注意对于来自不同语境文化背景的来华留学生进行有侧重性的引导。对于来自高语境文化的留学生而言,其语言思维与汉语语境匹配度较高,能够比较顺畅地接受和适应汉语思维体系,在初学阶段往往表现出较高的语言习得效率,但随着学习进程的深入,汉语语境与母语语境的细微差异逐步显现,在相近语境文化之间的语言结构混淆、母语负迁移等因素作用下,学习者产生的困惑、沮丧情绪会阻碍其汉语思维结构的完善进程,因此对于来自低语境文化的汉语学习者而言,在汉语学习的中、高级阶段,持续引导其不断加强汉语思维能力,准确判断汉语语境与留学生母语语境的细微差异,并加以辨析,是培养其汉语思维能力的关键。反之,对于来自低语境文化的留学生而言,受其母语思维影响,接受和建立汉语思维的过程可能稍长,在初学阶段汉语习得效率略低,但随着学习进程的深入,学习者汉语思维逐步完善,习得效率会有所提升,因此对于来自地语境文化的汉语学习者而言,在汉语学习的初级阶段,引导学生快速接受并适应汉语语境文化、建立汉语思维,是研究和探索的关键。
三、 跨文化适应能力对培养来华留学生汉语思维能力的帮助
如果说中外文化差异是影响来华留学生汉语思维形成与发展的共性影响因素,那么跨文化适应能力就是个性影响因素。所谓跨文化适应能力是指学习者能否成功地达到融合阶段,有效地沟通交际,适应他文化的能力。对于每一个刚进入他文化的学习者来说,都不可避免地会出现或轻或重的不适应现象,其差别在于跨文化适应能力的强弱。美国文化学者莱文(Lavine)将文化适应过程分成五个阶段,即蜜月阶段、文化冲击阶段、初步适应阶段、孤独阶段和融合阶段。
学界普遍认为跨文化适应能力的强弱取决于母语文化与目的语文化之间差异的大小、个体性格特征、家庭教育以及社会交往经历。比如对于目的语与母语文化差异较小的学习者来说,适应目的语国家的生活会更快,而那些目的语与母语文化差异较大的学习者,适应目的语国家的学习和生活很慢,更容易出现交流障碍,甚至出现心理或精神上的问题。个体性格外向、受到良好家庭教育以及社会交往能力强的学习者,其跨文化适应能力也较强,更加容易融入他文化中,其学习目的语的愿望也更强烈。而个体性格内向、没有受过良好家庭教育或社会交往能力弱的学习者不仅沟通交流、融入他文化的能力较弱,对目的语学习的愿望也较低,他们更偏向于与来自自己国家以及具备与自己相同或相似语境文化的学生交流,中国朋友很少,汉语学习水平也较低。通过长期观察和研究,我们发现,影响来华留学生跨文化适应的因素主要包括社会距离、情感两大因素。
社会距离因素。无论是来自高语境文化还是低语境文化的留学生,长期在目的语国家学习生活,有利于其跨文化适应及目的语思维的形成。但大部分留学生与目的语群体却有比较大的社会距离,原因在于留学生群体的聚合度较高、封闭性较强。以来华留学生为例,我国各高校通常会为留学生提供专用教室、独立的留学生公寓,宿舍内各种生活设施一应俱全,留学生可自己做饭,保持自己特有的生活习惯和饮食习惯,部分高校开设专门的留学生食堂,有些高校的来华留学生还组织了各种社团,有专门的留学生总会、各个国家和地区的留学生分会,留学生们在各自的学生会内部参与社团活动。上述种种作法一方面为留学生在华学习生活提供了便利,其目的在于使留学生融入中国高校生活的进程缩短,难度降低,但是另一方面,从跨文化适应中的社会距离因素考虑,相对封闭的环境、独立的群体,对来华留学生的汉语思维的形成起到了抑制作用。因此,通过更新来华留学生的汉语课程体系,拉近留学生与汉语社会环境的距离,促进其汉语思维的形成和发展,具有更加紧迫的现实意义。
情感因素。20世纪50年代末,美国文化学者奥博格(Oberg)提出“文化休克”理论。简单来说,“文化休克”是指人们在融入他文化的早期产生的被拒斥、忧郁、焦虑、恐惧等心理反应。“文化休克”期的长短与跨文化适应者的动机有很大关系。来华留学生在脱离母语语境文化,逐渐融入目的语语境文化的进程中,或多或少都会经历“文化休克”现象。根据观察和研究,我们发现来华留学生的“文化休克”在心理上通常表现为情绪失落、焦虑,甚至恐惧和厌恶,在行为上主要表现为对目的语群体的排斥,很少与目的语群体接触等。而在汉语国际传播的不同阶段,尝试通过不断地融入跨文化交际理论,更新留学生汉语课程体系的进程,我们惊喜地发现留学生对汉语接受的态度和对中国文化了解的热情逐渐由消极转变为积极,留学生跨文化适应的动机也由早期的工具性逐渐转变为后期的融合性。因此,跨文化交际理论的研究对于改善留学生的情感因素,增强其跨文化的适应能力具有明显的作用。
因此,尽管语言学习者在目的语文化环境中习惯于用其母语文化的眼光审视和判断一切,我们仍应有意识地培养留学生的跨文化意识,有目的地输入中国文化背景知识,并结合当今中国实际,促进留学生跨文化适应能力的提高,以提高留学生跨文化适应能力为路径提高其汉语思维水平。
四、 培养留学生汉语思维应注意的问题
跨文化交际研究运用在对外汉语教育的方法大致分为三种:“一曰文化对比分析法;二曰文化内涵揭示法;三曰交际/语用功能分析法。”[7]在汉语国际传播的实践中,我们发现这三种方法的适应群体不同,其效果也有所差异,但针对长期来华留学生的汉语课堂学习而言,笔者认为文化对比分析法在留学生汉语思维培养方面成效最为显著。20世纪50年代,拉多(Lado)在《跨文化的语言学》(LinguisticsAcrossCulture)一书中首先提出文化对比分析的方法。文化对比分析法的主要观点是:第二语言与母语体系越相似,第二语言学习难度越小,母语会产生正迁移;第二语言与母语体系差别越大,第二语言学习难度越大,母语会产生负迁移;通过语言体系的差别,可以预测学习中容易和困难的部分。
我国在20世纪80年代引入了文化对比分析法,并不断在汉语国际传播的实践中推广。20世纪90年代正值对外汉语教育的迅速发展期,学界更加注意运用该方法。当时,吕必松先生就提出“这种文化因素因为是隐含着的,所以本族人往往‘习而不察',只有通过语言和文化的对比研究才能发现其特征并揭示出‘文化差异’规律”[8]。在汉语国际推广过程中应用文化对比分析法应注意以下几点:
注意文化对比分析的规则。在运用文化对比分析法时,既要注意对比不同文化之间的交际规则,又要注意对比学习者的母语文化和目的语文化之间的文化差异。每种文化都有自己约定俗成的交际规则,而这种交际规则并无优劣对错之分,因此要有意识地指导学生不要用自己文化的交际规则去审视和判断目的语文化的交际规则。对于来华留学生来说,其汉语思维的形成与发展主要受两方面因素的影响,即课堂学习与日常生活,围绕这两方面,汉语课程体系主要包括日常汉语、专业汉语与中国文化课程。我们尽量让学生从中国文化的背景知识着眼,学习日常汉语,结合当今中国人生活中的交际习惯和礼仪规则,了解并接受当今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等文化心理,从而跨越文化交流障碍,顺畅地开展汉语交际。
巧妙运用母语文化的正迁移作用。对于来自高语境文化的留学生,由于中外文化差异较小,便可以巧妙运用其母语文化的正迁移作用。比如,在进行中国文化知识的传授过程中,运用文化对比分析法,对比儒家“和”文化思想和其他东方文化中的“非暴力”思想的相似性和差异性。“非暴力”思想和儒家“和”文化的相似性主要体现在二者都具有“和谐价值观”。二者具有互补性和契合点,具体而言,二者都有极强的包容性,都重精神轻物质、重集体轻个人、重和谐轻竞争,重视人、自然和社会的和谐。“非暴力”思想和儒家“和”文化的差异性主要体现在中国文化以儒家思想为核心,并融合道家、佛家等文化,但宗教文化不是主体,儒家文化强调“以人为本”,强调“中庸”、过犹不及等。运用文化对比法,可以使来华留学生对于中国文化的核心思想儒家文化理解更深刻也更容易。
预判留学生汉语思维形成的重难点。语言对比是文化对比的重要方面。对于来自低语境文化的留学生,由于中外文化差异较大,可以通过语言对比,根据其差异预测来华留学生汉语思维形成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重点与难点。比如,对比英语和汉语的差异。从语系分类来看,英语属于印欧语系,汉语属于汉藏语系。根据语法结构的特点区分,印欧语系是屈折语,汉藏语系是孤立语。屈折语的主要特点是有比较丰富的词形变化,以词形变化作为表示语法关系的主要手段。孤立语的主要特点是缺乏词形变化,语序和虚词是表达语法意义的重要手段。从而预判以英语为母语的留学生在学习汉语的虚词及语序等语法问题时,可能会出现困难,可以在汉语国际推广的实践活动中,有针对性地增加相关内容讲授与操练,从而加速留学生的汉语习得进程,帮助学生建立汉语思维。
分阶段有侧重地传授中国文化。汉语思维是一个广泛而复杂的定义,很难用几句话囊括其全部范畴,但经过多年的实践与摸索,我们发现在留学生的汉语教学体系中,与汉语思维关系最紧密的内容主要涵盖汉语知识、中国文化知识及汉语交际技巧三个层面,这三方面内容既关系到学生汉语习得的效率,又关系到留学生能否跨越文化交流障碍,适应在华学习生活。随着来华留学生汉语水平的提高、汉语思维的建立,其对汉语知识、中国文化知识及汉语交际技巧的理解与掌握也在逐步加深,因此在对汉语学习者的课程培养体系中,应分阶段、有侧重地加入上述三方面的课程与教学内容。对于初级阶段的汉语学习者而言,汉语知识是其主要学习内容,包括汉语的语音、词汇、语法、语序等,这是汉语思维建立的基础阶段。对于中级阶段的汉语学习者而言,课程体系中应加入中国文化知识,包括在不同课型中加入中国文化知识内容、开设中国文化类专项课程、开展实践环节使学生直观地了解和接受中国文化知识等,这是汉语思维的深化阶段。对于高级阶段的汉语学习者而言,应将关注点更多地集中在学习中国人的交际技巧方面,使其能够完全融入汉语交际圈,这是汉语思维完善的阶段。当然,在实际的汉语习得过程中,汉语思维逐步建立,语言知识、文化知识与交际技巧也无法完全割裂为三部分,而是呈现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涵容的态势,但在教育教学的不同阶段,对三方面的内容进行有侧重地教授,有助于汉语学习者提高习得效率、建立完善的汉语思维体系,并实现顺畅的汉语交际目的。
在当代多元文化、多语言的社会,对汉语学习者跨文化交际能力的培养显得越发重要并具有现实意义。尤其在“一带一路”战略的背景下,我们越发认识到良好而有效地帮助学生建立汉语思维,提高其汉语交际能力,对提升国家软实力具有重要作用。来华留学生汉语思维的形成及其水平的提高,与跨文化交际研究的开展有着相辅相成的关系。在语言学界,研究者们除愈发重视语言能力培养之外,通过对不同文化群体间交际文化的差异性进行研究,进而认识到跨文化交际研究对我们了解自己民族文化和其他民族文化的重要性,不断思考和探索跨文化交际的研究策略。因此,针对来华留学生的汉语思维能力培养的专项研究十分重要和必要,这不仅方便来华留学生的生活与学习,更有利于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与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