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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大佛普拉斯》的人性解读

2018-02-12谢露涵

戏剧之家 2018年31期
关键词:现实意义人性

谢露涵

【摘 要】本文通过解读第19届台北电影节最佳剧情长片《大佛普拉斯》中底层小人物在工业时代迅速发展的背景下令人啼笑皆非的生活状态,分析了底层人物受外界环境挤压后难以辨别的人性,阐释了影片对于当下社会的现实意义。

【关键词】大佛普拉斯;人性;现实意义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1007-0125(2018)31-0073-02

电影《大佛普拉斯》是由中国台湾著名纪录片导演黄信尧执导,虽然这部剧情片是他的处女作,但独特的导演风格和影片所表达的现实意义已让它在台湾、香港以及国际影坛上收获了极高的赞誉。即使在还未上映的大陆,也有不少观众对这部影片充满着期待。

电影《大佛普拉斯》的前身是导演黄信尧拍摄的一部参加金马奖竞赛的短片《大佛》,在金马奖评审钟孟宏的支持下进而发展成了一部长片电影,而片名中的“普拉斯”实际就是“plus”的音译,这样一位以佛系取名影片的导演,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表明自己早已准备好接受票房的惨淡收场。在他看来,高票房并不是他想将短片改编为长片的目的,将一部好的电影呈现出来才是他创作的初衷。

一、电影《大佛普拉斯》简介

影片故事的主人公是菜埔肚财。菜埔的主业是晚上给一个佛像制作厂值夜班,白天则打零工补贴家用;他的兄弟肚财则以捡垃圾为生。俩人为了打发无聊的夜晚时间,偷拿老板的行车记录仪在电脑上看老板的私生活,却无意中发现老板的杀人罪行,两人也因此卷入了一场暗流涌动的阴谋之中。最终,肚财、菜埔等一众小人物在现实生活的苦难中和钱权掌握者的挤压下,只能以不同方式的沉默获得权力者的“赦免”,而真相是否大白于世间则显得已不那么重要。这部描绘着台湾不同阶层人物断层式生活状态的电影已然让我们人人都发觉自己何尝不是底层小人物中的一員。

影片中导演的旁白说过这样一句话:“我想现在虽然是太空时代,人类早就可以坐太空船去月球,但永远无法探索别人内心的宇宙。”在现在的社会大环境下,越来越多的人过多关注的是自己或他人的外在,而内心不过成为名利追逐过程中最无关痛痒的部分,可舍弃亦可割裂。

二、对电影《大佛普拉斯》中小人物的人性解读

(一)电影《大佛普拉斯》中小人物的悲

将一支破音的丧葬乐队演奏的《友谊地久天长》作为影片的开场音乐,似乎就已经为影片奠定了一个悲凉的基调,而全片以几乎黑白的画面做底色,暗示着影片中小人物生活的单调和落魄。影片中肚财这样一个角色,想要通过自己的劳动——捡垃圾、卖废品来养活自己,却也是在自己同学的怜悯帮扶之下,饱受凌辱,也仅仅只是赚到几个盒饭钱勉强度日,无法果腹之时也只好在宵夜中和别人抢冷冰冰的过期食品充饥。更扎心的是由于他的穷致使自己的女友无法接受,最终跟有钱有车的同事跑了。而肚财只有与他同样贫困的底层人物的菜埔相处时,肚财才能找到一点做人的感受,才能挺直脊梁说话,趾高气扬地对菜埔颐指气使,并随心所欲地对着菜埔飙脏话。肚财虚伪的两面性,让观众多少有几许反感,但这种两面性却反映了肚财的悲凉生活状况和内心苦楚的挣扎——空有咆哮的内心却永远被生活所压制。

与肚财相比,菜埔的生活同样也很窘迫,破破烂烂的房屋,雨天在家中还会漏水,白天忙着兼职晚上还要值夜班,独自照顾年老体弱的母亲,受到周围人的冷眼、责备和踢打。可逆来顺受的他从不会反抗,遭遇老板的羞辱从不反驳,被老板恐吓也表现得畏畏缩缩,即使是面对朋友肚财的怂恿他也表现得毫无主见,大多数时候保持沉默,少数时候的自嘲,奴隶性成了他身上最鲜明的特征。

肚财和菜埔,时而相互扶持,时而互怼互嘲,两人的相处成为彼此生活中唯一的精神避风港。难兄难弟般的友情,他们共有的是任生活蹂躏着的“不抵抗原则”,得过且过的认命态度,只敢在嘴上说说自己对于命运如咸鱼般翻身的期待和渴望。在压迫之中,他们只知道通过偷窥老板的行车记录仪来满足自己窥伺欲望和娱乐目的,而全片唯一的彩色画面就是行车记录仪记录的景象,通过色彩对比,一方面对比凸显了以老板黄启文为代表的有钱人过着灯红酒绿的生活,另一方面也表现出肚财菜埔两人对于这种花天酒地、淫乱糜烂生活的向往和羡慕。一边憎恶着有钱人的压迫,一边又渴望着有钱人的生活,一边期待自己命运可以得到巨大的改变,一边又心甘情愿为生活压低自己的姿态,令观众可恨可气也可悲。

(二)电影《大佛普拉斯》中小人物的喜

肚财、菜埔、土豆等一众小人物的喜剧表演效果有一部分是通过导演的“另类”旁白凸显出来的,正如导演开片时所说“我会三不五时,出来讲几句话,宣传一下个人的理念,顺便解释剧情”。影片中肚财在洗门超市门口夹娃娃时,导演的旁白响起“每次都想问肚财‘你怎么那么爱夹娃娃”,而肚财也出乎意料地转过头看向镜头,回答道:“因为夹娃娃很疗愈。”除此之外,在肚财的摩托车被警察扣留之后,肚财向土豆借台旧的摩托车,顺口问土豆“男人骑什么粉红色的摩托车,难怪你都交不到女朋友”。而土豆也很不客气地回复“这电影是黑白的,你不说别人是看得出来吗”。土豆话还没说完,画面中土豆骑的那台摩托车就从黑白两色渐渐变成了粉红。从这两处导演与片中角色的互动中,我们能感受到这部影片时不时流露出来的幽默感。可这些幽默,都是出现在这些小人物遭遇生活困难和不幸后才出现的,看似增添了影片娱乐性,但实则反映出这些小人物嬉笑背后是在受到生活的打压后的伤痛。小人物具有娱乐性的生活还表现在了小人物之间的对白之中,当菜埔表示自己有钱了也叫人给他取一个英文名时,肚财讽刺他“人家有钱人出来社会走跳,是三分靠作弊七分靠背景。你呢?什么都没有,你有背景吗!你后面有什么?”而菜埔一本正经地回复“我后面有凤梨、香蕉、芭乐。”“还少一样。”“莲雾。”此外,在肚财出殡时,土豆手里捧着肚财的遗照,肚财狰狞且布满皱纹的面部特写照片在相框中被放大裱起。菜埔问土豆:“你怎么拿这张照片作遗照?”土豆满不在乎地说:“你自己去找啊,幸好之前他被警察抓过,上过新闻,我才可以在网络上面截图,要不然我也没办法,一张证件都没有。我跟你们说啊,有就很好了,又没有人认识他。”这两场对白都带有戏谑嘲讽的意味在,小人物一本正经地说出事实却涵盖着他们的无奈和辛酸,无法直面自己生活的不易,只能在嘴上调侃着。菜埔没有背景永远不会成为有钱人,不如回头看看自己背后有什么。肚财默默无闻也永远不会有人给他照相,只能从网上原有的视频截图得到一张狰狞面孔的遗照,这本就是沉重的现实。自嘲的台词不会弱化观众的的愤怒和悲凉,黑色幽默的方式更能够让所有观众体会到大笑之后深思反省的力量。

导演有一句这样的旁白:“对他们来说,不论是出太阳还是下雨,都会有困难,但他们没办法去想生命的困难,因为光是生活里面,就有解决不完的困难。”所谓小人物的喜,不过是将更沉重的悲隐藏在了其中,一个人连衣食住行都成问题的时候,哪还来得及笑出声来呢?

(三)黑白现实下小人物人性的兩面性

在片尾,给肚财出殡之后,菜埔第一次去了肚财的家。与菜埔的家截然不同的是,肚财的家干净舒适,下雨天不会漏水,住着也不会觉得拥挤狭小,竹编的长椅,摆着茶壶的茶几,还有一个皮质的沙发椅,小笼子还养着一只小动物,旁边的柜子上摆着各种各样肚财捡来的“宝贝”,靠墙的飞碟空间便是肚财的卧室,卧室里整整齐齐的放着肚财夹到的娃娃,天花板上贴着肚财喜欢的杂志图片。难以想象,以捡垃圾为生,每天不拘小节,穿着破旧衣服,一头黏糊糊头发的肚财竟有一个如此舒适整洁的家,菜埔进去后坐在肚财的床上,沉默着说不出话。旁白再次响起“我想现在虽然是太空时代,人类早就可以坐太空船去月球,但永远无法探索别人内心的宇宙。”在同学、老板黄启文面前毕恭毕敬、毫无怨言,在菜埔面前就肆意妄为,在朋友面前聊天、骂脏话的是肚财,蜷缩在自己创造的这个“世界”里的也是肚财,只不过前者是在现实面前早已萎靡不振,在困难面前精疲力竭的他,而后者是逃避现实、逃避轻视、逃避侮辱,给自己保留最后一点尊严的他。

冰冷的现实不断打压着这群底层的小人物,绝望会将他们绊倒,疾病会将他们拖垮,就连饥饿都可以随时给他们的身体敲响警钟,身处在这物欲横流的复杂社会中,他们不断被扭曲,物化的躯体只是日复一日为了生活而奔波,为了生活而低声下气,没有人关注他们的内心,甚至就连他们自己也只来得及关注解决生活的困难,忘却了自己在生活重压之下还有一块心灵的栖息所,忘却了自己还能够好好经营这一精神避风港。

三、现实意义

我们无法否认,当下的社会,会因为少数人的私欲或贪婪而出现各种各样严肃的社会问题。过多的注重物质,只顾谋求个人的发展,而忽略了精神世界的同步发展,这部分少数人把腐败、淫乱的副作用带入原本已处于社会边缘的小人物的生活之中,让他们在不知情之下被利用或是被舍弃,一边需要承受着不属于自己的外界压力,一边还要在困窘中迷茫思索着自己丰富的精神空间,他们成为了整个社会中首当其冲的受害者。可也是在这些小人物中,我们发现了更为淳朴真实的人性美好,互助且包容,理解且团结,他们能在艰难的生活中开出一条精彩的路,即使不知终点通向何方,但依然不会失去自己内心的真我,永远给自己留一席无污染的精神家园。

参考文献:

[1]高贝娱乐.《大佛普拉斯》入围金马奖十个奖项:拿下五座金马[J].2017.11.26.

[2]童美茹.徘徊在魔鬼与天使的边缘——由《撞车》引发的人性思考[J].时代文学(下半月),20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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