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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戏剧作品中悲剧与苦难的关系

2018-02-11郭夏楠

神州·下旬刊 2018年12期
关键词:窦娥冤苦难悲剧

郭夏楠

摘要:苦难剧一定是充满苦难的,悲剧的苦难却是可以升华的。悲剧是能够引发人们的怜悯,同时可以激起人们的崇敬之情。而苦难剧只能靠单纯的悲惨来博取同情。苦难剧的审美对象比悲剧小,他的审美特征也有悲剧存在着许多差异。从《俄狄浦斯王》和《窦娥冤》两部作品的比较分析我们不难发现,中国的苦难剧是善良与邪恶的斗争,古希腊的悲剧则是人物本身与超自然的命运的抗争。这两种对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故事的走向,一个是可逆的,一个是不可逆的。

关键词:悲剧;苦难;《俄狄浦斯王》;《窦娥冤》;命运

悲剧是什么?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早已给了我们一个比较完整的定义:“悲剧是一个严肃、完整、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摹仿,它的媒介是经过‘装饰的语言,以不同的形式分别被用于剧的不同部分,她的摹仿方式是借助人们的行动,而不是叙述,通过引发怜悯和恐惧,使这些情感得到疏泄。”而“苦难剧”可算作是悲剧的一种。“苦难”的出现是悲剧发生的重要情节和表现手法,悲剧中必然包含着苦难,并且这种苦难能够引发人们的怜悯。下面我就以古希腊戏剧《俄狄浦斯王》与中国的传统剧目《窦娥冤》为例来做具体的比较。

一、人物的命运冲突

《俄狄浦斯王》的主人公俄狄浦斯一直试图摆脱并努力防范杀父娶母的命运预言。在这个过程中,他远离养父母,不断的与命运抗争,不愿低头,主动出击,就是要正视这种宿命的厄运。可是不论他如何抵抗,仍旧无法摆脱这一荒唐的行为,身不由己。当他最终看清楚了真相,他刺瞎了自己的双眼,流放自己。这是一种担当,在命运的面前他低头了,他眼前所遭受的厄运是上天的安排,任谁想躲避都逃不过。纵观整部戏剧的发展,我们会不由得感叹“造化弄人”,对俄狄浦斯的遭遇充满了怜悯,同时也害怕类似的宿命会降临在自己身上。可是反观,我们不得不敬佩这位果敢、敢于抗争的俄狄浦斯,他用刺瞎自己的双眼来惩罚自己的罪恶,这是比死亡更伟大的方式,他无疑是崇高的。

中国的传统戏剧在创作手法上与古希腊戏剧不同,我们更加注重戏剧中的苦难成分,并且这种苦难是从一而终的。《窦娥冤》里的故事是大家耳熟能详的,窦娥在整个事情发展的过程中不抗争,不拼搏,逆来顺受,苟且偷生。造成她悲剧发生的不是命运,而是自身的封建传统思想在作祟。整部剧中,窦娥最大的反抗就是临死前的三条诅咒。窦娥面对沉痛的打击,表现出的是消极隐忍、盲目、听之任之。整出戏从开始到结束讲述的都是窦娥如何的悲惨、遭遇怎么样的不幸,最终打败窦娥的不是命运的安排,而是她所处的社会现实,以及自身对待事情发生的处理方式。我们对窦娥会产生强烈的怜悯,但是在她身上我们永远看不到光明。

二、人物的结局

我们在评定一部戏剧的性质是悲剧还是喜剧,主要是以人物的结局为判断依据的。

《俄狄浦斯王》的主人公俄狄浦斯最后的结局是自毁双眼放逐自己,而《窦娥冤》的主人公窦娥的结局是其冤屈在死后得以昭雪。中国人总是喜欢大团圆式的结尾,即便生不能解,死后也要得以平反。亚里士多德总结出:悲剧是“由顺境转入逆境”,其结局“一定是以不幸收场”。只有这样,才能产生悲剧效果。由此看来,这两部戏剧在本质上就有着很大的不同。

《俄狄浦斯王》很显然符合亚里士多德所总结的悲剧定义,而《窦娥冤》就带有很强的中国悲剧色彩,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悲剧。窦娥的命运是不幸的,但是她的不幸来源于自身,是自身性格所造成的。窦娥经历了生活的苦难,接着遭受了婚姻的折磨,最后又被人陷害。这一步步的发展,在一定阶段内,她是可以转化的,她可以通过反抗得到不同的结局。可是,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不允许她这么做,只能逆来顺受。可是,窦娥不幸命运的背后还存在着神明,有神明的庇佑,能在她死后如愿瞑目。这是符合中国人的审美与思维方式,是中国式悲剧。《俄狄浦斯王》的结局是至死不妥协的一个英雄人物形象,追求自强,敢于奋斗,反映了俄狄浦斯高尚的意志和品格。俄狄浦斯的悲剧结局不以其个人意志为转移,这是一场性格的悲剧,是命运的安排,是一开始就注定的固定会发生的,任谁都无法抵抗这种结局的产生。

三、戏剧的结构

《俄狄浦斯王》的结构是递进循环式的。从一个“杀父娶母”的预言奠定整个故事的悲剧基调,同时,通过俄狄浦斯不断的想要证明自己并不是杀父娶母的凶手的过程,却一步步验证了最初的预言,自己才是这个瘟疫事件的始作俑者,是整个悲剧的制造者。由小悲到大悲的不断推进,在推进的过程中,不断抗争,希望能够避免大悲的出现,但越是这样,就越发显得对结局的无可奈何,显示出现实的悲壮。

《竇娥冤》的结构是点线式的。整个故事按照事情发展的先后顺序,将各种生活中的苦难堆积起来形成的。先是窦娥被卖到蔡家,然后蒙冤,最后冤案得以昭雪这样的点线式结构不断发展。窦娥就是贯穿这个故事的线形人物,将所有的苦难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并按照一定的次序逐渐发生。

四、结语

苦难剧一定是充满苦难的,悲剧的苦难却是可以升华的。悲剧是能够引发人们的怜悯,同时可以激起人们的崇敬之情。而苦难剧只能靠单纯的悲惨来博取同情。苦难剧的审美对象比悲剧小,他的审美特征也有悲剧存在着许多差异。从《俄狄浦斯王》和《窦娥冤》两部作品的比较分析我们不难发现,中国的苦难剧是善良与邪恶的斗争,古希腊的悲剧则是人物本身与超自然的命运的抗争。这两种对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故事的走向,一个是可逆的,一个是不可逆的。朱光潜先生曾经指出“随便翻开一个剧本不管主要人物处于多么悲惨的境地你尽管可以放心,结局一定是皆大欢喜”;而古希腊悲剧则不然,英雄的结局必然是死去或付出沉重的代价,“如果没有这个牺牲或死亡,它就不称其为英雄,便不能以个人为代价实现永恒的本位力量,实现世界的不可逾越的生存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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