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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西迪小说中的文化图景解析
——以《午夜之子》中的意象“蛇与梯子”为例*

2018-02-11尹筝筝

关键词:梯子小说文化

童 真,尹筝筝

(湘潭大学 文学与新闻学院,湖南 湘潭 411105)

印裔英籍作家萨曼·鲁西迪(Salman Rushdie)是一位享有国际声誉的作家,与奈保尔、石黑一雄并称为英国文坛移民三杰。《午夜之子》是他最著名的一部代表作,自出版后获奖无数。这部小说之所以享有如此高的声誉,是因为作者用自己独特的文化视角对国家历史进行反思。但它不是一部传统的历史小说,而是以一个家族六十多年的兴衰变迁作为国家历史的缩影,运用魔幻现实主义手法创作的一部具有深刻文化哲理的小说。此小说中的意象极为丰富,其中“蛇与梯子”最为特别,这一意象不仅在小说第二部分的第二章[1]178、181、182、186、187、第五章[1]229、第十章[1]324、第十三章[1]386等章节中多次出现,而且它蕴含着深刻的文化哲理,即那些在生活中看似被确定为“对立”的事物,往往有着其他更多的可能性。

目前国内已有一些学者对鲁西迪及其作品进行研究,但是大多数学者都把目光投射到鲁西迪的文化身份上,分析造成其断裂、破碎的文化身份的原因。鲁西迪小说中潜藏着的丰富的文化观并不是单一、独立、分裂的,而是一个递进的、整合的关系。所以笔者将通过分析小说中“蛇与梯子”这个意象,从三个层面——对立与冲突、消解与杂糅、多元并存,更为全面地来分析鲁西迪的文化观。“蛇与梯子”是小说中一个十分重要却常常被读者忽视的意象,它是解读作家与作品的一把钥匙,因为它潜藏着鲁西迪理想的文化图景。

一、文化图景之一:对立与冲突

对立与冲突是鲁西迪小说中体现出来的最浅层、最明显的一个文化现象。作者在小说中通过众多对立的现象来勾勒这个图景的面貌。

“蛇与梯子”在小说中代表着对立冲突的双方,首先体现在“蛇梯棋”游戏之中。“蛇梯棋”是一种英国儿童的棋类游戏,这个游戏最初以小标题的形式出现在小说的第二部分。作者这样写道:“你爬上每一格梯子时,都有一条蛇在角落里等着你;而每当你遇到了蛇,梯子又会对你做出补偿……这种游戏中隐含着事物的两面性,如上与下、善与恶这一永恒的对立。梯子扎实可靠,是理性的代表,而蛇蜿蜒曲折,充满了神秘感,这两者之间保持着一种平衡。”[1]178这个看似简单的游戏蕴含着深刻的哲理,即楼梯与眼镜蛇的对立关系隐喻的正是我们生活中遇到的许多对立的现象。这种二元对立的关系在小说中无处不在,比如东方与西方的对立、国家内部的分裂、人与人之间的抗争等等,而最典型对立的大概就是主人公萨利姆·西奈与湿婆。

萨利姆·西奈和湿婆是“午夜之子”中最特别的两个孩子,他们一个拥有通灵术,可以洞悉人们的内心想法,另一个拥有强大的力量,勇猛无比。这两个孩子从出生起就是对立的,因为他们被助产的护士掉了包,萨利姆原本是英国人同杂耍艺人的妻子苟合所生的孩子,却意外成了穆斯林富商的孩子,而富商真正的孩子湿婆却沦落街头,过着贫困的生活。小说的背景是印度首任总理尼赫鲁宣布独立之日的午夜,即1949年8月15日。在这一天的零时至一时之间,有一千零一个孩子出生,因为他们出生的时刻非常特殊,所以从出生起他们就拥有着常人没有的一些神奇的法力,比如可以任意变换各式各样的外貌、可以穿越时间、可以改变性别……但非常重要的是越靠近零时出生的孩子,拥有的法力越强大。在这些拥有法力的孩子中间,最靠近零时出生的就是主人公萨利姆·西奈和湿婆。拥有强大通灵术的萨利姆经常在午夜召集所有“午夜之子”的灵魂到一起开会,但是由谁来担任会议的领袖呢?这两个在午夜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同时诞生的孩子各持一词,均不退让,这是两个孩子之间的对抗。

当然,萨利姆与湿婆的对抗不仅仅是为了体现二人之间的对立关系,更重要的是揭示东方与西方的对立。正如小说所说“午夜之子大会体现了总理的预言,确确实实变成了这个国家的镜子”[1]321。午夜的会议是这个国家的缩影,而东方与西方之间的碰撞是不可回避的话题。东方总是被西方书写为野蛮的、落后的、愚昧的对象。

西方殖民者认为自己是东方的拯救者,正是他们的殖民给东方带去了进步的“种子”,他们在东方大地上任意“开垦、播种”,等待时机收获胜利的“果实”。但是在被殖民者的眼中,他们是入侵者、掠夺者。弗朗兹·法农也说“殖民地世界是个善恶二元论的世界”,[2]7因此他主张用暴力的手段来推翻殖民统治。萨利姆的外公阿齐兹是一个从德国学医归来的大夫,但是当他回到家乡时,却是“回到了一个充满敌意的环境之中”,[1]5因为家乡的人们对手持听诊器的他并不欢迎,特别是老船夫塔伊,他只相信当地的土医生,即使得了很严重的皮肤病也不去找阿齐兹大夫,到后来,塔伊甚至想将阿齐兹赶出山谷。其实老船夫塔伊就是古老的东方传统的典型代表,他说他的年龄像山一样老,而他也是最熟悉这里山山水水的人,他想凭借一己之力守护着这个山谷。而像老船夫塔伊这样的人,在西方殖民者眼中就是不开化、不文明的东方人的典型代表。

一直以来,西方都对东方有着不开化、不文明的“刻板印象”。如果东方的愚昧、落后、野蛮都是为了界定西方的先进、文明、高尚而存在,那么东方与西方就是对立无疑的了。萨义德在《东方学》中指出东方学“不仅是对基本的地域划分,而且是对整个利益体系的精心谋划”[3]16。在这其中蕴含着一套严密的权力话语,而这正是西方霸权主义入侵东方的手段。他将“东方主义”看成一种权力话语,“权力——知识,贯穿权力——知识和构成权力——知识的发展变化和矛盾斗争,决定了知识的形式及其可能的领域。”[4]30并且认为“当人们使用东方人和西方人这样的范畴作为学术分析、研究和制定公共政策的出发点和最终目的时,其结果通常是将这一区分极端化——东方变得更加东方,西方变得更加西方——并且限制了不同文化、传统和社会之间的相互接触。”[3]57

二、文化图景之二:消解与杂糅

消解与杂糅是鲁西迪小说中的又一文化图景,它是对立与冲突现象的一个延伸。因为在对立与冲突中,不免会接触、摩擦以及碰撞出火花,在这个最直观的层面上继续进行突破与探索,便形成了另一番图景——消解与杂糅。“蛇与梯子”在游戏中作为一组符号用来指称对立,这是它的原义,但作者不仅仅是要将二元对立的矛盾双方引出水面,更重要的是在对立与冲突之外,对其进行消解与杂糅,作者把这个意象所具有的意义引申到了一个反本原、反本质、反绝对真理的层面。

作者采取了一种特殊的写作策略,他把那些看似“对立”的双方联系起来,有意识地去模糊两者的界限,消解它们之间对立的关系,让原本看似尖锐且不可调和的冲突变得柔和了许多。正如萨义德所说:“作者有意识地进入欧洲与西方的话语结构,和它打成一片,改变它,使它承认边缘化了的、受压制的、或被遗忘了的历史。”[5]308

这种对二元对立现象的消解在小说中多次出现,比如主人公萨利姆不到两岁时,意外患上了严重的风寒,几乎为此送命。在这个时候,沙阿普斯特克博士来了,这位欧洲的蛇医用他稀释后的眼镜蛇王毒素治好了萨利姆的病。“蛇会通往胜利,正像梯子也会下降一样”,[1]187这个在“蛇梯棋”游戏中作为“恶”元素的“蛇”,其毒素可以害人,亦可救人。而某些我们原以为绝对不能接受的事物,也似乎在慢慢地改变着我们的看法。比如梅斯沃德山庄里那些被英国殖民者留下来的洋玩意——吊扇、煤气灶、自动钢琴、鸡尾酒等等,都逐渐被我们接受,大家都似乎忘了自己一开始是多么排斥这些与原来传统生活格格不入的东西,“那些突出的矛盾也慢慢变得模糊了……梅斯沃德山庄也在改变他们。每天傍晚六点钟,大家都坐到自己的花园里,高高兴兴地喝鸡尾酒。在威廉·梅斯沃德来访时,大家也毫不费劲地学着用牛津腔卷着舌头说起话来。大家都在学,学着有关吊扇、煤气灶和如何给虎皮鹦鹉喂食的事儿,梅斯沃德指导着这些变化,他常常压低声音咕哝着。”[1]121

鲁西迪出生于印度,却在少时前往英国求学,后来又随家人定居在巴基斯坦,在东西交替变换的环境中,他成了“流散”的一份子。米兰·昆德拉曾用“困难”一词来形容移民作家的生活,并说“他们总是在受着思乡痛苦的煎熬,然而最糟的还是陌生化的痛苦”。[6]117这一批流散作家从边缘走向中心,看似获得了西方的认可,但这种认可更多地只是来自他们被“西化”了的部分。就像西方无法完全地把握东方一样,人也是如此。

“人无法对事物获得全面的认识,我们不是神灵,而是受伤的生灵和裂缝的镜头,只能获得破碎的认知。人无完人,就此意义而言,我们都是残缺不全的。意义是我们用争吵、教义、幼小心灵的伤害、报纸上的文章、机遇的评说、老电影、小小的胜利、人们的痛恨和人们的爱等建成的不稳定的大厦;或许正是因为我们感觉到它是以不充分的材料建构出来的东西,所以我们顽强地、甚至于至死不渝地维护着它。”[7]12在鲁西迪看来,那些古老的、一成不变的东西正是这个“不稳定的大厦”,与其“至死不渝地维护着它”,还不如吸收一些新鲜的养分,重新来建造它。比如“因为采用英语教学,印度加入了世界团体”,[12]275这是印度被英国殖民的后果,但同时也是被殖民者可以汲取的新鲜养分。

如果说生活是由许许多多的东西杂糅而成,犹如一团混沌的话,那么鲁西迪就是这混杂之中的一位典型代表。其实不止鲁西迪一个人,许多后殖民知识分子都有同样的境遇。他们远离母国,前往第一世界学术界,在东西方文化交流与冲突之中,“竭力想居间充当一个文化‘协商者’的角色”,[8]148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用英语进行写作,其主题却是关于第三世界的风土人情、社会变革。他们不再局限在一个国家或是一个民族里,而“是一个文化上的旅游者”,[9]268主张用一种世界性的眼光来观照社会现实,在许多作品中体现的“跨国度的审美,其本身就必然是一种杂烩,一种bricolage(法语:凑合而成的一样东西)”。[9]269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作家身上仍然保留着与生俱来的东方特质,这些特质通过他们的作品也逐渐改变着西方人对东方的认知。

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主体——人在操用一种语言进行文学批评的叙事时,这种语言往往把主体浸润于产生这种语言的文化背景及价值判断中,所以批评主体的自我批判在这里只能奴役为附加值,陪衬着语言的文化价值共同奏效。”[10]5这体现了一种矛盾的状态,我们不难发现后殖民知识分子在试图消解西方中心话语及其权力的时候,所用到的哲学观点以及理论大多来自西方。当然,这也是一种混杂状态的体现,东西方之间的界限再一次变得模糊,也许这二者之间并不存在必然的区别和绝对的划分。在西方话语对东方的表述中,也体现着一种矛盾的状态,这种“矛盾状态打断了殖民统治那泾渭分明的权威,因为它打乱了人们通常认为的殖民者与被殖民者之间的简单的关系”[11]102。东西方文化之间的交流碰撞导致了文化的混杂化,而殖民者与被殖民者之间原本明晰的关系也许会在这一过程中渐渐被淡化。“在后殖民时代,单一、固定的传统文化身份已无法保持。”[12]98因为这是一个没有确定的空间感和时间感的时代,流散作家是这个时代中的一个特殊群体,他们体现的不仅仅是文学上的迁移与杂糅,同时也是东方与西方的“杂交”。

三、文化图景之三:多元并存

多元并存是鲁西迪最憧憬的文化图景,也是小说中最理想的文化形态。“多元文化指的是人类群体之间价值规范、思想观念乃至行为方式上的差异。”[13]3也许因为作者拥有着特殊的文化身份,所以在小说中,他有意识地把这种“差异”融入故事的血脉,将其刻画得淋漓尽致。在“多元并存”这个文化图景中,各个元素都有着不同的使命,在那些平凡或重要、已知或未知的关卡中发挥着各自的作用。因此,如果说对立指向的是碰撞、分裂,消解指向的是混杂、融合,那么经过碰撞与融合之后转向的多元、具有无限可能性的世界,才是鲁西迪所向往的。

在玛丽和穆萨的对立中,小说这样描写,“有一条蛇埋伏在玛丽身边,而穆萨注定对梯子模棱两可的特性渐渐有所了解。或者更进一步,我们是不是应该超出蛇梯棋的范围,看一看命运是如何插手他们之间的争吵的。”[1]182这种“超越蛇梯棋的范围”,其实就是走向“第三空间”的第一步。“第三空间”是后殖民语境中的一个术语,“一般指超脱于二元对立之外的知识与拒抗空间”,[11]79也是“一种在文化之间的‘间隙’中呈现出来的协商的空间”。[14]67因为当我们站在某种制度的对立面来对抗它的时候,其结果往往是两败俱伤,而当我们站在混杂的地点进行协商的时候,也许会看到很多不同的可能性。在午夜大会上,萨利姆也说道:“必须有第三条原则,我们必须成为矛盾对立双方之间的驱动力。因为只有坚持不同的原则,成为新的力量,我们才有可能实现我们出生的使命!”[1]321

小说在诉诸感情的时候,也在诉诸理性。鲁西迪在《想象的家园》中写道,“我认为文学描写本身首先是一种政治行动……显然,对世界进行再描述是改变世界的第一步,尤其是当统治集团将事实攥在自己手里,试图歪曲事实,掩盖事实的真相以使过去适应当下的需要时,艺术包括描述记忆的小说选择其他方式来说出真相便具有了政治意义。”[7]13-14

这部小说叙述的虽然不是真实的历史,但历史却若隐若现地存在于故事之中,主人公萨利姆出生在印度独立之后,但是印度内部碰撞与分裂的问题一直存在,比如印巴分治、孟加拉战争、克什米尔问题、中印冲突等,而除了这些地域的纷争,印度内部的印度教与伊斯兰教也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显然,鲁西迪对英迪拉·甘地的领导有着强烈的不满,他甚至用“寡妇”一词来指称甘地夫人。在小说中,这位“寡妇”把午夜出生的孩子们关进了监牢,她没有给这些孩子判死刑,而是切除了这些孩子们的睾丸和子宫,更为关键的是,除了对他们进行肉体上的控制,她还夺走了他们的希望。“权力以符号学为工具,把‘精神’当做可供铭写的物体表面;通过控制思想来征服肉体;把表象分析确定为肉体政治学的一个原则,这种政治学比酷刑和处决的仪式解剖学要有效得多。”[4]113这些午夜出生的孩子们从此变成了可以被权力操纵的普通人,他们再也不能在午夜开大会商讨国家的“第三条道路”了。但是鲁西迪试图在小说中创造一个新的“家园”,所以当甘地夫人以为对午夜的孩子们使用了切除术就万无一失的时候,却忽略了湿婆的后代们,“这位战斗英雄自由自在地在印度大地上到处留下私生子”,[1]514其中最为特别的是他和女巫婆婆帝所生的孩子,这个孩子成了第二代的“午夜之子”。所以尽管甘地夫人采用了极其残忍的手段来阻止这个国家发展的另一种可能性,但她的计划却失败了。

鲁西迪的身份既是多元的,又是局部的。他作为一个生活在英国的印度人,同时被英国和印度两地的“文化养料”浸润着,但他既不是一个完全的英国人或者印度人,又两者都是。他说:“有时,我们会感觉到我们身处两种文化之间,有时,我们又有两头都落空的感觉,但是不管我们这种处境如何含混、游移,对于一个作家来说,我们拥有的并不是一块不毛之地。如果说文学一定程度上说便是发现进入现实的新视角的话,那么,我们的距离、我们在地理差别上的观察点,可能正好为我们提供了这样的视角。”[7]15他同时占据了两种时空,但又哪里都不在,他总是生活在“之外”的地方,而这也是霍米·巴巴理论的一个立足点——“居间”“之外”的状况,“各种民族性、社会利益、文化价值互相交叠、竞争的——协商的过程中,浮现出了临时的身份和主体性,这种浮现不可能有一个固定的位置,而只能在各位置之间的间隙里。”[14]18

在“蛇梯棋”的游戏中,我们看到的是对立的双方,但在游戏之外,鲁西迪所描写的生活却是建立在混杂之上,他以“蛇和梯子”为路标,引导着人们前往那充满着不确定的“第三空间”中去。在这个可以交流、碰撞的场所里,萨利姆和湿婆的对抗关系因为一个孩子而变得模糊、印度人民对欧洲文明的态度也由排斥到逐渐接受。“梯子”向上爬一格,“蛇”又向下滑一格,如此往复,对立也就被其内部的运动给消解了。我们看到“对立”最终会走向毁灭,而“混杂”的空间才有无限的可能性。“不同的文化差异构成了一个文化的宝库,经常诱发人们的灵感而导致某种文化的革新,没有差异,没有文化的多元发展,就不可能出现今天多姿多彩的人类文化。”[15]霍米·巴巴在对殖民主义进行批判的时候,“倾向于把殖民地话语当作一种论战性的而非对抗性的模式,这种模式所产生的一个效果并不在于加强权威,而是通过模拟而产生出一种相对于权威的杂体”[16]12,为此,他引入“第三空间”来抵抗殖民主义空间,因为这才是最有效的方式。

由此可见,鲁西迪在《午夜之子》中用“蛇与梯子”这一组意象,为我们展现了对立——杂糅——多元的文化图景。小说主人公萨利姆最先在“蛇梯棋”游戏中看到了模棱两可的尺度,于是具有通灵术的他积极组织午夜大会,与其他的孩子们一起商讨国家发展的第三条道路。而鲁西迪作为一位流散作家,他不确定的、多元的身份,使得他的视野更加开阔,他说“当小说越来越成为国际形式时,我们不可避免地是国际作家”[7]20。鲁西迪跳离东西之争,既反对暴力的殖民主义,又反对狭隘的民族主义。小说中的布拉甘萨酱菜厂将水果、胡椒、鱼、柠檬、糖、醋等混合在一起,制成全印度最好吃的酸辣酱,作者也正是用这样的方法将历史搅拌一番,这段历史的重要性不在于其真实性,而是提示读者用一种新的方式来看待世界。乐黛云先生也认为事物是“通过差异的对话而得到发展”,因为“以他平他谓之和,故能丰长而物归之”[17],不同事物互相碰撞、互相融合才能达到新的境界。人类应该要包容地看待世界,实现从“抵抗”到“协商”,因为不论是文化霸权主义还是文化孤立主义都终将使我们陷入困局,只有文化多元主义才是发展的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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