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在以色列和英国行医的中医

肖凯悦

李洪芬敢于接受危重和不治之症患者的名声在外，

一些身患重症的以色列政要也慕名前来求诊

“国际中医肿瘤研究中心”英国分院位于伦敦北区，毗邻米德塞斯大学医学门诊部。中、英、希伯来文的招牌在众多招牌之中格外醒目。

得到以色列“国际中医肿瘤研究中心”资助和专家支持的英国分院于2005年开始筹备，2015 年正式面向全球开放，经过两年的发展，已颇具规模。

2018年伊始，笔者如约走进中心的时候，“国际中医肿瘤研究中心”主任兼院长李洪芬正在为伦敦本地的一位肿瘤患者问诊，她的专业、认真、与病人交流时的流利英语令人印象深刻。

从2012年起，李洪芬每月往返于以色列特拉维夫和英国伦敦之间，为来自全球40多个国家的肿瘤患者巡诊。作为一名中国医学专家、一名获得“以色列特殊贡献科学家”称号的医生，她希望，自己的努力能给患者带去生的希望。

结缘以色列

李洪芬出生于中国河北省一个中医世家，从童年开始随曾祖父行医，阅读了大量医学书籍。那时，曾祖父为乡亲问诊大多是免费的，其中不少是来自周围十里八乡的肿瘤患者。跟随曾祖父的学习奠定了李洪芬的从医基础，她很小年纪就在自己身上尝试针灸、探索中医。

虽然家里是世代祖传的中医，李洪芬读书时的专业却是正规西医。70年代末80年代初，她在北京协和医院急诊部师从张孝骞教授，在心脏科急诊一干就是五年。在她看来，跟随恩师张孝骞学习的日子是非常受益的，也明确了她之后的研究方向。

张孝骞去世后，她被调到中国中医科学院（前身是中国卫生部中国中医研究院），开始了中西医结合对肺病的研究，包括哮喘和肿瘤两个领域，导师是张贻芳教授。當时，中国中医科学院无论在师资还是硬件设施方面都是全国领先的，这给李洪芬的研究工作提供了便利，也使她迅速成长为院里的业务骨干。

但是，李洪芬并不满足于现状。1994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改变了她之后的人生轨迹。

李洪芬回忆，当时以色列不少学习中医的医生想申请科研经费，以从事中西医结合治疗肿瘤的深度研究。但以色列医疗管理部门认为这些医生都不是真正的中医，所以申请项目迟迟批复不下来。于是他们想从中国邀请一位资深中医专家，一起从事中医肿瘤科研。已在业内发表多篇学术论文、有多项科研成果的李洪芬进入了他们的视野。

1996年，李洪芬最终接受以色列医学界邀请，受中国中医科学院委派，经中以两国卫生部共同推荐，前往以色列，正式开启了首例中药治疗肿瘤的基础研究与临床治疗，同时进行哮喘和肿瘤的实验研究。这也成为了中国和以色列两国间的首个中医医疗研究交流项目。

1996年 3 月24日，李洪芬一下飞机就直奔以色列肿瘤医院上班。以色列病人热情迎接了这位来自远方的医生，医院门诊量达到了平时的两倍。

项目前期进展非常顺利。由李洪芬主导的肿瘤科研项目得到了以色列特拉维夫大学的NIH和以色列特拉受麦尔医院的肺病科研基金支持。经专家委员会讨论通过、以色列卫生部批准，两国专家在特拉维夫大学共同开展了肿瘤和哮喘的两项科研，临床科研则在特拉受麦尔医院进行。

科研中期，两国共同成立了“国际中医肿瘤研究中心”。这是由中国、以色列和美国的专家教授组成的临床肿瘤科研中心，李洪芬是主要创建人之一，并担任研究中心主任。基础实验在特拉维夫大学，临床实验在特拉受麦尔医院，中国中医科学院和三九药厂负责中药的生产与质检。

刚开始的五年，为了保障科研项目的进行，李洪芬几乎把全部的工资所得都投入到支持实验室运转中。2001年，第一篇学术论文得以发表。随后，抗肿瘤一号（ACNO）和平喘冲剂（PCCJ）在10 多个国家陆续申请到相关专利。

特殊患者

22年间，李洪芬诊治的病人累计达到2.5万多名，来自以色列、英国、美国、中国等40多个国家。30% 的患者在研究中心接受了纯中医治疗，包括肺癌、8.5厘米乳腺癌、脂肪肌瘤和脑瘤患者。

病人追踪治疗长达20年，李洪芬珍藏着病人写给她的400多封求助信和感谢信，其中大部分是中晚期肿瘤患者和疑难杂症患者。

在众多病人中，李洪芬印象最为深刻的是一位小病人。

1996年7月，这名8岁的以色列男孩被确诊为星形细胞瘤毛细胞型在第三脑室。尽管发现早、手术成功，但病情多次复发，1998年1月转移到整个脑室和多处脊髓。小男孩开始了一年的化疗，病情却没有得到改善，同时白细胞和血红蛋白降低，出现严重恶心呕吐。

由于男孩的白细胞太低了不能再继续化疗，一家人找到了李洪芬，想升高白细胞数量。李洪芬建议使用“抗肿瘤一号”，不但能升高血象，而且有助杀灭肿瘤细胞。病人家属同意了。一家人并不完全相信中医，只是走投无路之下权当一试。

治疗5个月后，李洪芬看脑CT觉得肿瘤缩小了，但其他15个医生围坐一起，都觉得是她的心理作用，大家争论不休。治疗8个月后，脑CT显示肿瘤缩小。2000年，多次CT和病理检查显示，肿瘤消失。

如今，小男孩已经长成了25岁的帅小伙，以优异的成绩从大学毕业，会讲流利的英语和希伯来语。

男孩的妈妈在后来写给李洪芬的信中写道：“坦白说，那个时候的我根本是不相信中医的，但听说中医没有副作用，且李教授的治疗能推迟我儿子的化疗治疗，我觉得可以试一试。没想到，治疗过了8个月的时候，肿瘤真的缩小了。到2000年，肿瘤竟然完全消失。激动之余，我觉得最重要的是，李教授的中医医学理念以及知识真的值得让更多的肿瘤病患者了解。除了我的儿子之外，李教授还帮助了许许多多肿瘤病人缩小其肿瘤甚至痊愈。这一切我充满感恩。”endprint

李洪芬还有一位身份特殊的病人：一位著名临床医学家。

2007年初，她被诊断为右腹股沟脂肪肉瘤，肿瘤重9公斤。2007年5月，进行了手术和术后化疗放疗。不幸的是，2008年2月，肿瘤转移至肺部，散在9个转移灶。经过6次化疗，肿瘤变小。但几个月后，肿瘤复发，迅速发展为11个。第二次化疗，肿瘤没有得到控制。病情越来越重，化疗令她痛苦不堪，于是她放弃了所有的西医治疗，来到研究中心，接受专利药物抗肿瘤一号和三号的治疗。

一年后，这位临床医学家的肺部肿瘤消失。10年时间过去，没有复发。她认为，中药在预防肿瘤复发方面有独到作用。在她最新出版的希伯来文肿瘤治疗著作中，有一个章节专门介绍了李洪芬的治疗方法。

李洪芬敢于接受危重和不治之症患者的名聲在外，一些身患重症的以色列政要也慕名前来求诊。

1997年，李洪芬刚到以色列就遇到了一名病情垂危的患者：一名以色列空军将军因肺源性心脏病晚期被西医宣判生命仅剩7天时间。由于当年打仗时子弹穿过了肺部，以及吸烟过度，他的肺功能不到30%，激素用到了80 毫克，因二氧化碳储留陷入昏迷。

李洪芬对他的家人说：“不管你们信不信中医，但是一定要服药，7天拖到10天也是成功。”没想到，第3天将军就醒过来了。之后，在李洪芬的持续悉心治疗下，他的生命又延续了5年。

鉴于李洪芬的突出贡献，她荣获“以色列特殊贡献科学家”称号。这样的殊荣，在以色列这样一个犹太民族为主的非移民国家，是极为少见的。她研制的抗肿瘤中药，经以色列卫生部批复，从中国进口到以色列。

为攻克癌症而努力

2005年，李洪芬到英国巡诊。这时，国际中医肿瘤研究中心产生了到国外开设分院的想法。经过多方考察之后，伦敦因其国际都市背景、便利的签证条件成为开设分院的最终选择。

成立英国分院后，李洪芬成为了英国肿瘤研究协会（BACR）和欧洲肿瘤研究协会（EACR）的会员，并于2013年出席在利物浦市召开的欧洲肿瘤研究协会大会，发表了论文，成为受邀嘉宾中唯一一位从事中医药科研的专家。她还在积极联系英国卫生部，促使英国政府重视中医医学领域。

国际中医肿瘤研究中心未来的科研计划，是大规模的临床试验以及基因突变和肿瘤逆转的研究。李洪芬带领的这个以色列、美国和中国的科学家团队雄心勃勃，希望通过努力得到所在国卫生部门的认可和支持，使中医药科研处于世界领先地位，抢救患者的生命，为攻克癌症做出贡献。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