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好切入点 设置“主问题”——以《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为例谈“长文短教”

刘杰锋

《林教头风雪山神庙》是人教版必修5的精读篇目，4700字左右，这篇“长文”可讲的内容有很多：曲折的情节、生动的细节、复杂的人际关系、精彩的环境描写、巧妙的伏笔技巧、丰厚的主题思想……每一点都有探究的价值。以前我讲授这篇小说时，面面俱到，讲得辛苦，学生学得零散。再次讲授时，我大胆取舍，选好切入点，设置“主问题”，取得了较好的教学效果。

阅读教学是学生、教师、文本之间对话的过程。用怎样的话题开展对话，从什么地方开始对话，就是教学的切入点。寻找切入点有多种方法，比如从文章的中心句切入，从事情的结局切入，从人物的身世切入。讲这篇小说时，我从标题切入，设置了两个“主问题”：《林教头风雪山神庙》选自《水浒传》第十回“林教头风雪山神庙，陆虞侯火烧草料场”，“主问题”一，如果没有“风雪”，这篇小说将是怎样的结局？“主问题”二，陆虞侯为什么要火烧草料场？

一、逆向思考，探究第一个“主问题”

教小说的重心，不在于钻研小说写了什么，而在于分析小说怎么样写、为什么写、这样写好不好、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等等。风和雪，在这篇小说里多次出现，属于自然环境，这个自然环境有很重要的作用——交待了故事发生的时间，渲染了紧张、悲壮的气氛，推动了故事情节向前发展。学生如果只是“背诵”这些作用，对提高他们的语文素养没有多大帮助，不如让他们去思考、探究小说为什么要写风雪，不写有什么不好。

学生经过讨论，自然会明白风雪的“功劳”：没有风雪，林冲居住的草厅就不会倒塌；没有风雪，林冲就不会外出买酒御寒；林冲不外出买酒，就不会躲过一劫，也不会发现山神庙；没有风雪，林冲夜宿山神庙时，就不会用石头挡住庙门；没有风雪，庙门会敞开，陆虞侯三人会发现林冲，会隐瞒事情的真相；如果陆虞侯他们不道出真相，林冲很可能继续忍辱负重，不反抗；没有风，整个草料场也不会“刮刮杂杂地烧着”。一言以蔽之：没有风雪，这篇小说写不下去。

解读方式是小说阅读的关键。学生不掌握一定的解读方式就无法更好地进入文本、读懂文本、深切地把握文本。这个“解读方式”是什么？以作者的视角，逆向思考，探究风雪的“功劳”。这种逆向思考，学生不只是明白了环境描写的作用，还知道了小说构思的严密，更懂得了环境描写在写作中如何运用——融写人、记事于一炉，层层铺垫，前呼后应，服务于情节。

二、层层追问，探究第二个“主问题”

讲小说，不能不分析人物。分析人物，“重点不在于小说人物‘是什么’，而在于将其性格特征‘怎么样’表现出来。”讲小说，不能不探究主题。探究主题，不能不思考作品在当下的现实意义。怎样把这两者结合起来呢？第二个“主问题”就是一根很好的“引线”。

陆虞侯为什么要火烧草料场？

答案简单：因为陆虞侯奉高俅之命，要害死林冲。

追问一：陆虞侯的计谋有什么狠毒之处？

只要学生预习了课文，不难找到答案：能烧死林冲更好；烧不死，林冲“便逃得性命时，烧了大军草料场也得个死罪”。真可谓借刀杀人，天衣无缝。

追问二：现在林冲识破了阴谋，一怒之下连杀三贼（差拨、富安、陆虞侯）；可之前林冲一忍再忍，他“忍”了哪些？为什么要“忍”？写“忍”的篇幅很长，写“不忍”的篇幅很短，作者这样安排有何用意？

这是一个“问题串”，关联性强，有难度。表面上是要求学生梳理故事情节，了解写作目的，实际上是要求学生探究人物的性格和作品的主题是“怎么样表现出来”的，因而很有思考价值。教师点拨，学生讨论，明确如下：

沧州遇旧是“忍”，买刀寻仇是“先怒、后忍”，接管草料场是“忍”，夜宿山神庙是“忍”，杀贼上梁山是“不忍”。林冲委曲求全，一忍再忍，是为了重返京城与家人团聚，过上平安幸福的生活。大篇幅写“忍”，“忍”得越多，越能说明林冲的反抗不是自愿的，是被迫的。草料场那一把大火，烧掉了林冲的幻想，烧掉了他的温柔富贵梦。当知道高俅派人谋害自己的阴谋后，林冲清醒地认识到，高俅留给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残酷的现实使他觉醒，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起反抗。这样，“官逼民反”的主题自然凸显。

追问三：《水浒传》中的很多好汉，最后的结局很悲惨。在那个社会，像林冲那样反抗，代价太沉重。现在是和平发展的新时代，遇到一点不公平就动刀杀人，这不是英雄所为，而是不理性、不成熟的行为。如果有一天你的尊严受到威胁，比如遭抢劫了，被人打了，你怎么办？

这次追问看似偏离教学，实际上我是希望学生回望课文，理解作品的社会意义，学会用历史的眼光看问题（林冲打打杀杀，是因为朝廷腐败、社会法治不健全）；更希望学生跳出课文，思考古典作品的当下意义（在新时代，每一个公民要学会用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尊严，而不是崇尚暴力，以牙还牙）。教学，应该不忘启迪学生思考，拓宽学生视野。

整堂课，以标题作为切入点，简洁自然；设置两个“主问题”，独立而又关联。第一个“主问题”，认识环境描写，以学生自学为主；第二个“主问题”，分析人物形象和主题思想，以师生共同探讨为主。这样长文短教，可以简化教学头绪，优化内容整合，让学生学得轻松，学得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