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温迪·蔻普和她的诗歌风格

徐艳萍



诗人温迪·蔻普和她的诗歌风格

徐艳萍

(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陕西西安 710126)

温迪•蔻普（Wendy Cope，1945-）是一位颇受欢迎的英国当代女诗人，被《每日电讯报》赞为“诗坛奇才”，《伦敦书评》称她为“喷气机时代的丁尼生”。她的诗不仅准确地表达了真实的情感，还以语言直白简洁、睿智诙谐、犀利但不乏幽默和韵律完美而著称。新奇、独到的比喻也是其诗歌的一大特色，使人过目难忘。她的诗集荣登英国畅销书榜，并占据榜单达14年之久，其作品多次荣获大奖。她的粉丝前坎特伯雷大主教罗恩•威廉姆斯说，“温迪无疑是当代英国诗人中最睿智的一位，她道出了许多严肃的事实”。

幽默；简洁；睿智；真情

一、温迪其人

温迪•蔻普（Wendy Cope，1945-）是一位颇受欢迎的英国当代女诗人，被《每日电讯报》称为“诗坛奇才”[1]，《伦敦书评》称她为“喷气机时代的丁尼生”[2]。她的诗以语言直白简洁、睿智诙谐和韵律完美而著称。2010年，她被英女王授予大英帝国勋章（OBE），荣获勋爵称号。

温迪1945年7月21日生于英格兰肯特郡的埃里思。她的父亲起步于一家电子公司的制图学徒，继而成为制图员，后成为埃里斯Mitchells百货商店的经理。她的妈妈是爸爸的下属（后成为其秘书）。55岁的经理因丧偶成为了鳏夫（第一次婚姻没有孩子），28岁的秘书嫁给了钻石王老五（当时还有好几位单身女士梦想成为经理的新夫人）。

诗人“温迪”的名字源于母亲身怀六甲时，在黑斯廷斯市（Hastings）邂逅了一艘写着温迪•玛丽的小船，“温迪”就成为了即将出生的小宝宝的名字，夫妇俩坚信他们未来的孩子是个女孩。

许是日渐衰老的父亲喜欢清静的缘故，他不大喜欢小孩子在身边。七岁的温迪就被送到了寄宿学校。过早地离开父母过集体生活的她也早早地不再依恋父母。成年后的她记述了当年在查令十字街火车站挥别父母的情形：

[3]51-52

虽然幼小的温迪是一个坚强女孩，她没有因为要去寄宿学校而哭闹，但是学校里的欺辱现象时有发生，只是她不参与这种欺辱行动。因为温迪不擅长游戏比赛, 小学教育并未给她留下温馨的记忆。

从牛津大学毕业的温迪在牛津的威斯敏斯特教育学院接受了教师职业培训，后在伦敦的一所小学执教。温迪1986年出版的第一部诗集《给金斯利 •艾米斯冲可可饮料》（Making Cocoa for Kingsley Amis）引起了极大的反响，诗集进入了畅销书榜单，她一夜成名。该诗集使她荣获诗歌图书协会推荐奖（Poetry Book Society Recommendation）和乔姆利诗歌奖（Cholmondeley Award，1987）。该诗集至今销售已近20万册。随后她又出版了多部诗集，其中多部作品入选英国畅销书榜单。之后，她辞去教职，成为了一名自由撰稿人，先后担任伦敦某一教育权威杂志的艺术、评论编辑和杂志《观察家》的电视评论员等。

温迪48岁时和现在的丈夫拉克伦•麦金农（Lachlan Mackinnon）携手（确立了同居关系）。拉克伦也是一位诗人，比她小11岁，毕业于牛津大学。

1992年出版的《关切》（）使温迪声誉日隆。此外，她还出版编辑了数本诗歌选集，诸如《那是新月吗？》（)、《理查德诙谐诗集》(，1993)、《菲波床头故事集，1999》，1999）、《地球上的天堂：101首快乐诗歌》（）、《搞笑的一面：101首幽默诗》 （）、两本儿童诗集《动动你的大拇指》（）和《河的女儿》（）等。温迪为儿童创作的诗歌也广泛地被编录入集。1995年,温迪荣获美国文学和艺术学院迈克尔·布劳德谐趣诗奖。1998年，她被英国BBC电台听众推荐为继泰德·休斯之后的英国桂冠诗人（后安德鲁斯·莫伸获选）。2001 年，诗集《如果我不知道》（）荣获诗歌图书协会推荐奖和乔姆利诗歌奖。2009年，当安德鲁斯·莫伸桂冠诗人的头衔到期时，她被认为是获选可能性最大的候选人（后卡洛·安·达菲当选）。2010年，她被英女王授予大英帝国勋章（OBE），荣获勋爵称号。她的诗歌被灌录成诗歌档案。她本人多次受邀到欧美其他国家朗诵其诗歌作品，讲授诗歌创作。继2011年出版的诗集《家庭价值观》（）后，2018年又推出新诗集《轶事证据》（Anecdote Evidence）。英国国家图书馆早在几年前就购买收藏了她的档案文件（手稿、笔记、4万封电子邮件及学校报告等），这是迄今为止英国国家图书馆收购电子邮件最多的一次。

丈夫拉克伦2011年获乔姆利诗歌奖。2013年，两位诗人携手度过了美好的19年后，在拉克伦的恳请下，两人步入婚姻殿堂。成为了“丈夫”和“妻子”后的他们感受到了同居关系下难以感受的美满幸福。为了能和妻子一起住在伊利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拉克伦提前从温彻斯特公学退休。

二、温迪的诗歌风格

温迪被前坎特伯雷大主教罗恩·威廉姆斯称为英国当代最睿智幽默的诗人。她的诗歌以语言直白简洁、睿智诙谐和韵律完美的独特魅力不仅在英语世界广受赞誉，还受到世界各地读者的喜爱。

（一）动人心弦的永恒主题

温迪的诗歌没有立足于去鼓吹或宣扬崇高抑或博大的思想，她更多地关注着平常人的平常生活及对平凡生活的感受，除了对现实生活及男性世界的不足大胆地表达自己的见解、嘲讽之外，她的诗歌更多地表述男女之爱、孩子之爱、生活之爱等[4]，以“情”动人。她独到细腻的描述往往能与读者产生强烈的情感共鸣，特别是女性的爱恨情仇。她的诗歌惟妙惟肖地表述了在“爱”的不同境遇下的女性内心纷繁复杂的感受，诸如，期盼、焦虑、失落、绝望甚至痛恨等。她细腻的笔墨真实地刻画了她对生活以及对女性的认知，从坠入爱河的心境，享受爱情的心情，对生活的热爱到失恋的沮丧和对不如意生活中的逆反心理等，包罗万象。 读她的诗，读者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昔日或者当下的烦忧并非个人的不幸，而是许多人都曾经历的苦难。

如果说她的《午饭后》（）描述的是一位情感内敛的女子不经意间坠入爱河的那份欲罢不能的炽热情愫， 那么《走火入魔》（）则描述了一位视爱如生命的女子的痴情和怨囿。

[2]23

诗歌《口信儿》同样淋漓尽致地刻画了一个坠入情网的而又不敢造次的女子,她独特的描述让人为之动容：

[2]30

正如奥斯卡·王尔德所说，“真爱是要受煎熬的”。爱情并非都一帆风顺，一波三折的爱情跋涉让人沮丧，甚至绝望。温迪的《痛失男友》描述了这种挫败、颓唐，甚至发狂的心境：

[1]12

独特的感受才能成就好的诗篇。热烈、痴狂是爱，平平淡淡又何尝不是？相爱的人都知道，只要在一起，就是一种幸福。温迪借自己虚拟出的诗人斯特拉格内尔之笔写下这样的诗行：

[2]53

这看似平淡生活里的一个场景通过温迪细腻的笔，寥寥几句就非同凡响。其中滋味只有爱过的人们才能体会。难怪不少读者购买温迪的诗集作为情人节礼物送给爱人。正如某文人评价的那样，在写关于爱情和男人的主题时，没有人可以胜过温迪。

（二）令人耳目一新的比喻

诗歌优于其它文体在于“诗歌是最佳词汇的最佳排列”（柯勒律治语）——有限的字数承载着无限的意义。诗人往往是语言大师，修辞高手，他们“赋予日常事物以新鲜的乐趣”[5]。正如美国诗人罗伯特·弗彻斯特所言,诗歌就是用不同的方式表述常见的场景。温迪就是这方面的圣手。她的诗没有旁征博引，没有引经据典，用纯朴的语言将日常生活中的人或事娓娓道来，通俗易懂；既不晦涩，也不为佯装高深莫测。温迪用朴实无华的语言结合巧妙绝伦、独特新奇的比喻，给我们司空见惯的东西赋予了新的意义和色彩，展示了凡人、凡事中的真和美。生活中屡见不鲜的场景通过她形象、巧妙的比喻给读者别开洞天的感觉，令人深思、使人忍俊不禁，甚至让人拍案叫绝。也许，这就是温迪的诗集一再进入畅销书榜单的原因。她被称为“文学艺术家”[6]47。

太阳曾被莎士比亚比作“天堂之眼”，被哈代誉为“白昼之眼”，被叶赛宁比作“金盘”，而在温迪笔下，她貌似平淡却又新颖地写道：“[2]37，以及“”[2]53对每一个嗜酒的人，白酒都有种异样的亲切，而温迪的比喻更是惊人：“”[4]33。失恋的滋味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在温迪笔下，这种丢魂落魄的感觉因其独特的比喻而又不同凡响：“”[2]50闹钟作为一件生活用品，是我们司空见惯的，但温迪赋予了它新的形象：“”[2]20。

对于我们文明世界里的功臣——环卫工人，温迪给予他们和他们的工作极高的评价和尊重——“”。 这颠覆性的比喻令人对环卫工人和他们的恪尽职守肃然起敬。对于他们艰辛的工作，她无不同情：“”，他们手中的拖把在她富有想象力的笔下成了“”[2]39。

每天，我们经历着日升日落，天亮天黑周而复始的生活，但只有温迪，用她独特巧妙的比喻把昼夜轮回的自然现象描述得让人心悦诚服：[4]57。[2]42。

爱，千百年来文学艺术中的永恒主题，似乎怎样海枯石烂的山盟海誓对读者都已平淡，而温迪恰恰没有引经据典、没有天老地荒的承诺，只淡淡地说了句：[2]31温迪简洁、机智、诙谐的语言让人过目难忘。她超乎寻常的机警和敏锐使她拥有了大批读者。

经典诗行源于亲身的感受。温迪曾经是个烟民，17岁的温迪，一天吸20支烟；近40岁时，她吸烟的数量已升至一天30支。后来的二十二年里，她没有一天中断过吸烟（温迪中年后彻底戒烟）。嗜烟者想抽烟时的那种迫切的感觉恐怕不只温迪知道，但把这种感觉用来描写爱情，只有温迪想到了。

我们都熟知阳光，熟知穿过树梢的阳光会留下斑驳的影子，而温迪在《发现一张老相片》（）里写下这样独具一格诗句：[2]18

我们周遭的世界在温迪的笔下变得妙不可言。塞缪尔·约翰逊曾说，写作的唯一目的是让读者更好地享受生活或更顽强地忍受生活。温迪就是这样借助修辞，借助自己丰富的想象和创造力使看似平淡的生活骤然生辉。通过她生花的妙笔，我们在平淡、平凡里看到了神奇。从而，更加珍视生活中每一幕、每一景。

美国诗人爱伦·坡认为诗歌不宜过长，应该让读者能够一口气读完。作为修辞高手，借助其新奇独创的比喻，温迪的诗歌大多短小精悍。她曾调侃道，如果你不想让电视人用你的诗歌作傻事，就把诗歌写短些。

（三）睿智的幽默：

常言道“幽默和风趣是智慧的闪现”。温迪的诗以幽默和睿智著称。她的诗集《关切》（，1992）和《如果我不知道》（，2001）奠定了她英国杰出幽默诗人的地位。她的诗不仅使人发笑，还令人深思。貌似浅显、平淡的诗句幽默地道出了我们司空见惯的现象中的真谛并赋予它新的意义。

众所周知，对于没戴眼镜的近视眼者，眼前的世界自然模糊不清，没戴眼镜的温迪从卧室的后窗眺看，写下了这样诙谐的诗行：[1]47

诗歌在当今世界鲜有读者，英国桂冠诗人安德鲁·莫伸曾写道“当下，倘若有人看见你在火车上读诗，车厢顷刻间会空空如也”[1]63。诗人温迪对此深有同感，她说，“当今社会，和其他创作形式相比，人们不大接纳诗歌，不愿意费神去欣赏诗歌，至少对现代诗歌感兴趣的不多”。她以幽默诙谐，甚至夸张的口吻写道：

[1]63

温迪通过自己的睿智和幽默概述了诗歌当下艰难、尴尬的处境，巧妙完美地完成了美国诗人艾米莉·狄金森提到的诗人肩上的重任——“讲真理，但要讲得含蓄”[7]13。

温迪从日常生活、工作中选取素材，凭借她的敏感、细腻，对一些僵硬甚至不可理喻的文字排版规则和规定，写下讥讽而不乏幽默的诗行：

寥寥几笔，对现实生活的不足和缺陷表达她貌似诙谐实则严肃的见解。正如她的粉丝前坎特伯雷大主教罗恩·威廉姆斯所说，“温迪无疑是当代英国诗人中最睿智的一位，她道出了许多严肃的事实”[6]。当一档电视节目谈及诗歌的作用时，诗人温迪无不幽默地列举了诗歌的装饰（装饰碗碟、地铁站、铺路石）、盈利（通过评论诗歌、讲授诗歌、背诵诗歌等赚钱）和娱乐作用，她还引用彼得·伯特的话，“倘若没有了诗歌，别的不好的东西就会取代它”[3]246-248。

在中国，人们私下里把对性观念比较开放的女性讥讽为“公共汽车”，诗人温迪独树一帜地说“该死的男人就像那该死的公共汽车”：

[1]19

相信这首怨尤但不乏真实、幽默的诗令读者，特别是女性读者无限感慨：一旦上错车（嫁错郎），只有下车，被甩在半道的你，此时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轿车、出租车和大货车从你身边飞驰而过，/飞驰而过的还有时光和岁月”。这就是温迪，只有她凭借自己的睿智、幽默和对生活深刻的洞察加之她精妙的比喻才能创造出这样的效果。温迪承认自己是女权主义者，她认为向男性角色、男性社会挑战也无甚不妥。

温迪坦诚自己是一位具有幽默感的诗人，她说，事实上，她见到的诗人都具有幽默感。只是有些诗人没有把幽默感带入诗歌中。她甚至说，“幽默常常源于悲惨和绝望， 因为现实生活太糟糕了，我们只能付之一笑……为了让世界变得更好，我们必须要适度地高兴和乐观”[3]137-138。这也印证了英伦艺术家、作家彼得·乌斯蒂诺夫（1921-2004）的话，幽默只是一种有趣的严肃方式。

（四）完美的韵律

温迪不仅是修辞高手，更是韵律高手。她的诗歌基本都押韵。读者喜欢温迪的诗歌除了因其简洁的语言表达了别人无法表达的生活现实和社会现实之外，还因其诗歌富有完美的韵律。似乎让诗行押韵对温迪来说是小菜一碟，她顺手拈来的诗行就颇富韵味。

I worry about you-/So long since we spoke./Love, are you downhearted, /Dispirited, broke? /I worry about you/.I can't sleep at night./Are you sad? Are you lonely?/ Or are you all right? /They say that men suffer, /As badly, as .I worry, I worry, /In case they are .①

温迪的诗韵律自然，其诗的句法和意义并不因为押韵而生涩、牵强，完美的韵脚巧妙地提升了其诗意的表达，以上这首《担心》（）简单明了，诗行因偶数行的押韵[əʊk]（spoke/broke），[aɪt] (night/right)，[ɒŋ] ( long/wrong)显得极富韵味。该诗听读起来顺耳，读罢令人忍俊不禁。

下面这首小诗《即将离开》（Leaving）则是abab式的韵律：

Next summer? The summer after?/With luck we’ve a few more / Of sunshine and drinking and laughter/And airports and goodbyes and

该诗寥寥数语抒发了诗人对死亡表现出的一种淡泊、平静——顺其自然，对生活、生命的感悟、感激。原文中一、三行的韵脚[ˈɑ:ftə]（after／laughter）与二、四行[ɪəs]（years/tears）的完美韵脚给诗歌增色不少。

温迪似乎喜欢传统韵律规则，仿佛是喜欢穿着高跟鞋或冰刀跳舞的舞者，她创作了不少传统格律的四行诗、十四行诗、八行两韵诗。但温迪是旧瓶子装新酒，或者说温迪在传统诗歌格律的框架下用简洁诙谐的语言（运用巧妙的比喻）抒写对现代社会、现代生活和现代人的感悟。温迪的诗有着传统韵律诗的音律美，却没有传统韵律诗的晦涩。韵律（足踏冰刀或高跟鞋）的羁绊不仅没有让她的诗行失色，反而衬托出她是一个技艺高超的真正的诗人（舞者）。

此外，她受莎士比亚十四行诗（22）的启发，创作了五步阴阳格的十四行诗。该诗遵循着莎式十四行诗的传统韵律abab cdcd efef gg，但用词简单易懂，讲述现代人对现实生活的感悟——年华老去。第一、二行是典型的温迪式的幽默：

接着是历数细枝末节证明年华已逝，但在第三节往第四节过渡时，陡然转向，告慰我们，虽然我们无法把握住自己的青春年华，但我们可以把持住爱，完美的韵脚[əʊ]（ago/so）与意味深长的内容相匹配，结尾升华了一个高度。温迪的诗使我们从平凡的事物中悟出不平凡的意义和深刻的人生哲理，应了罗伯特·弗洛斯特在他1939出版的《诗集》的序言中的一句话：一首诗应该“始于快乐，终于智慧”[7]79。

除了自己的独创，温迪还擅长模仿诸如锡德尼、莎士比亚、艾略特、拉金、休斯等著名诗人的诗歌，特别是对锡德尼、莎士比亚等诗人的模仿，充分显示了她韵律方面的卓越才华，给英语诗坛吹进了一股清新的风。

（五）真实的情感

有人认为诗歌应是哲学的另一种形式，有人认为诗歌应是情感的真实流露[8]。作为英国当代诗坛一位备受尊敬、颇受欢迎的女诗人，在诗歌创作上，温迪强调一种纯粹的感情、真实的情感。《泰晤士报》这样评述道：值得指出的是，如果没有真实的情感，她的笑话也不会如此令人回味。温迪说，一个诗人无论是抒写自己的生活，还是记录公众事件或对周遭世界的反应，倘若他有意或无意地不诚实，诗歌就不会成功。温迪的诗行采撷于她对日常生活的细致观察和独特感受，甚至是成长过程中的记录。谈到成为诗人的理由，她说“是禁不住”[3]118。美国诗人威廉·卡洛斯·威廉斯之所以进行诗歌创作是因为他想写诗，想跟世界直接对话，想揭示事物的本来面目[9]。温迪和威廉·卡洛斯·威廉斯一样，“禁不住”要讲述真相，她借奥地利作曲家弗朗兹·舒伯特的话，“我的目的就是将我的所思所想告知世界”[3]118。温迪说，“诗歌依赖灵感，灵感来源于生活、电影、书籍或与朋友间的谈话，有些灵感也来自对生活的感悟”②。

她的诗歌《火车上》描绘两个熟知的恋人（抑或一对相互厮守的老夫妻）日常生活中屡见不鲜的一幕——相濡以沫的幸福和温情，这种真实的情感正是源于内心深处的对琐碎生活的感悟。

[1]38

这首温馨的小诗应验了德国学者黑格尔的话“诗就是清风吹过竖琴发出的一阵短暂的乐音”[11]3。艺术源于生活。温迪说“我非常热爱诗歌，也享受写诗的过程，诗歌使我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也让我对生活的感受更加深刻”[5]。她的《又见情人节 》有异曲同工之妙：

[4]46

该诗没有堆砌华丽的词藻，真挚的情感由清新直白的语言道出，让人倍感温馨。《独立报》将温迪和拒绝桂冠诗人头衔的英国诗人菲利普·拉金相提并论，说他们都是用简洁的语言表达着强烈的情感，有时让读者潸然泪下。

温迪坦言 “爱是对另一半的关心胜过自己，为了使对方开心，有时候我们也要做出一些牺牲。我与丈夫相处多年，老夫老妻已很难制造出年轻时的青春浪漫，但是我们的爱情却像涓涓细流一样，温暖质朴”②。宋人葛立方说“落其纷华，乃造平淡之境”[10]2。当激情冷却，爱情升华为亲情，我们需要的正是这种不言自喻的相濡以沫。

[1]39

宋代文学家苏轼说“绚烂之极，归于平淡”[10]2。的确，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平平淡淡才是真。这首创于温迪成名后的《无聊下去》唱出所有甘于平淡生活的人们的心曲。诗人用平实的语言表达了真实的情感——对爱情婚姻和现实生活的满足。温迪的诗歌创作是随着自己的心意，不谄媚附庸，不矫揉造作。正如《星期日电讯报》所言，“……温迪诗歌的一个大特色就是真”[4]1。正因为温迪的诗大胆、直率，一针见血，她被认为是诗人中的奇才，大写的诗人。当有人评价她的诗歌比较搞笑时，她回应道：

[11]

结束语

不同于其他诗人晦涩难懂的诗歌，温迪的诗简洁明了，韵律优美，富有真情。她敏锐的洞察力和她对语言的驾驭力使她睿智、诙谐且饱含真情的诗歌深受读者喜爱，连一些很少读诗的读者都喜欢读她的诗，她的诗集占据获奖榜单长达十四年之久。她的诗歌《午饭后》被谱曲，即歌曲《滑铁卢桥》。她创作的俳句也被谱成歌曲。

温迪的作品拥有大量的读者，但研究她作品的专家和学者并不多，正应了荣获诺贝尔文学奖的法国小说家阿尔伯特·加缪的话：表达清晰的作者拥有读者，表达晦涩的作者拥有评论者。

[注释]

① 参看https://www.poemhunter.com/poem/worry-by-wendy-cope/May-25-2010

② 参看方琼玟“英国著名女诗人温迪·可普的另类浪漫”一文，网址：http://blog.sina.com.cn/s/blog_48ecc3b70102dr4j.html2011-7-24。

③ 参看https://en.wikipedia.org/wiki/Wendy_Cope 2018-4-7

[1] COPE WENDY. Two Cures for Love[M].London: Faber and Faber Limited,2008.

[2] COPE WENDY.Making Cocoa for Kingsley Amis[M].London:Faber and Faber,1986.

[3] COPE WENDY.Life,Love and The Archers[M].London:Hodder& Stoughton Ltd,2014.

[4] COPE WENDY.Family Values[M]London: Faber and Faber Limited,2011.

[5] 钱青.英国十九世纪文学史[M].北京:外国文学与研究出版社,2006:21.

[6] Poetic Assessment NINE:Wendy Cope Acumen[J].Garry Cambridge,1996(9):46,48.

[7] 范秀华,朱朝晖.英美诗歌鉴赏入门[M].上海:东华大学出版社,2007.

[8] COPE WENDY.Anecdotal Evidence[M].London:Faber & Faber 2018:35,46.

[9] 徐艳萍.评威廉·卡洛斯·威廉斯的《红色手推车》[J].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学报,2002(3):95.

[10] 曾心,王珂.曾心小诗500首[M].南京:东南大学出版社,2017:2.

[11] COPE WENDY.Serious Concerns[M].London:Faber and Faber Limited,2002:15.

On Wendy Cope and Her Poetic Style

XU YANPING

Wendy Cope(1945) is a popular contemporary English poet who is regarded as “that very rare thing in the poetry world” by Daisy Goodwin from Daily Telegraph. London Review of Books called her “A jet-age Tennyson”. Besides expressing the true feeling accurately, her poetry is also well-known for the direct, concise, brave, yet often comical language of poetry. Her unique and creative metaphors and similes highlight her poems which are impressive. Her poetry has been warmly welcome and her books have sold well, achieving literary credibility winning two awards and making an award shortlist over a fourteen-year period. Dr Rowan Williams is a well known fan of her work, writing that: “Wendy Cope is without doubt the wittiest of contemporary English poets, and reveals a lot of extremely serious things”.

humor; conciseness; wit; true feeling

I561.072

A

1008-472X(2018)04-0049-07

2018-09-07

徐艳萍（1967-），女，山西临县人，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英语文学，诗歌。

本文推荐专家：

杨克，广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教授，研究方向：诗歌。

李美华，厦门大学外文学院，教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美国女性文学、生态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