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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重视野下的中国男性气质:以《战狼2》为例

2018-02-09万琼华孙成成

中华女子学院学报 2018年4期
关键词:战狼2冷锋战狼

万琼华 孙成成

一、引言

肇始于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西方男性气质研究主要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第一阶段的研究从反本质主义的立场出发,力图论证男女两性的生物性差异远小于社会环境造成的差异。20世纪80年代后,“一批亲女性主义的男性学者开始把阶级、族裔和性取向等因素引入男性气质的讨论,探讨各种类型男性气质之间的权力关系”。[1]他们关注男性气质的等级化、多元化、动态化,并且颠覆之前的性别角色理论塑造的单层化、僵硬化、静态化气质。第二阶段的研究兴起于90年代。该阶段研究认为,男性气质不仅是社会建构的产物,“是在社会和历史框架中形成的,而不是与生俱来的——成为学术界研究的主流”[2],而且是一个松散的组织,男性“不再被视为一个具有内部凝聚力的利益集团,而是被视作由少数特权集团和各种弱势群体所构成的松散组织”[1],因而“使固有社会性别秩序的‘解构’与‘重写’成为可能”。[3]在此基础上,有研究者提出,男性气质是在性属、阶级、种族、信仰、文化、群体等共构的场域中展演的,瑞文·康奈尔(Raewyn Connell)是其中主要的代表人物。她关注性别化的权力关系,把男性气质划分为支配性、共谋性、从属性和边缘性四个类型,将话语、意识形态、文化等作为考察男性气质的分析单元,通过性别建构的载体,如国家、工作场所、学校等公共领地,来考察男性气质在其中的位置,以及实践对个人和社会产生的影响。[4]97-111第三阶段的男性气质研究深受后现代主义与酷儿理论的影响,以探索瓦解主流、倡导多元的新路径为重心,试图拓展男性身份的新空间。总之,男性气质研究迄今仍方兴未艾。受西方学界的影响,近年来,有关男性气质的研究开始成为中国内地媒介与性别研究的重要议题,相关译著与研究成果也不断涌现。①主要译著有(澳)朱迪斯·巴特勒的《性别麻烦:女性主义与身份的颠覆》,(美)伊芙·科索夫斯基·塞吉维克的《男人之间:英国文学与男性同性社会性欲望》,王政、张颖编译的《男性研究》,康奈尔的《男性气质》,雷金庆的《男性特质论:中国的社会与性别》等;研究成果有方钢的《男性研究与男性运动》《男公关:男性气质研究》,詹俊峰的《性别之路:瑞文·康奈尔的男性气质理论探索》等。此外,还有国内学者为数不少的学术论文,在此不一一列举。

电影作为一种视觉媒介,是男性气质形塑的重要场域。“它能有效地唤起观众即时的感官和情感反应,并在公共场所为他人、包括陌生人所认同,从而帮助人们去思考他们的生活和处境。这就使得一种不同于哈贝马斯(文字和理性化)的公共领域的另一种公共性得以形成。”[5]在这种即时性的公共空间中,性别关系通过观众为主体、演员为客体的格局进行象征性的演绎。

《战狼2》作为极具代表性的类型电影,2017年上映后,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其票房收入突破45亿,一举打破中国电影票房纪录,首次跻身世界票房前100名,成为华语电影史上一项里程碑式的纪录。《战狼2》之所以取得如此大的成功,原因是多方面的。不容忽视的原因之一,是电影中呈现的男性形象具有广泛的认知度和认可度。该片通过导演的植入、男主的个人魅力、精彩演绎及荧幕角色间的“主体间性”[5]等方式,嵌入被大众所解码的惩恶扬善、坚韧果敢、无懈可击、冒险精神的英雄主义男性气质,一反以往大部分同类型电影的平淡与乏味,使得观众的感官始终被牢牢地控制在故事中,并跟着电影内容的节奏一起律动。与此同时,该片不但再现了一位“被”脱下军装的前特种部队队员冷锋在非洲某国家的叛乱中英勇保护中国侨民和外国难民的故事,还渗透了导演兼主演的吴京对中国男性形象的国家化塑造。②吴京饰演的冷锋作为一名中国军人,与影片中反复出现的一些中国化元素,如接纳难民的中国大使馆,接应侨民的中国海军,帮助撤侨部队顺利通过交战区的中国国旗,以及在电影结尾出现的有着红色背景的中国护照等结合,明确地指向了一种清晰可辨的中国国家形象。可以说这一塑造,不仅对以西方白人男性气质为支配、其他阶级与种族男性气质为从属的标准化隶属关系发起了挑战,而且对经济全球化、文化产业化、消费现代化等背景下的中国传统尚武男性气质进行了解构与修正。

笔者从现代化视野下的男性气质和“他者”关系中的男性气质两个维度,对《战狼2》中的男性气质呈现进行阐释,一方面或能揭示传统中国社会崇尚的男性气质在全球化、市场化、消费化冲击下已然发生的改变,另一方面借此窥探中国人在白人中心主义的世界中寻求并不断强化的主体性身份。

二、温柔的“硬汉”:现代化视野下的男性气质

华裔学者雷金庆在《男性特质论:中国的社会与性别》一书中,首次引入“文武”范式对中国化的男性气质进行研究,并对“武”进行了新的界定,即强壮的体魄、无畏的精神、精湛的格斗技能等特质,对将非西方的男性气质置于边缘位置的西方研究范式发起了挑战。[6]13-14《战狼2》中的男主人公(下文简称男主)冷锋有着中国传统男性“武”的特质。“冷锋”是男主的代号,“战狼”是男主角所在部队的名字。命名显然不是随意而为,将“冷锋”与“战狼”并置,即锋利的匕首加上极具血性、侵略性的野狼构成一幅生动的画面,令人想到危险、暴力、血腥,隐含着传统意义上无所不能、不可战胜的英雄气概。影片中的场景可为例证:军事叛乱中冷锋指挥众人去中国大使馆,途中用铁丝网挡住飞来的榴弹;在圣佛兰华资医院门口巧妙地调转车头躲避叛军,游刃有余地甩开雇佣军追捕;当中国军队无法进入叛乱国时,又主动请缨、孤身前往华资工厂和医院拯救中国员工和程博士等。在上述连贯性的系列动作中,冷锋身强力壮、敢于冒险、无懈可击、富有同情心、责任担当的形象跃然纸上,俨然成为一个古老的中国男性英雄神话。

在中国人的阅读经验中,文人往往同女性有着积极的、公开的、浪漫的亲密关系。相反,“武”的英雄则被刻画为缺少性感或浪漫气质的男人,也就是说,对女色无动于衷的“厌女症”倾向被视为男性力量的一个有效标志。[6]33-44值得注意的是,改革开放后,对女性持警惕、戒备心理的男主不再受到追捧,也许是因为女性有了更频繁的出场机会,对男性展示性的吸引力,抑或是由于女性受众的审美情趣发生改变,产生了消费“男色”的心理诉求,在此不予深究。难怪李小龙、成龙和周润发被雷金庆视为国际化下“武”的男性气质的代表人物。他们饰演的银幕形象不再只有暴力、忠诚、义气之类“武”的英雄特质,还添加了诸如艳遇、温柔、浪漫等新的元素。[6]198-225由此可见,为满足新的时代语境下的受众心理需求和审美情趣,具有“武”的男性气质的男主开始或露骨、或含蓄地展示性魅力,从而颠覆了以往传统的武生形象。

将异性恋元素杂糅融入剧情是好莱坞的惯用手法。《战狼2》显然借鉴了这一手法,如影评人所言:“《战狼2》借助于国际化的主创团队实现了国产动作/战争片的‘好莱坞式’升级。”[7]在“好莱坞”式的升级中,无性化英雄的叙事风格被“情”和“性”所取代。《战狼2》的主线是冷锋脱下军装,孤身前往非洲不同国家寻找杀死女友龙小云的凶手。在追寻凶手的旅途中,冷锋不再仇视或躲避女性,而是不加掩饰地表达情感需求。在与当地人拼酒时冷锋因想念女友而落泪,歇斯底里的叫喊成为其释放情绪的出口。传统的男性气质是压抑的,流泪被视为羞耻之举,但冷锋并未强行压抑自己的内心感受,以此剔除了传统“武”的英雄气质中压抑情感的部分,消解了关羽式①雷金庆在《男性特质论:中国的社会与性别》一书中提出,将关羽视为传统“武”男性气质一般性概括的最佳样板。英雄与女性之间的紧张关系。当超市老板钱必达说出子弹的来源后,冷锋立马前往华资工厂和医院为女友复仇,并完成对干儿子Tundu的承诺。“这两个原因都与国家政治的因素无关,而是关乎正义和人性、关乎人类最自然的情感。”[8]

此外,身体是男性气质展演的另一场域。冷锋在向海滩美女展示性感的肌肉并回忆女友时身体半裸露的画面,与援非女医生瑞秋的诸多肢体接触,如感染拉曼拉病毒后被抱在怀里,从联合国直升机中救出她后接受亲吻,与老爹生死决斗受伤后躺在她的大腿上等,无不带有情欲的成分。冷锋的行为举止不仅展示了男性的性魅力,而且隐含着“武”的男性特质不再被定义为对女性的疏离与排斥。将“武”的男性气质与女性进行严格区分本来就过于简单、武断,旨在维持二元对立、性别差序的社会性别等级。这种二元对立模式把女性视为不洁、邪恶、需要远离的,将抵御女色诱惑视为真英雄的要义,以此标识男性的优越性与女性的从属性。可以说,社会性别等级在维系男性对女性的特权的同时,也造就了男性气质的单一与刻板。随着女性主义理论与实践的不断发展,社会性别观念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此后,“厌女症”式的男性形象较少出现在荧屏上,结实肌肉的男性也不再沉默寡言。相反,他们在深情款款地讲述着动人的爱情故事。

三、性别、种族与国家:“他者”关系中的男性气质

“他者的形成必须发生在二元对立的关系中,而且对立双方存在着某种不平等或者压迫关系。”[9]《战狼2》中包含了诸多有关性别的、种族的、国家的二元对立,它们共同形塑了现代中国的男性气质。影片的开场和结尾是冷锋的两场动作戏,传达了性别、种族、国家中的二元对立及三者间错综复杂关系的政治文化意涵。

影片以冷锋一连串行云流水般的水下打斗动作宣示了中国式英雄的出场:一艘货船在马达加斯加海面遭遇海盗袭击,而联合国护卫舰尚未到达,在船员的呼救声中冷锋以战斗者的姿态潜入水中,策略性地掀翻快艇,熟练地擒拿海盗,准确地射击,等等。在结尾部分,以冷锋与雇佣兵头目老爹之间的生死对决为重心。老爹朝冷锋的胸口开了一枪,正中胸口的防弹衣,冷锋发现这枚弹头和杀死女友龙小云的一模一样,于是,报仇的渴望裹挟着“国仇家恨”一齐袭来,两人展开激烈的殊死搏斗。与海盗相比,冷锋与老爹的对决绝不会轻松。除去双方的实力差距与个人恩怨外,还存在着海盗与雇佣兵之间的身份差异。在剧中,海盗是黑人饰演的,而装备精良的雇佣兵则由白人饰演。相较于后者,冷锋轻而易举地打败了海盗,因黑人海盗在冷锋对手的等级体系中位居低等位置。非洲一直处于蔓延的疫情与武装叛乱中,黑人被呈现为一种缺乏能力与智慧、充满痛苦与悲哀、依赖性强、弱小且“他者”化的从属性男性气质,位居性别秩序下端,甚至被剥离于主流男性气质之外。冷锋作为一名中国军人②对军人群体的认同,促使冷锋始终以军人的气质规范来要求自己。即使后来由于违反纪律被除名,他仍维持着一名军人的身体素质和道德品质,起到了和拥有军人身份时相同的社会作用。正如他在电影中说的那样:“一朝是战狼,终身是战狼!”,其男性气质不仅源于发达的肌肉、强壮的身躯等身体表征,也源于所拥有的执着、冒险、爱国等优良品质,后者是对传统中国的“武”的英雄特性的继承。以冷锋、老何、卓亦凡为代表的黄种中国人和以白人男性雇佣兵头子老爹为代表的雇佣军之间的对抗,实际上还“象征了东方与西方的对抗、黄种人与白种人之间的对抗”。[10]老爹在与冷锋决战的时刻说:“世界上只有强者和弱者,你们这种劣等民族永远属于弱者。你要习惯,你必须习惯。”老爹优越性的语气中传达的是西方一贯以来对中国等东方民族的蔑视。冷锋经过血战最终打败了老爹,并回应他:“那他妈是以前!”提醒老爹的认知还停留在“以前”。言下之意是,历经艰苦的拼搏与斗争的中国已不再是弱者。

结尾部分冷锋对老爹的胜利,不仅是崇尚正义、对家国忠诚与奉献的男性气质对邪恶、金钱与权力至上的白人男性气质的胜利,也是东方化英雄对西方化硬汉形象的胜利,还象征着共产主义对资本主义的胜利。这一结局在满足观众对于中国式英雄想象的同时,放大了种族与性别间的矛盾,使种族意识与男性气质交汇在一起。正如影评人所指出的:“对第三方做了意识形态丑化的处理……在跨国拯救中,拯救者出自主角所代表的单一国别,出自第二国别的人物‘落后’/‘野蛮’,出自第三国别的人物——作为反派主角,则残暴而且邪恶。”[7]不难看出,电影对黑人和白人演员表征的男性气质进行了比喻意义上的阉割,但中国观众视而不见,他们看到的是中国的强大、他国的式微,以及不断强化的对中国男性主体身份的认同。这种强烈的排他性解释了为什么“《战狼2》的票房99.7%来自国内票房收入,只有0.3%来自海外(北美为主)”。[7]

《战狼2》在大众中反响巨大,还在于它是一部在世界格局下完美阐述爱国主义的电影,几乎所有的情节都围绕这一主题运转。在前往工厂的路上,美国医生瑞秋向冷锋提议:“我认为我们更应该去美国领事馆,那里有海军陆战队,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从电话求助中得知美国领事馆闭馆后,冷锋略带玩味地告诉她:“我来的时候各国军舰都已经撤离了,当我站在码头上向海面眺望,无数远去的桅杆中,我看到一面星条旗。”瑞秋本以为美国军队在救援中的表现如其实际战斗力,没料到现实却是这样。她的期待完全切合美国拥有的强大的经济与军事实力,但具讽刺意味的是,美国并未将公民作为最高考虑标准。相比之下,中国政府的行动策略以保障国民的安全、人权以及尊严为基准,故最终留下来的也只有中国大使馆和中国军队。如此看来,差异背后起作用的不是国力强盛,而是责任担当。中国绝不会任由公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受他国凌辱,撤侨行动昭示了中国作为一个世界性大国的使命感、责任感。瑞秋与滞留他国的人们成为不被保护的“他者”,犹如一个被“去势”的男性,此中同样传达了特有的男性气质意涵。

四、对《战狼2》中男性气质再现的审视

随着现代电影文化产业的日趋成熟,其强大的传播、再现功能会对观众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在此,有必要重新审视电影《战狼2》中的男性气质。

其一,男主冷锋所展演的男性气质,满足了观众对中国式英雄的理想化想象,即温柔的“硬汉”。特纳指出,电影明星具有某种“符合功能”,他们是“社会典型形象的再现,是不同社会定义相互竞争的产物”。[11]也就是说,明星往往能满足观众的某种心理诉求,并在特定的电影情景中使这一诉求得到形象性的满足。《战狼2》的男主冷锋刚柔相济、有情有义,称其为“温柔的硬汉”一点也不过分。加上男主扮演者吴京本身具有的特殊身份,他不仅从小习武、精通武艺,而且自导自演,从而为该片刷新票房纪录发挥了助力。对此,有评论家把这种模式称作“印有艺术家个人签名的创作整体”。[12]

其二,男主冷锋所展演的男性气质,是一种在主流社会中占支配地位且获得较高社会认可度的“霸权性男性气质”。①霸权性男性气质(Hegemonic Masculinity)又可译为支配性男性气质,是男性气质的理想化类型,保证了性别权力关系中男性的支配地位以及女性的从属地位。上文中的支配性男性气质与霸权性男性气质是同一个概念。近年来银幕上出现了诸如“小鲜肉”“小奶狗”之类的男性形象,引领了一股消费“男色”的潮流。这些被物化了的男性形象不同于传统的肌肉型硬汉(即霸权性男性气质),阴柔、细腻是他们对男性气质的另类表达。他们从消费主体向被消费客体的下滑,突破了传统性别秩序为男性设置的边界,重新定义了男性气质标准,一方面促进了性别关系的进步,另一方面其所拥有的庞大的、两性混杂的粉丝群宣示娱乐不再是某一性别独有的特权。尽管当下中国男性气质的标准已然发生上述微妙的变化,但霸权性男性气质仍会伺机而动,使传统不平等的性别秩序继续牢固地存在。如果将《小时代》等电影与《战狼》系列的类型电影并置,就会发现,后者因与民族、国家、和平等宏大叙事相勾连,获得了广大受众的支持,并在传统“武”男性气质面临危机时,存有不曾直接言明却又不言而喻的、强大的反驳力量。《战狼2》的巨额票房表明,正统的性别秩序依然屹立不倒。

其三,《战狼2》彰显的“霸权性男性气质”与后现代主义倡导的多元化男性气质背道而驰,预示着探索多元化男性气质类型的新路径成为可能。电影既是性别政治展演的舞台,又是“反映社会现实与传播意识形态的有效载体”[13],涵括了广阔的塑造或者揭示性别权力关系的种种可能性。在大众消费主义盛行的背景下,如何处理与展现男性气质与性别的内部关系,以及支配性男性气质与多元化男性气质的关系,成为现代电影产业所面对的挑战。近年来,人们对主旋律电影创作的热情与日俱增。《红海行动》是继《战狼2》后战争类影片的又一次成功尝试。作为题材相似(均以战争为主题)、内容重叠(均包含打击海盗、保护商船、拯救侨民等元素)的主流电影,两部影片对性别气质的再现可谓大异其趣。首先,《红海行动》对女性的叙事不再止步于令人不安的脆弱形象,如女机枪手佟莉和女记者夏楠的出场,突破了《战狼2》中女性居次要位置的刻板定位。《战狼2》中两性始终处于不对等的位置,轻视女性的再现暴露了影片性别视角的褊狭,“最终都在强化着男女有别的既有理想”。[14]其次,《红海行动》中女机枪手佟莉作为蛟龙突击队成员并未因性别而被差别对待,她在解救商船、营救侨民、抢夺黄饼的一系列集体行动中表现出色,对敌人的进攻均进行了有效抵抗;女记者夏楠在受到生命威胁时仍坚持追踪核原料黄饼,“跟恐怖分子干到底”,替换人质邓梅。相较于《战狼2》,《红海行动》试图提升女性的能见度,使男女两性结成紧密的同盟,挑战了传统性别关系中对女性的轻视。最后,观察员李懂的成长、机枪手张天德与通讯员庄羽的牺牲,表明《红海行动》尝试在传统所强调的无往不胜、无懈可击的支配性男性气质之外生产类型多样的男性气质。这些变化说明,男性气质不应该是一个封闭的系统,而是社会性别关系这一宏大主题的组成部分。显然,扩大的性别视野、松动的两性疆界、灵活的性别实践,使得《红海行动》在形塑男性气质、摧毁父系社会特权结构方面比《战狼2》走得更远。

总而言之,挑战单一的支配性的男性气质、再现多元化的男性气质应成为现代电影产业追求的目标之一。中国男性气质研究未来的走向应继续以反思父权制为己任,正视父权制对男女双方及性少数群体造成的歧视与伤害,挑战传统性别秩序,构建平等、和谐、多元的性别文化。[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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