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手白果最香糯

杨忠明

儿时，冬夜，石库门外常常传来“烫手糯白果，香是香来糯是糯，一分洋钿买三粒，三分洋钿买十粒”的叫卖声。我探头一看，路灯下一位老伯在一只铁锅边用柴爿火炒白果，奇怪的是，同白果一起炒的还有许多碎瓷片，后来知道这是为了让白果传热均匀，不易炒焦。

我问外婆讨了两分钱买了6 枚烫手的熟白果，在手里盘来盘去取暖。回到屋里剥开白果，果肉色青半透明，吃一粒又糯又香，微微发苦，感觉良好。那年头食品匮乏小囡嘴馋，外婆叮嘱说：“小孩只能吃3粒，大人可以吃10 粒，多吃要中毒的！”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最近我看见上海真如镇全国土产商店里有卖生白果的，顿生怀旧之情，每千克5元，非常便宜，从外地到上海的运费都不够，这生意怎么赚钱呢？店员说，现在白果无人问津，饭店偶尔买些用作炒菜点缀。我称了一点，弄几枚放在微波炉里加热2 分钟，尝尝老味道，真好！

白果（银杏）树原生江南，叶似鸭掌，因名“鸭脚”。明朝诗人吴宽收到济之赠送的银杏果之后，写诗答謝：“错落朱提数百枚，洞庭秋色满盘堆。霜余乱摘连柑子，雪里同煨有芋魁。”

上海滩500 年以上树龄最多的是银杏树，许多银杏树至今还结果。安亭镇有一株栽植于唐贞元元年（785 年）、树龄超过1 200年的古银杏树，是上海地区目前登记建档的古树名木中最老的。松江大港界径村宋代福田寺遗址的千年银杏， 高9.5米，胸围5.2 米。1952 年蚂蚁群集于树干，村民以火焚蚁，大树燃烧三天两夜，后来竟在烧剩的树干内又长出几株小银杏，至今长势旺盛，银杏树生命力真顽强！

其实，白果也是养生佳物，对于体质虚弱、哮喘及各种哮喘痰多者，均有辅助食疗之效。白果有助于降低血清胆固醇、扩张冠状动脉，中成药银杏叶片有活血、化瘀、通络等功效，但服用一定要遵医嘱。

白果虽然味带香甜，可以煮或炒食，但是白果仁含白果酸、白果酚、白果醇等有毒成分。旧时白果中毒以儿童为多见，幼儿生食5～10 枚即可引起中毒，大人切不可随意给幼儿吃白果。成人每天吃4 ～ 9 枚熟白果比较安全。所以老上海小贩卖熟白果是按粒卖，此是从前经商人的道德。

曾听苏州洞庭东山老人讲：“秋冬天冷，有些老人尿频，吃点白果会有缩尿之效。明清时乡下新娘上轿前要吃几粒熟白果，花轿去夫家中途不会憋尿。科举考试，考生入场后不可外出，有人准备些熟白果，吃几粒，可减尿意。”

网上看见一则新闻：江苏省泰兴市曾举办过一次“泰兴创新银杏菜肴烹饪大赛”，用白果做菜。来自40 家酒店的80多名厨师在大赛中充分展示了自己精心创作的150 多道精美菜肴，煎、炸、焖、炒、烧、炖、煮，传统手法结合现代工艺，一道道菜肴犹如艺术品，古老的银杏文化得到新的创意展示。

从前，我父亲喜欢炒菜时加入几枚熟白果配色，腊八粥里也放些白果，一粒粒像青玉，糯糯的很好吃，八宝饭上放两枚，色彩更亮丽。用白果制作的家常菜有白果炒莴笋、白果炒鸡丁、清炒白果芹菜蟹味菇、百合芦笋炒白果、白果鱼丁三色炒，白果老鸭汤、银耳白果羹等几十款，价廉物美的白果成了餐桌上的新宠。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