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共享发展理念的理论来源探究
2018-02-07李贤利
李贤利
(济南市人民政府督查室,山东济南 360099)
习近平总书记的共享发展理念,贯彻落实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科学社会主义学说的理论逻辑,辩证分析社会追求共享发展成功与失败正反两个方面的历史逻辑,紧密结合当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基本国情和最大实际的现实逻辑,从古与今、中与外、理与实、学与践等多维角度进行综合分析、比较归纳、抽象概括、科学思考后得出来的治国理政新思想新观点新战略,深化了我们党对社会主义发展规律的认识。
一、突破超越了西方文明社会传统发展理念
漫漫历史长河中,人类创造发展了多姿多彩的文明。“文明因交流而多彩,文明因互鉴而丰富。文明交流互鉴,是推动人类文明进步和世界和平发展的重要动力。”[1]共享发展作为一项首要的、基本的、普遍的、不可剥夺的基本人权,一直以来也是西方人类社会共同生活的自然选择和本能倾向。习近平共享发展理念充分包容和借鉴了西方传统文化中具有普遍意义的平等、分享、公有、公平等价值理念。
古典时代,西方社会就有了共享份地、分享利益、分享幸福的思想碎片和实践探索。公元前七世纪,古希腊城邦斯巴达的立法者吕库创立了“平等人的公社”,公社里的斯巴达人政治上建立了公民大会,经济上共同享有份地,生活中厉行公餐制度,儿童7岁起即被国家无偿收养、接受军事训练和统一教育,是带有浓厚的奴隶制色彩的共享发展。受此影响,柏拉图把共享幸福作为衡量一个国家是否理想、城邦是否正义的标准之一,强调国家建立的最终目标是“为了全体公民的最大幸福”[2],城邦立法的最终目的是使全体公民把各自能向集体提供的利益“让大家分享”[3]。亚里士多德批判继承了柏拉图式的共享发展理念,认为城邦的目的在于“得到自足而至善的生活”[4],统治要义在于照顾“全邦共同的利益”[5]:政治上享有平等权利,经济上各自受领边疆和近效两处份地,职业上“凭照个人的功能或勋绩而赋予各种权利”[6],生活上“各得所需,样样都不缺乏”[7],齐心合力实现“全体公民全都快乐”[8]的“共同目的。”[9]遗憾的是,受制于历史背景、时代特征和阶级局限,古典伦理学家们关于共享发展的思想大部分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实践范围也仅限于数量极少的城邦公民,广大下等平民、边民、奴隶始终处于被奴役被剥削的残酷境地,不可能实现真正的平等与民主。正如亚里士多德所认为的那样,城邦“并不是一个幸福(快乐)的社会”,它实行“霸道的法制(和政策)没有实际好处而违反正理,不应为政治家所崇尚。”[10]
建立在反抗罗马帝国奴隶主残酷统治基础之上的基督教,初期教义标榜世界大同、万国一家、人人皆兄弟,人类在上帝面前一律平等;倡导信徒间衣食互济、患难相恤,蕴含着丰富的原始共享思想。进入中世纪,基督教与国王开始相互勾结,建立起封建神权统治,教会繁多的税收、腐朽的生活、僵化的体制、遏制人欲的教义,引起了世俗社会的强烈不满,宗教改革成为欧洲各国各阶层共同的要求。新兴市民阶层拿起人文主义的思想武器,掀起了文艺复兴运动,他们借助古希腊文化和圣经文化,批判中世纪腐败虚伪的封建神权主义,意欲恢复被基督教禁欲主义所泯灭的人性人权、现世幸福和自由平等。异端教派在宗教领域举起了反抗封建神学统治的伟大旗帜。14世纪,英国神学博士约翰·威克里夫反对罗马教会的经济奴役,否定罗马教皇教会的权威,主张国家王权至上。15世纪,捷克天主教神父约翰·胡斯反对阶级压迫,主张消灭一切贵族,一个不留;财产公有,实现社会公平。16世纪,德国人马丁·路德发起并领导了宗教改革运动,主张重建“公元最初几世纪的纯朴基督教。”[11]“路德分子”闵采尔由一名改良的、温和的宗教改革拥趸者变成革命的、暴力的对立者、批判者,他主张重建上帝公义,号召农民进行武装起义和武力斗争,推翻当时的封建政权和教会权威,建立一个“没有阶级差别,没有私有财产,没有高高在上和社会成员作对”[12]的早期圣经所预言的千年太平之国,其思想泛着“共产主义思想的微光”[13]。
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沉重打击了封建王权统治和封建教会统制,解除了束缚欧洲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精神枷锁,帮助市民阶级开始登上历史舞台并赢得广阔的独立发展空间,有力推动了资本主义在欧洲的发展。随着资本主义生产力的发展和资产阶级经济实力的壮大,新兴的资产阶级随即又把斗争矛头集中指向封建社会的全部上层建筑,把反封建王权、反宗教神学的思想斗争推进到推翻封建专制制度、建立资产阶级专制制度的新层面新高度,古典的、抽象的、虚幻的共享意识也逐渐转向科学的、理性的、人文的公共精神。但是,资产阶级鼓吹的自由、平等、民主精神,终究遮盖不住资产阶级贪婪、凶蛮和“人吃人”的罪恶,他们在资本原始积累阶段中采用征服、奴役、抢夺、杀戮手段,制造了大量社会不公问题,让资本的“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其罪恶可谓恶贯满盈,从而激起了被压迫、被剥削、被奴役阶级的不满和反抗,否定资本主义私有制的空想社会主义应运而生。
1516年,英国人托马斯·莫尔创作了《乌托邦》一书,以游记的形式虚构了一幅农耕社会主义理想:所有适龄男女共同从事体力劳动,“没有一个闲人”[14],共同劳动;每个人从小都要学农,另外还要学习掌握一项专门手艺;生产产品归全体公民所有,一切物资供应充足;家庭按照需要免费无偿领取生活物质,分享成果;城市设施归免费为所有公民服务。1602年,意大利人托马斯·康帕内拉写成了《太阳城》一书,假借一位热那亚的航海家之口,描述了太阳城的理想管理制度:全体社会成员共同占有一切产品和财富,全体有劳动能力的公民都能按照技术特长愉快地完成分配给自己的劳动任务以及发展脑力和体力的活动,大家都能掌握知识,享有荣誉和过幸福生活。遗憾的是,他们的理想社会均建立在生产力不发达的农业时代,具有先天性缺陷,注定是不切实际的空想。1755年,法国人摩莱里在《自然法典》一书,从“自然法律”的角度规定了未来社会主义的蓝本:废除私有和私利,实行公有制;每个公民要根据自己的力量、才能和年龄来促进社会公益的增长并依此来确定公民在分配问题上所享受的权利和承担的义务,是共建共享思想的法制蓝本。法国启蒙家马布利幻想进行暴力的内战推翻暴君统治,建立一个比柏拉图式的共和国“还要完美的共和国”[15],经济上纾解贫富矛盾,“人人都是富人,人人都是穷人”;政治上实现“人人平等,人人自由”[16],堪称社会主义的“最初代表”[17]。19世纪初期,空想社会主义发展至最高潮,圣西门发明了“实业制度”,傅立叶创立了“和谐社会”,欧文进行了“新和谐公社实验”,他们都主张消灭私有制,实行财产公有制,有计划地组织社会生产,所有人都有平等的劳动和受教育的机会,都有平等的获得劳动成果等权利,为启发工人阶级觉悟觉醒,进行工人运动提供了“宝贵的材料”[18]。遗憾的是,空想社会主义者拒绝采取一切政治行动,特别是革命暴力行动,企图用和平的方式和小型实验的方法实现自己的幻想,从而失去了一切实践意义和理论根据,注定始终无法找到通向理想社会的道路。直到马克思主义诞生,共享发展在理论探索方面才真正走上科学的、体现广大人民群众意愿的道路。
二、充分吸纳了中华民族悠久历史文化滋养
追溯汉语字形演变,根据许慎《说文解字》,“共”即“同”,本义表示一起承担的意思;“公”字上半部分表示“分”,下半部分表示“共”,本义表示平分集体拥有的物品。由此来看,“公有”与“共享”词义具有互通之处。习近平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热烈拥护者、忠实学习者”[19],他深入挖掘了“天下为公”、“天下大同”、“天下平均”、“利可均布”、“等贵贱、均贫富”等诸多民本思想,使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成为涵养共享发展理念的重要源泉。
共享发展是中国古代哲人智士的治国理想。儒家思想集大成者孔子亲历了春秋战国时期私有制崛起、阶级分裂和贫富分化,极力推崇“大道之行,天下为公”的社会政治理想形态,提出了“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的治国理政思路,主张“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墨家学派创始人墨子宣扬“兼相爱,交相利,移则分”的共享思想,主张统治阶级应“利民谨厚”,把自己多余的财富分给百姓;百姓之间要同舟共济,“有力者疾以助人,有财者勉以分人,有道者劝以教人”。道家学派代表人物庄子提出了“天下平均”的分配伦理规范,主张天赋平等,否定贵贱等级;抨击贫富差别,强调“至仁无亲”、共利共给,反映了广大民众共享平等、共享发展的愿望。法家学派代表任务韩非子提出了“仁义者,与天下共其所有而同其利者也”的政治主张,认为一国君王必须讲究仁义,做到与天下子民共享其有共分其利。西汉大儒董仲舒首次提出了“利可均布”的思想,警示统治者在施政时应按照“富者足以示贵而不至于骄,贫者足以养生而不至于忧”的原则,调均贫富差距,缓和阶级矛盾,实现国家长治久安。东汉学者何休奉劝君主不要与民争利,主张“天地自然之利,……当与百姓共之”。后世儒家在前世观点的基础上不断阐发各自的社会理想,使小康、大同、太平观念成为统治阶级引导被统治阶级向善抑恶、发展自然经济、稳定社会秩序的强大精神武器。
共享发展是困苦大众奋起抗争的梦幻彼岸。饱受残酷压迫和剥削的极端贫苦农民阶层,不满社会贫富分化现实,不甘于受压迫受剥削,梦想自由、平等,希望摆脱贫困,实现丰衣足食,于是向着统治阶级和专制政权发出了呐喊与呼唤,进行了反抗与斗争。陈胜吴广起义,发出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呐喊,掀起了农民追求政治平等的浪潮。东汉末年,张角领导的黄巾军起义提出了“致太平”的理想,组织进行了反抗东汉统治者的斗争。唐末起义首领王仙芝、黄巢打起了“天补平均大将军”、“冲天太保均平大将军”的帅旗,在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提出了平均财富思想。北宋初年,王小波、李顺领导的四川农民起义发出了“吾疾贫富不均,今为汝均之”的声音;南宋初年,钟相、杨么领导洞庭湖地区农民起义扛起了“等贵贱,均贫富”的旗帜,都明确反映了农民平均财富的愿望。明末,李自成起义更是提出了“均田免赋”等口号,迈出了平分土地的第一步。遗憾的是,这些农民阶级斗争、农民起义和农民战争虽然都提出了“等贵贱、均贫富”的口号,但由于农民阶级天生的阶级局限性、狭隘性和落后性,免不了落入建立封建政权、谋求个人富贵、提升自身地位、掠夺农民财富的俗套和循环,终究逃脱不了失败的命运,或者是在起义中或起义后被封建地主阶级利用当作改朝换代的工具。
共享发展是近代中国仁人志士救亡图存的精神家园。西方坚船利炮撕裂了中国古代人民朴素的社会共享发展观。一些有识之士外习西方政治学说,内附“太平”、“大同”躯体,重构新时代的社会共享发展梦想。洪秀全嫁接基督教外壳创立了拜上帝会,宣扬入会教徒均可“共享天父上主旦—上帝大福”,在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提出了“共享”思想;创立了太平天国,颁布了《天朝田亩制度》,规定“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试图建立“无处不均匀,无处不保暖”的理想社会,但“物物归上主”的要求最终撤下了“共享”这块遮羞布,充分暴露了洪秀全假借宗教共享之名、暗行封建教权之实的阴险本质。资产阶级维新派领袖康有为创作了《大同书》,勾勒了一副人人和睦相处、过上平等而富裕生活的“太平之世”的美好蓝图,却偏离了当时的社会实际,“没有也不可能找到一条到达大同的路。”[20]中国民主革命的伟大先驱孙中山先生高扬民族、民权、民生三民主义旗帜,政治上主张光复中华民族国家,“凡为国民皆平等以有参政权”;经济上主张实现“文明之福祉”由“国民平等以享之”。孙中山后来与中国共产党合作,推行联俄、联共、扶助农工新三民主义,强调国民党的使命是反抗“帝国主义与军阀”,反抗“不利于农夫、工人之特殊阶级”,谋“农夫、工人之解放”[21],让风雨飘摇、积贫积弱的中国“出现新纪元的曙光”,让整个人类“共享更为光明的前景”,充分表达了让世界共享中国发展成果的思想,推动了中华民族的思想解放,推动了中国社会的巨大变革,把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推向前进。
三、思辨扬弃了苏东社会主义国家改革发展理论遗产
苏东社会主义国家在消灭贫穷,实现人人富足、充分福利、最大社会公正的共享发展道路上曾经创造了巨大成绩,但也不断地暴露出“一些缺点和错误”[22],逐步脱离了无产阶级立场,逐渐背离了人民根本利益,最终“放弃了社会主义道路,放弃了马克思列宁主义”[23],造成国家解体、经济衰退、民不聊生,教训十分深刻,给我国社会主义建设、发展和改革留下了丰厚历史遗产。
(一)经济发展违背生产规律,损坏了共享发展的物质基础。苏东社会主义国家急于过渡到社会主义,冲破西方资本主义阵营的围追堵截,长期优先发展重工、军工,过分忽视农业、轻工业发展,违背了生产资料生产增长速度与消费资料生产增长速度应该相等的政治经济学规律,且一直没有引起足够重视和得到有效解决,最终导致了国民经济结构严重失衡,反过来又制约了经济持续健康高速增长。根据前苏联官方统计数据,1966—1970年、1971—1975年、1976—1980年、1981—1985年第八、九、十、十一等四个五年计划期间,社会总产值年均增长速度分别为7.4%、6.4%、4.2%、3.6%,1986-1988年增长速度2.8%,1989年为2.4%,1990年为-4%,呈现阶梯式急速下跌态势,丧失了社会主义建立“绝对必需的实际前提”[24]条件,分崩离析绝不是历史偶然。
(二)社会运行依赖行政指令,损坏了共享发展的体制基础。长期来看,苏东社会主义国家在特定历史条件下建立起的自上而下、高度集中的行政计划管理体制,适应不了生产力巨大发展了的现代工业社会中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自主的、个性的、多样的物质文化生活需求,反过来严重阻碍了生产力的发展。一是生产经营权力集中绝对化,中央对企业统得过多、管的过死,导致企业缺乏发展生产的积极性和主动性,缺乏改进经营的反应能力和适应能力,无法紧跟市场变化和时代发展。二是行政计划原则绝对化,生产劳动组织动员以政治发动、精神奖励为主,忽视了经济利益、物质激励的作用,无法解决个人劳动分配中的“平均主义”和“吃大锅饭”,无法持续地调动劳动者的创造性和创新性。三是主流核心价值绝对化,社会事务管理推崇集体主义,忽视了人的个性权利和主体价值,割裂了人与人、人与集体、人与社会的相互联系,悖离了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根本原则。
(三)政治独裁危害民主法治,损坏了共享发展的群众基础。 “共产党员成了官僚主义者”[25]毁掉了苏联社会主义。一是形成个人专权。斯大林推行“职务名册”制度,以等级授职制和职务终身制取代马克思主义的普选制和任期制,将党员领导干部任免权牢牢控制在苏共最高领导人手中,官僚主义十分盛行。二是形成特殊利益阶层。苏共高级领导干部除了按照“职务名册”制度和“钱袋”制度,按月领取数额巨大、花不完的工资外,还可与其家庭成员一起免费享受普通群众无法得到的食物配给、私人住房、医疗服务、交通工具甚至出国度假旅游等不同福利待遇,“不顾一切地把自己变成一种特殊的阶级。”[26]三是饕餮瓜分国有资产。戈尔巴乔夫时代,苏共特权阶层利用原有僵化集中的计划体制漏洞和变向的、人道的、民主的社会主义改革缺陷,公开侵吞国家和集体财产,比改革前享有了更大的权力、更多的财富,极大败坏了苏联共产党的声誉,最终促成了苏联共产党的垮台。
(四)人民生活长期停滞不前,损坏了共享发展的利益基础。一是日用消费品长期短缺。20世纪70年代,前苏联中小城市的肉、奶、黄油等普通食品供应匮乏,人们通常到莫斯科排队购买;80年代中后期,罗马尼亚农民每人每天配给食物仅有300克面包,吃不到土豆、牛肉。二是社会公共产品供应严重不足。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罗马尼亚的城市燃煤供应不足,冬季供暖期居民室内温度不到10℃;管道煤气供应不足,用气高峰时煮不熟饭。布加勒斯特电力供应不足,电视台每天只能播放两小时电视节目。三是人民生活水平极速下降。社会主义的苏东人民和毗邻而居的资本主义的西方人民生活水平差距呈现扩大趋势。1980年,苏联人民生活水平从十月革命前的欧洲第5位下降到世界第88位。1990年,捷克斯洛伐克人均收入仅为奥地利的10%,比1938年下降约90个百分点。“贫穷不是社会主义”[27]。贫穷的人民群众是不会去考虑什么“全国的共同‘进步’的”[28],他们必然会丢掉对社会主义的信心和信任,“重新开始争取必需品的斗争。”[29]
习近平的共享发展理念系统回答了社会主义“为什么要共享发展”、“实现什么样的共享发展”和“怎么样实现共享发展”的时代命题,汇聚形成了社会主义发展为了谁、依靠谁、富裕谁的思想共识,强化了人民立场,维护了人民利益,保障了人民权利,捍卫了人民地位,充分吸取了苏东社会主义建设和改革教训。
四、弘扬创新了科学社会主义学说的伟大设想
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科学社会主义学说,通篇没有出现“共享发展”的字眼,但却处处充盈着“共享发展”的思想火花。习近平的共享发展理念,密切结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际,巧妙弘扬了关于协作和共同占有生产资料、自觉自愿地共同劳动、统一有计划地组织社会生产、满足社会共同消费需要和个人消费需要、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等科学社会主义设想,生动展现了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美好前景。
(一)发展提高生产力水平,生产出一切生活资料消费资料,奠定共享发展物质基础。按照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设想,社会主义“财产公有”制度建立在资本主义“大量的”生产力和生产资料基础之上。资本主义社会消灭并被社会主义所代替后,蒸汽机、现代化机器、殖民、铁路、轮船、世界贸易等这些具有“无限增长的可能性”[30]的生产资料和生产手段,将迅速地把生产资料和消费资料两大部门的“比例关系翻转过来”[31],在把生产资料转换成生产力的同时,还把每个人的生产力都提高到“能生产出够两个人、三个人、四个人、五个人或六个人消费的产品”[32]的水平,把“一切生活必需品都将生产得很多”[33],解决了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力相对于劳动人民有支付能力的消费需求过剩的主要矛盾,实现了社会主义物质产品极大丰富。这与习近平共享发展理念倡导的“进一步把‘蛋糕’做大,为保障社会公平正义奠定更加坚实物质基础”的中心任务相一致。
(二)共同协作、占有支配生产资料,实行统一有计划地组织,调节共享发展资源配置。无产阶级上升为统治阶级后,“以社会的名义占有全部生产资料”[34],统筹集中“一切生产工具”[35],统筹满足“全社会和每个成员的需要”,统筹把握工业运行的基本条件,“有计划的调节”[36]社会化大生产,取代了资本主义生产的无政府状态,打破了工业侵蚀农业发展、造成水体污染的恶性循环,让工业更适合“它自身的发展”,更适合“其他生产要素的保持或发展”[37],更好地满足“实有资源和整个社会需要。”[38]这与习近平共享发展理念倡导的“共建共享,人人参与、人人尽力、人人都有成就感”的观念相一致。
(三)自觉自愿、自由快乐劳动,消灭分工,消除阶级和阶级剥削,突出共享发展阶级立场。在共产主义社会里,劳动是一种自觉,任何人都得参加劳动,都不能把自己应该承担的劳动“推到别人身上”[39];劳动是一种公益,“不指望报酬”、“不讲报酬条件”[40],无需“履行一定的义务”、取得“某些产品的权利”[41];劳动是一种自由,任何人都可以“随自己的兴趣”,“今天干这事,明天干那事”,“上午打猎,下午捕鱼,傍晚从事畜牧,晚饭后从事批判”[42];劳动是一种需要,既是“健康的身体的需要”[43],更是“生活的第一需要”[44]。这与习近平共享发展理念提倡的“保证人民平等参与、平等发展权利,让广大人民群众平等参与改革发展进程”的观念相一致。
(四)扩大社会化生产再生产,满足社会共同消费需要,进行个人按劳分配,统筹共享发展各方利益。社会总产品的分配,首先要在生产领域扣除“用来补偿消耗掉的生产资料的部分”、“用来扩大生产的追加部分”、“用来应付不幸事故、自然灾害等的后备基金或保险基金”[45]等三个部分,妥善处理社会化大生产的当前利益和再生产的长远利益。剩余的社会总产品再在社会消费领域扣除“和生产没有直接关系的一般管理费用”、“用来满足共同需要的部分”、“为丧失劳动能力的人等等设立的基金”[46]等三个部分,满足社会成员公共消费需要,满足弱势群体消费需要。社会总产品最后剩余部分再进行个人分配,“每一个生产者,在作了各项扣除以后,从社会领回的,正好是他给予社会的。他所给予社会的,就是他个人的劳动量。”[47]这样,在社会化大生产永续发展的条件下,人们都能平等地按照各自创造的社会劳动量分享社会公共福利、个人生活资料、消费资料,从而实现了社会主义生产劳动成果的共享。这与习近平共享发展理念提倡的“共建共享”、“渐进共享”、“有差别的共享”的观念相一致。
(五)推动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培植劳动者必要技巧,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培育共享发展建设主体。马克思认为,社会主义教育是“造就全面发展的人的唯一方法。”[48]一是提供了全面发展的重要机会。一切学校对人民“免费开放。”[49]所有儿童从9岁起,“由国家机关公费教育”[50],按不同年龄段“循序渐进地授以智育、体育和技术教育课程”[51]。二是培育了实现全面发展的必要技能。接受义务教育的孩子不仅“用脑劳动”,而且“用双手劳动”,从而把“教育和生产结合起来”[52],调动了学生的生产兴趣,培养了学生的生产才能,培植了学生的全面技巧,把工人阶级的技术水平提高到了“比贵族和资产阶级高得多的水平。”[53]三是锻炼了实现全面发展的一切能力。教育使年轻人能够“很快熟悉整个生产系统”,能够根据社会需要或者个人爱好“轮流从一个生产部门转到另一个生产部门”,有利于“全面发挥他们的得到全面发展的才能。”[54]这与习近平共享发展理念提倡的“让亿万孩子同在蓝天下共享优质教育、通过知识改变命运”的观念相一致。
五、继承发展了中国共产党人孜孜以求的共同富裕思想
共同富裕是中国的马克思主义者、共产党人一以贯之价值追求和行动纲领,是共享发展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共享发展是共同富裕的前提和基础,是共同富裕的当代实践与阶段成果,是新时代中国社会主义的本质特征。
中国共产党的缔造者之一、党的早期领导人陈独秀认为:资本主义共和制度下,“自由幸福多数人是没有份的”;社会主义政治要“主张实际的多数的幸福”[55],社会主义经济要建立在“最大多数人民的幸福上面”[56]。中国最早的马克思主义者和共产主义者、党的主要创始人李大钊认为:社会主义是人人都能享受“平均的供给”,获得“最大的幸福。”[57]党的创始人之一李达强调,社会主义本质在于改造经济组织,“谋社会中最大多数的最大幸福”[58]。1922年,党的二大确定党的任务及其奋斗目标为“铲除私有财产制度,渐次达到一个共产主义的社会”,吸引了无数中国人为之奋斗呐喊、冲锋陷阵甚至流血牺牲,指引着中国共产党团结和带领全国各族人民翻身闹革命,最终取得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
社会主义改造时期,以毛泽东为首的党的第一代领导集体详细勾勒了共同富裕的实现路线:一是进行农业社会主义改造,使农民取得“共同富裕和普遍繁荣的生活”[59],让农民群众“共同富裕起来。”[60]二是进行手工业社会主义改造,恢复和发展手工业,使多数从业人员“避免破产,共同过好日子。”[61]三是进行资本主义工商业社会主义改造,使我们国家“大为发展,大为富,大为强”[62],这个富是“共同的富”,这个强是“共同的强”,“大家都有份。”[63]改革开放后,邓小平设概括提出了“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64]的重要论述,规划了“一部分地区、一部分人可以先富起来,带动和帮助其他地区、其他的人,逐步达到共同富裕”[65]的路径。
在确立了“共同富裕”本质特征的基础上,江泽民首次提出了“人民共享经济繁荣成果”的经济目标,并把“保证人民共享发展成果”列为十三届四中全会到十六大以来13年间党领导人民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必须坚持的“十分宝贵的经验”之一。胡锦涛强调: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必须坚持走共同富裕道路,不断在实现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上取得新成效。习近平指出:广大人民群众共享改革开放发展成果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66],体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阶级性、科学性、先进性和优越性。首先,共享发展的奋斗目标是满足人民利益,本质特征最鲜明。共享发展理念实质上就是“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67],根本原则是坚持发展为了人民,出发点、落脚点是保障全国人民共同享有人生出彩的机会、梦想成真的机会、同祖国和时代一起成长与进步的机会。其次,共享发展的覆盖范围是全体人民,受益主体最广泛。共享发展成果的分配原则是“人人享有、各得其所”[68],财富不能由几个人、少数人、一部分人掌控,不能由小团体、小群体、小圈子吞占,不能出现“富者累巨万,而贫者食糟糠”的极度分化不均现象。第三,共享发展的内容涵盖人民各方利益,保障内容最全面。共享发展的内容十分丰富十分广泛,涵盖了国家物质经济、民主政治、精神文化、民生社会、生态文明各个具体方面的建设成果和合法权益。总之,共享发展理念处处彰显着全体人民利益至高无上的地位,高度契合了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秉持的无产阶级立场,是马克思主义基本立场中国化的最新理论成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