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研究——从“两山”重要思想到生态文明思想体系

□ 沈满洪

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已经体系化并闪耀出伟大理论的光辉。深入学习、研究、贯彻、落实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对于早日建成美丽中国乃至美丽世界，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和历史意义。

一、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形成发展

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是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实践中形成和发展的。大致上经历了下列两个阶段：

(一)走遍浙江山山水水，提出“两山”重要思想

习近平同志在主政浙江工作时，深入基层调查研究，走遍浙江山山水水，对绿水青山既有感性的认识，又有理性的思考，从而提出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重要思想。

2003年8月8日，习近平同志从认识论的角度阐述了人们对于金山银山和绿水青山之间的关系。他说：“‘只要金山银山，不管绿水青山’，只要经济，只重发展，不考虑环境，不考虑长远，‘吃了祖宗饭，断了子孙路’而不自知，这是认识的第一阶段；虽然意识到环境的重要性，但只考虑自己的小环境、小家园而不顾他人，以邻为壑，有的甚至将自己的经济利益建立在对他人环境的损害上，这是认识的第二阶段；真正认识到生态问题无边界，认识到人类只有一个地球，地球是我们共同的家园，保护环境是全人类的共同责任，生态建设成为自觉行动，这是认识的第三阶段。”*习近平：《之江新语》，浙江人民出版社2007版，第13页。

2005年8月15日，习近平同志在安吉县余村考察时，明确提出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科学论断。*胡坚：《绿水青山怎样才能变成金山银山——对浙江十年探索与实践的样本分析》，《浙江日报》2015年8月10日，第14版。回到杭州不久，习近平同志就在2005年8月24日的《浙江日报》上发表了《绿水青山也是金山银山》一文。在文中他强调：“如果能够把这些生态优势转化为生态农业、生态工业、生态旅游等生态经济的优势，那么绿水青山也就变成了金山银山。绿水青山可带来金山银山，但金山银山却买不到绿水青山。绿水青山与金山银山既会产生矛盾，又可辩证统一。”*习近平：《之江新语》，浙江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153页。

此后，习近平同志在丽水市、衢州市、杭州市多地调研时均阐述过绿水青山与金山银山的辩证关系。其中，2006年3月23日，习近平进一步从金山银山与绿水青山之间对立统一的角度做了更为完整、更为严谨的表述：“人们在实践中对绿水青山和金山银山这‘两座山’之间的关系的认识经过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用绿水青山去换金山银山，不考虑或者很少考虑环境的承载能力，一味索取资源。第二个阶段是既要金山银山，但是也要保住绿水青山，这时候经济发展和资源匮乏、环境恶化之间的矛盾凸显出来，人们意识到环境是我们生存发展的根本，要留得青山在，才能有柴烧。第三个阶段是认识到绿水青山可以源源不断地带来金山银山，绿水青山本身就是金山银山，我们种的常青树就是摇钱树，生态优势变成经济优势，形成了一种浑然一体、和谐统一的关系。”*习近平：《之江新语》，浙江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186-187页。

正是基于“两山”关系的正确认识，习近平同志对于违背科学发展观的思想和做法提出了严肃的批评。他说：“再走‘高投入、高消耗、高污染’的粗放经营老路，国家政策不允许，资源环境不允许，人民群众也不答应。”*习近平：《干在实处 走在前列》，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06年版，第23页。他告诫各级政府、各级领导、各类企业和全体公民：“不重视生态的政府是不清醒的政府，不重视生态的领导是不称职的领导，不重视生态的企业是没有希望的企业，不重视生态的公民不能算是具备现代文明意识的公民。”*习近平：《干在实处 走在前列》，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06年版，第186页。针对扭曲了的增长观和政绩观，习近平指出：“破坏生态环境就是破坏生产力，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生态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经济增长是政绩，保护环境也是政绩。”*习近平：《干在实处 走在前列》，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06年版，第186页。

总之，习近平同志主政浙江时的“两山”重要思想可以概括为“认识三阶段论”：第一阶段，只要金山银山，不要绿水青山；第二阶段，既要金山银山，又要绿水青山；第三阶段，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其核心思想是旗帜鲜明地提出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论断。

(二)审视国内国际局势，形成生态文明思想体系

中国在高速工业化的进程中，面临着十分尖锐的自然资源供求矛盾、环境容量供求矛盾、生态服务供求矛盾等。习近平同志审时度势，在主持起草党的十八大报告时十分重视生态文明建设，把“大力推进生态文明建设”作为独立的部分进行系统阐述，并且在“两山”重要思想的基础上明确提出了“努力建设美丽中国，实现中华民族的永续发展”这一宏伟目标。

中共中央政治局2013年5月24日就大力推进生态文明建设进行第六次集体学习。习近平同志在主持学习时强调，生态环境保护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业。要清醒认识保护生态环境、治理环境污染的紧迫性和艰巨性，清醒认识加强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以对人民群众、对子孙后代高度负责的态度和责任，真正下决心把环境污染治理好、把生态环境建设好，努力走向社会主义生态文明新时代，为人民创造良好生产生活环境。*新华社：《坚持节约资源和保护环境基本国策努力走向社会主义生态文明新时代》，《人民日报》2013年5月25日，第1版。

2013年9月7日，习近平同志在哈萨克斯坦纳扎尔巴耶夫大学发表题为《弘扬人民友谊 共创美好未来》的重要演讲。在回答学生关于环境保护的提问时指出：“我们既要绿水青山，也要金山银山。宁要绿水青山，不要金山银山，而且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我们绝不能以牺牲生态环境为代价换取经济的一时发展。我们提出了建设生态文明、建设美丽中国的战略任务，给子孙留下天蓝、地绿、水净的美好家园。”*魏建华、周亮：《 习近平：宁可要绿水青山 不要金山银山》，中国青年网，http://www.youth.cn，最后访问日期： 2013年9月7日。这一回答是对“两山”重要思想的进一步完善，也是对错误发展观的猛烈棒喝。至此，“两山”重要思想趋于成熟和定型。

习近平同志在十八届三中全会上的讲话中进一步把“两山”重要思想提升到系统论的高度，他指出：“山水林田湖是一个生命共同体，人的命脉在田，田的命脉在水，水的命脉在山，山的命脉在土，土的命脉在树。用途管制和生态修复必须遵循自然规律，如果种树的只管种树、治水的只管治水、护田的只管护田，很容易顾此失彼，最终造成生态的系统性破坏。”*习近平：《关于〈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的说明》，《人民日报》2013年11月12日，第1版。这一讲话，既强调了生态是有生命的观念，又强调了生态系统是相互联系的观念，因此，管理体制不可碎片化。

习近平同志主持起草的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主要文件——《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首次系统阐述了创新发展、协调发展、绿色发展、开放发展、共享发展的“五个发展”理念。“五个发展”理念是彼此关联的，其他四个发展均与绿色发展有紧密的联系。没有创新发展就不可能有绿色发展，没有绿色发展就不可能有协调发展，开放发展是绿色发展的必要条件，绿色发展是共享发展的最好体现。

2015年是中国生态文明建设的标志性年份，在习近平总书记主持下，《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意见》《生态文明体制改革总体方案》等重要文件先后问世。这两个文件意味着中国生态文明建设和生态文明体制改革的顶层设计基本完成。

总之，习近平同志主政中央工作后对“两山”重要思想做了进一步的提升，形成“三个重要论断”：一是“既要金山银山，又要绿水青山”；二是“宁要绿水青山，不要金山银山”；三是“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其核心也是“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这一重要论断已经载入党的十九大报告及新党章，成为生态文明建设的指导思想。

以“两山”重要思想为基础，在不断丰富和发展的进程中形成了美丽中国论、美好生活论、绿色发展论、生态生命论、绿色制度论、全球治理论等构成的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体系。

二、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主要内容

择要而论，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至少包括美丽中国论、美好生活论、绿色发展论、生态生命论、绿色制度论、全球治理论等。

(一)美丽中国论

只有明确的生态文明建设的目标，才有生态文明建设的正确路径。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具有明确的目标指向——美丽中国。

习近平同志在主持起草党的十八大报告时，在阐述“大力推进生态文明建设”部分明确指出：“面对资源约束趋紧、环境污染严重、生态系统退化的严峻形势，必须树立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的生态文明理念，把生态文明建设放在突出地位，融入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各方面和全过程，努力建设美丽中国，实现中华民族永续发展。”*胡锦涛：《坚定不移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前进 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而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日报》2012年11月18日，第1版。从语境上看，“美丽中国”是在生态文明范畴意义下的概念，这是美丽经济、美丽环境、美丽家园、美丽文化等一系列范畴的总称。从某种程度上讲，美丽中国也是习近平同志任浙江省委书记时提出的“八八战略”的生动实践——美丽乡村建设及其前身“千村示范万村整治”工程的一个升华。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六次集体学习会上讲到：“党的十八大把生态文明建设纳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五位一体总体布局，明确提出大力推进生态文明建设，努力建设美丽中国，实现中华民族永续发展。”他强调：“走向生态文明新时代，建设美丽中国，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重要内容。”可见，建设生态文明的目标是建成美丽中国，建成美丽中国是实现中国梦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从战略意义上看，建设美丽中国的意义不再局限于生态文明范畴，而要上升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国家战略高度。

党的十九大报告再次系统阐述了“美丽中国”建设，并勾画了美丽中国建设的时间表：“第一个阶段，从二〇二〇年到二〇三五年，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基础上，再奋斗十五年，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到那时……生态环境根本好转，美丽中国目标基本实现。第二个阶段，从二〇三五年到本世纪中叶，在基本实现现代化的基础上，再奋斗十五年，把我国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到那时，我国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将全面提升。”*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28-29页。也就是，到2035年，在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时基本建成美丽中国，此时，生态环境根本好转；到本世纪中叶，在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时全面建成美丽中国，此时，生态文明全面提升。这样，美丽中国建设有了明确具体的时间表。

(二)美好生活论

“为了谁”的问题始终是中国共产党人高度关注的问题。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具有强烈的民本情怀——让人民过上美好的生活。2012年，新当选中共中央总书记的习近平在常委见面会上的讲话中提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

习近平同志早在浙江工作时就讲到：“我们必须通过生态省建设，让人民群众喝上干净的水，呼吸上清洁的空气，吃上放心的食物”、“以人为本，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能在发展过程中摧残人自身生存的环境。如果人口资源环境出了严重的偏差，还有谁能够安居乐业，和谐社会又从何谈起？”*习近平：《干在实处走在前列——推进浙江新发展的思考与实践》，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06年版，第190页。。这就是对老百姓的“三口”——“一口水、一口气、一口粮”问题的庄严承诺。

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的需要层次从生存的需要上升到安全的需要，进一步从安全的需要上升到审美的需要、自我实现的需要等。建设生态文明，关系人民福祉，关乎民族未来。习近平总书记在海南视察时指出：“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生态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良好生态环境是最公平的公共产品，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良好生态环境是最公平的公共产品 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海南特区报》2013年4月11日，第1版。习近平关于做好生态文明建设工作的批示强调：“要加大环境督查工作力度，严肃查处违纪违法行为，着力解决生态环境方面突出问题，让人民群众不断感受到生态环境的改善。”*《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二卷)，外文出版社2017年版，第393页。可见，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充分体现了中国共产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观念，充分体现了一切为了人民、以人民为中心的民本情怀。

党的十九大报告做出了社会主要矛盾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与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的重大判断。习近平同志在报告中指出：“我们要建设的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既要创造更多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也要提供更多优质生态产品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优美生态环境需要。”*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50页。可见，生态文明建设是实实在在为了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美好环境、生态产品的需要。

(三)绿色发展论

生态文明建设不仅是环境保护问题，而且是经济发展问题，是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的关系问题。就此，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了鲜活的“两山”重要思想。

除了前述的主政浙江时的“认识三阶段论”和主政中央后的“三个重要论断”，习近平总书记还特别强调“生态环境没有替代品”的重要论断。他说：“生态环境没有替代品，用之不觉，失之难存。我讲过，环境就是民生，青山就是美丽，蓝天也是幸福，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保护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二卷)，外文出版社2017年版，第209页。这样，就不仅把绿水青山与绿色发展直接关联，而且与绿色福祉直接联系起来。

“两山”重要思想的重要运用是，习近平同志主持起草的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主要文件——《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首次系统阐述了包括“绿色发展”在内的“五大发展”理念，而且把“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作为指导思想。习近平总书记主持起草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专门安排了“坚持绿色发展，着力改善生态环境”一节并强调：“坚持绿色富国、绿色惠民，为人民提供更多优质生态产品，推动形成绿色发展方式和生活方式，协同推进人民富裕、国家富强、中国美丽。”*《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人民日报》2015年11月4日，第1版。这就说明，只有绿色发展，才能建成民富国强的美丽中国。而且，他在全会上的讲话指出：“绿色发展，就其要义来讲，是要解决好人与自然和谐共生问题。人类活动必须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否则就会遭到大自然的报复，这个规律谁也无法抗拒。”*《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二卷)，外文出版社2017年版，第207页。这个讲话充分强调了经济发展必须以保护生态为前提。

党的十九大报告在“加快推进生态文明体制改革，建设美丽中国”部分首先强调的是“推进绿色发展”。报告指出：“加快建立绿色生产和消费的法律制度和政策导向，建立健全绿色低碳循环发展的经济体系。构建市场导向的绿色技术创新体系，发展绿色金融，壮大节能环保产业、清洁生产产业、清洁能源产业。”*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50-51页。绿色发展是生态文明建设的主旋律。党的十九大报告把绿色发展提到了空前的高度。

正是在绿色发展观的指导下，十八大以来，从中央到地方大力推进绿色发展而遏制黑色发展、推进循环发展而遏制线性发展、推进低碳发展而遏制高碳发展，出现了生态环境总体趋稳、生态经济态势良好、生态文化日渐繁荣的局面。

(四)生态生命论

生态文明建设是“五位一体”总体布局中的一个子系统，生态文明建设又要贯穿于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的各方面和全过程。因此，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特别强调系统论思维，主张生态生命论。

习近平总书记在十八届三中全会上的讲话中指出：“山水林田湖是一个生命共同体，人的命脉在田，田的命脉在水，水的命脉在山，山的命脉在土，土的命脉在树。”*习近平：《关于〈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的说明》，《人民日报》2013年11月12日，第1版。习近平总书记在十八届五中全会上的讲话强调：“我们要坚持节约资源和保护环境的基本国策，像保护眼睛一样保护生态环境，像对待生命一样对待生态，推动形成绿色发展方式和生活方式，协同推进人民富裕、国家强盛、中国美丽”*《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二卷)，外文出版社2017年版，第209-210页。。

这些讲话的重要寓意是，生态系统是有生命的，河流水系是有生命的，森林系统是有生命的，而生命是需要保护的，需要树立生命伦理意识和生态伦理意识。这样，就把伦理范畴从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拓展到处理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因此，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与主张妥善处理当代人与当代人的关系、当代人与后代人的关系、人与自然的关系的可持续发展观的精神实质是一致的。而且，剔除了可持续发展思想中歧视性限制的弊端，更加容易被老百姓所理解和接受，也更加具有生命力。

(五)绿色制度论

习近平总书记十分注重制度的顶层设计——自上而下的而不是自下而上的、系统设计——系统完整的而不是零敲碎打的、结构设计——激励相容的而不是相互抵触的。

习近平总书记在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和十八届四中全会的《决定》起草中均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指出：“建设生态文明，必须建立系统完整的生态文明制度体系，实行最严格的源头保护制度、损害赔偿制度、责任追究制度，完善环境治理和生态修复制度，用制度保护生态环境。”*《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人民日报》2013年11月15日，第1版。《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意见》总共有九章35条，其中，第六章“健全生态文明制度体系”阐述了10条生态文明的正式制度，第七章“加强生态文明建设统计监测和执法监督”阐述了2条生态文明制度的实施机制，第八章“加快形成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良好社会风尚”阐述了3条生态文明的非正式制度。生态文明制度建设的条目数占到整个文件的43%，这充分说明习近平总书记十分注重以生态文明制度建设推进生态文明建设。

在生态文明制度建设中，我国已经形成了包括别无选择的强制性制度、权衡利弊的选择性制度、道德教化的引导性制度在内的制度体系，包括正式制度、非正式制度和实施机制在内的制度体系和包括源头控制制度、过程管控制度、末端奖惩制度在内的制度体系。生态文明制度体系已经形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实现生态文明制度的体系化，在世界各国是没有先例的。

在生态环境形势严峻的背景下，特别需要实施最严格的生态文明制度，需要可操作的监督机制和惩处机制。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只有实行最严格的制度、最严密的法制，才能为生态文明建设提供可靠保障”*《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一卷)，外文出版社2014年版，第210页。。正因制度重要，党的十八大提出了“加强生态文明制度建设”的命题，十八届三中全会阐述了生态文明体制改革，十八届四中全会强调了依法推进生态文明建设，2015年出台了《生态文明体制改革总体方案》，党的十九大再次强调“加快推进生态文明体制改革”。

而且，最严格的生态文明制度建设同样适用于领导干部。2013年，中组部印发了《关于改进地方党政领导班子和领导干部政绩考核工作的通知》，要求加大资源消耗、环境保护等指标的权重。 2015年《党政领导干部生态环境损害责任追究办法(试行)》强调显性责任即时惩戒，隐性责任终身追究。2017年，中央向地方派出了环保督察组，其力度前所未有，其效果也前所未有。

(六)全球治理论

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不仅局限于一国治理，而是放眼全球，主张全球治理。习近平总书记在生态文明建设中十分重视在世界范围内发表中国声音，提出中国主张，提供中国方案。

习近平总书记在第七十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时的讲话指出：“建设生态文明关乎人类未来。国际社会应该携手同行，共谋全球生态文明建设之路，牢固树立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的意识，坚持走绿色、低碳、循环、可持续发展之路。在这方面，中国责无旁贷，将继续作出自己的贡献。同时，我们敦促发达国家承担历史性责任，兑现减排承诺，并帮助发展中国家减缓和适应气候变化。”*习近平：《携手构建合作共赢新伙伴 同心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在第七十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时的讲话》，《人民日报》2015年9月29日，第1版。这充分说明，应对全球生态危机、推进绿色发展，不是一国之事，而要推动国际合作，呼吁全球治理。

习近平总书记在气候变化巴黎大会开幕式上发表的重要讲话指出：“要提高国际法在全球治理中的地位和作用，确保国际规则有效遵守和实施，坚持民主、平等、正义，建设国际法治。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历史责任、发展阶段、应对能力都不同，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原则不仅没有过时，而且应该得到遵守。”*习近平：《携手构建合作共赢、公平合理的气候变化治理机制——在气候变化巴黎大会开幕式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5年12月1日，第1版。在气候谈判面临僵局的情况下，中国表现出大国姿态，主动承担温室气体减排义务。同时，积极开展外交斡旋，敦促发达国家承担减排责任。最终通过了几近流产的《巴黎协定》。这是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对国际气候治理的重要贡献。

习近平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明确强调：“我们呼吁，各国人民同心协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持久和平、普遍安全、沟通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的世界”。从自然层面，这是由地球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特征所决定的；从社会层面，这是共产主义运动追求的最高境界。

三、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重要意义

新思想引领新时代。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已经在以美丽中国为目标的生态文明建设实践中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并将长期发挥重要作用。

(一)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区域意义

以“两山”重要思想为核心的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发源于浙江，也首先自觉践行于浙江。发达国家以两三百年的时间完成了工业化，浙江仅仅用了二三十年的时间完成了工业化；发达国家短则三五十年、长则上百年的时间实现生态环境质量的根本好转，浙江仅仅用十多年时间完成了生态环境质量的总体好转。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在浙江的实践具有典型的区域意义。

1.生态环境质量总体好转。生态文明建设的基础是生态环境。生态环境质量是否好转是检验生态文明建设实效的重要标志。2005年以来，浙江省大力践行“两山”重要思想，在森林生态质量稳定提升的同时，水环境质量明显好转，大气环境质量有所好转，海洋环境质量有所改善。

一是水环境质量明显好转。浙江省自2005年以来地表水水质总体明显改善。Ⅰ类水质占比从2005年的2.9%增长至2016年的10.9%；劣Ⅴ类水质占比从2005年的14.1%减少至2.7%。优质水越来越多，劣质水越来越少。这是水环境质量明显好转的重要特征。

二是大气环境质量有所好转。2005年以来浙江省城市空气环境状况稳定改善。颗粒物平均浓度也就是PM2.5浓度已经从巅峰2006年的89微克/立方米下降到2016年的37微克/立方米；二氧化硫平均浓度已经从2007年最高36微克/立方米下降到2016年的11微克/立方米；二氧化氮平均浓度也连续三年下降，2016年浓度只有26微克/立方米，降到2005年以来历史最低点。

三是海洋环境质量有所改善。随着海洋环境保护力度的加大，浙江省近岸海域海水污染总体得到遏制并略有改善，从2005年到2016年，浙江省一、二类海水占比从20%上升到37.7%，表明优质海水明显增加；四类和劣四类水质从2005年的62.2%下降到2016年的51.1%，劣质海水也是明显下降，可见海域水质恶化趋势总体得到遏制。当然，四类海水依然占51.1%的比重，海洋环境质量远未达到令人满意的程度。

2.生态经济发展生机勃勃。生态文明建设的主线是发展生态经济。生态经济是否健康发展是检验生态文明建设的核心内容。从2003年以来，浙江省坚决贯彻“八八战略”，坚定不移落实“两山”重要思想，在以壮士断腕的决心保护生态环境的同时，经济总量持续增长，产业结构不断优化，生态经济蓬勃发展，城乡居民收入不断提升。

一是地区生产总值稳定增长。2005年，浙江省全年GDP仅有13417亿元，2008年突破2万亿达到21462亿元，2011年突破3万亿达到32363亿元，又在2014年成功突破4万亿大关，在2016年达到46485亿元。可见浙江省在经济新常态下稳中求进，经济运行稳中向好。

二是人均地区生产总值稳定增长。2005年，浙江省人均GDP仅为27661元，之后的十年里不断提高，平均每两年上一个万元台阶。2016年，按照年末常住人口5590万，人均GDP达到了83538元，几乎是2005年的3倍，按年平均汇率折算为12577美元，增长率达6.7%。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2016年全国人均GDP达到53817元，浙江省的人均GDP是全国平均水平的1.55倍，列天津、北京、上海、江苏之后，居全国第5位。

三是产业结构不断优化。2005年，第三产业产值仅为5360.1亿元，占国民生产总值的39.9%，而到2016年增长至24000.6亿元，并首次占国民生产总值一半以上达51.6%，比2005年提高近12个百分点。三次产业比例在2014年调整为4.4∶47.7∶47.9，第三产业首次超过第二产业，这个比例在2016年继续放大至4.2∶44.1∶51.6，第三产业的比重不断上升。

在产业结构整体生态化的同时，节能环保产业不断发展，生态旅游蓬勃发展，工业生态化迅速推进。经济生态化和生态经济化的格局在浙江已经初步形成。

3.生态城乡建设稳步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标志是生态城乡建设，具体表现为深入实施生态市县、环保城市、绿色家庭等创建活动。截止2016年底，浙江省已累计建成国家级生态市2个、生态县34个、生态乡镇691个；省级生态市5个、生态县(市、区)67个。2016年创建了第六批21家省生态文明教育基地、第八批11家省级绿色矿山、第八批170家省级绿色学校、260户省级绿色家庭。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杭州市被习近平总书记誉为“生态文明之都”，安吉县被评为全国首个国家级生态县。

总之，在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指引下，浙江省生态经济健康发展，生态环境总体改善，生态城乡基本形成。通过持续接力的生态文明建设，浙江人民在生态环境保护中尝到了绿色福利，从生态经济发展中获得了绿色效益，从生态城乡建设中取得了绿色品质。

(二)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国家意义

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显著特征是“从实践到理论，以理论指导实践”。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不仅在理论上日渐体系化，而且在制度设计、政策创新和真抓实干中做出了不懈的努力。

党的十八大报告系统阐述了“大力推进生态文明建设”，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深刻阐述了“加快生态文明体制改革”，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着重强调了“依法推进生态文明建设”，十八届五中全会把“绿色发展”纳入“五大发展理念”，党的十九大报告再次系统阐述了“加快推进生态文明体制改革，建设美丽中国”。党的十八大以来的五年，无论从生态文明建设的思想重视程度，还是从生态文明建设的战略实施进度，亦或是从生态文明建设的制度建设及执行力度来看，都是空前的。

正因为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对生态文明建设做出了系统的、全面的、精准的顶层设计，才使得我国生态文明建设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诚如党的十九大报告所指出的，“生态文明建设成效显著”。*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5页。具体地说，一是生态文明理念深入人心，二是生态文明制度形成体系，三是生态环境质量开始改善，四是生态经济发展势头良好，五是生态人居建设形势喜人，六是生态文明建设的国际话语权明显提升。

由于生态文明建设具有累积性、长期性和艰巨性，我国生态文明建设面临生态安全需要和生态审美需要并存的特征：一方面，要千方百计满足人民群众对生态环境安全的需要；另一方面，要想方设法满足人民日益增长对生态审美的需要。党的十九大报告特别强调“着力解决突出环境问题”，主要是治理大气污染——满足“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的需要、治理水污染——满足“喝一口洁净的水”的需要、治理土壤污染——满足“吃一口放心的食物”的需要。这些都是最基本的民生，“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就必须解决人民的重大关切。同时，党的十九大报告旗帜鲜明地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11页。。人民美好生活需要日益广泛，美好的生产环境、美好的生活环境、美好的生态环境都是美好生活需要的重要内容，因此，党的十九大报告再次强调“建设美丽中国”，并使之成为“中国梦”的重要组成部分。

解决我国生态文明建设的生态安全需要和生态审美需要并存的问题，必须依靠伟大的思想引领。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为我国以美丽中国为目标的生态文明建设提供了行动指南。完全可以相信，到2035年基本建成美丽中国以及到本世纪中叶全面建成美丽中国的目标一定能够实现。

(三) 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世界意义

1.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为世界各国环境保护提供了中国智慧。长期以来，在生态建设和环境保护的思想创新方面西方国家占据主导地位，无论是“增长极限理论”、“有机增长理论”还是“循环经济理论”、“可持续发展理论”，均是西方的话语体系，缺乏我们自己的话语权。例如，在中国刚刚进入工业化中期和全球二氧化碳等温室气体排放递增的背景下，西方国家提出了“低碳经济”的概念。由于没有中国话语权，在国际谈判中往往处于被动地位，甚至陷入“低碳陷阱”。再如， “可持续发展”具有两个特征：一是“需要”，二是“限制”。但是，“需要”往往是强调西方国家的“需要”，“限制”往往是针对发展中国家的“限制”。这样显然没有可持续发展理论本身所要强调的“公平”。如果机械遵循可持续发展所要求的“限制”，无异于自断发展路子，必然导致中国落后挨打。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实现了理论上的重大突破，确立了中国生态文明话语体系。如今，生态文明思想成为中欧、中美等国际学术会议共同关注和讨论的议题。中国话语走向了世界。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扬弃了可持续发展理论。发扬的是，坚持妥善处理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强调当代人与当代人、当代人与下代人、人类社会与自然界之间的公平与效率；抛弃的是，反对选择性保护，反对限制的不公平，坚持“共同但有区别的原则”。正因为如此，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才具有生命力。

2.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为应对国际环境合作提供了中国方案。在国际环境保护合作中，长期以来中国处于相对“弱者”和“被动”的地位。十八大以来，在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指导下，中国在环境保护国际合作领域的地位发生了根本变化，诚如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的：“引导应对气候变化国际合作，成为全球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参与者、贡献者、引领者”。*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6页。2013年起，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就不同国家迈向可持续发展的不同经验、模式和途径开展了系列研究工作。2016年5月26日，第二届联合国环境大会高级别会议在联合国环境规划署总部内罗毕举行，会议发布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中国生态文明战略与行动》报告。报告主要介绍了中国生态文明建设的指导原则、基本理念和政策举措，特别是将生态文明融入国家发展规划的做法和经验，旨在向国际社会展示中国建设生态文明、推动绿色发展的决心和成效。联合国环境署执行主任施泰纳表示，可持续发展的内涵丰富，实现路径具有多样性，不同国家应根据各自国情选择最佳的实施路径。中国的生态文明建设是对可持续发展理念的有益探索和具体实践，为其他国家应对类似的经济、环境和社会挑战提供了经验借鉴。

3.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为美丽世界建设提供了重要理论支撑。习近平总书记不仅提出了美丽中国的建设目标，而且描绘了美丽世界的愿景；不仅提出全国一盘棋的思想，而且提出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习近平“两山”重要思想就是一个典范。这一思想既强调了生态系统是经济系统的物质基础，经济增长必须建立在保护生态系统的基础之上，在极端情况下“宁要绿水青山，不要金山银山”；既强调了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又强调绿水青山的经济价值，把绿水青山转化成金山银山。因此，“两山”重要思想既超越了“经济中心主义”，又超越了“环境保护主义”。这一思想，不仅揭示了保护自然的重要性和破坏自然的危害性，而且认识到实现“鱼和熊掌兼得”的可能性。在反对“只要金山银山，不要绿水青山”和强调“宁要绿水青山，不要金山银山”的同时，旗帜鲜明地提出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这就说明，绿水青山和金山银山之间不仅存在相互依存的关系，而且存在相互转化的关系。只要把握好自然发展规律、经济发展规律，就能够把绿水青山转化成金山银山。2016年4月5日，习近平在参加首都义务植树活动时指出：“建设绿色家园是人类的共同梦想。我们要着力推进国土绿化、建设美丽中国，还要通过‘一带一路’建设等多边合作机制，互助合作开展造林绿化，共同改善环境，积极应对气候变化等全球性生态挑战，为维护全球生态安全作出应有贡献”。*《发扬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精神多种树种好树管好树》，《人民日报》2016年4月6日，第1版。可见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不仅立足于中国，而且放眼于世界；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不仅将指导中国建成美丽中国，而且将指导世界建成美丽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