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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含泪活着》的视听语言与叙事结构

2018-02-06张鹤炀

视听 2018年2期
关键词:含泪老丁日本

□ 张鹤炀

西方电影史上的“真实电影”流派倡导不对影片进行提前设计安排,启用非职业演员,不干涉不介入影片具体内容。纪录片《含泪活着》便将此类风格引入影片具体的制作过程,采用“平视”人物的叙述视角,作为一种冷静旁观的存在,让观众认真“倾听”影片的故事内容。导演张丽玲运用极为写实的视听手法将平凡人的日常生活再现至银幕上。

电影作为再现现实的一种传播媒介,其最主要的功能和风格便是对日常现实的无限逼近。著名电影学者巴赞曾说过“电影是现实的渐近线”,旨在强调影片再现现实功能的重要性。纪录片《含泪活着》运用时空交错的拍摄手法,讲述了不同的主体角色的真实故事。影片的第一、二章叙述中国北京的小学生张素,前往日本的小学求学到回北京月坛中学读书的生活经历;第三章描写几位在日本艰苦生活中拼搏着并以考进日本的大学为目标的年轻人;第四、五章讲述了一位为了取得博士学位而在日本苦心攻读了10年的父亲及其一家人的故事;而最终章历时十年拍摄,具体内容是对中国上海家庭几经波折、聚散分别的一段悲欢离合式的情感记录。张丽玲是在中国本土生长培养的演员,随后赴日本留学、奋斗,她从自身的视角和立场出发,对中国留学生这一特殊群体在日本生活的纪录与展现,具有先验的主体适合性。本文主要从镜头的视听语言、故事内容的叙事结构以及在片中多次出现的典型场景的功能出发对影片进行分析。

一、逼近真实的拍摄手段

影片的叙事脉络主要采用平行和交叉的蒙太奇叙事手法,在东京和上海两地分别讲述老丁生存不易的境况。第3到第9分钟以回忆的视角叙述了老丁前往日本的原因,黑白色调的处理,跟踪拍摄的技巧,让观众更能卷入影片,并且跟随镜头来到了20世纪90年代上海的一个弄堂中的小阁楼里。第9到第18分钟记录了老丁初到日本的境况,此时色彩变为鲜明的真实色调,预示着老丁在日本将开辟出新的人生境遇,此外运用空镜头表达日本的本土风貌、气候时间,交代了老丁在日本所处的环境。“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此时时间回到了上海的小阁楼里,导演用不稳定的镜头记录了在昏暗房间内相顾无言泪千行的母女二人的处境。

影片中还大量使用现场同期声来增强,在第19分钟到第23分钟,观众看到了在中学教室里的女儿上课的情况,看到了妻子面对镜头的采访,看到了母亲为女儿做饭的情景。在这些情境中,现场的同期声都未进行处理,而是保持了原生态的现场录音,还原了现场的生命本质真实感。

在影片的26分钟到28分钟,导演将父亲给家人信件原音和歌手苏芮的《牵手》植入影片当中,并且配以母女在家中的镜头、老丁在东京的镜头以及东京上海的环境空镜头,并且运用分剪插接的剪辑手法进行后期处理。这种类似于纪实类音乐MV的叙述手段,以及声音画面之间对位的技巧,将声画形象之间相互独立又相互作用的结构形式完美地表达出来,从跨时空的视听功能基础上描述了分居两地的一家人的不易,更唤起了观众内情的情感共鸣。镜头不断给老丁额头上的汗珠皱纹以大特写,不断地在表现人物内心的基础上推拉镜头,阐释了人物内心和独特氛围的深刻内涵。

影片中旁白的作用同样重要,虽然未出现在电影的画面内,但其作为一种第三人称局外人的上帝全知视角进行故事能指层面的讲述,提示了观众对于影片当中情节转换、氛围烘托、角色情感表达的注意。并且其解说风格整体与影片的内容节奏、情感基调相一致,因此也是影片当中艺术风格的有机组成部分之一。

此外,影片中对光效的处理技巧同样是以接近现实生活的真实为第一要义。自然的日常光效、阴暗的白炽灯、东京街头繁华的跑马灯、刺眼的烈日等,在观众的视觉感知层面,是画面体现真实表现力的一个决定性因素。

二、泛戏剧化的环状叙事策略

虽说纪录片的第一要义是真实的再现,但是从如今纪录片的历史延留发展的视野来看,在影片中加入一定的戏剧因素,更有助于观众的接受,且能进一步阐释影片的内涵要旨与人物的情感宣泄,以此来召唤观众的共鸣,升华影片的主题。此外,生活本身就具有一定的戏剧成分,处处充满矛盾,而作者又通过对大量素材的剪辑与拼贴来完成影片,在这双重作用下,影片必然呈现出一定的戏剧性。

在《含泪活着》里,老丁刚踏上日本的土地,就面临着被遣返回国的“黑户”危机,这种人物状态不稳定的戏剧悬念,增加了影片的可看性。并且,一家三口两地分居,长达8年,观众的内心不时地期盼并发问何时一家人才能团聚。

影片最开始说的日本自杀人数连续八年每年都超过三万,在这个满眼尽是不夜天景象的日本。作者运用升格镜头,叙述了人们的迷茫和危机,但是在影片最后女儿在美国纽约大学学习医术已成,并且镜头给出了女儿在治病、接生的场景。这时的旁白是:“她的梦想是希望迎接新生命的诞生,希望可以救助更多的人。”这样一来,影片的首尾对于生命意义的呼应构成了影片的闭环结构,此外这也与影片“含泪活着”的生命主题完全符合。

三、典型场景的深化功能

影片中有两处多次出现的典型场景,导演运用复现式蒙太奇的叙述手法,进一步深化了影片的“含泪活着”的主题,刻画出老丁在日本多年孤身漂泊生活经历的不易。

首先,多次出现的是偏远的北海道语言学校。它第一次出现时,是在老丁只身一人踏上前往日本的飞机,满怀希望,踌躇满志来到日本的时候。初到此地,他面临的最大困难便是语言交流的障碍。但是劳苦心智交了42万日元学费的日语学校却在偏远荒芜的北海道的一个山坳小镇里,老丁在这里度过了自己来日本的第一阶段。北海道语言学校第二次出现就已经是老丁即将离开日本回到故土的时候了,此时再次回到北海道小镇的语言学校,已是物是人非,观众也随着老丁的视线和回忆,共同陷入了对在日本孤身漂泊8年的回味。

其次,更为明显的是多次出现的机场,两次出现上海虹桥机场,三次出现日本东京机场。影片中,飞机场上人头攒动的身影,时起时落的飞机,人来人往的状态,无不传达给观众一种角色身份的不平衡、不稳定的状态。虹桥机场第一次出现是妻子、女儿送老丁只身去往日本的时候,第二次出现则是老丁妻子送女儿去美国纽约都市之时。同样的地点,同样的送别,时间又回到了几年前送别老丁的时刻。东京机场第一次出现是老丁初踏日本时,第二次是女儿转机时,第三次是妻子探望时,同样是三次相同的场景,给观众带去的是成倍的情感升华。

最后,多次出现的场景还有地铁中无言的泪水。老丁因为在日本未取得当地护照而被判定为“黑户”,因此其不能随意出入公共领域。在女儿要从日本前往纽约,当妻子从日本前往纽约的时候,老丁都只能在终点站的前站下车,隔窗而望,相顾无言。这三处相同场景的重复出现,虽然只是形式上的一致,但是画面所传递出来的情感呼唤和人文内涵却一次比一次深化。

四、总结

在纪录片《含泪活着》中,导演不仅仅是要真实再现一家三口的日常生活,而是通过各种视听语言的技巧、蒙太奇的剪辑手法以及泛戏剧化的虚实测落来强调影片中“含泪活着”的内涵主题。影片在叙事脉络上的闭环结构,也更让观众从头至尾都一直卷入在影片的情节情感当中。总之,这部影片运用多元化的拍摄剪辑制作手法,将普通人日常生活的生命本质及其价值形态展现了出来,具有很高的人文关怀价值。

1.杨远婴.电影理论读本[M].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7.

2.张菁,关玲.影视视听语言[M].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10.

3.申丹,王丽亚.西方叙事学:经典与后经典[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4.童庆斌.文学理论教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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