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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学术化进程
——以李达、艾思奇、冯契为坐标

2018-02-06郭淑新

中共宁波市委党校学报 2018年4期
关键词:艾思奇李达中国化

郭淑新

(安徽师范大学 政治学院,安徽 合肥 241002)

作为中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理论基础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惟有中国化才有蓬勃生机;作为体现中华民族时代精神的中国哲学,惟有时代化才有旺盛活力。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在理论形态上必须解决以下三个层面的问题。一是在理论体系上,如何完整系统地解读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观点、原理、方法;二是在解读方式上,如何把马克思主义哲学创造性地转化为具有中国民族形式、民族特点、民族风格的哲学,被中国广大民众所接受,以解决中国现实社会中的问题;三是如何使中国传统哲学吸取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精华,从而在发生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的同时,为马克思哲学中国化提供思想资源。质言之,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学术化进程,在本质上无疑是一个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与中国传统哲学时代化的双向互动过程。对此,李达、艾思奇、冯契等中国现代哲学家们进行了艰辛的思维劳作。

一、李达使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具有系统性特质

德国哲学家弗里德里希·阿斯特 (1778~1841)在论及怎样理解“外来”精神时写道:“存在的东西包含在精神中,正如无限的光折射入千种从一个源泉而来的颜色中,所有的存在只是折射入暂时东西里的大一(the One)的不同表现,而所有东西最后再消融于大一之中。”[1](P2)正因为所有现实存在着的各种事物及其认识,大多都具有相通的精神渊源,因而才使得它们之间的相互理解成为可能。换言之,当人们对不同精神现象进行解读时,历史积淀下来的“大一”(各种精神成果),就会对人们的解读产生效应,从而影响当下人们的认识及各种认识活动。马克思主义哲学作为一种外来文化,之所以能够中国化,能够为中国人民所广泛认同、接受,其根本原因就在于她是人类“大一”精神或时代精神的反映和体现,是关于人类解放和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学说,她较大程度地迎合了迫切需要获得自由和解放的中国民众的意愿。与此同时,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中国化,也得益于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家对它的研究、解读与传播。

一个革命政党,必须有革命理论作为指导思想或理论基础。李达(1890~1966)作为中国共产党的理论家,与相约建党的李大钊、陈独秀以及董必武、周恩来等人,都曾留学日本,并最早接触了马克思主义。李大钊等人建党后以主要精力从事党务和社会活动,而李达则专心于马克思主义的理论研究。

五四运动后,李达在《觉悟》副刊上曾连续发表文章,对欧洲各国的社会主义政党状况加以介绍;对《唯物史观解说》《马克思经济学说》与《社会问题总览》等著作进行翻译。为了进一步推进马克思主义的广泛传播,1921年9月李达还创办了人民出版社,出版马克思主义的著作及系列革命丛书。

在拥有深厚哲学功底的李达看来,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解与解读,必须注意整体与部分的辩证关系。换言之,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某一部分的理解与解读,必须将其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整体精神联系起来,否则就难以达到对其部分的正确理解。与此同时,马克思主义哲学也只是整个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要使人们能够较为完整、准确地理解和接受马克思主义哲学,还必须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科学社会主义一并加以介绍,只有这样,对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认识才是较为全面的、准确的。

在这一思想指导下,李达1926年出版了专著《现代社会学》,这是中国人自己撰写的最早的一部联系中国实际,且系统地阐释唯物史观和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理的专著。李达在书中明确指出,历史唯物论是马克思主义社会学。该书既坚持历史唯物论,又注重历史辩证法,对阶级意识、社会思想等意识形态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最后落脚于对中国的国际环境和革命实践的思考,从而将帝国主义侵略与中国革命的关系这一重大社会现实问题,在唯物史观中凸显出来,开拓了研究和诠释唯物史观的新视野。

1935年,李达在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经典文本进行深入研究、对《现代社会学》一书修改完善的基础上,又出版了42万字的《社会学大纲》。这部鸿篇巨制,代表了20世纪30、40年代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高水平,成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一块学术里程碑。这部规模宏大、结构完整的巨著,不仅全面系统地阐述了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原理,而且还明确指出:马克思主义哲学“是科学的历史观与科学的自然观的统一”;[2](P56)不仅坚持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整体性、实践性、统一性、批判性原则,而且还充分展示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中国语境,深化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一些基本理论和观点。侯外庐曾如是评价该书:“抗战前,在北平敢于宣讲马克思主义学说的学者,党内外都有,大家都是很冒风险的。但是,就达到的水平和系统性而言,无一人出李达之右。”[3](P36)李达的《社会学大纲》,不仅对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做出了积极贡献,而且对于推进唯物史观在21世纪中国的创新性研究亦具有宝贵启示。

李达不仅在理论上非常重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整体性、系统性特质,而且还特别强调,在把马克思主义哲学运用于中国社会实践时,既不能固守师说,也不能断章取义、妄加修改:“固守师说的人则拘泥不化,自作聪明的人就妄加修改,把一个马克思的真面目弄湮没了。”[4](P31)在此,李达提出了对待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正确态度:既要坚持马克思主义哲学,又要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因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作为一种科学的理论固然需要坚持,但其毕竟是在19世纪欧洲文化土壤中孕育和发展起来的时代精神,她传入中国后,虽然成为中国人民信奉的理论,但她并不是万能的绝对真理,它必须适应不断变化了的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实践。李达对待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态度,在今天看来,仍然不失其时代价值。

马克思主义哲学本身所拥有的实践性、系统性、开放性特征,在使得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成为可能的同时,也使得李达致力于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努力呈现出显著成效:李达在这一时期出版的一系列哲学著作,不仅使得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成为现实,而且还使得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具有了系统性特质,从而成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学术化进程中的思想坐标。

二、艾思奇赋予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以大众性特征

相对于李达注重将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系统化而言,艾思奇(1910~1966)则致力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大众化。

艾思奇曾于1927年和1930年两次赴日本留学,并积极参加中共东京支部“社会主义学习小组”组织的各种活动。在此期间,他对马克思主义产生了浓厚兴趣,并认真研读了大量马克思主义的经典文本,逐步掌握了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九·一八”事变后,出于爱国主义激情,艾思奇毅然决然地从日本回到祖国。日本帝国主义的肆意侵略、民族危机日趋严重的现实,使艾思奇深刻认识到:要使广大民众认清局势并迅速觉悟起来,必须尽快向民众宣传和灌输马克思主义,用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武装民众,从而使国人能够正确认识中国的前途和命运,以奋力抵抗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1932年,艾思奇在上海积极参加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活动的同时,亦开始从事马克思主义的宣传活动,且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论劳作之中。在此期间,艾思奇针对当时的时局与需要,撰写并发表了一系列通俗生动的哲学论文。1934年,年仅24岁的艾思奇将自己的一批哲学论文汇编成《哲学讲话》一书出版。

在革命实践中艾思奇深刻意识到,马克思主义哲学并非是书斋中的学问,它在本质上是人民大众的思想利器,只有用大众的语言去解读、表达抽象的哲学理论,广大民众才能真正理解、接受和掌握。1935年底,艾思奇不顾学界质疑的目光,完成了《大众哲学》的写作与编辑。1936年,艾思奇在其《大众哲学》第四版代序中把《大众哲学》形象地比喻为:“它不是装璜美丽的西点,只是一块干烧大饼”。[5](P592~593)在艾思奇看来,他写作《大众哲学》的目的,不在于服务大学校园,也不在于使其能够流传于上流社会,而是送给广大人民群众的“一块”实实在在的精神食粮(“干烧大饼”)。《大众哲学》以百姓喜闻乐见的思维习惯、雅俗共赏的语言风格,表达了抽象深刻的哲学道理,消除了民众对哲学的神秘感,畏惧感,使他们能主动地去了解、接受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哲学》一书的出版,无疑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的成功实践。

对于《大众哲学》所做出的贡献,李公朴在1935年为此书所作的编者序中如是说:“这本书是用最通俗的笔法,日常谈话的体裁,溶化专门的理论,使大众的读者不必费很大的气力就能够接受。这种写法,在目前出版界中还是仅有的贡献。”“尤其值得特别一提的是这本书的内容,全是站在新哲学的观点上写成的。新哲学本来是大众的哲学,然而过去却没有一本专为大众而写的新哲学著作。这书给新哲学做了一个完整的大纲,从世界观、认识论到方法论,都有浅明的解说。……这一本通俗的哲学著作,我敢说可以普遍地做我们全国大众读者的指南针,拿它去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6](P1~3)由于《大众哲学》一书深受广大民众的喜爱,在新中国成立之前就曾多次再版(达32版之多)。

《大众哲学》的多次再版充分表明,此书不仅深受中国广大民众的认可,而且亦为进步知识分子所接受,并在国际社会产生了较大影响。美国密执安大学教授泰瑞·博登赫恩,将具有浓郁中国本土风格的《大众哲学》之所以广受欢迎的原因,归纳为以下四个方面:首先是源于艾思奇非常了解并迎合了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其次是来自艾思奇对中国民众社会情感心理的精准把握;再次是源于《大众哲学》独特的外形设计、新颖的内容结构、别具一格的写作方法及语言风格;最后是归功于艾思奇对读者群体的深入研究。总之,“《大众哲学》的魅力大部分来自于它提出了复杂而又能在情感上满足的中国人的身份”。[7](P367)

《大众哲学》的成功传播,说明任何真正意义上的理解与解释,都是对文本的一种“再创造”。对于一位志在将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的思想家来说,不仅哲学素养和理论功底极为重要,而且还与其对中国文化、中国国情、以及中国人的心理的认识和把握息息相关。因为任何认识与理解都必须与对象、情境相联系才具有价值和意义。1935年是中日民族矛盾逐步升级的年代,艾思奇联系中华民族的生存现状,关注人民群众的疾苦,激发读者的爱国情绪,从而使得《大众哲学》无论从内容还是到形式,都能够坚持用百姓的思维方式、语言习惯,将高度抽象的哲学理论具体化、形象化、生动化、通俗化、大众化。这也是他后来之所以被称之为“人民哲学家”的根本原因所在。

《大众哲学》的成功传播,在一定意义上也奠定了艾思奇信奉的哲学路线与研究基调,使其在推进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进程中,能够一以贯之地坚持大众化的学术风格。艾思奇在1938年4月发表的《哲学的现状和任务》一文中,首次明确提出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命题:“现在需要来一个哲学研究的中国化、现实化的运动。”[8](P387)在艾思奇看来,将高深的哲学理论用通俗的语言加以解释,对于打破哲学的神秘性,无疑具有重要意义,但这只是中国化的第一步,因为通俗化并不等于中国化,通俗化只是意味着广大民众能够理解,而只有做到既能够为民众理解(通俗化),又能够为民众接受(大众化),才是真正的中国化。在此,艾思奇创造性地提出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路向:不仅要通俗化,更应该大众化。

艾思奇认为,所谓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就是不仅要使马克思主义哲学与实践相结合,即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观点、原理和方法,分折、研究和解决中国现实社会中的具体问题,而且还需要不断总结中国革命的实践经验,从中获取思想养分,从而丰富和发展哲学理论,用以继续指导人们的思想与行动。这与毛泽东所倡导的“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的认识路线,无疑是一致的。

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亦是建国以后艾思奇在哲学理论工作中始终坚守的立场和原则。他始终关注并支持工农大众学哲学,曾经多次到天津一些工厂参观,并亲自给工人和干部讲授哲学。其论文《工人和哲学》、论著《破除迷信大家学哲学》,便是依据那几次讲课稿整理而成的。他还在对当时工农学哲学的经验加以总结的基础上,写成了《学习哲学的群众运动》一文。与此同时,他还主动到河南禹县等地给干部作关于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的报告,以帮助部分干部纠正和克服在大跃进中表现出的主观主义倾向。在三十多年的哲学理论学习和研究中,艾思奇始终都在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中国的普及与发展殚精竭力地劳作着。

三、冯契致力于中国哲学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对话

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学术化进程,在一定意义上说,即是一个中国哲学与马克思主义哲学展开对话的过程。中国传统哲学如何吸取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精华实现自身的时代化?如何用中国传统哲学的优秀成果来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无疑是现代中国哲学家面临的主要问题。

冯契(1915~1995)为了回应上述问题,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中国传统哲学时代化,贡献了毕生精力和智慧。其理论贡献充分表明:他既是一位中国哲学史家,又是一位马克思主义哲学家。正是这一双重身份,使得他的理论贡献主要体现为:不仅把马克思主义哲学置于中国的文化背景下进行探究,以一般与个别、普遍与特殊的辩证方法,论述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形式与主要内容,以彰显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的独特风貌,而且还从中国社会的历史进程出发,考察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学术背景与历史背景,探究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传统及其形成的内在理路,以期说明构建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体系,是在中国文化土壤中孕育,是中国历史与思想变革的合规律的过程。正由于此,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必然随着中国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的变革而生长出新的哲学形态。

自20世纪40年代始,在半个多世纪的思想跋涉中,冯契通过对人类认识史的钩沉、探究,以及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信奉、对时代问题的关注,撰写成了《智慧说三篇》,从而使得当代中国哲学拥有了一个富有创造性的思想体系。

冯契以“智慧”问题为中心,围绕着中国哲学史、认识论、伦理学、美学、逻辑学等多个领域进行了不懈的探索。其探索的代表性成果体现在中国哲学史研究领域,是《中国古代哲学的逻辑发展》与《中国近代哲学的革命进程》。冯契对中国古代哲学的厘定考辨,侧重于揭示中国古代哲学合乎规律的演进历程。他运用历史与逻辑相统一等辩证思维方法,梳理了中国古代哲学演进的历史脉络及逻辑进程,并对中国古代哲学的特点进行了深入考察。冯契对认识论的贡献,主要在于提出了“广义认识论”问题。“广义认识论”创造性地提出了以下四个方面的问题:一是感觉能否给予客观实在?二是理论思维能否达到客观真理?亦即普遍必然的科学知识何以可能?三是逻辑思维能否把握具体真理(首先是世界统一原理、宇宙发展法则)?四是人能否获得自由,或者说,自由人格或理想人格如何培养?通过对以上问题的研究,冯契认为,中国传统哲学不仅与西方哲学一样关注前面二个问题,而且还对后面两个问题进行了深入研究。先秦时期的“名实之辩”,即是对逻辑思维能否把握宇宙发展原则问题的最初探索;而先秦时期的“天人之辩”,则是对理想人格如何养成问题的最早论究。“名实之辩”与“天人之辨”贯穿于整个中国哲学发展史,凸显了中国传统哲学的思想特质。

在冯契看来,相对于西方哲学,中国哲学较早地发展了辩证逻辑,先秦时期的经典《荀子》、《易传》等,已初步形成了辩证逻辑的主题框架;宋明时期,辩证逻辑又有了进一步的拓展。中国哲学不仅较早地对辩证逻辑有所发展,而且也较早地发展了辩证自然观。这种辩证自然观建立在气一元论的基础之上,把“道”视作阴阳的对立统一。这样一来,中国古代哲学蕴含的辩证逻辑与辩证自然观,就对逻辑思维能否把握宇宙发展法则这一认识论问题,进行了较为深入的考察,并作出了肯定回答。冯契的上述思想,无疑是对中国传统哲学的认识论和自然观研究的深化,突破了之前的某些哲学家(包括黑格尔)所主张的中国人“重人生轻自然、长于伦理而忽视逻辑”的观点。

以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历史辩证法为依据,冯契认为中国传统哲学是中华民族五千年文明的不朽记忆,是推动中国历史进步的时代精神。中国哲学在不同历史时期呈现出不同的历史形态,大体经历了西周易学诞生、春秋战国百家争鸣、两汉经学兴盛、魏晋南北朝玄学流行、隋唐儒释道并立、宋明理学发展、清代朴学建构等重要发展阶段。中国哲学的不同形态也因此在实践中孕育、在争鸣中构建、在流传中丰富、在融合中繁荣、在继承中发展。尽管不同时期的表现形态不同,表达方式各异,但氤氲在其中的精髓和内核,譬如天人合一、以民为本、崇德弘道、德法相济、协和天下、革故鼎新的精神则是永恒的。

冯契晚年还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实践观与中国传统哲学的知行观相联系,在《智慧说三篇·导论》中写道:“我在50年代中期提出了‘化理论为方法,化理论为德性’这两句话,用以勉励自己,也勉励同学,用意就在于贯彻理论联系实际的方针。就是说理论联系实际可以从运用理论作方法和运用理论来提高思想觉悟这两方面着手。我自己也确实是这样努力的。”[9](P20)冯契“努力”的目的,实质上是在探寻中国传统哲学马克思主义哲学与对话的路径。

冯契创立的以智慧说为中心的哲学体系,是中国传统哲学与马克思主义哲学展开对话的理论结晶,亦是20世纪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和中国传统哲学时代化取得的重大成果。

结语

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是一个常论常新的课题。李达、艾思奇、冯契等中国现代哲学家的研究成果,无疑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中国哲学时代化提供了丰富的思想资源和方法论启示,成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学术进程中的思想坐标。但是也必须看到,他们的研究成果,只是其所处的那个历史时期(二十世纪)的理论结晶,今天,时代已进入了二十一世纪,我们又面临着新的生活世界、新的实践主题。正是新的生活世界和新的实践主题,在根本上规定着人们对马克思主义哲学以及中国哲学的理解视域和发展方向。

任何观念或思想都不能成为自身的最终原因或起始源头,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以及当代中国哲学的建构和发展,亦不能只从哲学理念出发,而应从正在进行的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出发,在新的实践基础上,继续推进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中国传统哲学时代化的进程。“如果离开了时代的实践,不管是外来的,还是传统的哲学,对于今人和当下的实践来说,都只具有材料的意义”。[10]任何材料都是死的,惟有立足于现实世界的哲学才是时代精神的“活的灵魂”。要使死材料变成活生生的现时代精神,就必须以当下的生活世界作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和中国传统哲学时代化的立足点,将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立场、观点和方法运用于现实社会并指导实践,从而最大限度地满足当下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并在此基础上,对既有的哲学材料进行整合、继承、改造与创新,从而将“材料”、“教条”转化为能够指导现实的“活的灵魂”。

哲学的本质在于反思。当代中国哲学反思的出发点,是当今中国面临的现实问题;反思的指导思想,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理论、立场、观点和方法;反思的路径,是中国哲学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对话;反思的成果,是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和中国当代哲学“体系”的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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