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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园公众认知差异及其现阶段多媒介对策研究

2018-02-04王诗莹

自然科学博物馆研究 2018年3期
关键词:博物馆教育

王诗莹

在动物园功能变化的大背景下,园方与观众之间产生了认知的差异,并导致管理与参观行为的冲突。对此,本文以欧洲和西非的一些动物园为案例,从欧洲动物园发展史、动物园与参观者之间的冲突现状与缘由等方面加以分析,并关注到通过多种媒介的传播方式在解决上述矛盾冲突中的作用和发展趋势。

一、历史上欧洲动物园的发展趋势与其现代职能的形成

在欧洲,动物园以及以动物研究收藏为主的博物馆的现代收藏品,藏品的来源历史可以追溯到古典欧洲时期的皇家私人收藏(奥地利、法国、英格兰、西班牙等)以及马戏团驯兽为代表的动物藏品。

现在可知,最早的符合现代动物园概念和意义的三所最古老的欧洲动物园分别是:维也纳动物园(1752),马德里动物园(1772)和巴黎动物园(1793)。[1]

所谓的现代动物园,往往位于户外的花园或公园中,核心功能是实现其公共服务和教育价值。现代动物园产生的契机与社会变革是密不可分的,例如在1793年法国大革命契机下,皇家驯养的动物(主要为路易十六在凡尔赛的个人收藏)和驯兽人的动物被集中豢养于今法国国家自然历史博物馆的植物园中并向公众开放。这种国家主导的行为,促进了动物园以及自然历史博物馆的出现和藏品性质用途的彻底转变。

法国国家自然历史博物馆至今还在其主要博物馆区“植物园”(包括动物进化馆、解剖馆、地质馆等)中保留了其最早动物园形式,并且在巴黎市郊还拥有一个集动物展览、保护和研究为一体的巴黎动物园。

随着博物馆学的发展,动物园既拥有与自然科学博物馆相同的收藏、研究以及教育的特性,同时更是对自然科学博物馆上述功能的必要补充和协助。

例如,动物园大量的动物为动物行为学研究提供了更加可靠的资料,一些有严重生存威胁的动物可以在动物园得到良好的保护与繁殖条件。除此以外,动物园表现形式的直观性和生动性,更是在一定程度上细分并且更好满足了不同受教育程度和年龄的参观群体的需求。例如,用切实的多样性的动物观察让小朋友更好地理解自然科学,并且直观感受了生物多样性。

另外,动物园在博物馆学研究的支持下,其管理经营甚至展示形式都较动物园出现伊始有了长足的进步和提高。比如现在越来越多的对动物园博物馆学的研究也延伸到了动物园管理经营的研究之中。近年来动物园研究的重点是:动物园参观者来源与体验研究,动物园形式功能的改进,动物标本等藏品和生存动物的平衡与“文物化”,人与动物交互的形式领域的扩大化。这一系列的动物研究都与科技的运用现状及未来发展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其中涉及多学科的博物馆学交叉研究(比如人类学和统计学),促使动物园功能与性质的改进。

但在现代动物园的管理经营中,依然存在着许多急迫的或新或旧的问题与冲突:参观者行为、认知、体验与动物园职能和实际管理经营上的矛盾。而且这些矛盾在欧洲动物园的发展历史中也曾经普遍存在。

根据欧洲动物园建立的初衷与历史,动物园不仅是有公共服务功能的机构,它还应该对它的藏品(即生活在其中的动物)负责,对它们进行良好有益的保护。但是动物园参观者与动物园动物之间的矛盾与冲突却日益尖锐。大致可分为严重的冲突(动物园参观者行为与动物园管理经营的冲突)和隐形的危机(动物园参观者体验与动物园科学教育信息表达上的矛盾)。

二、欧洲历史上动物园的参观者行为与动物园管理经营的冲突

动物园参观者行为与动物园管理经营存在矛盾。某些参观者对动物往往会做出个人情绪表达,从而影响了动物园保护动物的职能。其中最常见的是:暴力惊吓动物来达到自己瞬时观察到动物某些行为特性的需求。尽管在19世纪初,不断出台的动物保护法律与动物园设计上的改革就旨在解决这项冲突,但效果并不明显。

以欧洲动物园为例,1891年,安特卫普动物园开始了关于游客对动物施暴行为的处罚,但并没有很好地遏制这些暴力行为。1891年的10个月时间里,仍然有16位游客以身试法。当然当时出现这样的恶劣现象,与动物园设计的结构性问题与限制有关,例如熊坑这样的动物展示设计,使得动物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参观者眼前。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出于改善动物园卫生环境和更好地确保参观者与动物健康的角度考虑,动物园开始试图用玻璃隔开参观者与动物。

与此同时,动物园逐渐改变了其动物藏品的来源,从捕获动物逐渐变为动物园内部饲养繁殖。在动物园建筑设计上,逐渐拉开动物和参观者的物理距离,希望最大程度地保护动物生活的自然性。

因为参观者对动物近距离观察接触的直观需求是如此根深蒂固,所以这种理论上最科学的动物园结构设计仍然鲜见。动物园结构设计和建筑上的改变是缓慢和低效的,动物园中不文明的暴力参观行为,如拍玻璃、对动物吼叫等行为仍然存在。

这种低效的改变,却对动物园的动物产生了灾难性的打击。维莱特博士在2007年的统计中发现,尽管随着动物行为学研究的深入和应用,动物园不断改善动物的生存坏境、丰富植被并且尽可能模拟其野生环境,40%的动物园动物却仍然会变得行为呆板,失去了野性与活力。[2]这样的变化,使得动物园的研究和保护职能受到了极其严峻的挑战。

动物园结构设计的目标与公众偏好的参观体验方式的差异,似乎是在欧洲动物园发展历史上最显而易见的冲突。动物园物理结构设计的初衷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动物园的动物与参观者,然而许多参观者仍然认为动物园是一个娱乐场所,物理隔离影响了他们的参观感受,因此进行了反抗。

综上可知,虽然如今动物学研究已经更加完善,但是动物园动物仍然面临生理与心理上的威胁。这种认知上的差异,从诸多历史记录看来,似乎是无法通过物理设计的优化根除的。

三、动物园参观者体验与动物园科学教育信息表达上的矛盾,以及多媒介运用的现状与问题

动物园参观者体验与动物园科学教育信息传达存在矛盾,这一隐形矛盾虽然不如第一种矛盾通过社会新闻的渲染让公众觉得亟待解决,但实际上这种矛盾更为复杂多面并且隐秘,可细分为三点。

第一点,动物园参观者认知与动物园管理经营的矛盾。大量的博物馆学研究发现:参观者对动物认知的“拟人化”成为了现代动物园管理经营中亟需面对的另一挑战。这种公众“拟人化”的倾向颇有喧宾夺主之嫌,从而影响了动物园预期的科学信息传达的目标。

研究表明,人类对动物的心理认知和拟人化的需要,使得参观者是按照自己的意愿理解动物的行为。关于拟人化和参观者动物行为理解心理,研究员塞尔维女士及其团队从2002年1月开始,在巴黎的国家自然历史博物馆的植物园中的动物园内获得了3290条关于参观者参观动物园中被豢养动物的过程和与动物交互的记录。

她发现参观者内心对于不确定参观路线的选择源于他们内心的倾向意图,他们会选择认为拥有更亲密互动关系的动物,例如猩猩。他们会发自本能用人类的行为逻辑去解释动物的行为,认为他们是“拟人化”的,并且感到一种“窥视”的乐趣。[3]除此以外,大部分参观者对于展览动物的认识,还是局限于稀奇和新鲜,会对于“明星动物”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从而本末倒置,忽视了动物园的教育职能。

第二点,除了实际观察动物行为来实现其公众服务教育职能外,许多动物园或自然历史博物馆出于满足参观者深入学习动物科学知识的需求,或为了帮助儿童更直观地对动物和大自然的关系有更通俗的认知,都利用图文资料与数字技术辅助展示等媒介作为解决公众服务教育职能的多媒介对策,并且随着科技的进步,一直试图通过提高辅助展示装置的互动性和内容的精美程度来达成对公众服务和教育的目标。虽然这种变化似乎起到了一定功效,但是其效果却不理想。

研究者雅马哈士先生和他的团队,对于观众参观此类展览后的理解程度和收获,做过一个数据统计分析。结果显示大约只有40%的家庭型观众,能通过图文展览理解该动物的生活习性等知识,并且将其运用于之后的动物园实地参观中。[4]

尽管能够对图文展览进行有效理解的参观者人数低于一半,但是这确实是能够在未来发挥好动物园教育场所功效的有效方式。笔者认为未来对于辅助展示装置的改进与更新不应该唯科技是从,而应该依据儿童心理学等交叉学科,向不同年龄段和不同参观需求的观众提供组合式的更个性化的内容。

第三点,过去的博物馆学研究学者并没有将网络评论与观点纳入研究,但是近期越来越多的法国学者发现了它们作为人类学资料的重要性,并且可以为传统参观者认知与动物园管理经营矛盾作出新的补充。

例如薄多慈在2011年发表的论文《从笼子到博客,西非动物园的旅游者和归国者研究》中,首次以使用英语和法语的旅游博客为重点,分析了参观者认知和人类学上的动物园与参观者冲突,并且为后续此类型材料的研究提出了可能干扰研究的因素和困难(文化偏见以及历史原因等)。[5]

一般人认为互联网信息时代中,多媒介的推广和运用将会给动物园带来助力。然而事实上多媒介除了是助力之外,对动物园运营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以博多慈的文章为例,他提到了文化偏见和社会因素,导致大部分观众对于西非动物园的参观充满了偏见与悲天悯人情怀,甚至对西非动物园的存在都产生了质疑。[5]

例如有感于非洲动物园与法国万森动物园对比,歌手贝纳巴在2003年写了歌曲《万森的动物园》,其中有一句很有名的歌词:“是否这些非洲当地孩子会只是为了去看这些不同于非洲的远方的野兽——猫、鸽子、现代机器怪兽或者狗,而去自己家乡的动物园呢?”这句歌词很好地表现了大部分欧美青年在所谓人道主义情怀下,对非洲动物园存在的批判态度和偏见。

更具体地来说,他们的不满源于个人印象中的非洲社会和经济现状。例如有游客在他的旅游博客中写道:“这真是十分的悲伤,历史相似性和经历同样苦难的人却使这些事情更加复杂。在一些人在动物园饲养喂食动物的同时……千里之外的另一些人却难以觅食果腹,这真是太令人悲痛了。”[5]实际上,西非动物园大多位于城市的中心,承载着当地旅游业经济的希望。动物园的建立不是对于他人人权的践踏,而是更多人生活的保障。

众所周知,东非的地理环境和自然条件,使得游客有机会以巡猎的方式参与动物观察。但西非的政治社会以及自然条件,并不能达到巡猎的要求。而且其动物园地理位置大多位于城市中心,因此许多欧美参观者将心理预期与现实的冲突及失落,带着文化偏见(部分参观者甚至运用歧视性词语)在网络平台上夸大事实,给动物园的管理经营带来巨大的社会压力。[5]一些夸张过激言论在网络上的传播极大地影响了动物园的声誉和打击了动物园的潜在参观者,甚至反映了动物园实际运营中潜在的员工与参观者的矛盾。

四、 动物园辅助展示装置与网络的改进设想与结论

在本文撰写过程中,笔者对法国国家自然历史博物馆的博物馆学系的21位学生对动物园认知的反馈进行了记录。出现最频繁的前四位关键词分别是:博物馆,教育,多样性和文化。

可见从博物馆学角度来说,我们最看重的依然是生物多样性与自然历史的教育意义和博物馆功效。因此提供有效的知识传递载体(如图片故事展览),可以减少年龄、教育程度和文化差异的影响。尽可能地让参观者有效获得知识,从而在后续参观中减少“拟人化”青睐,以一个更加科学、有益的视角去参观动物园、了解动物。

以辅助展示装置为代表的多媒介的确是科技发展带给我们的良机,合理运用的确是改善动物园运营和参观者冲突的有效方式,尤其在认知领域。

但是在辅助展示装置与网络的运用中,我们应该明确其作用和目标群体,进行精准的个性化设计。如今,科技发展的速度日新月异,但在更新辅助展示装置的过程中,策展人应该明确目标,以参观者的理解效率与知识转换率作为首要目标。所以内容的个性化与阶梯化应成为各动物园今后改造的重点。

对于不同参观需求的观众,他们的需求可以量化为参观时长和深度,为了最大效率地使用好辅助展示装置和图文展板,可适当为参观者提供组合式的个人参观导览。比如某一区域的图文展板与某几项辅助展示装置,可以有针对性地满足特定参观者对知识的需求。

除此以外,动物园在远距离宣传上,例如利用互联网等媒介时,除了宣传明星动物、展示他们的有趣、直播他们的生活、来吸引潜在参观者的参观欲望外。关于动物园本身的历史故事设计理念也可以作为不错的宣传内容,可以减少文化差异对于动物园参观的误解。而且在宣传和网络评论引导方面,应该重视科学性以减少社会差异带来的偏颇影响。具体而言,举办特定主题的网络摄影比赛、征文比赛等多形式的比赛更加有益于短时期内给动物园和博物馆传播正面积极的影响和评论。

未来理想化的动物园,在笔者看来应该是一个融教育、娱乐、收藏保护为一体的非营利性机构。其中豢养的动物和参观者应该是独立且和平共处的关系。尽管现在,因为一些社会政治原因,一些动物园仍然在当地旅游经济中承担重要角色。但是至少在运营中,我们不应仅将动物园中的动物作为吸人眼球的明星,也应该让他们成为自然界的代表和知识的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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