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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与我

2018-02-03杨文瑾

神州·下旬刊 2018年1期
关键词:高大挺拔树干友人

杨文瑾

从过去到现在,我一直与一棵树保持着良好的關系。它喜欢自己郁郁葱葱的样子,喜欢染一抹绿意在我胸口,让我时常挂念着它,喜欢在我经过时用叶片抚摸我的头顶。它融入了我的生活,撑起了我的小小世界。

初见树,是在初秋我第一次踏入中学校园的时候。那时候的它在第一时间就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高大、挺拔、绿意盎然,这是我对它的第一印象,也是对这所学校的第一印象。然而到如今,我似乎找不到任何一个词语来完整地形容它,形容它在我心中的样子。

正值年幼又过着住读生活的我,每天早晨最大的期待,就是看到树。每当看到它那高大挺拔、顶天立地的身影,我便找到了奋斗一天的力量。它用最温柔的灵魂跟我诉说着它的故事。这让我每天都干劲十足,我想活得像它,像一棵高大挺拔的树。我曾在开心时到它面前欢笑,也曾在难熬时到它面前倾诉。它是我的一个知己,我们无话不谈。

到了深秋,它开始大把大把地掉叶子,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树干。它告诉我,那是它在为路边的小孩制造玩物。我摸着它冰凉凉的树枝,从它跳动的脉搏里感到了一丝滚烫的温度。

我笑它,笑它对行人如此慷慨,却不愿留自己一根头发。当年在树下捡起的一片枯叶,到现在都还在我最爱的书里夹着。我想我仍是渴望成为它的,成为一棵温暖又带着点傻气的树。

冬天,我们这儿是不下雪的。下的只是偶尔掺了点白的水滴,那点白色每次都还没落到孩子的手心,就在树的枝头轻叹一声,消融在了大气里。树告诉我,它想拦那点白色,但是它动不了,只能看那白落到树枝间隙,再消失不见。我告诉树,只要你再长出叶子来,你就能拦住它了。树轻笑了起来,它早就没有了在寒冬生出叶子的能力。它浑身上下的力量,都用来保护自己不被冻伤。它早已抛弃了叶。

我忽地就生出了一股悲天恸地的感情来,觉得没有什么能比生存更重要。对树来说如此,对人来说更如此。在连自己的生命都不能受到保障的情况下,谁还会再去追求所谓的梦想呢?梦想就像是被树抛弃的叶子,早就腐烂在了土里,化为养料被倾倒在人们血肉模糊的脚上。

我没有试着安抚它,因为春天终会来临,它会在泥泞中长出新的叶子。到那时,树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我。我知道,它一直都在想念它的叶。等新生的叶片舒展开来,就是人们在寒冬过后伸展腰身的日子。当我再一次迎着朝阳路过它,它清新的绿就是对我在一整个冬天之后最好的慰问。

我眼前的绿,就像是那死而复苏的向往,熟悉却又带着新生的味道,它将更加强韧,无坚不摧。正是那一点绿让我撑过了疲惫又乏力的中学时光,是它给了我一点慰藉,让我借到了它一点娴静淡然的力量。

炎热的夏季总是很快来临,那是我将跟它分别的日子。毕业那天,我会跟往常一样路过它身边,注视着它,抚摸它的叶子。它会跟往常一样挺拔。也许它会不舍,它的友人离去了,一定会变得很寂寞。我想鲜有人会跟一棵树建立起如此深厚的感情,也许我本该是一棵树只是生成了人,也许它本该是一个人,但却错生成了树,我们的灵魂互相走错了地方,它本比我更懂得如何做人。

短短几年时间,我从我的友人身上学到的,似乎比我在书本上学到的更多。它的根早已扎进了我的心里,从我的灵魂深处往上长。它的树干直挺着,直戳我的脊梁,不容得我有半点弯曲。它的汁液连通着我的血脉,我与它同生共死。

我早已不知如何去形容它,比起朋友,它更像是我的良师。它用它的一切提示着我,引领着我。

回头遥遥一望,它一如初见般郁郁葱葱,生机盎然。我带着胸中那一抹莹莹的绿,再次踏上远方的征途。我会怀念它,它亦怀念我。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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