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水志》：乡绅刘大鹏和他的方志世界

常利兵

在中国近代社会史学界，刘大鹏这个人物很有名气，这主要得益于他从三十四岁（1890年）开始写日记，一直到临终前都笔耕不辍，连续写了五十一年的日记，直至民国三十一年七月去世。其日记共有200册，并题为《退想斋日记》。在这部长达半个世纪的日记中，刘大鹏根据耳闻目睹的亲身阅历，记载了相当丰厚珍贵的社会史料。既有当时当地农村的气候、水旱灾害、祈雨活动、农业生产、农产品种、产量、价格、雇工工价、赋税、差徭，也有岁时节日人们的种种庆贺、祭祀、演唱活动、结婚订婚的各种程序、礼品、费用、婚令和礼节，还有旧社会妇女在经济、政治、社会生活上的不平等遭遇，等等。因此，刘大鹏和他的日记成为国内外学者讨论中国近代历史宏观变革与微观经验多重关系生成的重要研究对象。

刘大鹏，字友凤，号卧虎山人、梦醒子，山西省太原县赤桥村人。身处晚清民国转型之际，他和传统时期的知识人一样，幼小即从师受业，十年寒窗，以求取功名。1878年，刘大鹏考中秀才，又先后在太原县桐封书院和省城太原崇修书院读书，并于1884年中举人；不幸的是，在1895、1898和1903年接连三次参加会试，均未能实现金榜题名的梦想。科举未中的刘大鹏，作为具有儒学身份的地方知识人，把主要精力从事于著书立说。除其日记外，他还撰写了《晋祠志》《晋水志》《游绵山记》《潜园琐记》及诗文、笔记、雜记等。其中，《晋祠志》和《退想斋日记》已出版，而其余手稿则因各种原因大多遗失。所幸的是，《晋水志》残本不仅被后人发现，并由三晋出版社于2017年影印出版。

尽管新近问世的《晋水志》残本仅有1-4卷，却对晋水与流域村庄民生的关系图景作了相当程度的详实记载和展现。由此就使得从《晋祠志》《晋水志》及其日记等著述来重构乡绅刘大鹏和他的方志世界变得更加可行起来。序言中有曰：“吾家世居赤桥，沐晋水之泽靡穷，汲而饮者晋水，引而灌者亦晋水。晋水发源于悬甕山麓晋祠宇下，原泉混混，不舍昼夜。晋阳人民渠穿浍引，用溉田畴，历年久远，无人详志尔之。晋祠志有河例，博採广搜，虽云详备，然只言河例而未尝以晋水标名，则不足以报晋水之德，大有负于晋水矣。”寥寥数语，却彰显了一个地方乡绅的历史情怀与经世理念。

可以说，《晋水志》的出版为走进刘大鹏和他的方志世界，寻找历史时期人们思考和处理生活问题的方式途径，提供了一份值得认真发掘和诠释的重要历史经验。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