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影《敦刻尔克》探寻历史时空的客观性
2018-02-02赵利燕
赵利燕
影片《敦刻尔克》改编自二战初期盟军最大规模的一次溃败与撤退行动。1940年5月26日,40万消极防守的盟军官兵,被积极进攻的德军坦克军团与机械化军团重重围困于敦刻尔克方圆仅数十公里的海边沙滩上。在陆上突出重围的一个师的顽强抵抗下,在炮火抵挡下、在海军舰艇火炮的护卫下、在空中盟军神勇守护下,盟军40万官兵中的绝大多数得以逃出生天。《敦刻尔克》一反平淡战争叙事的巨细无遗,以时间主观视角为非线性轴心,针对历史时空进行了基于近乎绝对的客观的正向时空解构与逆向时空建构。
一、 时间主观视角下《敦刻尔克》历史追索
(一)《敦刻尔克》历史原型综述
将历史的时针拨回到20世纪30年代,欧洲罪恶的战争策源地随着纳粹的出现在德国形成。从1933年起短短的7年时间内,纳粹德国先后侵占了奥地利、捷克斯洛伐克、波兰、荷兰、比利时、卢森堡、瑞典、挪威、丹麦等国全境,而以英法为主力的盟军却毫无作为,几乎是放之任之地坐视纳粹德国的侵略行径,任由纳粹德国不断侵略与扩张,这种不作为给了纳粹德国以充分的准备时间将战争扩大化。与盟军的消极防守形成鲜明对比的德军采取了更加积极有效的闪电战等进攻战略。在1940年5月对法国发动了全面进攻,消極的盟军士兵过度地寄希望于号称铜墙铁壁的马奇诺防线。眼睁睁坐失良机龟缩在马奇诺防线背后的盟军士兵,在德军坦克部队的闪电打击与机械化部队的快速打击之下迅速分崩离析,溃败的盟军官员被挤压在敦刻尔克,从5月26日至6月4日短短10天内奇迹般地完成大撤退。
(二)《敦刻尔克》历史原型解谜
敦刻尔克大撤退创造了人类战争史上的几个奇迹。其中最为关键的就是有生力量在逼仄时空进退维谷状态下长达10天的存活奇迹;10天内在码头等最基本设施无效下撤退40万兵力的奇迹;以及军民戮力同心精诚合作的奇迹。在这些奇迹中,显然最值得关注的就是有生力量在被包围情况下逃出生天的奇迹。从历史客观时空而言,一方面由于盟军大型战舰的守护与突出重围的蒙哥马利步兵师的防卫,这才保证了德军坦克军团与机械化部队无法进一步靠近;另一方面盟军空军的神勇与德军空军受天气影响的失利表现,加之沙滩对炸弹的天然屏蔽性等,亦为盟军提供了多重的庇护,从而为确保盟军的成功撤退提供了极其宝贵的长达10天的保障性时空。 应该说,无论出于何种原因,敦刻尔克的这次40万兵力的大挪移,都是英国介入欧洲远征的一次完败与完美撤退,同时,这次失败也深深地埋下了4年以后胜利的种子。
(三)《敦刻尔克》历史原型演绎
1940年5月26日至6月4日,在敦刻尔克羁留的短短10天,对于盟军的40万官兵而言,不啻是炼狱般的10天。电影《敦刻尔克》是由世界著名解构大师克里斯多弗·诺兰执笔改编与执筒导演的史诗级杰作。影片以真实且恢弘的客观历史时空,在时间主观视角下以映像的近乎绝对拟真,以视觉语言对时空的碎片化、切分化、跳跃化解构实现了诺兰式的概念级影视创制。同时,诺兰更在概念级创制的基础之上,施展起现象级创制的调度与演绎手段,实验性地以陆、海、空、天、军、民时间主观视角,全方位立体逼真地表达了二战时期真实的盟军士兵,在身陷战阵被重重围困时的那种进退维谷的生存状态。诚然,对于逃出炼狱的盟军士兵而言,《敦刻尔克》是幸运的一役。因此,英国首相丘吉尔才会不断地在各种公开场合的演讲中,经常不无得意地强调,我们应尽量不要将这次撤退蒙上胜利的色彩。
二、 历史时空客观性演绎
(一)概念级映像表现
《敦刻尔克》作为一部以战争为主题的大片,最适合表现的影视艺术技法,显然就是将其置诸于时间主观视角之下进行非线性的多时空交错式演绎。影片堪称是时间主观视角非线交错的概念级诠释。[1]在影片中,我们看到概念级的实验性的极具创意的时间主观视角。这种时间主观视角的表达,并未完全依托于非线性的时间,而是基于镜头表达的大量且快速的闪回。这种创意性充分利用视觉魔法的视觉语言表达彻底地实现了诺兰式的反情节性。这种反情节性开创性地将时间作为一种视觉循环的轴心,围绕这一时间主观轴心进行了一系列的历史时空的嵌入,更针对历史时空以一种完全尊重客观真实的映像表现技法,既毫无保留又毫不修饰的针对战争原貌进行了超拟真式刻画,以更加精准地再现出其时身陷战阵之中的盟军进退维谷命悬一线的岌岌可危的真实生存状态。[2]
(二)现象级映像表现
《敦刻尔克》的概念级映像以视觉魔法基于时间主观视角为轴心的切片式变幻演绎了历史时空的客观性表达,为影片欲表现的深层次的意识积蕴了丰富的表象。而从影片的整体架构观察,事实上存在着三条较为清晰却又相互叠加的并行主线。这三条并行主线及其时空交错与叠加,再次为这部影片增添了除概念级而外的现象级表现。第一条主线即危在旦夕迫切等待救援的40万盟军士兵,从时间主观视角审视,这条主线的历时最长,由1940年5月26日一直持续至6月4日,总共历时10天,这条主线的表现方式为全景与特写在运动调度与闪切的;第二条主线即40万盟军士兵的海上生命线,这条主线的历时时间仅仅压缩为短短的一天,而这一天却在表现上要与整个敦刻尔克大撤退的10天相匹配。因此,必须进行时空的复杂蒙太奇演绎;第三条主线即40万盟军的空中守护线,这条主线的历时时间最短,仅为短短的一个小时时间。
(三)概念级与现象级映像深度融合
从《敦刻尔克》的现象级表现来看,空中主线的时间主观视角下的空中主线历时时间虽然最短,但是却以居高临下的俯瞰涵盖了全部三条主线的时空。因此,空中主线的历史时空客观性演绎尤为关键。同时,陆海空三条主线的错综复杂的交错、对立、叠加、融合亦牢牢地将诺兰式的概念级与三线复合的现象级深度融为一体。陆上等待救援的士兵与海上的救援者之间的时空交错与叠加,海上救援者与空中守护者及分线索时空交错叠加的盟军空军和德军空军的二元对立,陆上等待救援的士兵与空中盟军和德军在其分线索中所进行的细分化的时空交错与叠加等,均为影片提供了以等待救援者、救援者、守护者的陆海空时间主观视角进行了概念级与现象级的深度融合。我们看到了陆上等待救援者向空中守护者致敬、空中守护者俯瞰翼下陆海、民众自发救援的小船与陆上等待救援者及大船和空中守护者三方之间的精彩互动。
三、 历史时空客观性解构与建构的大融合
(一)正向历史时空客观性解构
《敦刻尔克》这就其本质而言,是一部战争客观叙事与历史时空客观叙事深度融合而形成的一种影视艺术时空交错电影。在这一交错的影视艺术时空之中,三条主线之间的的复杂时空形成了皈依其客观性的有机复合,并以时间主观视角对二战的这一段历史时空进行了客观性的技术解构。不仅如此,影片更采取了时间主观视角纵横捭阖之下的非线性时空、非连贯拟真现实、非典型化情节等略带实验性的进阶技法,应用于恢弘的历史时空叙事之中。并以其反情节性的时空交错、叠加、复合等以不断诉诸映像刻画的转折补完了情节性;以其非线性的三条主线的共线、交错、叠加、融合等,以陆海空三种角色、三种时间主观视角补完了其非线性的共线时间线性;以其非连贯的拟真现实的碎片化、切分化、跳跃化补完了其历史时空的客观性整体性表达。
(二)逆向历史时空客观性建构
《敦刻尔克》依时间主观视角的碎片化、切分化、跳跃化解构,以陆海空三军与待援、救援、守护三种角色解构,以伟大的同盟国人民的国际主义细节解构。这种多重解构的高级技法,将影视艺术后现代的概念级与现象级提高到了一个诠释战争的新高度。影片在逆向历史时空客观性建构的过程之中以时间主观视角不断地进行了第一主线,即40万等待救援士兵生死系于一线的时空逆向倒退式建构。并将海上生命线这一救援者时空进行了同样的逆向跳跃式建构,而以最短促的空中守护者时空进行了逆向省略式建构,从而在宏观战场与微观战阵一体表达上实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建构跨越。与同样题材的影片《编写美好时光》相比,显然前者更倾向于以历史时空客观性建构,和盘托出创制者的主观时空调度下的历史客观时空表达的独具的匠心,而这种看似照搬历史客观性现实的映像,实质上却表达了一种超越了人类知解与识解之上的根性灵魂的意象。[3]
(三)正向与逆向历史时空客观性深度融合
电影《敦刻尔克》学理上的意义还在于诺兰以实验性的创制技法将这种时空交错与时空交叉拼接融合成为了一种复合化的复杂时空。战争状态下10天的生死煎熬、生命状态、生存期待,一天的海上救援,一小时的空中俯瞰、空中守护、空中肉搏,均以其根性灵魂意象表达了一种跨越了狭隘的爱国主义的国际主义精神。事实上,视觉意象中的意象之意并非总是由抽象或象征中来,亦可以直接经由意象的具象中生发出来。影片即以其概念级与现象级的映像直接投映于观众心灵的身临其境的潜意识之中,锐利且直接地由象立意,成为概念级与现象级试验性大片中的成功典范,同时,影片亦为对现实化生存带来了警钟式的敲击,并且为战争赋予人类崇高的国际主义共生共荣意义。[4]
结语
《敦刻尔克》在时间主观视角下,以海陆空三重非线时空交错叠加等进阶技法,以历史时空客观性,较为完美地再现了二战初期的人间修罗场。影片可以视作是诺兰式的由观赏向体验的一次实验性嵌入且以历史时空的近乎绝对的客观性,再现了二战初期遭遇惨败战况之下,真实盟军士兵身陷战阵的那种进退维谷的生存状态,仅从这种意义而言,诺兰即以其概念级与现象级的光影魔法,创造了一段历史时空的客观性演绎。同时,影片的可贵之处还在于,其并未对某一国民众的爱国主义精神加以刻意渲染,反而以更加宏观的时间主观视角下的国际主义为基调,针对人类的国际化共生共荣与战争本身意义进行了深刻的反思。
参考文献:
[1]胡慧勇.常论与悖论——小說《赎罪》中敦刻尔克奇迹的自我消解[J].海南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3,31(2):37-42.
[2]冷凇,张丽平.影视“穿越”现象的理性思考——议当代电影电视剧中的时空交错[J].现代视听,2011(10):54-57.
[3]郑向阳.试用“三景”、“三时”解析影视画面时空观[J].艺术与设计(理论),2010,2(1):257-259.
[4]赵家祥.历史过程的时空结构和时间向度——兼评西方历史哲学的两个命题[J].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5): 39-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