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部控制对人力资本投资行为的研究

修浩鑫，钟国臻，张炳发

（济南大学商学院，济南250002）

Senior于1836年首次提出人力资本的概念。随后学者们不断充实人力资本的理论，注重人力资本投资的研究。现如今，世界正处于知识经济的时代（OECD），金钱不再是衡量财富的唯一标准，知识、技能逐渐成为企业的主导资本。中国也紧追西方先进国家的步伐，将人力资本作为我国企业当前时代最重要的资本，从生产要素中慢慢剥离出来，并致力于实现企业财富最大化的目标。但是上市公司普遍存在人力资本投资异化的行为，比如自愿披露人力资本投资信息的企业偏少，致使投资者处于不利的决策环境，进而损害企业长期收益[1]；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正是由于企业对人力资本的投资不足，所以上市公司才会“羞于启齿”。已有众多研究表明人力资本的投资对企业价值会有促进作用[2-4]，但人力资本投资的异化行为造成了较低的资源配置率，损害企业的价值。因此，必须采取有效的方案来矫正人力资本投资的异化行为，鼓励经理层进行长期资本（人力资本）投资。

内部控制作为一种风险控制的活动，有助于企业实现风险管理的目标[5]，可以有效强化权力制衡，增强会计信息质量，减少大股东和经理层的利益行为[6-8]，然而，学术界鲜有以内部控制的视角研究人力资本投资行为异化的文献。曾蔚，周光琪研究公司治理、内部控制与智力资本价值创造效率的关系，得出结论：有效的内部控制对于智力资本价值创造效率具有正向提升作用，较高的公司治理水平对智力资本价值创造效率具有显著的正向提升作用，内部控制和公司治理对于企业智力资本价值创造效率的作用是互补的。但曾蔚等没有回答内部控制如何矫正知识资本（人力资本）投资的异化行为，同时，对知识资本的衡量采取VAIC的方法，也存在一定程度的不足[9]。

1 理论分析

在新古典主义经济学中，理性的经理层会追逐投资净利润率大于0的项目，以期增加公司利润和股东权益。然而在实际运营中，由于企业人力资本投资的异质性（高未知性等），经理层往往会实施“鼠目寸光”的决策，注重短期利益，注重任期内收益，对于长期投资（尤其是人力资本的投资）经常是“视而不见”。原因主要是两方面因素：（1）从内部来看，主要是人力资本投资需要现金流较大，收益期长且风险偏高（对员工进行投资，员工离任时将造成企业损失），面临着融资约束的困境。（2）我国企业内部治理还未完善，企业决策机制仍未健全，存在一定的信息不对称的问题，企业高管会选择趋于保守的安逸生活，致使人力资本等知识资本投资的动力不足。（3）从外部来看，主要是由于我国外部环境与西方所处的环境（先进的经理人市场）存在显著的差异，国有企业经理人存在着“能升不能降”的情况；故而对人力资本的投资持可有可无的观点。从内部因素来看，委托代理问题是引起人力资本投资异化的重要因素，在论功行赏的时代，股东往往享有大多数的“功”与“赏”，而经理人总是承担“过”与“罚”，这就致使经理层做出自身效用最大化的行为，不注重知识资本等风险较高的项目投资（第一类代理成本）。而企业的大股东具有“掏空”公司的倾向，投资子公司或关联方交易，致使企业现金流匮乏，中小股东往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监管总想“搭便车”（第二类代理成本），从而导致人力资本投资的异化现象。

当公司内部控制体系完善的时候，上述由企业内部因素导致人力资本投资不足的问题可以有效地被抑制。第一，内部控制质量较高有助于减弱信息不对称带来的不良影响，信息与沟通作为内部控制的五要素之一，可以增加信息交流从而提升信息的透明度与准确度[6-7]。处于良好的内部控制制度下，经理层会在“阳光下”进行投资决策，这样就能避免追逐短期利润和过度投资的非效率行为[3-4][8-9]，从而增加对人力资本的投资。第二，完善的内部控制制度可以有效提高会计信息质量。投资者主要从年报上获得企业信息，真实合理的会计信息收到大量投资者的“青睐”，使企业以较低的成本获得融资，减少了企业由于逆向选择引起的融资约束[3，10-12]，缓解企业由于资金不足、逆向选择而引起的人力资本投资较少的问题。第三，内部控制体系良好的企业，可以减缓代理成本问题引发的人力资本投资不足。作为一种风险控制的活动，内部控制可以降低企业的运营风险，[8]监管高层管理者的投资行为，避免其做出自身效用最大化的行为而损害股东利益，增强对核心资产（高质量知识资本项目）的投资，提高人力资本的投资效率[12]。

2 文献梳理及研究假设

2.1 内部控制与人力资本投资的关系

有证据表明企业人力资本投资存在异化行为[13，21]，主要因为人力资本投资具有长获益期、高风险性等特点。随着安然事件出现，内部控制制度作为推动企业创造价值、提高企业投资效率的重要途径[3-4，14]，可以有效地增加人力资本的投资，提高经理层和员工的知识能力，从而保证经理层做出理智的决策，减少盲目扩张和安逸养老的行为；同时，保证普通员工有能力胜任工作，提高工作效率。张冬梅认为公司应当对管理层进行一定程度的激励，并且内部控制制度越好的企业，股东越会加大对知识资本（人力资本）投资，以期增加企业未来价值。现如今中小企业经济总和占据了我国经济的“半壁江山”，加大对中小企业人力资本投资极为重要，而现实情况却不容乐观[14-15]。陈阳研究中小企业内部控制与人力资本的关系，由于中小企业对内部控制制度并不是很重视，认为其是一种“浪费”，故疏于对人力资源的控制，通过理论分析，得出中小企业应加强自身人力资本的投资后，设计人力资本模型，利用人力资本流量、流向、流速等实证分析得出内部控制有助于增强人力资本投资[16]。程小可、郑立东、姚立杰利用沪市A股上市公司作为样本特征值，考察内部控制对盈余管理的影响，得出企业实施自愿性内部控制将降低应计盈余管理程度。从而企业将拥有更多现金流，进一步加强对知识资本的投资。基于以上分析，提出本文的假设1：

H1：限定其他条件，内部控制质量越高，企业人力资本投资额度越多。

2.2 内部控制影响人力资本投资的作用路径

根据众多学者研究成果，企业资本结构会影响企业知识资本投资，Baldwin和Wessels研究融资约束对研发资本投资的问题，结论得出：企业财务杠杆越低，企业知识资本投资额度更多。戴跃强等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若减缓企业融资约束问题便可加强对知识资本的投资，那么通过实施完善的内部控制制度便可以解决上述问题。内部控制质量高的企业，会计信息质量更高，从而吸引大批投资者入股。使企业以较低的成本获得融资，缓解企业研发资本投资常常面临的融资约束问题。尽管人力资本与研发资本具有异质性，但是二者之间存在很大的共性（同样面临融资约束问题）。良好的内部控制制度恰好可以通过降低融资成本，来矫正人力资本投资的异化行为。Kareen等认为实施良好的内部控制制度是促进技术创新的重要因素[18]；Ashbaugh-Skaife等认为内部控制有助于保证财务报告的信息真实性，提升公司的会计信息质量，降低因逆向选择导致的过高的融资成本。陈汉文等基于Browm的研究，提出由于企业知识资本投资具有高风险性，且需要较多资本来进行投资，故需要较为真实的会计信息来减少融资成本，而企业内部控制质量越好，越有助于解决此类财务危机相关的问题。

基于以上分析，提出本文的假设2：

H2：限定其他条件，内部控制通过减缓融资约束的途径来提升企业人力资本投资额度。

3 研究设计

3.1 样本与数据

中国于2008年推出《企业内部控制基本规范》，又于2010年加大力度，推出《企业内部控制配套指引》，通常看来，一项政策实施后2～5年经济效果比较明显。故本文选取2012—2015年沪深两市全部A股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在上述样本中删除数据缺失、ST和ST*的公司；随后，利用SPSS描述性统计删掉异常值，获取有效样本共6069个。所用数据主要来自CSMAR。

3.2 研究模型

3.2.1 内部控制影响人力资本投资模型

借鉴学者唐燕、张炳发等的处理方法[13-14，21]，建立回归模型。综合钟凯张瀛之等的研究成果[12]，挑选出影响人力资本投资的4个主要因素作为控制变量，将其带入模型（1）检验。模型（1）及模型（2）、模型（3）中的变量参照表1变量设计。

表1 变量设计

3.2.2 内部控制影响人力资本投资效率模型

参照Gary C、Gilles、Rodrigo投资同成长能力、钟凯等的创新投资同成长能力的敏感性模型构建方法[12][19]，构建模型（2）如下：

3.2.3 内部控制通过融资约束影响人力资本投资模型

借鉴 Fazzari、Glenn、Bruce C、钟凯等投资—现金流敏感性的方法[12][20][22]，构建模型（3）如下：

4 实证分析

4.1 内控质量与人力资本投资额度

利用spss进行回归分析，表1得出了回归结果，分析发现：完善的内部控制制度会对企业人力资本投资产生显著的促进作用（P〈0.01），即内部控制质量越高，企业人力资本投资额度越多，在加入控制变量后，显著性进一步提升，从而验证本文假设1。

表2 内部控制与人力资本额度投资

4.2 企业人力资本投资效率

上述研究结果表明内控质量高的企业，人力资本投资额度多。那么，内部控制能否提升企业人力资本的投资效率呢?本文构建人力资本投资—成长能力敏感性模型，并且区分内控质量的高低（以平均值为界限），分别对ICQ高、ICQ低的企业进行回归分析，另外为了减弱变量间的异方差，提升对人力资本投资效率的准确度，将人力资本投资比上期末总资产。从表2得出结论：在企业内部控制质量较高的条件下，人力资本投资—成长能力敏感性更加显著（P〈0.05）。进一步说明，内控质量的提高可以提升企业人力资本的投资效率。

表3 企业人力资本投资效率

4.3 内部控制影响人力资本投资的作用路径

表2、表3已经得出高质量的内部控制会显著提升人力资本投资额度和人力资本投资效率；那么，是否如本文假设2所述，内部控制通过降低融资约束的途径来提升人力资本投资？鉴于此，利用模型（3）来分析内控质量高的企业，融资约束程度如何？从表4可以看出，当内控质量高于均值时，投资—现金流呈现出不敏感的结果；而内控质量低于均值时，投资—现金流表现为特别显著（P〈0.01），表明内控质量高的企业人力资本投资的融资约束较低（较之于内控质量差的企业），从而促进企业进行人力资本投资，验证本文假设2。

表4 内部控制对企业融资约束的影响

4.4 稳健性检验

前文将应付职工薪酬增加值作为人力资本投资额度的衡量标准，为增强结论的稳健性，用应付职工薪酬当期减少值来衡量人力资本投资额度，并且为了减弱变量间的异方差性，将人力投资进行标准化处理，结论与上述基本一致。除此之外，为了避免内生性问题，利用差分的方法，探究内部控制质量较高的企业是否会促进他们进行人力资本投资，假若人力资本投资额度显著增加，则可以进一步降低内生性对本文研究结果的影响；即挑取t期为内控质量高、t-1期为内控质量低的样本特征值，运用t检验来分析HCt-HCt-1是否通过显著性检验；结论表明内控质量高的企业均能显著（P〈0.01）提升其人力资本投资额度。

5 结论

本文利用我国A股上市公司（2013—2015年）为研究对象，考察了内部控制对人力资本投资的促进作用。研究结果表明，有效的内控活动可以显著加强企业人力资本投资额度；完善的内部控制体制对我国经济制度的转型发展、产业结构的优化配置、投资效率的加强均有良好的促进效用；同时，内部控制质量高的企业，有助于提升人力资本的投资效率，并且内部控制制度主要利用降低融资约束的途径来提升企业人力资本投资额，从而提升人力资本投资效率。

从研究结论得出：内控制度增加了对管理者的错报和舞弊行为的约束程度，制约了管理层自利行为，进而降低信息不对称的成本，减少融资成本，最终达到增加企业人力资本投资额度、提升企业人力资本效率的目标；对完善我国经济发展、优化配置结构起着巨大的作用。

内部控制的作用贯穿于整个人力资本投资的过程，主要体现在提高公司治理水准、减缓融资约束两个阶段。内部控制有助于提升公司治理水平，对资本投资效率产生积极的影响，避免非效率投资。另外，完善的公司治理主要通过降低交易成本和代理成本的途径来减缓融资约束，再加上内部控制体制对融资约束的影响，起到双重特效；最终达到增加企业人力资本投资额度、提升企业人力资本效率的目标。进而对我国经济制度的转型发展、产业结构的优化配置、投资效率的逐步提升均有良好的促进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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