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进的学生”和“没用的老师”

吴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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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庸讳言，当今在学校说“优雅”和“趣味”，有可能被当作无知或异端。如教师评价，倘若不与高考中考成绩挂钩，就会招致非议，社会和体制往往把教育教学视为商业服务，而忽略教师真正的职业修养。教师原本正常的教育教学、正常的个人生活方式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一位有职业理想和良好生活方式的教师，本当受到人们的欢迎，然而他往往会被孤立。虽然以他的独立人格未必真在乎受排斥，但他不得不用一定的精力以应对本来不需要的“坚持”。

同样，一些被教师和家长甚至同学认为“不上进”的学生，恰恰是有正常情感与思维的人，人们乐于和他们相处，如坐春风；在遇上困难时，首先援之以手的常常是他们。那些敢于特立独行离群索居的学生，往往表现出超出同龄人的成熟与智慧，他们有比较稳定的价值观，在生活的追求方面，甚至要比家长和教师更为执着。

我曾有个出名的“不上进”的学生，从不参与任何学习竞争，他对各科教师表彰的学生，态度漠然，他不认为那些同学是学习榜样；他重视友情，他也尊重老师，他的学习之所以勉强能“跟得上”，仅仅是不想让教师太难堪，每次考个七十多分，也只是为“给老师一个面子”。我后来才明白，他生于书香世家，见识过名利场的世态炎凉，他不愿延续那样的生活，对“竞争”“奋斗”太厌倦，以至于消极对抗。我后来想到，这样的人生选择也没有什么可批评的。

我在教学中，见过许多不参与“竞争”，不愿“拼搏”的学生，他们只在意自己感兴趣的事，当他们抬头，看到周围人们的“励志”，总感到不可思议；他们开解那些因成绩落后情绪低沉的同学，往往比老师要有办法。是的，他们“成绩一般”，但无论在学校还是生活中，他们总是很快乐，很洒脱，你不能不承认这是一群健康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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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教师谈到，有一类学生从小学到中学毕业，就像没开窍，似乎从不接受积极影响。对这样的学生，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想大概不會有立竿见影的办法。我们不仅不能夸大教师的作用，甚至也不要夸大教育的作用。学校和教师能做的事是有限的。那怎么办呢？只能等机会。或许，有一个他比较崇敬的教师，在某个特殊时候的谈话可能会给他以启蒙；或许，几位有智慧的教师在同一阶段出现在他面前，才能让他开始关注自己的习惯……

太难得了！我因此认识到，教育对人的影响是巨大的，但是，作为教师，他们用全部智慧和勇气去做的事，作用可能是有限的。

就人生而言，对在某个阶段所接受的教育，有可能印象深刻，也有可能毫无印象。毕业生在纪念活动中，回忆在校的一些事情，当年对我触动非常深的重要事件，学生却没有印象。也就是说，我从教育的角度去观察分析，认为有价值、有意义，于他们，不过是人生的一分钟、五分钟，太平常了，“没用”。我当年用心努力，并没有让学生形成有价值的记忆。学生毕竟处在受教育阶段，他们不大可能明白教育的意义，更因为在一个讲求“成功”“实用”的环境中，不能直接形成利益的过程都会被认为是“无用功”，学生在各种干扰与压力下，会忽略教育的“示范”。

这样看，有可能会令人感到失落：教师用心去做的、为了未来的工作，在学生那里反应如此淡漠。那么我们今天的“认真”还有什么意义？你全心全意去做的事，连一点点的意义也没有的话，你自身的劳动价值何在？

可是，正因为想到这一点，我更得努力去做了。我做，是因为认识到所做符合教育需要，遵循规律，不违背常识；我尊重自己的职业，至于教育对象会不会因此有所改变，还真不是我能预期的。我只是尽个人的努力，以期不枉职业责任。我尽了自己的努力，付出劳动，我在这样的过程中也获得智慧，自身感到愉快。再说，谁能说那“一点点”不会出现呢？如果知道有不出现的可能，我就放弃，就为所欲为，就认为未来的一切与我无关，结果会怎样呢？每个教师都对自己的工作感到失望，因此放弃努力，那整个“教育”会变得更糟糕。

教育的作用是有限的，教师不能夸大自己的作用，但任何时候也都不能放弃努力。

微言

山东青岛发布的《青岛市中小学校管理办法》提出，“对影响教育教学秩序的学生，应当进行批评教育或者适当惩戒”。该办法于全国或地方教育性法规中，首次提出惩戒的概念。不过该市教育局副局长表示，教育惩戒应遵循目的正当，教育为主，措施合理等原则。而一项就此开展的调查显示，有超七成网友认为：教育惩戒权能有效遏制校园霸凌。

@右岸少校：我觉得这政策来得及时，不然总有些人一边吐槽现在的孩子没人管，一边对管理孩子的老师口诛笔伐。

@阿沐：惩戒的标准是什么？如果没有标准，怎么评判老师是否惩戒过度了呢？

@谢烟凡客：早该如此了，现在学生已经“祖宗化”了。

@蓝色悉尼：不支持！暴力之下永远没有好的教育。但凡“有问题的孩子”，绝对不可能是你老师能打好了的，问题是多层面导致的，简单的棍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能恶化。

@DD：适当体罚没有问题，只是应该杜绝那些侮辱或者殴打。

@有点凉：小时候被老师打过、当众侮辱过、穿过小鞋留下心理阴影的学生还少吗？身体伤害就不说了，那么心理伤害怎么算？老师有权教育学生，但也要有更多的人监督老师。

教育部发布《关于做好2017年义务教育招生入学工作的通知》，要求高度关注接受“私塾”等社会培训机构教育的学生。对因身体健康等原因确需缓学的，应向县级教育部门提出申请，获批准后方可缓学，不得擅自以在家学习替代国家统一实施的义务教育。该通知同时强调，免试入学是义务教育的基本原则，适用于所有公办、民办义务教育学校。

@优雅的动物：学校带给孩子的不只是知识，还能培养孩子与人交往的能力，利大于弊。

@joy8494：我觉得，如果要说得更明白，应该是这样：国家必须提供九年义务教育，家长必须让孩子上九年学，孩子必须在学校学九年，三者缺一不可。

@迈克猴：咋还有喷九年义务教育的？教育不能决定上限，但可以决定下限。

@梁小飞：不是谁都有郑渊洁那本事，能自己在家把孩子教好。没本事就别装！还有那些鱼龙混杂的所谓“私塾”，就那水平能代替得了国家拼了老命发展的教育？放着学校价廉质高的教育不要非得玩点自己不会的？

@戴帽子的Ta：我们公司的外国高管，来中国时，算数还需要掰指头。中国的基础教育在世界首屈一指。不知道那些说中国教育有问题的都是什么心态。

@有点意思：我不参与讨论，我就问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取消中考，全国推行12年义务教育！这是改变中国一半学生命运的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