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航》创作之心路历程
2018-01-29龚天鹏
龚天鹏
交响合唱《启航》是由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中心委约青年作曲家龚天鹏创作的大型交响音乐作品,也是这位极有才华的青年作曲家的第九交响曲(作品54号)。在创作中,作者先后去全国各地深入生活,收集素材,汲取灵感。《青春咏叹》歌词选自先烈李大钊遗作。《劳工歌谣》《曙色初度》《走向未来》歌词由中国文艺家评论协会副主席、作家毛时安创作。
作品以“启航”为主题,共五个乐章。头三个乐章从历史的角度描写了二十世纪初,中国先进分子不堪祖国被列强瓜分的耻辱而踏上的那条艰难坎坷的救国之路;后两个乐章则从当代爱国青年的角度,赤诚而富于激情地回顾历史,畅想未来。
正如合唱中唱道:“自强不息,苍天在上。中国新的启航,驶向复兴理想。厚德载物,大地苍茫。中国新的启航,旗帜迎风飘扬。……星光灿烂,和平永唱。天下大同,光荣梦想。”
辽阔的心胸和美好的梦想应精心呵护与滋润,茁壮于根基,昌盛于雨露,走过风和雨,而后才有十年之树、百年之一代人才。
就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盛大开幕的同时,由上海国际艺术节中心向我委约的大型音乐作品——交响合唱《启航》正在上海大剧院进行着最后的排练。这部以党的诞生地为背景的古典浪漫主义交响曲于10月20日作为第十九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的开幕演出亮相,也是《启航》的世界首演。许多人不解,为何我一个非党员海归会主动接任如此庞大的红色题材作品,还创作得如此发自肺腑和热情澎湃?因为我极其希望能通过这部作品实现党内与党外的团结一心、政府与人民的互相理解、互相聆听、携手并肩的美好景象。习近平总书记曾对全国文艺工作者说:“广大文艺工作者要始终把人民的冷暖和幸福放在心中,把人民的喜怒哀乐倾注在自己的笔端,讴歌奋斗人生,刻画最美人物;广大文艺工作者要对生活素材进行判断,弘扬正能量,用文艺的力量温暖人、鼓舞人、启迪人,引导人们提升思想认识、文化修养、审美水准、道德水平,激励人们永葆积极向上的乐观心态和进取精神。” 这是一种了不起的视角和风度,大大增强了全国文艺工作者的使命感和责任感。
作为我人生的第九号交响曲,《启航》 从当代爱国主义的视角探索了1921年中国共产党在上海诞生的伟大意义。全曲以浪漫主义交响大合唱的形式写成,并在音乐中融入了大量包括上海港码头号子、江南民歌、弄堂小调等在内的老上海元素,使其在从国际角度叙述一个至关全民族命运的故事同时又散发着浓厚的“本帮气息”。《启航》于2017年3月拟定主题内容并以2017年10月20日第十九届上海国际艺术节开幕式的世界首演为最终完成节点。
经组委会与专家多次研讨与论证,作品于8月29日在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举行了内部预演;再经研讨后,于9月28日在上海大剧院举行了终审。作品分五大乐章,其中包括一首庄严的管弦乐序曲、男中音领唱的《青春咏叹》、男高音领唱的《劳工歌谣》、女高音领唱的《曙色初度》和全体奏唱的磅礴终曲《走向未来》。 头三个乐章从历史的角度描写了20世纪初我国先进分子不堪祖国被外敌瓜分的耻辱而踏上坎坷救国之路。后两个乐章则从当代爱国青年的角度赤诚地畅想并激励全民思考国家在21世纪中当如何立足并团结于世界 。除《咏青春》歌词选自李大钊之外,其余歌词均由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毛时安先生执笔。首演由指挥家汤沐海、男中音歌唱家廖昌永、男高音歌唱家韩蓬、女高音歌唱家许蕾,以及上海爱乐乐团、上海歌剧院合唱团和中国福利会少年宫小伙伴合唱团联合出演。
大型交响合唱《启航》演出谢幕(左为汤沐海,右为龚天鹏)
我的钢琴旁贴着《启航》的首版海报,这是我创作的一大动力:排练那一周,首演日不断临近,作品不断修改,终于到了“启航”这一天。 我看到毛老师在微信朋友圈贴出几百张歌词修改稿。他年纪那么大、资历又深,依旧那么有朝气,我更没有任何理由松懈。从今年3月起,我寻访了多个革命先烈纪念馆,3次赴中共一大会址纪念馆搜集资料。革命先贤事迹从网络、图书馆、书籍中可以找到,但我不想把乐曲当成作业,人必须站在离那个火热时代最近的地方,体味96年前同龄人的情怀,让乐符跟着心走。我与当初聘我回来的好友、爱乐常任指挥家张亮先生在北京采风时,被李大钊的散文《青春》感染,《青春》写于1916年,在五四运动前夕,李大钊呼吁年轻人要有社会责任感,“我之国家为青春之国家,我之民族为青春之民族”,《启航》以《青春咏叹》为契机,展开了当代年轻人与革命先贤的对话。
为什么上海成为了党的诞生地?我曾向熊月之等历史学家请教。熊老师说:“任何一个地方的红色资源,从信息传播、交通到人口构成、组织发展,都不像上海有那么丰富的内涵和多元表现。独一无二的特殊性造就上海成为党的诞生地。” 先贤的形象在眼前飘过,豪情壮志在耳边萦绕,“火候”渐渐到了。我又跟随上海文联赴甘肃天水进行“开天辟地——中华创世神话”采风。去大地湾博物馆的路上,坐在大巴上眺望连绵不绝的大山,第五乐章的广板旋律在那一刻产生了。
我一直想,如果有人在地铁里哼唱《启航》,就说明它走向成功了。我很想激发年轻人跳出自我,思考历史、思考民族魂,唤起当代人的使命感。在我眼中,音乐及一切艺术都像一扇门,背后有高深、妙不可言的内容。但门本身不能造得奇形怪状,让人不敢亲近。我希望普通人不用研究《启航》总谱、复调、和声和配器,而是听到乐声,就会想到历史、当下,想到人生和情怀。 技术是音乐家自己在台下的责任。我们不要炒作技术,个人和个性只是成就境界的手段,而绝不是目的。因此,我大胆使用了很多“复古”的传统创作手法,坚持有调性音乐创作、把前人留下的那些永恒的美学标准传承到当代,确保音乐的美、动听和亲民。因为并不是只有乌烟瘴气的复杂才叫“创新”。音乐是给人听的,文学是给人读的,美术是给人看的。任何文艺作品若没有基本的美学魅力,再高端的手段也是徒劳。有时候,克制个性本身就是一种个性。有时为了确保音乐能够被绝大多数人享受,我们应当甘愿被持有不同理念的同僚误解为手段陈旧、缺乏个性的“模仿家”。因为很多时候只要人民群众能够喜爱,我们宁愿“模仿”得动人,也不愿“原创”得歇斯底里而让群众对我们疏远。我绝不认为这是一种献媚,而是一种艺术家应有的风度和教养。
我一直都坚信,浩瀚的历史题材和个人的情感表现是不冲突的,因为我们有了这个强大的创作平台,就有千万个机会去为我们国家的政治、社会、生活与文化的繁荣奉献一份属于自己的力量。 乐谱本身并不是音乐,就如文字本身也并不是历史。而我们这一代却只能从白纸上读那一段惊心动魄的历史,但是我们作为同样踏在这同一方土地上的人民,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止我们去挖掘那任何时代之间都互通的共性。再过100年,人们就会如我们现在想象前人那样想象着我们。 他们虽见不到我们的真容,但我们通过努力和虔诚所留下的精神财富使他们离我们更近了一步。一个伟大民族从弱小走向壮大的坎坷之路,同时也是要饱受他人误解和偏见的孤独之路。这个时候,对于创作者来说, 我们必须要知道什么才能从骨子里定义并捍卫我们的中华大地、我们的中华文化。因为只有一个人是连我们的对手们都不得不服的,那就是我们每一个中国人心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