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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兴还是致死
——议《浮士德》中的欧洲狂欢文化

2018-01-28伏俸瑶西南科技大学附属小学四川绵阳621010

名作欣赏 2018年17期
关键词:浮士德歌德魔鬼

⊙伏俸瑶[西南科技大学附属小学, 四川 绵阳 621010]

德国作家歌德创作的悲剧作品《浮士德》被世人称为“绝对的哲学悲剧”。在这部作品中,生与死、美与丑、善与恶、希望与失望、严肃与荒诞、热情与孤冷……种种看似对立实则更具哲辩意义的内容交织在一起,升华了文学的意义。作为一部创作周期超过六十周年的诗剧,不注重解读视角的选择是很难完全理解的。结合《浮士德》的内容,笔者以巴赫金的狂欢化理论为依据,对其中蕴含的欧洲文化进行深刻的解读。

一、狂欢文化的理论基础

巴赫金最早提出了狂欢化理论。他将欧洲文艺复兴时期兴起与盛行的民间狂欢节日、仪式庆典、游艺游行等都称为狂欢化的表现形式。而狂欢化是在这些表现形式之上进行的文学体裁的创作。简而言之,从狂欢内容向文学语言的演进,成就了狂欢文化。巴赫金认为狂欢化所体现的精神可以追溯到上古社会。在人们经历了原始社会的演进后,阶级分化让社会各个层级的人保持了旺盛的“斗志”,这种斗志衍生出旺盛的、无坚不摧的生命力,深刻地影响着文学创作的体裁与内容。简而言之,西方尤其是欧洲的文学就是从肥沃的狂欢文化中成长和培育起来的。它们世代相传、生生不息,无论是何种流派都在为它的繁荣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从古希腊罗马时期起源,经历了文艺复兴时期的高潮之后,狂欢文化在文学上呈现出三个鲜明的特点:一是时代特征鲜明;二是创作形式自由;三是叙事、文体、风格和语言的交融性。狂欢文学让人类的文学走向了开放和包容的境地,各个因素不再故步自封,文学中的“美”散发出来,成就了许多人类的文学经典。其中《浮士德》就是这样的一部复调史诗。

二、《浮士德》中的狂欢文化

(一)结构与场面中的狂欢化

《浮士德》中描写狂欢的情景与内容比比皆是。第一部第二场《城门前》中的复活节民间游春狂欢,第五场《莱比锡城的奥尔巴赫地下酒店》中,大学生在纵情饮乐;第二十一场《瓦卜吉司之夜》中的群魔乱舞、假面舞会、庆典狂欢等都包含着浓郁的狂欢文化。即使到了结尾时,众天使拯救浮士德之后,也是用狂欢进行的总结。这种无处不在的狂欢让作品充满了欧洲味道,也让这出悲剧在狂欢的映衬下展现出了更为深长的审美意味。

浮士德身处的黑夜,不仅是现实生活中的黑夜,也是生命状态中的黑夜。他渴盼着死神的降临,但是复活节的钟声却把他从死神的手里拉了回来。这种事与愿违的状态在西方的狂欢文化中被稀释。城门前的狂欢和浮士德曾经生活的黑暗场景有着极为强烈的反差,生活在阳光下的百姓们是那样健康与生机勃勃。当没能走向死亡的浮士德走出黑暗看到民众们春游的图景,听到民众们快乐的笑声时,万物复苏的气息也感染了他。他被动地摆脱了精神上的危机,被动地获得了生命与希望的光芒之后,反而获得了愉悦的精神体验。

所以他情不自禁地唱出:“这是人民的真正世界,男女老幼都高呼称快;这儿我是人,我可以做一个人。”能够把浮士德从强烈的死亡意愿中拖拽出来,可想而知这样的狂欢有着多么重大的意义,它不同于第一场起到铺垫意义的《夜》中的狂欢,也不同于《瓦卜吉司之夜》中群魔乱舞的狂欢,这是一场真实而喜悦的狂欢,帮助文本的过渡和转折起到了平衡的作用,预示着浮士德以及他所体现出的精神带有极为强烈的人民性根源。然后他来到了现实世界中的第一站——一个小酒馆。这里有一大群大学生在狂欢,浮士德和他们在一起再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对于酒色表现得十分冷漠。在这里浮士德开始了个人精神上的追求。

在经历了一系列的遭遇之后,浮士德的爱情悲剧最终还是爆发了,他杀死了玛甘蕾的哥哥,和魔鬼墨菲斯特去参加了4月30日的瓦卜吉司之夜,这是一个属于魔鬼的节日,喧嚣狂热与淫秽情欲让人们看到了人性的另一面,那些魔鬼就是人性中邪狞的象征。这些是浮士德既想追求纯洁的爱情,又想放纵肉体的欲望的写照。各式各样的魔鬼在他的身边扰攘,他终于没有再受影响,而走向了更加高级的精神之路,使得作者的主题思想再次被印证与升华,从而加强了文本结构的连贯性和统一性。

在诗剧的第二部分,浮士德被魔鬼墨菲斯特引领到了更大的世界中,这里正在为了斋戒节进行假面舞会的庆祝。这个来自于民间的节日充满了狂欢的色彩,象征着现实社会中已经没落的贵族,在不肯承认现实的情况下,仍然过着看似穷奢极欲的生活。在这样的狂欢中,无论是国王还是臣民都可以借着假面的保护为所欲为、言所欲言,浮士德看到了更多的社会丑陋却真实的一面。所以在丑陋的同时,我们可能看到的却是最真实的。最后的大火毁灭了一切,表明了腐朽终将走向灭亡,也和玛甘蕾的死亡形成了一致的悲剧调性。总体来说,整部作品的结构是狂欢——悲剧——狂欢——悲剧的循环,在这场循环中,有着对现实腐朽落寞的批判和嘲笑,也寄托着作者对未来新生的希望。批判与象征的结合代表着不确定性就像迷雾一样,层层叠叠,人们进入之后,不知里面是新生还是死亡。

(二)人物设置中的狂欢化

和传统的悲剧题材不同,《浮士德》将两种不同属性的群体安排在了一起,他们就是魔鬼与人类。在属性上的对立性决定了他们不可能和谐相处。而在这里还有一个隐性的对立群体,那就是上帝和魔鬼。他们私下签订了不为浮士德所知的协议,使浮士德成为上帝和魔鬼的“玩具”。也就是说,实际上存在了三种群体与各种对立,相生相克,相伴相随,这些人物在进入现实社会后变得界限模糊,看似无所不能的魔鬼需要接受浮士德的“摆布”:“如果我今夜不能搂抱她,我们在午夜就分道扬镳。”墨菲斯特虽然嘴上说着浮士德是一个登徒浪子,可也不能不从。怪诞成就怪诞,狂欢成就无畏。另外,皇帝、大臣、市民、精灵,每一个出现的个体都是和上帝、魔鬼的对立。把浮士德拖入深渊的魔鬼也恰恰是浮士德本我。在吸纳了文艺复习、古典文学的营养后,歌德对于欧洲狂欢文化的人神魔三层理解,刷新了欧洲的悲剧文学风格,是一种文学价值的复兴。

(三)风格与体裁中的狂欢化

狂欢化的文学内容最大的特点是把所有能够描述的元素合而为一,用表面的凌乱掩盖本质,让人们进行探索。这种类似“伯牙遇子期”的写作风格提倡的是旗鼓相当的人们之间的相互欣赏,批判传统文学艺术创作形式中固化的权威性,加大了文学内容和形式的开放性。歌德对浮士德的塑造用了六十四年,所以后人常说这是歌德的自传。但是在自传的形式上,他创造了押韵体、自由体、颂诗体等各种自由的形式,又为文艺复兴增加了新的生机。这种形式上的长短不一,是作者狂热的创作热情决定的,是浮士德,抑或作者本人情感和思维的重重激荡的外在表现。

三、结语

《浮士德》是一部用诗体写就的悲剧,其中有着象征时代但是超越时代的意义,有着歌德大胆的创新和西方文化内核的精神核心,他突破了古典悲剧的限制创造的史诗,使狂欢文化从亚文化变为主审美,让文本在情节场景的描写、人物形象的塑造、风格体裁的杂糅和语言技巧的运用等方面都具有强烈的狂欢化色彩,从而与文本的悲剧性情节场景和悲剧风格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产生了一种艺术张力,最终历久弥坚,名垂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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