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女性主义视阈下《推》的解读

宋宝梅+侯飞+王影

摘 要：本文从黑人女性主义视角出发，分析作品《推》（Push）中黑人女孩克莱尔斯·普雷舍丝·琼斯（Claireece Precious Jones）从忍受压迫到走向自立的过程，展现新一代黑人女性在面对不公时选择独立的勇敢精神，揭示出黑人女性对自我追求的渴望。

关键词：黑人女性主义；压迫；自立；新生

20世纪70年代的美国，黑人女性的社会地位虽然经过民权运动和女权主义运动的洗礼有所提升，但她们依然面临性别歧视和种族歧视的双重压迫，无法接受良好的教育，找不到体面的工作，生活贫苦。但在面对不公时，她们不再选择沉默，而是勇于反抗，女性意识逐渐苏醒。黑人女性作家萨菲尔（Sapphire）著作的《推》（Push）有力地诠释出黑人女性的蜕变，演绎了生活在悲苦中的16岁黑人少女琼斯因受到父亲性侵而怀孕，被学校开除，在“一对一教学”学校接受特殊教育后自我意识逐渐苏醒，由默默忍受压迫到勇于反抗压迫的蜕变过程。她清楚地知道，她无法改变社会的体制与环境，便坦然接受身边的一切，勇敢做自己，走向了新生。

1.琼斯面临的双重压迫

自奴隶制时代起，美国黑人妇女就处在美国社会阶梯的最底层，忍受着性别与种族的双重压迫，她们被剥夺自由，没有选举权，没有受教育权，在白人主导的美国社会地位低下，生活贫困，时常为了生存被迫做苦力，受尽剥削。

黑人女性所受的双重压迫首先表现在两性关系上，在男性对女性压迫的过程中，女性自身被物化被客体化被欲望化，生活中充满痛苦[1]。在《推》中，16岁的黑人少女琼斯又黑又丑，体型臃肿，完全失去了青少年应有的青春与活力。此时的她因再次怀孕而被退学，孩子的父亲便是琼斯的亲生父亲卡尔。 琼斯三岁时便遭到自己亲生父亲的性侵，12岁生下一名女孩，患有智障。父亲对琼斯持续不断的性侵导致16岁的琼斯再次怀孕。黑人男性在美国社会地位低下，他们把社会中所遭受压迫的怨气统统发泄在处于更为弱势地位的妻儿身上，把她们当做泄欲的客体。怀孕的琼斯因此被剥夺受教育权利，被学校开除。她被送到“一对一教学”学校，这是专门为困难学生设立的特殊学校，在那里，她需要进行一项测试进行分班。在测试时，她内心几乎崩溃，因为她完全不认识单词，没有拼读能力，做不出来题，很可能因为测试分数低而分到差班。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测试难度完全超出了琼斯现有的知识范围，让琼斯手足无措，内心惊慌。她的母亲也百般阻止她上学，认为学习一无用处，还不如申请社会救济金，维持生活所需。没有知识就没有对自身认知的能力，更不会为了展示自身价值向男权社会公开挑战，宣要话语权，这正是男权社会所需要的，因为无知的人是男性选择压迫控制的对象。

黑人女性所受的压迫其次来自于白人的种族压迫。由于历史长期发展的特殊背景，美国社会由白人主导。美国社会的秩序规则均有白人制定，美国社会的主流文化也由白人创造，黑人只能遵守和顺从。琼斯曾多次站在镜子面前，幻想自己的模樣：白色皮肤，金黄头发，身材高挑，惹白人男性喜爱；琼斯最中意的Wicher老师是白人男性，学校的校长是白人女性，连她和母亲申请社会救济金的报告也需要白人进行审核才能通过。似乎这一切，她们都处在白人的领导和控制下。在琼斯和她母亲的心里，她们是受白人歧视的，认为在白人眼里，她们低人一等，甚至不是人。

除此以外，琼斯还遭受着来自女性自身的压迫。深受父权制毒害的女性会把男性对自己的要求变成自己对自己的要求，这根源于她们内心的奴隶身份，她们会成为男性压迫者的同盟，变为迫害女性的一部分[2]。琼斯的母亲就是这样的角色。她痛恨琼斯，因为卡尔对琼斯的性侵让卡尔忽视了她，她认为是琼斯抢走了自己的男人，因此对她百般虐待，在家里让她干一切家务，甚至动手打她。在琼斯生下第二个孩子时，毅然将她赶出了家门。书中有这样一个情节：琼斯说，她的母亲经常逼迫她吃东西，才导致她现在这么胖。因为她的母亲知道男性喜欢什么样的女性，她刻意要把琼斯变成男性不喜欢的那种样子，要把自己的男人抢回来。这样的女性无知而软弱，从来不会反抗，只会顺从男性的意识，成为男性压迫和控制的工具。而无知的母亲又让琼斯陷入痛苦，忍受着多重压迫。

2.琼斯走向新生

从奴隶制时代起，黑人女性默默忍受着重重压迫和迫害，成为美国社会的“隐形人”，逐渐被边缘化，失去了话语权。随着女性意识觉醒，她们开始萌发自我意识，为争取自身话语权而奋斗，勇于反抗男权社会和白人的压迫，寻求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黑人女性意识的觉醒首先表现在对自我的正确认识，能坦然接纳不完美的自己。被开除的琼斯被送入“一对一教学”学校，在这所学校学习读写和生存技能，在这里的学习真正开启了琼斯走向新生的大门，为她点燃了新生的希望。她身边都是“问题黑人女孩”，她不再被嘲笑，不再被挖苦，得到的是身边女孩们的关爱和挂念，还得到了黑人男性护士约翰的爱慕。她的老师瑞恩女士耐心引导，告诉她她本身就很美。琼斯逐渐走出了阴霾，勇敢地接受了真正的自己，在她的脑海里浮现的不再是金发碧眼的白人女孩，而是真真切切的自己，尽管自己又黑又胖，但她开始对镜子里的自己笑了。她说，“瑞恩小姐说我本身就很美，要是在过去，我不会相信，但是我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在我的内心深处，我开始觉得自己也很美”[3]。承认自己的外表，正确看待自己，勇于接受不完美的自己是琼斯完成自我救赎、走向新生的第一步。

其次表现在敢于对男权话语提出质疑。男性群体仅是压迫黑人女性的一部分，被男性思想驯化的女性也是压迫女性的另一来源，突出表现为家长式的权威话语，如父亲、母亲或兄长[4]。琼斯的母亲就是典型。16岁的琼斯生下第二个孩子回家后，依然受到母亲的打骂和侮辱，最终被母亲赶出家门。无处可去的琼斯受到了瑞恩老师的帮助，她发现瑞恩老师是同性恋者，但她们之间彼此关心，友好，感情深厚。她记得母亲曾教育她“同性恋都不是好人”，但眼前的瑞恩老师和她的朋友却如此融洽有爱，她不禁想问，“妈妈，你说同性恋不是好人，但她们不会强奸我，可你呢？”此时的琼斯内心复杂，过去，她认为妈妈说的都是对的，全都听她的，可只有经历、学习后她才明白，妈妈的话是错的。同性间的宽容与照顾让琼斯心生温暖，她不再相信妈妈告诉她的话。勇于对男权话语提出质疑是琼斯走向新生的重要一步。黑人间的相互团结、友爱才能拯救黑人自身。黑人女性唯有正视自我、重视自我，才能自我救赎，走向新生。

最后，接纳自己、自力更生让琼斯完成自我救赎，走向新生。琼斯在“一对一教学”学校开始认真学习，她渴望摆脱过去的阴霾，意识到只有努力读书才能让她更加清醒地审视自我。她认识到自己的麻木、无知和愚蠢。在父亲性侵她的时候，她不但没有反抗，反而觉得很美好，还相信父亲说的和她结婚的承诺，至此她才知道这是乱伦。她有过愤怒，有过悔恨，她用日记记录了自己的想法，和瑞恩老师保持心灵上的对话。她渴望学习，渴望蜕变。一天，她妈妈来找她，告诉她她的父亲死于HIV，而且她也被感染上。这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在她开始准备新生活的最初带来的重大打击。但是在瑞恩老师的鼓励和帮助下，琼斯坦然接受了现实，并带领两个孩子开始走上自立的人生之路。

3.结语

受尽剥削与压迫的黑人女性一直处在美国社会的最底层，忍受着不公平的待遇。沉默与忍让使她们逐渐被边缘化，失去自身话语权，成为美国社会的“隐形人”。而琼斯是黑人女性完成蜕变、走向新生的典型。琼斯走向新生的过程告诉我们：只有重视自我，坦然接受现实，冲破愚昧腐朽的制度，走向阳光，拥抱新生活才是黑人女性应该做的。黑人女性应该自强自立，珍爱生命，真爱自我，才能在生活中彰显光彩。

[参考文献]

[1]向燕.美妙人生还是残酷人生？[J].电影文学，2013（01）：123-124.

[2]王冬梅.凤凰涅槃：《珍爱人生》解读[J].电影文学，2014（02）：93-94.

[3]Sapphire.Push[M]New York：Vintage， 1996：125.

[4]Humm Maggie. Feminisms：A Reader[M]New York：Harvester Wheatsheaf，1992：399.基金项目：黑龙江省经济社会发展重点研究课题（外语学科专项）（WY2016005-A）

（作者单位：东北农业大学，黑龙江 哈尔滨 150030）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