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翻译目的论三原则在美剧字幕翻译中的运用——以《傲骨之战》为例

左媛媛

(信阳农林学院 外国语学院，河南 信阳 464000)

1　翻译目的论三原则

自20世纪70年代，功能主义翻译理论开始在德国兴起。创始人赖斯1971年在《翻译批评的可能性及限制》中首次提出“把翻译行为所要达到的特殊目的”作为翻译批评的新模式，并强调，“评判译文最重要的因素是，它是否传达了原文的主要功能”[1]，其意义在于促使翻译理论的研究超越较低的语言层面，即字词所产生的效果，拓展到翻译语篇层面的交际功能。在此基础上，功能目的论形成三原则，即目的原则、连贯原则和忠诚原则。其中，目的原则最为重要，连贯原则和忠诚原则服从于目的原则，忠诚原则服从连贯原则。也就是说，译者首先应保证译文符合既定目的，然后追求译文文内的连贯，最后再确保原文和译文一致。

目的原则(skopos rule),即翻译是有目的的行为，应根据翻译目的选择翻译的策略和方法。这里的目的，可以指译者的目的，比如著书立说或赚钱谋生，也可以指译文要达到的交际效果，例如进行文化交流或启迪读者，还可以是应客户需求，达到信息传递效果等。因此，不同的翻译目的，将决定采取何种语言表达模式，从而带来特定的翻译效果。连贯原则(coherence rule)，指的是在翻译过程中，要充分考虑到受众的风俗习惯、文化背景，避免晦涩难懂的语言表达，保证译文的可读性。忠诚原则(loyalty rule)，该原则由诺德提出。她认为译文的功能是首要考虑的因素，并不表示译者对如何翻译有绝对的权力和自由，原文和译文之间的关系同样不可忽略，译者应保证对源文本的忠实呈现，最大化呈现给受众原作者的思想，为受众与原作者的交流起到隐形的桥梁作用。

2　目的论三原则在《傲骨之战》的运用

《傲骨之战》(The Good Fight)以老、中、青三位职场女性——初入律所的富家女玛娅(Maia)、事业如日中天的卢卡(Lucca)、即将退休却突陷庞氏骗局的戴安(Diane)——为主线，以短短10集，生动塑造了不同年龄层的女性在家庭、事业、爱情面前推倒重来的坚强个性，并借由该剧律政背景呈现美国当下热门话题，是中国观众了解美国文化的重要窗口。

2.1　目的原则在《傲骨之战》中的运用

《傲骨之战》因其发生背景为一家黑人律所，法律及政治专有名词较多，且聚焦种族歧视，性别歧视，暴力执法，网络暴力，川普政府等众多当下热门话题，虽然受众普遍具有一定的英文功底，但熟练度以及对美国文化的了解程度参差不齐，很难凭一己之力听懂对白。字幕组在进行翻译时，必须保证剧中的专有名词和文化现象对受众的观剧热情不造成损害，从而最大程度拓展受众面，适应该剧在影视剧市场的商业化发展。

著名字幕翻译专家钱绍昌先生认为，影视翻译的特点有聆听性、综合性、瞬间性、通俗性和无注性[2]。字幕翻译的特殊性，决定了字幕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以通俗易懂的方式把需要传达的语言和文化信息传递出来，不加任何注释却不影响受众的理解是字幕翻译最为理想的状态。但是，由于中美文化差异以及脱离日常生活的大量专业术语，造成无论是语言还是风格都无法做到绝对的对等。对于该问题的处理，人人影视字幕组依然在必要时刻采用加注法来拉近受众与该剧的距离。为避免影响字幕的简洁性，字幕组采用将字幕注释置于屏幕正上方，与位于屏幕正下方的字幕隔开距离，防止注释对字幕的过度干扰，另一方面，也对观众理解剧情起到了很好的辅助作用。

例1. You want to know why there is an alt-right?

字幕：你知道为什么会有另类右翼吗？

注释：反对主流政治，通过网媒故意散布有争议内容，持有极端保守或反对变革观点的意识形态组织。

在第六集网络暴力案件中，开篇就以一名另类右翼匿名者的网络留言作为切入。在其初次提到“另类右翼”这个专有名词时，为防止中国观众对该概念理解认知模糊，与剧情发展脱节，字幕组在给出alt-right中文名称时，也同步在屏幕正上方对另类右翼的概念进行了简单阐释，使受众不因政治文化背景的干扰而对剧情产生陌生感。类似例子在剧中还有不少，例如 “寒蝉效应(the chilling effect)”、“仓库与商场销售人员工会(S.W.S.M.U.)”、“纳尔逊·曼德拉(Nelson Mandela)”、“酷客(the Cucks)”、“人类清除计划(The Purge)”、“黑鬼(the N-word)”等。甚至在经常出现的争论场景中，字幕组也将同时说话的第二人的争吵话语在屏幕正上方呈现，尽全力将该剧所传达的信息全部在有限的屏幕中为观众展现，增强观众的代入感，使观众更易对该剧产生共鸣和喜爱，也有利于该剧在中国市场的迅速传播。

2.2　连贯原则在《傲骨之战》中的运用

连贯原则是指译者要保证译文在受众中的可接受度，不因文化背景和表达习惯的差异而让受众理解译文时，因用词晦涩而产生困惑。为保障字幕翻译的流畅，增强受众与该剧的亲切感，人人影视字幕组多采取归化的翻译策略和四字格的翻译方法，使人物用语更符合受众的表达习惯。

例2：Adrian: So which side am I on here? Eeny…Meeny…Miny…

字幕：我是哪边的人来着？点兵点将，大兵大将，小兵小将

这是戴安与阿德里安第一次短兵相见的场景。作为警方暴力执法案的双方律师代表，阿德里安在与戴安会晤讨论赔偿问题时，出场便展现了黑人文化的风趣幽默，缓和了会议室沉闷的严肃气氛。"Eeny, meeny, miny, moe" 是美国儿童的计数韵，常在游戏中作为选定某一人时说的话，没有实际意义，类似于中文中的“石头剪刀布”，“你拍一，我拍一”等的儿童用语。阿德里安在说这句话时，手一会儿指向自己的黑人律所，一会儿又指向戴安所在的律所，伴随着戴安后来无奈地笑着说“Okay(好吧)”可以看出，阿德里安这句话应该作幽默化处理，相比“我是哪边的人来着？这边还是那边”，翻译成“点兵点将，大兵大将，小兵小将”更能使中国观众体会到阿德里安的俏皮和举重若轻的幽默感。

例3：Maia: We are always the boring family.

字幕：我们家一直风平浪静

例4：Frank Gwinn: That’s a lie！That’s a complete and total lie!

字幕：他说谎！彻头彻尾的谎言！

例5：Lenore: It will kill him.

字幕：这会让他生不如死

除了加注法之外，大量使用四字格也是《傲骨之战》字幕翻译的一大特色。需要注意的是，该剧是以律政为背景的女性励志剧，剧中角色大多为受过良好教育的知识分子。例3为Maia一时无法接受父母被卷入庞氏骗局，对自己同性恋女友的喃喃自语。“我们家一直风平浪静”要远比“我们家一直很无趣”的直译更符合Maia的知识女性身份，且“风平浪静”更能体现Maia想要表达的用意，即从小到大，家庭给她的印象一直是四平八稳，给人很正面的感觉。运用四字格也让中国观众感到亲切熟悉，便于理解。例5中，Maia在无意撞见自己母亲的婚外情时，母亲哀求她不要告诉她父亲。“It will kill him”译为“这会让他生不如死”，比“那会杀了他”更加传神生动。例4则是BMI员工Frank 在法庭上被对方律师揭露前科时激动地回应。“英语倾向于多用名词，因而叙述呈静态(static)，汉语倾向于多用动词，因而叙述呈动态(dynamic)”[3]，因此，将“That’s a lie”译为“他说谎！”而不是直译为“那是个谎言”，更符合中国观众的语言表达习惯。“彻头彻尾”四字格来翻译“complete and total”，也更能表现出弗兰克急于澄清自己的迫切心情。

2.3　忠诚原则在《傲骨之战》中的运用

目的论的忠诚原则要求翻译忠实于原文，而“忠实的程度和形式则由译文目的和译者对原文的理解决定”[4]，但这并不强求原文与译文的字字对等。为了较好地传达出原文内涵，字幕组需要根据上下语境以及特定的表达效果，采用不同的翻译策略，突破语际界限。在《傲骨之战》的整剧翻译中，在忠诚原则的指导下，字幕组多采用增译、减译、改写的翻译方法，以求达到更好的翻译效果。

例6：Judge: And，please, explain it to me like I’m an eight-year-old

字幕：请用最简单平实的语言解释给我听

该片段是坐在证人席上的医生向法官解释什么是“线粒体替代基因治疗技术”，法官打断他的话，让他使用更直白简单的语言。这句话的字面意思是“并且，请解释给我听，就当我是个八岁的小孩”。该法官延续了美国文化的轻松幽默，但是在中国观众印象中，法庭和法官应该是严肃严谨的象征，因此将这句话改写为“请用最简单平实的语言解释给我听”，既符合字幕翻译的简洁性原则，一语中的地反映出法官想要表达的深层次含义，也更符合受众的文化审美，属于更高层次的“忠实”。

例7：Diane: Not happening

字幕：打死我也不住

因陷入庞氏骗局，戴安的生平积蓄化为乌有，不得不放弃在普罗旺斯购买薰衣草庄园“光之墅”的退休梦，重返职场。在加入新的律所后，戴安除了卖掉公寓来缴纳认购金之外，似乎没有别的办法。但其他平价公寓的局促普通和“光之墅”形成鲜明对比，过惯养尊处优生活的戴安喝掉一口红酒后，轻蔑地说“Not happening”，有英文基础的观众能理解其字面含义“这不会发生”，但究竟什么不会发生？为避免观众的困惑，字幕组此处采用增译的方法，告诉观众，让戴安自己低头，去灰头土脸承认失败，租住平价公寓是不可能发生的事。采取增译的方法进行处理，可最大程度挖掘出原文的深刻含义，又将戴安轻蔑的情绪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