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 诗

王 华

1

清晨寒风中

骑着火盆的老者

你的取舍

让人心碎

你放弃身后

让前身炙热

对比之下

你的另一半更加寒冷

2

树林里躺着的根根木头

我不确定

它们的死亡时间

显而易见的――

它们曾是这片领地里最魁梧健硕的！

3

烈日下

炙烤的我们

烤干发囊

烤裂肌肤

只剩顽强的躯壳

而灵魂

应该是从脚底溜跑的

它似油也似沙

从不按常理出招

4

每段树枝

都渴望被风轻吻

风一阵

就和谐沉稳的摇曳

风不息

摇曳不止

他们殊途同归！

5

听闻风要来

还在沙沙欢快的叶子

产生了流浪的念头

随风一起

偏偏陨落

在归根腐朽之前

变幻成根根琴键

只要有人欣赏

他们继续弹奏欢快的旋律

6

仅剩一根烟

存活在烟鬼的兜里

它曾争先

幻想是一缕烟

不过多时

烟鬼成全了他

透明的缸变成一座孤坟

尸骨堆满了缸

它的灵魂早已出窍

那就让它换种方式“重生”

7

寂寞的火塘

正做出牺牲的柴火上

只有火焰跳动

吃饱了的人们

不再吝惜柴火

火焰走到火塘的边沿

默默眺望

眺望是否还会有――

前来取暖的人们

8

奔流的小河

没人比你匆忙

你的纯洁

曾打动山林

而如今

你拖着受伤的身躯

我恳请你驻足歇息

你说你还要走向远方

9

橙银老丁

他是正老去的书匠

没人不尊敬他

但从微妙的尊敬里

他仿佛看透了世事沧桑

10

我又梦见

割草放羊插秧

都始终和母亲一起

的确是在一起的

只是她走在时间之外

11

山对着山

人对着人

几句话语

曾变成我们的故事

我来不及认真

让这故事精彩

12

今夜

我又和月光相遇

月光照红了每个人脸

和杯中美酒一起

――羞涩

13

忘了这桥

从什么时候起

两腿就站立水中

身躯也是平躺的

与生俱来的抗压力

让河东和河西

不再对望

不再遥远

14

把卧室的灯关了

让黑色进来

还给夜晚

原来的模样

15

走过这片树林时

没遇见一个人

溪水 香草 鲜花

我想逐一问候

但在开口之前

它们悄然回答了我

我沉默不语

树林却比原来更加安静

16

又回到那时

所有的都在

是所有的

回到生命刚开始时

围坐着看你出生的

那些人

17

小时候的山里人

望着被群山包围着的自已

以为驼峰似的山脊就是天的边沿

后来

在山与山的夹缝中

练就了一身本领

他们让山不再高

水不再长

18

卖蜂蜜的农村妇女

试图在沧桑的脸庞上

刻画出灿烂的笑容

几经失败

背起装着蜂蜜的筐箩

走向更大的市集

19

抬起头

有那么一幅画框

我总在画框之外

仰画框里风云变幻

一朵云的漂移速度

能否计算

而我所向往的

是在浩瀚的天空中

它总能自信的找到方向

20

天注定的

我微弱的情怀

不在绵延的酒杯里

也不在与你寒暄的话语里

它藏在我破碎的诗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