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科马克·麦卡锡《路》的“寻找圣杯”书写
2018-01-25贺江
贺江
摘 要:科马克·麦卡锡在《路》中采用了“寻找圣杯”的主题,把“寻找圣杯”和寻找希望合二为一,“火种”作为小说的一个重要意象,表达了在灾难中人们寻找新生活的希望。麦卡锡还采用了“寻找圣杯”的叙事模式,并对该模式做了一定的改写,从而使内容和形式有机地结合起来,体现了作者高超的叙事技巧。同时,“寻找圣杯”作为一种“疗伤”过程,也强化了“寻找圣杯”的主题,是麦卡锡对“9·11”事件之后美国人如何走出创伤世界的新思考。
关键词:科马克 麦卡锡 《路》 圣杯 创伤
科马克·麦卡锡(CormacMcCarthy)是和菲利普·罗斯、唐·德里罗、托马斯·品钦并列的美国当代四大小说家之一。史蒂文·沙维罗认为麦卡锡是“我们这个时代最伟大的作家……他庄严的写作风格回响了福克纳、麦尔维尔和钦定本《圣经》”①。他早期以南方小说闻名,被认为是“福克纳的另一个弟子”②,20世纪80年代中期转向西部小说的创作,并发表了《血色子午线》《天下骏马》等名作。“9·11”事件后,麦卡锡一共发表了三部作品:《老无所依》《日落号列车》《路》,其中《路》更是以后启示录式的言说引起巨大的轰动,获得2007年的普利策小说奖。在《路》中,麦卡锡通过描写大灾难之后一对父子在荒凉的世界中寻找出路的经历,探讨了人类在灾难中求生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和“9·11”恐怖袭击事件联系起来,体现出深刻的人文关怀。“寻找圣杯”既是小说的主题,也是小说的叙事模式,同时“寻找圣杯”的过程也是一种“疗伤”之旅。
一、《路》的“寻找圣杯”主题
圣杯最初并不是圣餐仪式中的神圣之物,寻找圣杯也不是基督教文学的专属。根据洛奇(W.Roach)的研究,在14世纪中期之前,基督教中并没有完整的圣餐仪式,它是逐渐演化而来的。公元1185年前后,克雷蒂安·德·特洛阿的《帕齐法尔——圣杯故事》(Perceval: The Story of the Grail)开启了圣杯传奇的时代,它讲述了红衣骑士帕齐法尔为追寻“圣杯城堡”中的宝物而经历的一系列冒险。克雷蒂安笔下的圣杯只是神秘宝物之一,并不指向基督教,但它具有超自然的力量。在罗贝尔·德·伯隆的《亚利马太的约瑟》中,罗贝尔将圣杯当成是基督教圣餐仪式上的圣物,并详细讲述了它的由来,也即基督耶稣在最后的晚餐时所用的器皿。1485年,托马斯·马洛礼(Thomas Malory)将亚瑟王和他的圆桌骑士的故事编入《亚瑟王之死》,其中“追寻圣杯”是整部小说的重中之重。根据书中记载,大部分骑士都参与了追寻圣杯的过程,他们把这看成是无上的荣耀,连亚瑟王都不能阻止他们追寻圣杯的决心。
虽然圣杯“不单纯是一个具体的所指,而是不断随着历史时代的变迁和审美趣味的迁移而发生着变化”③。而且,“追寻圣杯”的内涵也在不断地演化和发展,但“圣杯”的治疗作用,以及“寻找圣杯”所代表的寻找希望之义却从来没有变过。在《帕齐法尔——圣杯故事》中,圣杯是一个纯金的盘子,“引导着整个队列的圣杯/是由最纯的金子做成的,/讓每一种珠宝都黯然失色,/让陆地或海洋中所找到的最精美和最值钱的东西都相形见绌”④。圣杯精美无比,但其最重要的功能是具有治疗的功效,可以让病人恢复健康,让饱受磨难的人得到心理的安慰。在《亚瑟王之死》中,“追寻圣杯”也和追寻希望合二为一。就连T.S.艾略特所描绘的荒原世界里,也隐含着追寻圣杯、寻找新生的主题。麦卡锡的《路》也同样表达了“寻找圣杯”的主题。
在《路》中,一场不知名的灾难把地球变成了废墟,只有少数人幸存了下来。小说中的“父亲”带着“男孩”一路向南,寻找着生存的可能。小说一开始,父亲从噩梦中醒来,他梦到自己和男孩在一个洞穴里漫游,找不到出路。一只巨大的怪兽从湖里钻出来,“它的头来回摇晃,接着发出一声低鸣,猛地侧身,悄然跨入黑暗之中”⑤。这只怪兽就如同险恶的现实环境,威胁着父子俩的生活。但父亲顽强地面对这一切,因为父亲把男孩当作“圣杯”,当作希望之光。《路》中也有一次直接提到圣杯。当父子俩逃过一劫后,父亲给男孩清洗污秽:“他在他身边坐下,轻抚着那头浅淡而纠缠不清的头发。金色的圣杯,足以用来招待天上的神仙了。”⑥父亲有时会陷入彷徨和迷茫中,甚至还怀疑上帝是否存在过,但男孩的“圣杯”形象给他以存在的希望。父亲说:“儿子若不是上帝传下来的旨意,那么上帝肯定未曾说过话。”⑦
麦卡锡在《路》中虽然用了“寻找圣杯”的主题,但麦卡锡的高明之处在于,他并没有强化“圣杯”的形象,相反,他利用火种来指代圣杯,这样就把“寻找圣杯”的宗教意义降到最低,从而把“保护火种”与“寻找希望”合为一体,表达了深刻的人文关怀。在《路》中,一共有五处关于火种的描写。每当陷入绝境时,父亲都以“火种”鼓励自己和孩子,“我们有火种”⑧。火种代表着希望和新生。约翰·坎特认为小说中的“火种是燃烧在心中的生命力的象征,是生命之光本身不需要任何存在理由的神话”⑨。丹尼尔·鲁特在《〈路〉中的普罗米修斯:重述神话》中把火种和男孩的主体身份联系在一起,把携带火种和普罗米修斯的盗火联系在一起,认为男孩在携带火种(fire-carrying)的过程中,发现了自己的使命和身份,为这个荒原式的世界注入新的希望。在小说的最后,男孩也确认了这种身份。当父亲最终撒手而去,男孩独自生活在荒野中,他碰到了一个猎人,猎人想让男孩跟他一起生活。男孩问道:“你携带火种吗?”⑩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男孩决定和他一起上路。在这里,火种和寻找圣杯合二为一,进一步表达了寻找希望的主题。
二、《路》的“寻找圣杯”叙事模式
文学中的“圣杯”叙事是一个庞杂的系统,它的触角深入到文学的方方面面。丁尼生、乔伊斯、T.S.艾略特等都曾以“圣杯”为描写对象,而引起巨大反响的小说《达·芬奇密码》也借用了“圣杯”的故事,只是作者丹·布朗对圣杯进行了“颠覆性”的解读。研究者代丽丹认为存在着两种“寻找圣杯”的叙事模式:“圣杯传奇的各式叙述是一个庞杂的故事系统,主要文本在人物、情节取舍上都有重合和叠加,具体可分为两个类型。第一类是骑士历险故事,这类故事以圣杯骑士为核心,讲述其追寻圣杯的冒险过程;第二类是历史故事,以圣杯为核心,叙述圣杯的来源、传承及遗失的过程。”{11}第一种叙事模式是以克雷蒂安的《帕齐法尔——圣杯故事》为代表,它既是圣杯叙事的开山之作,也是后世作家创作的蓝本。该小说以年轻的红衣骑士帕齐法尔(Perceval)为中心,讲述了帕齐法尔寻找圣杯的过程。帕齐法尔是在荒野中长大的遗腹子,由母亲一手养大,后来被亚瑟王封为骑士。但因思念母亲,帕齐法尔踏上了回家的路,在渡河时碰到了船上的鱼王(FisherKing)。鱼王在城堡中宴请他。当宴会开始后,圣杯出现了,他们从圣杯中喝到了绝佳的美酒。但是,第二天城堡却没了,圣杯也不见了。通过一个女孩之口,帕齐法尔知道是因为自己的错误(没有开口问关于圣杯的问题)造成了圣杯的消失,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的母亲因悲伤过度生病而死,于是他踏上了追寻圣杯之路。《帕齐法尔——圣杯故事》确立了寻找圣杯的叙事模式,吕底亚·库珀认为这个故事的叙述模式可以分为以下几个部分:“帕齐法尔荒野中的童年生活;鱼王在船上或在某种程度上和水联系在一起;老鱼王身体受伤或生病;盛宴中圣杯的现身;城堡中第一次回答问题的失败。”{12}这种看法很有道理。endprint
在《路》中,麦卡锡借用了库伯所说的“寻找圣杯”的这一叙事模式,并做了适当的改写。《路》中的那个男孩出生于荒野之中。一场突来的灾难把世界毁灭了,“荒芜、静寂、邪恶”{13},父子俩为了生存只能走向南方,但是南方也是荒芜的,整个世界都处在末日的荒凉之中。小说通过闪回的方式追忆了男孩出生的经过:“几夜之后,在干电池打出的灯光中,她于二人的睡床上分娩。洗碗用的手套。不可思议的头上的小小王冠。一股股血迹一缕缕黑发。恶臭的胎粪。”{14}男孩降生在文明被毁灭之后的世界中,作为荒野中的孩子,男孩一方面表现出很强的不适应性,另一方面,他又对文明的残迹显得很好奇,当见到大坝、州际公路等,他都要问父亲这些是干什么用的。男孩对“文明”的世界所知甚少,这和《帕齐法尔》中的帕齐法尔很相似。帕齐法尔是一名威尔士男孩,他在荒野中长大,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当他第一次看到骑士时,觉得骑士非常威武,也想要做一名骑士。当他只身前往亚瑟王的宫殿时,因幼稚无知被骑士们嘲笑,他是后来得到一名国王的指导之后,才知道何为骑士和骑士精神。
和《帕齐法尔——圣杯故事》不同的是,《路》中男孩的母亲是自杀身亡的。母亲认为活在世上是一种折磨和拖累,她宁愿做“死神的情人”{15}。于是,母亲毅然离开了丈夫和儿子。事实上,面对荒芜的世界,父亲偶尔也会陷入怀疑和迷惑之中,他的骑士任务——护送男孩到温暖的地方,经常会受到干扰。但是,父亲经受住了考验,他把护送男孩看成是上帝的旨意,“这是上帝指派给我的任务”{16},并最终完成了使命。
如果说男孩是帕齐法尔的代表,父亲则是鱼王的代表。在《帕齐法尔——圣杯故事》中,帕齐法尔看到鱼王在船上钓鱼,鱼王和水紧密联系在一起。在《路》中,也有类似的场景。父亲虽没有钓鱼,但他回忆起小时候在水上游玩的一天是他“童年最完美的一天”{17}。父亲和水有着天然的联系,小说中出现水的地方都有父亲的身影。父亲发现了一处瀑布,带着男孩在水中玩耍;父亲发现一处清水,赶紧装好给男孩喝。为了强化父亲的“鱼王”身份,麦卡锡还把父亲描写成一个受伤的人。当父亲和男孩路过一个废弃的城镇时,父亲被飞来的弓箭射中,如同受伤的“老鱼王”。
寻找正确答案的叙事模式在《路》中也有具体的体现。如同艾略特在《荒原》中所描绘的那样,“冬天就去南方”{18},南方代表着温暖和希望。为了生存,父亲带着男孩走向南方海岸。但是当父子二人历经万难走到海边时,才发现大海也是衰败的,毫无生机。第一次寻找答案看来是失败了,这正和帕齐法尔第一次回答问题失败形成一种对照关系。从表层意义上看,寻找正确答案的尝试以失败告终,但实际上,答案已经找到,也就是上文所分析的“携带火种”。父亲一路上照顾男孩,并告诉男孩做人的道理和意义,让男孩分清善恶,男孩最后也把自己看成是火种的继承者,于是“好人”的生存模式也被确定下来,并最终指向生存的意义。
三、《路》的创伤描写与“圣杯”治疗
“9·11”事件对美国人和美国文学产生了持久的影响。“对这些描写‘9·11以及其后果的作家来说,无论是从我们生活的物质层面还是我们的意识层面,所有的一切都变了。”{19}许多作家开始描写这种改变。菲利普·罗斯在《凡人》中借主人公的行为表现了普通人的恐慌意识:“几年以后,他终于执行了‘9·11事件刚发生时他对自己许下的誓言,从曼哈顿搬到新泽西海滨的‘海星沙滩退休养老社区。”{20}如果说恐慌是一种心理反应,随着时间的积累,当这种恐慌无处排解时就会形成一种“创伤”,也即人们精神上的伤害。麦卡锡也注意到美国人的这种精神创伤,在《路》中试图通过“圣杯”治疗寻找解脱之路。
“创伤”(Tramua)一词来自希腊语中的“損伤”,最初是指一个人身体上受到的伤害。弗洛伊德认为:“一种经验如果在一个很短暂的时期内,使心灵受到一种最高度的刺激,以致不能用正常的方法谋求适应,从而使心灵的有效能力的分配受到永久的扰乱,我们便称这种经验为创伤的。”{21}后来弗洛伊德把这种“创伤”和人类的文明与压抑联系起来,认为文明也造成了压抑和不满,从而使得人们在精神上存在着各种问题。弗洛伊德为后来的研究者提供了一种新的视角和突破口。1980年,美国精神病学协会在《精神紊乱的诊断和统计手册》中列出了创伤性的症状,如“害怕”“无助”和“恐怖”等等,并把这种在经历创伤性事件之后所表现出来的各种“不良反应”称为“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1994年,美国精神病学协会进一步将PTSD界定为“在受到一种极端的创伤性刺激后连续出现的具有典型性特征的症状”{22}。
“9·11”事件的毁灭性打击给美国人带来了持久的伤痛,并成为他们挥之不去的阴影。黛博拉·艾森博格(Deborah Eisenberg)在《超级英雄的黄昏》中写道:“所有的个人感觉都被干旱的荒原吸走了……一个人日常生活中的快乐如同架子上的灰尘。”{23}唐·德里罗甚至认为,“9·11”事件使得美国人再无私人生活,所有的一切都是公共的。总之,“9·11”事件改变了美国人的心态,“创伤”也已成为普通美国人的一种心理负担。《路》很显然是对“9·11”事件的一种回应,麦卡锡希望通过《路》找到一种“疗伤”之道。如果我们把小说中的父子俩走向南方的过程看成是“追寻圣杯”、寻找希望的过程,那么我们也可以把这趟旅途看成是一种疗伤之旅。父亲作为一名“骑士”在护送“圣杯”的过程中,找到了生存的勇气,也最终疗好了“伤”。
在《路》中,父子俩面对的世界不可谓不凶险。父亲和男孩为了维护“好人”的准则,四处躲避,寻找生存的希望。和男孩比起来,文明世界的毁灭对父亲的影响应该说更大一些,因为他本身就是文明世界的“幸存物”。面对满目疮痍,父亲饱受毁灭的打击,成为一个有着“精神创伤”的人。他总是疑神疑鬼,担惊受怕。小说开头,麦卡锡如此写道:“幽暗的森林,冰冷的夜晚,他醒来时,总要探手摸向睡在身旁的孩子。”{24}这种描写一方面表现了父亲对孩子的爱,另一方面也表明父亲的紧张状态,他需要时时刻刻确认孩子在身边。父亲的精神状态非常糟,而且,他总是不相信周围的任何一个陌生人。endprint
但是父亲的“创伤”最终得到了很好的治疗,这个“药方”就是“圣杯”,也即小说中的男孩。“圣杯”的功能除了能够提供无数的食物,还具有“治疗”的功能。在《帕齐法尔》中,帕齐法尔骑士只要能正确回答关于“圣杯”的问题,老鱼王的病就会好起来;在《亚瑟王之死》中,骑士们苦苦追寻的圣杯同样有着超自然的力量,它能够治病救人。麦卡锡试图通过圣杯的“治疗”功能,为灾难之后的美国人指出一条出路,他把“男孩”看成“圣杯”,用男孩的善代表着圣杯的“治疗”功能。在《路》中,食人族代表着邪恶,为了活命,他们不惜同类相食,而男孩则天真、纯洁、善良、友爱。他对父亲说永远也不要吃人,而且要尽力帮助别人,但父亲却对陌生人保持着警戒。一路向南的过程中,男孩的善逐渐让父亲恢复了对陌生人的好感,父亲也开始信任他人,相信这个世界会变得美好。当他们在路上看到一位90岁的老人时,男孩央求父亲给他食物吃。父亲不仅给老人食物,还生火给他取暖。父亲在护送“圣杯”的过程中,逐渐发现了生命的意义,并通过男孩的善行,治好了自己的“创伤”。麦卡锡通过“圣杯”的这种“治疗”功能告诉普通美国人:只要心中有善,相信未来,就一定能够找到出路。
因此,《路》在后“9·11”时代具有重要的意义,他告诉了人们如何通过坚持善而重新找到生活的意义,通过坚持善而重新振作起来,走向新生。正如有研究者所说的那样:“麦卡锡在把创伤转化成一种记忆式的叙述中,通过精确的、飘忽不定的象征,告诉了人们9·11之后该怎样去生活。”{25}
麦卡锡的《路》为我们提供了一切之“后”的景象:世界毁灭之后,社会秩序毁灭之后,人类文明毁灭之后。但这部小说并不是绝望之书,而是希望之书,它告诉我们一切都还有意义,一切都还有希望。艾希莉·昆萨认为这本书是“在一个看起来无意义的世界中寻找意义的书。而且,令人惊讶的是,它居然找到了。”{26}麦卡锡采用了“寻找圣杯”的主题和叙事模式,把“寻找圣杯”和“携带火种”结合在一起,并通过艰辛的追寻过程,建构起自己的生存美学:只要坚持善,就一定能够走向新生。同时麦卡锡还借用了“圣杯”的“疗伤”功能,把以男孩为代表的“圣杯”和父亲作为“骑士”护送圣杯的过程结合起来,既张扬了“善”,又发挥了“圣杯”的功能,具有深刻的现实意义。
① Steven Shaviro, Perspectives on Cormac McCarthy. Jackson: UP of Mississippi, 1993:p144.
② Christopher Walsh. In the Wake of the Sun: Navigating the Southern Works of Cormac McCarthy. Knoxville: Newfound Press, 2009:p74.
③{11} 代丽丹:《“圣杯”追寻中的意义选择》,《外国文学评论》2007年第3期, 第141页,第139页。
④ Chrétien de Troyes, Perceval: the story of the grail. New Haven & London: Yale University Press, 1999:p103.
⑤⑥⑦⑧⑩{13}{14}{15}{16}{17}{24} 科马克·麦卡锡:《路》,重庆出版社2009年版,第2页,第65页,第2-3页,第115页,第260页,第2页,第51页,第49页,第67页,第10页,第1页。
⑨ John Cant, Cormac McCarthy and the Myth of American Exceptionalism. New York: Routledge, 2008: p271.
{12} Lydia Cooper, Cormac McCarthy's The Road as Apocalyptic Grail Narrative. Studiesin the Novel. 2011 (2): p219.
{18} T.S.Eliot, The waste land: authoritative text, contexts, criticism, New York & London: W. W. Norton & Company. 2001: p5.
{19}{23}{25} Richard Gray, A History of American Literature. West Sussex: Blackwell Publishers, 2012:p796, p795, p800.
{20} 菲利普·羅斯:《凡人》,人民文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49页
{21}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引论》,商务印书馆2009年版,第217页。
{22} 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 Washington,D.C.: Americ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 1994:p428.
{26} Ashley Kunsa. Post-Apocalyptic Naming in Cormac McCarthy's The Road, Journal of Modern Literature. 2009(1): p59.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