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学历教育的质量保障体系研究

彭熠

摘 要：迅猛发展的计算机技术与网络浪潮突破了传统教育“教”与“学”的时空局限，经济全球化发展带来了在职人员继续教育的巨大需求，在线学历教育成为满足教育大众化的现实选择，成为促进教育公平的有效路径。学生数量不断增加的同时，在线学历教育的质量成为公众关注的重点，也是提供此类高等教育服务的学校与机构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凤凰城大学是美国规模最大的营利性远程开放大学，经验丰富，成绩卓著。其成功关键在于对质量的高度关注，建立了适合自身特點的质量观、质量指标、质量评估流程等完整的质量保障体系，从而确保了学校的稳步发展，信誉度逐年上升。其做法与经验可以为我国蓬勃发展的在线学历教育提供有益的借鉴。

关键词：在线教育；学历教育；质量保障；比较研究

中图分类号：G724

文献标识码：A

21世纪是信息化的时代，迅猛发展的计算机技术与网络浪潮突破了传统教育“教”与“学”的时空局限，极大地拓展了教学的空间与效能。随着在线教育的日益普及，在线教育成为满足教育大众化的现实选择，成为实现终身教育理念的有效途径。以美国的Coursera、edX和Udacity，英国的Future Learn、欧洲的OpenEd、中国的学堂在线与“中国大学MOOC”为代表的国内外在线教育平台迅速崛起，通过共享国内外知名高校的教育资源，吸引了大量学生进行在线教育。

在线学历教育与在线教育是两种不同的教育服务形式，既有相同之处，又存在差异。在线学历教育既有在线教育便捷、灵活、开放、全纳的特点，又具有一般在线教育所缺乏的认证与学位授予的优势。既有传统高校规范系统的学科与资源优势，又弥补了传统高等教育难以普及至在职成年人的缺憾，因此在高等教育系统中占有独特的地位与作用。凤凰城大学作为美国最大的在线学历教育机构，坚持为成人高等教育办学的定位，充分利用互联网的联通优势，实施以线上为主的教学模式，始终关注并不断提升办学质量，在高等教育系统中的地位稳步提升。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凤凰城在质量保障方面的做法与成功经验值得蓬勃发展的中国在线学历教育机构参考与借鉴。

一、凤凰城大学的简介与特点

美国凤凰城大学（University of Phoenix）是一所营利性的私立大学，于1976年由斯柏立博士（Dr. John Sperling）创建，其办学理念是通过提供种类繁多、实用性强的在线教育课程来满足成年人日新月异的职场需求与生活需要，帮助他们不断提升自我，并为社会发展服务。自成立41年以来，通过提供高质量的教育、强大的在线支持服务与丰富的教学资源，不断创新，成果卓越。据2015年的学术年度报告最新数据显示，该校学生累计超过200万。凤凰城大学拥有自己的教师团队，目前已达1万余人，教职员工大多由各领域的实践性专家担任。凤凰城的课程与传统高等教育机构不同，强调将学习理论、终身学习与专业实践有机整合，帮助学生能高效地将所学的技能运用到目前的工作与生活实践中。与Coursera、edX、Udacity等在线教育平台以及传统的高等教育机构相比，凤凰城大学具有以下鲜明的特点。

1.凤凰城大学在美国高等教育系统中占有独特的地位

凤凰城大学获得了美国中北部高等教育委员会组织的办学认证，以及经济、护理、咨询、教育等学科的学位授予权。凤凰城大学与传统大学一样，可以独立颁发文凭并授予相关学科的学士、硕士、博士学位。此外，凤凰城大学与职业认证机构合作，为学生的职业发展提供种类繁多的各类职业资格证书。

2.凤凰城大学致力普及高等教育与实现教育公平

凤凰城大学有明确的办学定位，致力满足那些长期以来被传统大学忽略的成人学习者的需要，强调学校应承担为弱势群体提供教育机会的社会责任。因此，无论是全职人士还是家庭主妇，凤凰城大学都为他们提供了优质的继续教育服务，帮助成人能根据个人兴趣与职业发展目标获得进一步教育机会。凤凰城大学的上课时间灵活便捷，课程内容与职业发展紧密联系。根据Malcolm Knowles的理论，成人学习者与18～22岁的大学生相比，在学习需求、自我认识、人生经历、学习主动性、学习适应能力、学习动机等方面均有明显差异。凤凰城大学据此将教学模式从内容驱动型转变为情景驱动型，更为强调知识与现实世界运用之间的相关性。

3.凤凰城大学的网络化建设走在世界前列

凤凰城大学在美国各州建立校园、学习中心等实体教学场所的同时，从1989年起就开始构建网上校园，提供在线教育的时间要远早于Coursera、edX和Udacity等在线教育平台，具备了丰富的在线教育经验，在人才培养与经济效益方面均取得了成功。校园采取线上与线下相结合的方式，为在职人员提供了既能感受学校文化的真实校园，又提供了能随时随处学习的线上教室，学生可根据个人需要调整学习进度并获得学位。

二、凤凰城大学质量保障体系的构建与特点

凤凰城大学取得成功固然与经济全球化背景下终身教育的强大需求有关，但最关键的是与其对教育质量的高度重视息息相关。通过建立适合自身特点的质量观、积极参与外部评价与认证、建立健全质量内部评估指标与流程，构建了完整有效的质量保障体系，通过对学生知识能力提升的纵向比较，以及与其他传统高校人才培养质量的横向比较这两个维度，广泛收集评估数据，通过科学分析后形成改进措施并付诸实施，以评估为主线，持续改进教育质量。

1.强调教育质量，建立具有在线学历教育特色的质量观

在线学历教育相对于传统大学是新生事物，由于学生大多为成年在职人员，相当一部分是从未进入大学入读的弱势群体，学习基础较弱；学习时间与学习场所分散，在教学管理上有一定难度；此外，教师大多为各领域的专家型教师，与传统学术型教师在学科建设与课程建设上的能力各有特点，因此社会上一直对在线学历教育的人才培养质量存有质疑。endprint

凤凰城大学深刻地认识到质量是学校尤其是在线学历教育机构生存与发展的关键点，认为在线学历教育必须跟其他传统高校一样，有责任确保人才培养的可靠性，以推动学校的长期可持续发展。在学校设置的8项具体目标中，“目标6”强调评估的重要性，期望基于真实全面的评估数据来改进教学系统；“目标7”指出“作为一个营利性机构，必须关注为在职学生提供高质量的学术”，强调学校在促进学生实现学习目标上应承担的责任。此外，在该校每年的学术报告中，都以较大篇幅详细地介绍“学术成绩”，对内加以分析旨在质量提升，对外公布以接受社会检验并提升学校声誉。此外，在“认识与做法”部分，系统地介绍该校每年在建立学术质量保障体系方面所做的努力以及取得的进步。

在线学历教育的质量观包含了内部质量与外部质量两个维度。内部质量是在线教育质量保障的关键，而外部质量对学校声誉与发展造成影响，因此更需要通过量化的方式向社会进行有效的展示，以增强学校办学质量的可信度与社会认可度。凤凰城大学在2010年学术学度报告中对学术质量的内涵进行了探讨。伴随着社会由工业社会向信息社会发展，已有的质量内涵和评估指标已不符合时代要求。

此外，一些传统的质量评估指标更适合全日制式传统型大学，如毕业率、就业率、收入等评估指标并不适用于凤凰城大学这类在线学历教育机构。因此，凤凰城大学根据学校定位、学生特点，以及在线教育这一模式，基于既要能促进内部持续改进，又要能与外部具备可比性这两个原则，对内部质量确立了三个质量控制因素，分别是课程开发、评估与教师。与此相对应，设计了三个质量管理环节，分别是建立质量、测评质量与传递质量。对于外部质量，则结合学校特点确立了办学权与项目认证、全美学生满意度调查与排名报告（NSSE）、标准化信息素养评估（SAILS）、学术水平与进步（MAPP）等项目的评估。此外，凤凰城大学结合在线教育的特点，对相关评估指标进行了合理调整。如凤凰城大学的学制较为灵活，学生并非在统一的3～5年内毕业，因此在毕业率的评估上，将统计时间延长为8年。这样，与传统大学的比较将更合理，显示的数据也更符合凤凰城大学的发展需要。

2.将学术成绩提交外部认证与评估，量化数据凸显在线学历教育的优势

外部评估的质量指标包括认证、评估两大类别，与学校定位紧密结合。认证即通过权威的外部机构进行办学与项目认证，向全社会展示凤凰城大学的办学质量。凤凰城大学早在1978年就通过了美国中北部高等教育委员会（Higher Learning Commission）组织的办学认证，在随后40年的检查复核中，均以优异表现顺利通过认证。在项目认证方面，凤凰城大学在教育、社会科学、经济、护理等学科均获得了专业认证，具有正式的学位授予权。

评估主要由全美学生满意度（NSSE）、标准化信息素养评估（SAILS）、學术水平与进步（MAPP）等项目组成。通过这些经外部评价体系确认的学术成绩，凤凰城大学向社会全面、具体地展示了其学术质量的核心内容。由于这些外部评价体系建构科学、覆盖面广、可信度高，再加上凤凰城大学全部采取量化的数据对学术成绩进行佐证，其展示的教育质量令人信服，极大地提升了凤凰城大学的声誉。

（1）全美学生满意度（NSSE）调查。由Annually Noel-Levitz组织的全美大学生满意度调查，即NSSE（the National Survey of Student engagement），对学校在学生获取知识、技能以及发展方面发挥的作用进行调查。凤凰城大学的学术年度报告显示，该校历年的学生满意度大多在80%以上，其中“推荐度”这一指标尤为突出。“推荐度”调查毕业生是否乐意向他人推荐母校，这一项指标高达94%，充分显示了凤凰城大学毕业生对母校的认可程度，从教育接受方的角度展示了凤凰城大学高水平的办学质量。

（2）标准化信息素养评估（SAILS）。凤凰城大学将评估与学校定位紧密结合，巧妙地选择一些评估项目以突出自身办学特色与质量亮点。由于凤凰城大学是在线教育，在咨询老师24小时的在线指导与帮助下，凤凰城大学的学生运用计算机与互联网技术促进学习与工作的能力十分突出。毫不意外，由美国大学与研究图书馆学会（ACRL）组织的标准化信息素养评估（SAILS）报告显示，凤凰城大学的学生信息素养能力较高。SAILS评估从信息技术能力这个侧面展示了该校的办学质量，消除了社会对在线学习可能缺乏面对面指导而影响教学质量的担忧。

（3）学术水平与进步评估（MAPP）。“学术水平与进步评估”（Measure of Academic Proficiency and Progress）由美国教育考试服务中心（ETS）组织，对阅读、写作、人文、数学、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与批判性思维这7个方面的技能进行综合评估，是美国大学本科评估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学术水平与进步”评估中，凤凰城大学表现出色。历年的数据表明，尽管新生入学时得分比传统大学略低，但在毕业时，其学生的各项技能水平均与其他传统高校相当。这个外部评估所反映的教学质量具有较高的公信力。因此，凤凰城大学每年均积极组织学生参与由美国教育考试服务中心组织的“学术水平与进步评估”，并将详尽的数据在学术年度报告中予以公示，尤其突出学生入学与毕业时的纵向比较，以展示凤凰城大学在人才培养方面的高质量与高效能。

总之，凤凰城大学通过权威机构组织的办学与项目认证，向社会彰显了强大的办学实力；通过组织学生参加全美的学生满意度评估与学术水平评估，向社会展示了高水平的人才培养品质，尤其是相对传统大学具有更高的投入产出比。同时，凤凰城大学积极参加外部评估，借由外部参照体系获得办学质量横向比较的数据，从纵向与横向两个维度全面凸显了在线学历教育的办学优势。

3.健全内部质量评估流程，通过对学习成果进行评估以改进教学质量

凤凰城大学为了应对社会对其培养质量的质疑，专门设立了一个部门——机构研究与有效性分析办公室（IR&E，Institute of Research and Effectiveness），组织对教育质量进行内部评估，评估内容包括“成人学习成果评估”和“学术质量管理系统评估”，评估的流程为“学术评价计划”（AAP）四步循环，评估的层次分为项目学习成果（PSLOs）、通用学习成果（GESLOs）、大学学习目标（ULGs）三个层次。endprint

（1）内部评估的内容：成人学习成果（ALOA）与质量管理系统（AQMS）凤凰城大学通过开展“学习效果”与“质量管理”这两大体系的评估，将所获得的信息收集起来作为持续改进的依据，促进办学质量不断提升。

“成人学习成果评估”（ALOA，Adult Learning Outcomes Assessment）是针对成人学习者的评估体系，由认知、职业与教育价值、交流沟通、批判性思维能力四个模块构成，均通过前测（入学前）与后测（毕业前）两次进行。目的是为学生、校方提供相关信息，以帮助学生达到预期的学习目标，并促进学校改进教学质量。

“学术质量管理系统评估”（AQMS， Academic Quality Management System）由一组精心设计的测量工具构成，由多个时间点的学生情况调查（注册报名时、课程结束时、毕业时）、教师调查（课程结束时）、教师对学生成绩的等级评价、校友调查、雇主调查、纵向调查等各种调查构成。“学术质量管理系统评估”旨在监控整个凤凰城大学教育系统的运行情况，为教育质量及运作流程的持续改进提供反馈信息。

（2）学习成果评估的流程：APP四步循环。为了对学习成果进行科学测评，并有效地利用评估结果改进教育质量，凤凰城大学将学习目标作为评估起点，紧紧围绕学习目标开展评估，并实施改进措施。凤凰城大学将目标、课程、教学与评估有机结合，制订了“学术评估计划”（AAP，Academic Assessment Plan），对学习目标与学习成果进行持续评估。AAP由四个步骤组成：准备评估计划、收集与分析数据、实施改进措施、监测改进的有效性。这四个步骤循环迭代地进行，形成一个封闭運转的环。AAP评估环对课程、教学过程进行反复检测，以确保学术质量的持续提升，实现整个项目的有效运作。

（3）学习成果评估的层次。学习成果根据学生学习目的与计划的不同而予以分层评估，由项目学习成果、通用学习成果、大学学习目标这三大层次构成。“项目学习成果”（PSLOs， Program Student Learning Outcomes）包含了获得学位或证书所需的各种知识与技能。“通用学习成果”（GESLOs，General Education Student Learning Outcomes）指的是本科学生需要掌握的一系列知识与技能。“大学学习目标”（ULGs， University Learning Goals）则由专业知识、职业技能、职业价值认识、解决问题、交流与协作、批判性思考这五个维度组成。

凤凰城大学采取直接评估与间接评估相结合的方式对学习成果进行科学评价。学习成果在师生互动的各项活动中产生，所有的评分项目与学生计划的分层学习成果一一对应。最重要的评估项目是“签名”任务，“签名”任务由教师与学院课程负责人共同设计，是一种基于量规的形成性评估，目的是帮助学生取得项目学习成果（PSLOs）。“签名”项目的量规标准也适用于“大学学习目标”（ULGs）以及“通用学习成果”（GESLOs）。学习成果的分层评估为学生提供了一个基于工作导向的复合型能力发展框架，帮助他们达成学习目标，取得工作上的成长与持续发展。

首先，由教师对学生的学习成果进行分层评估。随后，这些内部学习成果评价结果将与外部标准化测试评价结果进行对比，以验证其真实的教学效果，并将结果与传统大学参加标准化测试的结果进行对比分析。2015年，凤凰城大学实施了一种新的学习成果评价系统——大学学习评价升级版（CLA+，Collegiate Learning Assessment Plus），除了传统的结构性问答，还增加了开放式表现型任务，与岗位需求紧密联系，评估学生在工作场景解决问题、批判性思考、写作沟通、利用并分析相关信息、提炼证据并形成结论的能力。除了通过直接评估获得数据之外，凤凰城大学还采用了多种间接的学习成果评估方式，包括“全美学生满意度调查”（NSSE），学生对课程的评价等问卷调查。通过开展这些间接评估，帮助学生对其个人学习经历进行积极反思，形成个人观点，同时也为评估学生是否达成学习目标提供了证据，使学校能从另一个角度充分审视学生的学习成果。

三、结语

凤凰城大学通过构建一整套高标准、严谨的评估程序，来全面、科学地评估学生是否掌握了职业发展所必需的知识与技能。在系统内部，通过开展基于量规的分层学习成果评价，不断推动教育质量稳步提升。同时，运用AAP质量评估流程对课程、教学、教师等质量关键环节进行循环评估，以推动学术质量管理系统的持续改进；在系统外部，积极将各类学术成果提交外部权威机构进行评估与办学认证。凤凰城大学成功地构建了一整套质量保障体系，通过内部评估与外部评估的多点多维联结，保证了质量体系高效运行，充分发挥了监督、控制、管理作用。此外，通过持续向公众展示具体可量化的评估数据以及横向纵向比较的结果，充分显示了凤凰城大学坚持量化证据的学校文化以及持续改进质量的决心。

在线学历教育是高等教育在经济全球化与信息时代的必然之物，但在其发展过程中难免会遭遇社会多方的质疑，尤其是对其教学质量的质疑。凤凰城大学作为在线学历教育的先驱与旗帜，在构建质量保障体系方面具有丰富的办学经验，为我国远程教育、开放大学的建设提供了有益的参考与借鉴：一是必须明确学校定位，凸显在线学历教育的办学优势；二是必须强调教育质量，建立具有在线学历教育特色的质量观；三是必须重视评估，科学构建内部评估与外部评估相结合的质量保障体系。

在“互联网+”时代，在线学历教育的发展必然要从外延数量扩张逐步走上内涵质量提升之路，只有质量有保障，使学生在学业与职业发展上切实得到帮助，在线学历教育才能得到社会更大的关注与认可，才能实现可持续发展，才能真正成为实践终身教育理念，迈上教育公平的康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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