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大卫·哈维新帝国主义理论

王 平 郝华丽 霍 伟

(1.同济大学，上海 200092；2.东华大学，上海 201620)

一、新帝国主义的起点-领土逻辑和资本逻辑

哈维以其地理历史唯物主义的视角，分析了新帝国主义的运行机制，他的分析建立在权力的领土逻辑和权力的资本逻辑的基础上，帝国主义的实践是两者关系相互作用的产物，权力的领土逻辑和权力的资本逻辑之间关系是辩证的。哈维指出，权力的领土逻辑是指“国家和帝国的政治”，也就是国家的行为体利用其存在的自然资源、领土资源和能够动用的人力资源来实现政治、经济和军事的目的。领土逻辑具有民族性和疆界性。因此领土、自然资源和能够动用的人力就成为帝国存在的基本条件。权力的资本逻辑是指“资本在时空中的分子积累式的过程”，是指资本实现积累的过程中在时间和不同空间中的扩张过程，资本通过不同的疆域、国家不断的流动同时伴随着经济权力的不断流动。帝国主义在实践的过程中主要是使用和控制资本。

权力的领土逻辑和权力的资本逻辑之间的关系是辩证的，哈维首先指出了二者之间的区别。从动机来看，权力的资本逻辑追求的是产生利润和使利润实现最大化，尽可能多的积累资本；权力的领土逻辑是在追求维持或者相比较其他国家来说尽可能扩大国家权力。从利益来看，权力的资本逻辑中，资本家追求的是个人的利益，而在权力的领土逻辑中，更加注重的是追求集体的利益，这个集体可能是团体、家族或者阶级。从地域范围来看，权力的资本逻辑不受地域的限制，资本可以跨时间的流通，也可以跨空间的发展，资本可以在不同国家不同疆域之间不受限制。而权力的领土逻辑中，选举则是相对于特定地域来说的。最后从存在时间来看，在权力的资本逻辑中，资本家的公司可以建立或者解散，是可以阶段性或者长期存在的实体，而在权力的领土逻辑中，国家是长期存在的实体。

权力的领土逻辑和资本逻辑之间存在很大的差异，但是两者之间的关系却是内在辩证的，这也是哈维所说的帝国主义新之所在。需要注意的是，权力的领土逻辑和资本逻辑是在一个国家内部的相互辩证的关系，它们是国家之间不可或缺的整体的一部分，彼此之间并不是相互独立于外在的。权力的领土逻辑和资本逻辑之间的关系是复杂的，有时以相互矛盾的方式纠缠在一起。有时领土逻辑更受重视，有时占支配地位的是资本逻辑。

二、新帝国主义的实质-剥夺性积累

新帝国主义的实践是以剥夺性积累为主要特征的。哈维指出剥夺性与原始积累不同的是，原始积累有时间上的限制，剥夺性积累是原始积累的继续和延伸。马克思曾经把资本积累分为原始积累和再生产积累。原始积累是指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确立之前，对无产阶级通过暴力、剥削的手段，占领殖民地，抢夺原材料，为资本主义的生产储备资金、劳动力等资源。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确立之后，随着资本家对剩余价值的不断追逐，资本家将剩余价值中的一部分或者全部再次投入生产以获取更多的剩余价值，这样资本得以不断积累。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必然产生资本积累，哈维指出剥夺性积累作为一种解决方案与以掠夺为目的的资产贬值结合起来。剥夺性积累的实质就是原始积累。剥夺性积累是在寻找解决过度积累的过程中所使用的剥夺手段。剥夺性积累解决过度积累危机的途径是什么呢?就是在资本不断积累的过程中，需要不断寻找可以吸收过剩资本的地方，剥夺性积累去释放一些资产和劳动力使得过度积累的资本能抓住这些释放的东西而进行赢利活动，在时间维度方面，主要表现在通过投资长期资本项目或者教育和科研，推迟资本进入流通领域的时间。在空间维度方面是指在别处开发新的市场，通过新的生产力、社会资源来进行空间转移。剥夺性积累主要采用以下手段来进行。

(一)国内主要实行私有化

私有化就是将公共所有的资产变成私有的资产，私有化是新自由主义在经济领域的核心策略。哈维认为私有化是剥夺性积累使用的首要武器，20世纪70年代，在过度积累的危机变得普遍之后，各个国家寻求一种解决政策，它们纷纷将新自由主义作为危机的解决策略。以英国为例，撒切尔将大规模的社会住房私有化，表面上看这为低收入者带来了很大的福利，许多低收入者可以以很低的价格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同时房地产投机开始，这些低收入者被以收买、诱骗等的方式转移到周边地区，他们原来的房产转化为贵族化的中心地带，由于工人无力承担极高的生活成本，产生了一系列的社会问题。同时出现的是水、电信、电力、能源运输等公共设施的私有化，国家权力与资本的结盟制造出贫富的两极分化和产生各种社会问题。

(二)国际通过国际经济组织使别国资金贬值

全球化已经成为发展的趋势，越来越多的国家参与在全球化的过程中，与其他国家发生着资本、商品、技术的流通。剥夺性积累通过全球化的传播使得资本实现跨国上的扩张，这使得在国际上，主要帝国主义国家主要通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等经济组织，进行帝国主义的扩张，他们制造债务危机，利用各种手段和不均衡发展的现实状况，制造更多的不均衡发展，他们为了发展垄断经济，甚至会主动选择资金贬值或者调整经济结构，使得发达国家越来越富裕，落后的国家越来越贫穷。

三、新帝国主义理论的评析

(一)为人们认识资本主义国家的帝国主义行为提供了新的角度

哈维在新帝国主义中，以地理唯物主义为基础，提出了新帝国主义的运行机制是权力的领土逻辑和资本逻辑内在关系作用的结果。以往对于帝国主义的分析都是基于政治、经济、文化等维度来进行分析和探讨，而大卫哈维的新帝国主义提供了一种新的解释性框架，使得人们更加清晰的了解帝国主义的运行机制，以一种新的视角认识了新帝国主义的运行版图。

(二)为发展中国家反抗帝国主义剥削的魔爪提供了借鉴性的参考

帝国主义的运行就是不断的寻找可以吸收过度积累资本的场所，它所固有的运行模式产生了对发展中国家的剥削和掠夺，这些国家沦为资本扩张的场所，必然带来一系列的问题，经济危机频繁发生，政治动荡，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的环境之中。哈维指出必须将反抗扩大再生产领域的斗争和反抗剥夺性积累领域的斗争结合起来，必须想出切实有用的对抗性方案，哈维指出要在帝国主义的资本主义发展的不均衡的现状中找出一种可行性的替代性方案，虽然哈维的想法略过理想，但这给处于全球化态势中的发展中国家提供了有益的借鉴，根据哈维深入表里分析的新帝国主义扩张的形式和手段，从政治、经济、军事方面思考有效的对策，使其既可以抓住机遇，又能很好的面对剥夺性积累的挑战。

(三)坚持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

哈维原先从事地理学研究，后来转向马克思的研究方向，发展了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哈维是正统的马克思主义者，他批判资本主义。哈维在新帝国主义中提出了，如果不改变阶级力量格局，不改变资本主义格局，任何要解决危机的办法都是徒劳的。同时社会主义所追求的社会物质财富极大丰富，没有剥削压迫的社会是对剥夺性积累造成危机的解决方案。我们可以推断出，哈维认同马克思的资本主义要灭亡的想法，哈维的新帝国主义理论坚持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