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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时节令”与明清长篇家庭小说的叙事策略*

2018-01-25张广艳王永莉

山西青年 2018年16期
关键词:节令葬花芒种

张广艳 王永莉

(信阳学院,河南 信阳 464000)

所谓的“岁时节令”指的是天时与物候之间存在一种周期性的转换,这种周期性的转换使得人们的社会生活中产生了约定俗成的风俗活动。实际上,对于国人而言,“岁时节令”就意味着欢乐、喜庆以及幸福,随着“岁时节令”所特有的风俗活动的不断推广,成为了古代人们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也成为了明清长篇家庭小说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明清长篇家庭小说的作者将“岁时节令”融入到了明清长篇家庭小说当中,不仅丰富明清长篇家庭小说的题材,借助民俗价值的形式来赋予明清长篇家庭小说深刻的审美意蕴,还充分发挥醋了明清长篇家庭小说所特有的文学功能,彰显了明清长篇家庭小说的美学价值。

一、“岁时节令”在明清长篇家庭小说中的情节构建功能阐述

实际上,情节构建是明清长篇家庭小说中必不可或缺的因素之一,“岁时节令”作为明清长篇家庭小说中日常生活的特殊时间节点,容易引发各种新奇的故事,从而增加明清长篇家庭小说的可读性,换而言之,“岁时节令”不仅仅是明清长篇家庭小说中故事情节发展的时间要素,还是为明清长篇家庭小说埋下重要故事情节伏笔的重要工具之一。以《金瓶梅》为例,《金瓶梅》中“岁时节令”在小说情节构建中最饱满的一次莫过于元宵节,《金瓶梅》中一共描写了四次元宵节,而第三次的元宵节描写最为精彩,人物之间的冲突也最为明显。作者在第三次的元宵节中则围绕着一锭金镯儿来展开,作者将故事安排在元宵这个好日子里有其特有的深意,实际上,在元宵这样热闹开心的节日里,人们的主要活动集中于吃喝玩乐当中,容易放松警惕,因此在这样的日子里非常容易发生各种出人意料的事件,而作者将故事情节放入到这一背景当中,即能够实现无缝衔接,又能够为接下来的故事情节的发展埋下伏笔。在《金瓶梅》第四十三回中,西门庆在元宵佳节这个喜庆的日子里拿着李智、黄四刚给他的四锭金镯儿送给官哥玩耍,谁知发生了潘金莲的阻拦等一系列的意外事故中,使得西门庆在慌乱之中丢了一锭金镯儿,由于元宵佳节事多,作者没有交代偷金之人,而是插入金莲挑拨月娘、宴请亲家乔太太等故事情节,从而使故事情节在合理的时间段中逐渐进入了冲突的高潮。到了第四十四回,作者才指出了偷取一锭金镯儿的人是李娇儿房中的丫鬓夏花儿,而这个丫鬓夏花儿恰巧在第二十四回元宵时由孟玉楼而引入到西门府中的,西门庆却完全不顾李娇儿的颜面将其拉出去卖了,在处理丫鬓夏花儿的过程中,又伤了正室吴月娘的颜面。元宵节丢失一锭金镯儿本是偶然事件,但是作者却利用元宵节丢失一锭金镯儿这个偶然事件描写了一系列的必然事件,使得偶然事件在转为必然事件的过程中不仅显得自然,还为接下来的故事发展埋下了一个符合故事逻辑的伏笔。除此之外,作者借由元宵这个本应热闹、喜庆的节日来描写不和谐的故事情节,不仅使潘金莲、李瓶儿等多个人物的情感显得更加真实的同时,也侧面的展现了家庭内部的混乱。

二、“岁时节令”在明清长篇家庭小说中的人物形象塑造功能阐述

众所周知,老舍认为“小说的成败,是以人物为准,不仗着事实。世事万千,都转眼即逝,一时新颖,不久即归陈腐,只有人物足垂不朽。”,换而言之,一部优秀的明清长篇家庭小说离不开小说中人物形象塑造,而“岁时节令”的存在,则使得明清长篇家庭小说所塑造的人物形象更加具有人文意蕴,借助“岁时节令”所带来的各种民俗娱乐活动,为明清长篇家庭小说中人物形象的多样性提供了广阔的舞台。以《红楼梦》为例,在《红楼梦》第十九回中,宝玉和黛玉面对面躺下并进行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但是作者却将这个看似简单无趣的场景描写的十分的生动充满诗意,其中,宝玉担心黛玉睡出病来于是就杜撰了“小耗子偷香芋”的故事,不仅描写了宝黛相处的温馨一幕,还通过腊八和腊八粥的习俗从侧面引出了宝黛彼此两小无猜的亲昵,使得宝黛之间的微妙之情被渲染到极至。在《红楼梦》第二十七回中,作者利用了芒种节刻画出了“宝钗扑蝶”和“黛玉葬花”两个即富有诗意又展现了宝钗、黛玉两人形象中的另一面。宝钗在故事的开端就被评价为“罕言寡语,安分随时,人谓藏愚,自云守拙”,就是这样一个在大家眼中城府很深的小姑娘却在扑蝶的过程中展现了她所潜藏的形象,作者用了“一双玉色蝴蝶,大如团扇,迎风蹁跹,十分有趣”、“意欲扑了来玩耍”以及“忽起忽落、来来往往,穿花度柳”等描述组成了一幅令人心动的美丽画图,利用了芒种、蝴蝶的形象来展现出了宝钗作为青春少女的天真率性的一面。同样是在芒种节,作者却将黛玉多愁善感的形象描写的更加的生动,在芒种节前天晚上由于黛玉在怡红院吃了闭门羹,使得黛玉“越想越伤感”、“也不顾苍苔露冷,花径风寒,独立于墙角边花阴之下,悲悲戚戚呜咽起来。”这件貌似不起眼的小事却引发了黛玉内心深处的感怀,使黛玉敏感善思的形象被烘托出来,又为接下来芒种节“黛玉葬花”这一场景埋下了伏笔。在芒种节的繁华热闹的景象以及大观园儿女的欢声笑语之中,作者借助于“黛玉葬花”这一幕将“情”(多愁善感)与“景”(落花满地)巧妙的结合在一起,完美创造了黛玉诗意化的人物形象,在这个场景当中,黛玉“一面低吟,一面哽咽”作出了葬花吟,使读者在“芒种节饯花会”这一特定环境下感受到了黛玉这位才华横溢的少女的心灵历程,读者一边感叹黛玉的身世,又可以感悟到蕴含时光易逝,世事无常,而且作者还从侧面的角度描绘出了黛玉内心深处对爱情的忧虑,就这样一个富有才情又身世曲折的怀春少女跃然而出。与此同时,作者利用芒种这样一个春华秋实,花开花落的季节转换时点,描绘了“黛玉葬花”,既说明落花是怒放的生命的完美谢幕,又暗示着最后黛玉人生的幻灭,当读者读到后面时再去翻过来看到这一幕,无不令人唏嘘,此时黛玉诗意化的人物形象也在芒种节葬花中得以升华。

三、“岁时节令”在明清长篇家庭小说中的主题内容阐述

明清长篇家庭小说中的主题内容是作者内心深处想要表达的思想感情的表现形式,而情节构建以及人物形象的塑造则是作者思想感情的外在表现。无论是《金瓶梅》还是《红楼梦》,可以说明清长篇家庭小说最典型的刻画手法就是借助大量“岁时节令”的描写,使得明清长篇家庭小说中人物在悲喜交映中显得更加的生动且具体,从而进一步升华作品主题。以《金瓶梅》为例,在《金瓶梅》第四十八回中,作者借助了清明节西门庆家盛大的场面来写哀情,以烘托出清明节西门庆家热闹背后的悲凉,又进一步暗示了西门庆本身悲凉而又可悲的结局。

四、结束语

综上所述,开展“岁时节令”与明清长篇家庭小说的叙事策略研究工作是非常有必要的,在研究的过程中我们能够了解到,“岁时节令”的描写不仅能够自然而然的推动明清长篇家庭小说故事情节的发展,从而使明清长篇家庭小说情节紧凑且连贯,还能够使读者在领会社会风俗所具有的人文意蕴的基础上,加深对明清长篇家庭小说主题思想的认识和理解。除此之外,在对“岁时节令”的刻画中,明清长篇家庭小说的人物性格、服饰以及动作等相关方面的描写变得更加的细致,犹如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我们面前,同时还充分发挥出“岁时节令”所特有的文学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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