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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人生命意义感及其影响因素

2018-01-25尚少梅李国平邱志军岳阳职业技术学院护理学院湖南岳阳44000

中国老年学杂志 2018年20期
关键词:量表老年人意义

姜 娜 尚少梅 李国平 邱志军 (岳阳职业技术学院护理学院,湖南 岳阳 44000)

2015年底我国60岁以上老年人口已经达到2.22亿,占总人口的16.1%,预计2020年老年人口将达到2.43亿〔1〕。近年来,随着积极心理学的发展和健康老龄化的提出,诸如生命意义感等反映老年人健康和福祉的研究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2〕。生命意义感是老年人心理健康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影响老年人成功老化、主观幸福感和生活满意度的主要因素,因而探讨老年人的生命意义感远胜于其他年龄群〔3~5〕。本文从生命意义感的概念、老年人生命意义感的测量工具及影响老年人生命意义感的主要因素三个方面进行了综述。

1 生命意义感的内涵

1963 年,Frankl〔6〕首次提出了生命意义的内涵,他认为人类有在生命中寻找意义和价值的内在需求,对意义的寻求是人类生活中的首要动机,意义和目的感的缺乏将使人深陷痛苦。此后,生命意义被引入心理学研究领域,近年来,积极心理学的兴起为生命意义的研究注入了新的活力,学者们倾向于从动机、认知或情感等多角度对生命意义内涵进行界定。Steger等〔7〕首次将生命意义的内涵从认知和动机两个维度进行了综合和界定,他认为生命意义感包括动机层面的意义寻求和认知层面的意义存在,分别是个体努力寻找自己生命的意义和目标对生命产生认同及个体理解自我存在的理由与目的。而对于老年人生命意义的诠释,郑政宗等〔8〕综合了国外和中国台湾众多学者的观点,认为老年人的生命意义感是指其知觉生命的使命、目标及存在价值的程度,是一种高层次的心灵需求,属于灵性的层次。刘方〔9〕将老年人的生命意义定义为理解自己所产生的社会行为的含义,并理解生命到底意味着什么,人们对自己生活经历的诠释就是生命意义的来源。

2 老年人生命意义感的测量工具

2.1 人生意义问卷(MLQ) 该量表由Steger等〔7〕于2006年编制,共10个条目,包含人生意义体验(MLQP)和人生意义寻求(MLQ-S)2个维度,每个维度各5个条目,量表采用Liker式7点计分。量表具有较好的内部一致性和跨时间的稳定性,体验和寻求问卷的Cronbach α系数分别为0.85和0.82。该量表在不同的文化背景、年龄段、时间间隔等都具有良好的内部一致性和重测信度,因而在日本、美国、澳大利亚、中国香港等得到广泛应用,亦是老年人生命意义感测量的常用工具之一〔2〕。

量表已于2008年被王孟成等〔10〕翻译成中文人生意义问卷(C-MLQ),中文版的生命意义体验和追寻分问卷的 Cronbach α系数分别为 0.85,0.82,间隔2 w重测相关系数分别为0.74和 0.76,探索性和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均表明中文人生意义问卷具有较好的结构效度,条目在所属因子上的因素负荷均超过0.6。

2.2 中国台湾版老年人生命意义量表 该量表共11个条目,包括自我统整、自我评价及自我实现3个维度,由蔡良坤〔11〕修订而成。量表的计分采用4分法,每题由从来不如此(1分)、偶尔如此(2分)、大多如此(3分)至确实如此(4分)作答,总分11~44分,条目分数在3分及以上表示生命意义感受较好,量表总分越高代表对生命的看法越正向且觉人生越有意义。该量表具有较好的信效度,Cronbach α系数为0.85,各分量表的 Cronbach α 系数为 0.77~0.93,在中国台湾地区被广泛用于老年人生命意义感测量〔11,12〕,大陆地区目前主要用于养老机构老年人生命意义感测量〔13〕。

2.3 老年人生命意义问卷 该问卷由许丽〔14〕在文献梳理和结构访谈的基础上于2012年研制而成,是国内研发的一个专门用于测量老年人生命意义感的量表。问卷包括15个条目,由苦难认知、主动追寻和被动接纳三个维度构成,采用Likert 5点量表计分法,问卷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内部一致性信度系数为0.889,分半信度为0.871,因素分析的结果解释了总变异的61.954%,结果显示适用于老年群体,国内已用于老年人生命意义感现状研究及与主观幸福感、成功老化、孤独感等相关研究〔14,15〕。

3 影响老年人生命意义感的主要因素

3.1 一般人口学特征

3.1.1 年龄 老年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其健康状况与日常生活活动功能逐渐下降,并影响其对生命意义的态度。张国治〔16〕研究发现:生命意义水平在60岁左右时最高,随着年龄的增加,老年人生命意义水平逐渐降低。徐宗福等〔17〕研究亦显示,65~74岁的社区老年人其生命意义感高于75~84岁与85岁及以上年龄阶段的老年人。Hallford等〔2〕研究显示,在老年时期的不同年龄阶段,其生命意义感存在一定的差异,高龄老年人的意义存在感高于低龄老年人,且生命意义的存在与意义的寻求存在一定的正相关,而在低龄老年人中,生命意义的存在与意义寻求存在一定的负相关。许丽〔14〕采用自行设计的生命意义感问卷调查显示:老年人生命意义总均分及苦难认知、被动接纳两个因子上在各年龄段不存在显著差异,但在主动追寻因子上,60~64岁的老年人分数更高。

3.1.2 性别 对于老年人的生命意义是否存在性别差异这一问题,现有的研究结论并不一致。研究表明男女生命意义来源有所不同,男性多从工作和成就中获得意义感,女性多从关系中获得意义感〔18〕。李琼〔19〕研究显示:由于男性老年人在社会生活中涉及面更广、在家庭中拥有的主导权更多,对生命的体验和追寻自然拥有更广阔的空间,因而生命意义水平高于女性,Savolaine等〔20〕研究结果亦显示男性生命意义比女性更高,但吴奇璋等〔21〕对养护机构的老年人研究结果则显示,女性老年人的生命意义感高于男性,亦有众多学者研究显示,性别对于老年人的生命意义感无显著影响〔9,14〕。

3.1.3 婚姻与居住状况 不同的居住状况和婚姻状况对老年人生命意义感存在一定的影响。婚姻作为一个重要的社会支持的组成部分,可以直接预测生命意义水平。研究证实,有配偶的老年人生命意义感高于无配偶的老年人,与配偶及子女同住的老人,因其会在长期的家庭互动中增长一定的情绪调节的专长,往往易获得物质和情感方面的支持,其生命意义感受程度高于其他居住情况的老年人〔22〕。Zebhauser等〔23〕研究显示,独居的老年人往往处于低社会网络,其孤独感是正常老年人的3倍,所以存在感和价值感都不高。

3.1.4 文化程度 文化程度高的老年人往往拥有较高的生命意义感〔12,22〕。文化程度越高的老年人通常具有较为稳定或较高的工作地位,可通过工作的成就感提升自我价值〔12〕,且他们在回忆过往人生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价值和目标感,并能将年轻时的成就动机延续到老年,他们对当下的生活往往也是有追求和要求的,不允许当下的生活空虚无意义,而文化程度较低的老年人不太注重计划和未来,通常会感受较低的生命意义感〔22〕。

3.1.5 经济水平 不同经济状况的老年人生命意义感有显著差异,经济条件较好的老年人往往受教育程度及社会地位更高,可以利用更多的社会资源,对生活满意度也会更好,而有较高的生命意义感〔22〕。根据马斯洛的基本层次需要论,当个体低层次的需求无法获得满足时,较难进展至高层次的自我实现,因此自觉经济状况不足的老年人生命意义感多较负向〔12〕。

3.1.6 宗教信仰 宗教信仰对生命意义有一定的影响,是生命意义的重要来源〔24〕。宗教信仰活动可以帮助老年人从灵性的角度,重新解释生活事件,从而创造生命意义〔25〕。宗教信仰使个体在目标实现时更容易感到满足和充实,信仰的支持使他们更愿意为目标和存在的意义而奋斗。多数研究证实:有无宗教信仰及信仰不同的宗教在生命意义上有显著差异,且信仰愈虔诚,生命意义感愈高〔8,17〕。

3.2 社会活动参与 社会活动参与是影响老年人生命意义感的一个重要因素,老年人参与社会活动是其实践生命意义的过程,而安排退休舞台、维持身心健康、社会互动、回馈社会是其高度社区参与的核心生命意义动机〔26〕。Kim 等〔27〕对 219名韩国退休人员研究显示,经常参加社会公益活动的人,可有效促进社会行为的产生和获得更多的社会支持网络,从而促进生命意义的寻求和体验,同时社会公益活动可通过提高个人的生命意义感的中介作用来降低抑郁等负性情绪的产生。谢美娥〔28〕开展的一项退休老人生活品质的研究显示:参加老人服务中心、社区大学等单位所开设的课程者,在生活参与的能力、人际关系支持、资源可近性上均显著优于未参与课程者,他们能成功地把角色从工作者变为学习者或是助人者,并可藉由学习或助人增加成就感,以提升退休后的生命意义。李新民〔29〕研究亦证实了这一点,即社区活动参与越多的老人,通过与外界的互动接触,越能认同自己的能力与价值,进而对生命意义有正向的影响。

3.3 躯体功能状况 在老年阶段所面对的最直接威胁就是躯体功能的减弱,而身体状况会影响老人对生命的看法及死亡的态度〔30〕,尤其是一些长期住院或无法生活自理需要他人照顾的老年人会觉得生活没有意思,害怕给他人尤其是子女带来负担,往往体验到更低的生命意义。谢伶瑜等〔12〕调查80例终末期肾病老年患者发现,其生命意义感普遍偏低,大部分老年患者无法正向面对疾病所带来的苦难,因而对生命的存在性与价值有负向的经验;个案研究亦发现,老年人在患病后易将自己视为无用之人,已无余力助人或对社会有贡献,因而在自我实现层面的生命意义感较低。研究亦证实,自觉健康状况好的老年人,他们会对自己有一个比较正确的自我评价,生活态度更加积极,能够体验到更多的意义〔17,31〕。

3.4 社会支持 从有关生命意义感来源的研究中可知,社会支持(包括关系、家庭、朋友、社会)是生命意义感来源中最常被提及的因素,在诸多研究中都表明,拥有较高的社会支持水平,往往能有效缓解老年人由于生理功能的丧失及负面老化态度所产生的抑郁、焦虑等心理障碍,进而能更好地适应老年生活,增强其生命意义感〔3,32,33〕。Haugan〔3,4〕研究显示,对于疗养院的老年患者,护患关系与交流是影响其生命意义的重要因素,也是其心理健康和主观幸福感的主要资源。黄子庭等〔32〕开展的一项老年人生命意义感影响因素的研究显示,在所有的预测因素中,社会支持为老年人生命意义感总得分的最大预测因子,可解释44.5%的变异量。刘连龙等〔34〕研究表明,社会支持除能直接影响老年人生命意义感之外,还可以调节生命意义对心理资本的影响大小,即获得社会支持越多的老年人其生命意义对心理资本影响越大;反之,则越小。

3.5 心理健康状况 根据Erikson的心理发展理论,老年期的发展任务在于自我统整,若无法顺利整合过去生命经验、危机及挫折感,可能会失去自我价值、人生意义及产生绝望感,易导致对生命意义的看法过于负面而导致抑郁〔35〕,研究证实〔36〕,老年抑郁与无意义感呈现正相关,有抑郁倾向的老人容易出现对人生无望感及灰心沮丧。

另一方面,积极的生活取向能够帮助老年人找到人生的意义和展望及对未来的计划,因而对老年人生命意义感有重要影响〔37〕。Ju等〔38〕研究证实:乐观是影响老年人生命意义感和主观幸福感的一个重要因素,且生命意义感可作为一个调节变量影响乐观对于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影响。Ness等〔39,40〕通过对挪威中部地区农村的11名女性老人和12名男性老人进行叙事访谈和现象学分析,结果显示虽然这些高龄老人处于人生的十字路口,但是他们仍能够通过自己内在的力量,积极乐观地看待躯体功能的下降、孤独及各种生活逆境,从而拥有较高的生活满意度,并能在孤独中寻求新的生命意义。李新民〔29〕研究证实,拥有积极的生活取向的高龄老年人往往具有较高的生命意义感,他们倾向于用宏观正面角度重新解释与体验过去、现在与未来的人生,进而实现潜在的生命意义感。而他的另一项研究〔41〕显示:感恩作为一种正向情绪的积极体验,能够帮助老人成为一个充满正向情意或情绪、习惯性放大美好记忆的人,从而让老人更容易取得快乐、对生活更容易满足,提高其生命意义感。

综上,老年人生命意义感的研究备受关注并日趋完善,但也存在一些不足之处:①本土化的量表有待进一步开发。目前国内对老年人生命意义感的研究多采用国外和中国台湾地区的测量工具,自行设计的量表很少,且其信效度和推广性有待进一步核实,因此,借鉴国外量表来开发适合中国传统文化和社会背景的老年人生命意义评定工具显得尤为重要。② 研究方法单一。由于生命意义感内涵的复杂性,其研究方法的也应多样化,只有通过质性与量性研究相结合才能深入全面地研究生命意义内涵及其获得过程。与此同时,对老年人生命意义感的测量不仅需要横向设计,未来研究更需要纵向设计,即对老年阶段不同时间点上的相同人群进行重复测量,从而为老年人生命意义感及其来源的发展提供一种动态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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