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养我长大 我陪您变老

郑辉+刘娟晓

在江西省上饶市信州区灵溪镇灵湖村，人们时常可以看到这样一对身影：一个长发飘飘面容清秀的女子不厌其烦地悉心照顾着一个垂垂暮年神志不清的老大爷，老大爷有时候在太阳底下惬意地打着瞌睡，有时候又会喃喃自语。这两人就是“江西好人”郑美兰和她的养父。郑美兰，人如其名，蕙质兰心。多年来，她用瘦弱的肩膀扛起了照顾养父母的重担，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悉心照料兑现着“您养我长大，我陪您变老”的承诺。

成长路一波三折

郑美兰的祖籍是广东梅州，她1岁多时便被养母带到上饶灵湖村。养父母其实是她的姑父、姑母。为了抱养她，养父母之间意见不合，还产生过大摩擦。原来，郑美兰的养父母年轻时曾经生育过一个男孩，后来男孩因病早夭，夫妻俩悲痛了很长时间，其后很多年也没能再生育。为了老有所依，夫妇俩便从同宗族亲友家里抱养孩子。可是每次含辛茹苦将孩子带大后，孩子就被亲生父母带走，这样的情况重复发生了四五次，夫妻俩便心灰意冷了。等到夫妇俩50多岁时，膝下仍无儿女，养母决定抱养郑美兰，但养父因之前的教训坚决反对。养母抱养决心已定，不顾养父反对，将郑美兰带到了家中，养父一怒之下就离家独自居住生活了。郑美兰是在养母独自抚养下慢慢长大的。

孝亲路无怨无悔

郑美兰的养父一走就是19年，在郑美兰20岁时，养父遭遇车祸，受伤严重。想到养父年轻时腿脚已经因公致残，如今更是雪上加霜，于是郑美兰决定将养父接回家中赡养。“那时候的路很差，到处都是泥巴，我是借了一辆平板车和邻居一起将他拉回家的。”郑美兰回忆道，“我跟他说，爸，你不要再走了，有我一口饭，就不会饿到你的。”在多次劝说下，养父终于被郑美兰的执着和真情感动了，同意留下来一起生活。19年后，这个家终于得以重聚。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2010年，郑美兰的养父母相继罹患阿尔茨海默症，郑美兰不仅要照顾他们一日三餐，还要帮他们料理个人卫生。生活中，两位老人不是这里摔到了，就是那里磕到了，而且常常会走到离家很远的地方忘了回来。到了2015年，养父母病情加重，郑美兰为了更好地照顾他们，不得不辞掉幼儿园老师的工作，在家专门照顾两位老人。

郑美兰回忆，两位老人得病初期，能吃能走，只是行为上变得像小孩，如养母会突然走到邻居的身后猛拍别人一下，或是拿着闹钟到处问别人时间。2016年是郑美兰感到最艰难的时候，85岁高龄的养母不小心摔斷了髋关节，无法走路，只好躺在床上。由于思维不受控制，所以大小便失禁，常常把污秽弄得到处都是。“有时候我刚帮她清理干净身体换好衣服没多久，她就又弄得到处都是。最多的一次是一早上换了四次，最后一次换洗的时候，我忍不住大哭起来。”郑美兰回忆起那时的情景，忍不住叹了一口说道，“那是我感觉最崩溃的一次。因为当时我身体也很不舒服，想找个地方躺躺。可是却一刻都停不下来，我感到很绝望。邻居们听到我的哭声还以为老人过世了，纷纷赶到我家里看望。”即使这样艰难，郑美兰仍然毫无怨言，尽心尽力地照顾养母。“虽然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但无论如何，从没想过她会真的离开我。”郑美兰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突然变得哽咽。

2016年9月，养母离开了人世，只剩下84岁的养父一人。朋友们劝郑美兰把养父送到敬老院去，这样她就可以继续上班了，可是她不同意，说自己承诺过要照顾老人一辈子，就一定要遵守诺言。其实在郑美兰14岁的时候，远在广东的亲生父母曾经来到上饶看望她，并且希望她和养母一起回广东生活，郑美兰当时想到身体残疾的养父将会更加孤苦伶仃，就婉拒了他们，坚持留了下来。郑美兰说，那时没有离开养父，现在就更加不会离开他。“他发出什么声音，或是做某个动作我都能了解其中的含义。”郑美兰微笑地看着一旁的养父说，“只要我在他身边，他就会很安心。”

感恩路全家同行

“我有一儿一女，大儿子正在读高中，小女儿还在读小学，丈夫在市里的工地上做小工，照顾这一大家子，没有丈夫的支持是坚持不下来的。”郑美兰谈到家人时格外欣慰。在她的言传身教下，儿女都很懂事，平时都会主动帮助照顾老人，做些喂饭喂水等力所能及的事情。丈夫虽然只靠在工地上做小工来努力维持一家人的生计，但也是将养父母当成亲生父母照顾。“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些简单的道理我们都是清楚的，我今年才36岁，但父母还能有几个十年，我辞掉幼儿园的工作，虽然经济上受到一定影响，但换回来我亲自照顾养父的时间了，这是不能对比的。现在我生活的重心就是照顾好一个老人和两个孩子，也希望两个孩子快快长大，长大了能帮父母一把……”谈到未来的规划，郑美兰充满了希望。

“这几年政府精准扶贫的政策真是好，镇里干部得知我家的情况后，帮助我们办理了低保，我们也评上了精准扶贫建档立卡贫困户，有专人一对一帮扶我家。”疾风知劲草，生活的艰辛并没有使郑美兰意志消沉，反而使她变得更加热爱生活，珍惜所拥有的一切。郑美兰说，有吃有住，家里也种了菜，她对现在的生活感到很满足。郑美兰平时爱看一些文学书籍，也爱养些花花草草，在她的房前屋后种有枸杞、石竹、草珊瑚等，这些植物被她料理得生机盎然，如同她向上向善的人格散发出的芬芳。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