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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物画中的服饰礼仪文化

2018-01-24

国画家 2018年4期
关键词:人物画服饰色彩

中国画的特点之一是以线造型,更多的是体现在中国人物画之中,剖析人物画可见画中人物着装上的千变万化。一方面,它包容着所处时代的礼仪和典制;另一方面,从各代画家的服饰描绘笔法上和线条设色上表达出了当时服饰礼仪制度带给人们生活的影响。总的来说,社会群体的审美意识总是有一定模式和标准的,它都通过人物画而呈现出来。或者说,服饰的存在表征是社会意识和审美形态的外化。

一、中国人物画与古代服饰的文化同属性

(一)体现了“礼制”的中国传统文化

礼仪文化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占有主体位置,礼制作为三千年来道德文化、社会意识、精神构架,在中国文化家园中枝繁叶茂,根深蒂固。我国人口众多,民族众多,一直以来有“衣冠大国”的赞誉。服饰作为一种文化载体,也一直具备根深蒂固的传统文化与内涵。在封建社会,人们衣着的色彩、款式,针对平民、官宦,都因其身份、品级、地位不同,有着严格的规定。比如,众多专家曾经探讨过的舆服制,就是在用服饰方面的礼制来专门规定帝王将相和文武百官的所穿所戴。这里面既有对颜色、式样、装饰的等级分制,又赋予它以明显的专一性和阶级性。按照九品官级的高低官职品级,来规范着装。

《易经》之中强调“垂衣裳而天下制”,可见衣裳和统治天下的紧密关系。服饰既是封建社会的文化元素,又重重地印记“礼”的烙印。服饰文化的实用功能完全服从、服务于上层建筑,成为当时统治阶级的礼仪文化组成部分,仅就舆服制来说,它统治了中国几千年,这种礼制在古代社会,一直法权社会体系延续,巩固社会阶级统治的工具。从始至终贯穿于我国社会演进的历史过程之中。足以证明,服饰演变的大气候,是其所代表的文化形态,反映着服饰礼仪中审美意识的存在。明显可见,古代服饰制度与礼制思想互为依存,必然在中国人物画中体现出来。首要的是它继承了传统文化思想意识,另一方面必将要把道德教化力量展现出来。比较典型的如顾恺之的《女史箴图》,把妇女衣装做出示范,一装一带都是在传播“成天礼,灭人伦”的伦理道德说教;谢赫在《古画品录序》说的“图绘者,莫不明劝戒,著升沉,千载寂寥,披图可鉴”,兴与废要符合封建统治的道德规范,诫是要诫有违于礼制约束的越轨着装,这正是孔子“兴废之诫”之礼教经典。

(二)“天人合一”思想的哲学、理学观念

“天人合一”的思想,是自春秋时期兴盛德家、道家思想的立论基础,是中国古代文化的哲学观。中国人物画诸要素之中,孔子的“礼”“仁”、老子的“道”“无”等等,形成了中国画画论的诸多论点。那么,审视服装的历史,处处可见“天人合一”理念的展现,人们的着装在春夏秋冬四季里,在社会活动的各种环境中,选择衣料材质和剪裁、搭配、纹样,都服从于衣、经、礼、法和神的限制,是当时社会的道德精神,离经叛道就会受到鞭笞和扼杀。

读及《中国服饰文化略论》关于服饰礼仪制度涉及“追求精神功能”方面,是如此诠释传统服饰的:首要在形而上的范畴里,要表现的是人们的精神,在裁剪设计上通常只是前后平面的两片,不重服装与形体的表现及关系。我们从大量的服装史料方面看到的是,宽带敞衣,造型上,制作十分肥大,形基本不突出体,而是‘形残而神全”的面貌。也有将此视为中国服饰的独到风格的。可见,人物画绘画出的不只是某个形象,透视出的更多是一种精神层面的意念,也传递着文人学士散逸避世的精神面貌。

二、中国人物画与古代服饰的设计同出一辙

中国的传统绘画在历史中演变和发展,形成了画论画风的系统章法,带动和影响着人物画首先在造型、设计手法、设色、章法、形体等方面,把古代服饰设计的内涵和外化,外形、意向诸方面传神入画地表现出来,主要是:

(一)造型手段完全与古代服饰一致

中国画最擅长把点、线、面相互结合。在人物画里线是主要表现手段,比较起来就与西方绘画不同。近代历史上,西方了解和认识中国,就开始于中国画,一则他们逐渐认识到线的走势变化,例如,“曹衣出水”中丰富的以线造型手段。众多中国人物画,注重线条的造型,婀娜多姿,生动形象,令人惊叹。遥在唐代,文化经济繁荣,著称于世的唐代人物画,用线构图严整又变幻;紧随其后的宋代,人物画更善于运用线的疏密画人物姿态;元代更加注重衣装精气神的意趣。不同朝代各自形成了人物画线条手法以及韵味。这些都是我们的民族审美观,是服饰文化传承的宝贵根基。

人物画中的线像是凝固的音乐,记录下了节奏,谱写出了旋律,显得画面意韵丰富、自然、朴实且优美。换言之,中国人物画中线条作用远比形体塑造的要求更主体。

完全不同于西方的绘画,和雕塑同一设计理念,从透视、色彩、三维空间中去立体造型,就是我们也在学习借鉴的服饰立体裁剪法,服装设计要求将面积与体积统一规划设计。因此,带动和影响着中国古代服饰的“闻风而动”,线是主要的设计手段,就如同中国人物画不讲究透视一样,跳跃于二维空间里的,是各种包边、图案、扣搭、袢褶都在平面上运用线,更突出线的形式。

“有服章之美,谓之华。”服饰中线条美的兴起,可追溯到秦、汉代,“线变万化”统领着唐代的服饰,线条多变则运用在短襦、长裙、丝带到帔帛上。完美生动的搭配,装饰纹样的运用,各种曲、直线或长或短,穿插牵连有序,收放相宜,使人物画中的线活灵活现地演绎在服饰之中。这与西方的设计理念截然不同。

从历史上分析起来,无论是西周时形成的深衣或者是清代的长袍,万变不离其宗,都是在突出宽衣肥袖,长裾要至脚踝,基本是连身平袖直腰身的裁剪方法,在此平面的直线造型中,配合各种刺绣、镶边、滚边、装饰纹样,将直线、曲线结合起来,呈现着兼有自然、流畅、简洁、宏大的传统服饰。

(二)色彩运用与古代服饰共荣共生

中国人物画有重彩和淡设色两种设色的形式。我国古代早期绘制的岩画、壁画、洞穴画较多运用的就是重彩画法。人物重彩画成熟、辉煌直至鼎盛的时期当属唐代。比较多见绘画用色浓艳,颜色对比跳跃、亮丽。较多画作主题是以工笔重彩画描写皇室、官宦、贵妇、仕女。唐后期至发展到宋代,程朱理学思想主导与当时的社会思想潮流,逐渐发展为简单的淡彩渐变设色,重彩画渐渐退出主角位置。而后,元、明、清时期重彩画法也相应地不被青睐。

统治者无所不在地要将自己的政治思想意识灌输于人们生活的各个领域,表现在服色上,如“黄袍加身”,明黄色为皇家独享的色彩。

脍炙人口的“紫气东来”,也来自官宦着装的典制,高官多为紫或红色的袍服等,由此可见,历代的舆服制对帝王和百官的服饰色彩戒律严格。

由于社会生产不够发达,农业、丝织业产量和工艺相对落后,服装面料和染色受到一定限制。原始社会刀耕火种,人只会使用简单工具,那时的服装只能以麻布作面料,谈不上色彩,只是材料的原色。后来在我国的东南地区,勤劳智慧的人们发明发展了养蚕和纺织技术,从此服装面料开阔了新的气象,丝绸面料的运用为变服饰色彩插上了腾飞的翅膀,甚至飞翔到了海外的市场,由此,服饰色彩的审美情趣和观念产生了一次大的飞跃。

纵观服饰色彩的发展史,可以清楚地看到,中国人物画对服饰、色彩的带动。绘画用的颜料最初使用的是植物色,逐渐研制了合成色、化学颜料。带动影响着服装的色彩也逐渐丰富起来,这一方面是印染技术的发明创造,另一方面也是国际交流和引进技术的促进。远在夏朝多见皂衣,即黑色;殷商代多用白色;周代比较多的印染为红、橙;春秋战乱的年代里黄色应用广泛;秦汉鼎盛期就以红、黑色来体现达官王者之贵气;特别是魏晋时,绘画演变发展成为一门专业,术业有专攻同时对服饰色彩产生了很大影响。此后,服饰色彩更加丰富,到唐代则是异彩纷呈。

展现得尤其生动的是女装,可以说是丰富艳丽的色彩,华丽精致的装饰,可谓达到极致。一千二百多年前的丝绸之路上,敦煌莫高窟壁画,绘画唐代供养人的形象,描绘奇特新颖。特别是壁画《西方净土变》《飞天》等,其中男装宽衣博带,色彩端庄渐变,女子衣装线条飞动,色彩炽烈,女子西域胡舞服饰的色彩之丰富,一派欢乐祥和的极乐世界景象,融合了中国道、释、儒哲学思想和审美意向。

风沙可以掩埋岁月,但无法湮灭中华民族悠久的历史和文化,溯本寻源,中国人物画在古代服饰的文化之中,将中国三千年的传统文化、人文精神以及文化追求,古服饰的形式统一和演绎于服饰之中,呈现出的点线面变化,形制款式的对比和统一,色彩运用和搭配、渐变,都统一服务于社会意识形态和精神文化表现。这样才有了传世之作北宋的《清明上河图》中的达官显贵、平民乡绅、商贾贩夫、纤夫车倌、童叟妇孺,从众人的衣着装扮上,其身份地位一目了然;也才有了集隋唐五代西夏元为一统敦煌莫高窟彩塑和壁画。它们开创了中国服饰文化的先河,也始终是我们民族的精神文明和礼仪传承的深厚土壤,使得中国人物绘画和服饰文化二者水乳交融、兴衰与共、衣彩纷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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