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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创作,精品为上

2018-01-23黄惠民

当代舞蹈艺术研究 2018年1期
关键词:精品舞蹈动作

黄惠民

“鼓舞四方—2017优秀舞蹈创作作品一览”是中国舞蹈家协会与上海国际舞蹈中心发展基金会联合主办的一场舞蹈演出专场。整台节目共22个,其中独舞、双人舞各2个,其余皆为群舞。

这台专场不乏优秀之作,如独舞《姥姥的身影》,这个作品注重舞蹈创作的一个关键点:要有舞蹈。创作者首先选择了适合舞蹈表现的题材,其情节简洁明了,即晚辈想念逝去的姥姥。犹如富有才华的编导阿格尔所介绍的那样:“姥姥慈祥的声音永远不能忘记,姥姥沧桑的神情留在我心中,姥姥已经走了,她留给了我一生都要铭记的教诲,望着姥姥渐渐远去的背影,思绪万千……”①为了将作品中人物的思念之情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阿格尔编导在舞蹈中大胆地运用了许多高难度的腾跳与旋转以及其他精湛的舞蹈技巧。他告诉笔者,这些舞蹈动作是借鉴古典舞、现代舞和街舞的技巧改变而成的,并且是在使用过程中皆有内心情感作为依托而“爆发”完成的,甚至为了表达对姥姥眷眷缅怀之情,他在表演中还将所有落地动作以民间舞的特有方式来做,即用脚背和膝盖来落地。笔者认为,这不是炫技,而是着力以舞蹈动作来塑造舞蹈形象,不像有些作品既没有精湛的舞蹈动作,又在陈述复杂的故事情节,因此作品中没有舞蹈可看,只有哑剧动作或生活中的手势和旁白说明。如何使自己创作的舞蹈作品打动观赏者的心弦?笔者的观点是:舞蹈作品要有舞蹈,因为源于和提炼于生活并高于生活的舞蹈动作可以塑造个性鲜明的舞蹈形象。

再如,年轻有为的编导吴欢创编的双人舞《只为途中与你相见》也是一部较有艺术感染力的舞蹈作品。创作者的灵感来自流传广泛的“仓央嘉措情诗”《那一世》:“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祈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那一日,我垒起玛尼堆,不为修德,只为投下心湖的石子……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轮回,只为途中与你相见……”[1]笔者认为,这个舞蹈作品的成功其一在于创作者的思想性。在舞蹈中男女演员精湛的肢体语言与情感的宣泄展现出了爱情的凄美,“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轮回,只为途中与你相见”。这是人性之大美!其二,在于创作者从生活与人物性格出发而编创出一种新颖独特的舞蹈表演形式,其动作、表情、服饰和舞美(灯光的处理)皆为表达作品的内容和塑造人物形象服务,尤其是双人舞中表达“爱却不能爱”的托举等精湛的舞蹈动作感人肺腑。

在18个群舞节目中,形象较鲜明、艺术感染力较强的是《爷爷们》。这个作品的情节也很简洁,表现的是一群生活在草原上的老牧民的生活状态。正如编导阿格尔所说:“草原上的爷爷们热爱生活,追逐着时代发展的潮流。他们通过收音机关心着十九大的报告,他们热爱祖国并有着共同的理想和愿望……”②笔者认为,这是一个“新”的蒙古族舞蹈作品。其一,“新”在作品的内容方面。舞蹈生动地刻画出老牧民的精神风貌:生活丰富安定,有着爱国的情怀。尤其是结尾处用手机自拍集体照的细节处理,再现出他们与时俱进的风尚。其二,“新”在作品的形式方面。以往只要是蒙古族舞蹈作品,多为美丽姑娘的“安代舞”和小伙子的“骑马舞”。而群舞《爷爷们》从内容决定形式的原则出发,从表现新时代、新生活、新心情的需要出发,在舞蹈动作与舞台调度上皆以塑造人物与展现情感为编创原则,因此,其舞蹈动作既有传统蒙古族舞蹈的动律(尤其是肩部动作),又有来自生活而高于生活的动态,而且通过戏剧表演的方式强化其漂亮和潇洒,让观众们看到的是一群有着正能量且人老心不老的新时代“老顽童”;在传统服饰方面进行的改良,强化具有时代气息的元素,给人以老牧民新面目的可爱感觉。这就使得舞蹈在塑造舞蹈人物形象方面实现了推陈出新的创造。另一个群舞《钩钩伞》也是如此,舞蹈主要表现的是湘西地区苗族青年男女们的爱恋情态。正如年轻有为的编导兰天文所介绍的:“钩钩伞”是湘西苗族青年男女在“赶边边场”(赶集)时,小伙子对心爱的姑娘示爱的一种手段。“苗族小伙为了得到女孩的认可,不惜使出浑身解数,通过伞钩钩将女孩的背篓、花腰带、绣花鞋勾过来,拉近彼此的距离,渴望俘获女孩芳心。泼辣的女孩趁机也戏弄考察一番,一旦女孩默认两人的关系,会将其亲手绣好的鞋垫赠予小伙,表达爱意,体现了苗族儿女大胆而浪漫的美好爱情。”另外,他还注重:“作品始终紧扣湘西苗族的人物性格和身体律动,通过膝部颤动与胸部划圆动律,带动脖子、下巴的点颤,结合‘钩钩伞’勾连出男女双方的多重情趣,由小到大,由表及里,展示出风趣诙谐的风土人情,体现了湘西苗族泼辣俏皮、机智勇敢的性格。”③而笔者认为,除了传统的舞姿舞韵外,舞蹈中还发展了许多为了表现人物思想情感而从生活中提炼的舞蹈姿态与造型。总之,此作品的内容健康、民族风格浓郁,呈现在观众眼前的是一群喜欢歌舞、热爱生活和充满朝气的苗族青年的形象。这两个群舞的成功在于其题材和表演形式皆是创作者长期深入生活之所得。

综观“鼓舞四方—2017优秀舞蹈创作作品一览”的舞蹈专场,笔者认为舞蹈创作急需解决的问题在于如何创作舞蹈精品。何为精品?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中对文艺作品提出了三个“精”的要求,即“思想精深、艺术精湛、制作精良”[2]。那么如何正确解决“舞蹈精品”问题呢?笔者的观点是:

其一,创作者要有精品意识,即创造出人民大众喜爱的“真、善、美”的舞蹈形象。因为具有了这样的舞蹈形象才具有思想性和审美价值,具有思想性和审美价值的作品才能感动人,才能久演不衰。如1953年戴爱莲曾以精品意识对《荷花舞》的主题、结构、表现手法等方面进行了创新的修改,以民间舞和古典舞结合在一起的舞蹈语汇塑造出鲜明的舞蹈形象,以主题歌“蓝天高,绿水长,莲花朝太阳,风吹千里香。祖国啊,光芒万丈,你像莲花正开放”加深观众们对舞蹈意象—对新中国一派生机、欣欣向荣景象的无限热爱的理解。《荷花舞》创造出了人民大众喜欢的“真、善、美”的艺术形象,因此荣获了1994年“中华民族20世纪舞蹈经典”的金像奖,成为精品之作。

其二,注重创作现实主义题材的舞蹈作品,而不是一味复古,编创与神话或古人生活相关的舞蹈作品。因为当下我们正处在实现“中国梦”的时代,现实生活中有许多可歌可泣的感人故事,作为人民艺术的创作者需要关注民生问题。如上海戏剧学院舞蹈学院在职艺术硕士生姜羽飞编创的少儿舞剧《同一片星空下》,表现了一群农村留守儿童的心灵世界。创作者在简介中写道:“从过年盼来的《最幸福的时光》,到返程大巴汽笛响起后的《追》,从寄情于小鹅的《也许我不孤单》,到思念父亲的《星空下的对话》……从一个留守儿童的视角出发,描绘出他们内心的孤独和渴望,盼望着能到父母身边,看一看用他们的辛勤劳动建设的城市,和更多的小朋友在一起,一起学习,一起成长,一起佩戴鲜艳的红领巾……”虽然作品的结构有待推敲与调整,但是创作者敏锐的创作触角值得赞赏,因为她关注到了改革浪潮中极为突出且亟待解决的社会问题,即留守儿童的问题。在舞蹈创作的长河中能经得起大浪淘沙的作品,往往是有着时代烙印的作品。如荣获1980年第一届全国舞蹈比赛一等奖的《再见吧!妈妈》(苏时进、尉迟剑鸣编导,华超表演),通过创作和表演成功塑造了20世纪80年代青年军人的英雄形象。

其三,舞蹈动作要追求创新、精湛,不要模仿、克隆,要在传统的基础上有所创新,即从塑造人物和作品内容出发,广采博收,只要一切围绕舞蹈人物的塑造而选用舞蹈动作,不存在拼凑嫌疑,便可避免雷同化。如今,舞蹈动作的同质化倾向在表现爱情的双人舞中比比皆是,甚至有些双人舞的动作既不符合其身份,又是其他双人舞肢体语言的翻版。这种粗制滥造、伪劣虚假的现象只有追求舞蹈动作创新才可避免。如老一辈舞蹈家戴爱莲先生编导的《飞天》通过对戏曲中长袖舞技法的创新运用,塑造了一对向往自由与幸福的飞天的感人的舞蹈形象。以时代之精神创作新的舞蹈动态是当代舞蹈创新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有责任感的舞蹈家皆应以此为己任。如当代著名舞蹈家杨丽萍创作并表演的《雀之灵》,其富有个性和灵动之美的孔雀舞蹈动态与舞姿已征服世人。

其四,“深扎”,即深入生活。创作者只有扎根于生活中才能创作出具有时代精神的作品,否则,只注重形式之美,却忽略了作品的精神内涵(题材与主题、人物与环境),便无法创作出好作品。如我国著名舞蹈家戴爱莲与贾作光,前者曾在深入民间采风时编演出《瑶人之鼓》等深受人民喜爱的舞蹈作品,后者曾长期深入蒙古族人民生活之中,创作出荣获“中华民族20世纪舞蹈经典”的《鄂尔多斯》《牧马舞》等;又如黄素嘉、吕玉兰编创的《丰收歌》、李俊琛创作的《洗衣歌》,都既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又有鲜明的艺术个性。这些经典之作至今依然受到人们赞赏,正是精品魅力使然!精品之作是内容美与形式美的高度统一。正如别林斯基所说:“如果形式是内容的表现,它必和内容紧密地联系着,你要想把它从内容分出来,那就意味消灭了内容;反过来也一样:你要想把内容从形式分出来,那就等于消灭了形式。”[3]笔者认为,如果从主导方面来说,内容决定形式,形式服从于内容。由此,深扎生活尤为重要。

简而言之,“精品”追求是使得舞蹈作品具有长久生命力的保证,亦是人类舞蹈文化搭建金字塔的砖石和支撑点。因此,舞蹈创作,精品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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