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部之未来展望

常 虹

一、引 言

2012年10月，加拿大鹦鹉螺矿业公司向国际海底管理局（以下简称“管理局”）秘书长提交了一份提案，旨在与管理局进行谈判，与管理局企业部一同设立一家联合企业，开发克拉里昂—克利伯顿区中的8块保留区域。1See International Seabed Authority document ISBA/19/C/4.根据《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以下简称“《公约》”）第170条和附件四的规定，2United Nations Convention on the Law of the Sea, United Nations Treaty Series, Vol. 1833, p.3. [hereinafter the “Convention”]企业部是为直接进行“区域”内活动以及从事运输、加工和销售从“区域”回收的矿物而设立的管理局机关。3《公约》第1(1)条规定，“区域”是指“国家管辖范围以外的海床和洋底及其底土”。按照《关于执行1982年12月10日〈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第十一部分的协定》（以下简称“《1994年协定》”）4At http://www.un.org/Depts/los/convention_agreements/texts/unclos/closindx.htm, 9 January 2017.的要求，管理局秘书处应履行企业部的职务，直至其开始独立于秘书处而运作为止。5The 1994 Agreement, Annex, Section 2, para. 1.然而，只有在2种情况下，企业部才能启用，并独立于管理局秘书处而运作。一种情况是在企业部以外的一个实体所提出的开发工作计划获得核准时，另一种情况是在管理局理事会收到同企业部经营联合企业的申请时。6The 1994 Agreement, Annex, Section 2, para. 2.如果同企业部合办的联合企业经营符合健全的商业原则，理事会应发出指示，允许企业部独立运作。7The 1994 Agreement, Annex, Section 2, para. 2.然而，理事会在2013年作出决议，认为现在决定允许企业部独立运作，时机尚不成熟。8The International Seabed Authority, ISBA/19/C/18, para. 16, at https://www.isa.org.jm/site s/default/ files/ files/documents/isba-19c-18_0.pdf, 9 January 2017.因此，很明显，在该阶段，尚未有考虑允许企业部独立运作的政治意志。除此之外，有些联合企业提案中涉及的区域还与发展中国家已申请勘探的保留区域重叠，将情况复杂化。92013年4月19日，新加坡海洋矿业私人有限公司（担保国为新加坡政府）提交了一份勘探保留区域多金属结核的工作计划审批申请。该申请中的一块区域，就与鹦鹉螺矿业公司要求与企业部一同经营联合企业的申请中所包括的区域重叠。下载于https://www.isa.org.jm/news/singapore-applies-approval-plan-work-exploration-polymetallicnodules，2017年1月9日。

二、企业部的立法史

有学者指出，“在开始讨论如何实现人类共同继承财产的利益时，人们对于下述问题就产生了很大的分歧，即深海底采矿应该按照某种许可制度由私营部门还是由国有实体来开展？其中获取权由中央许可机构或机关控制，还是由为代表国际社会进行采矿而专门设立的国际实体控制？”10Donald Rothwell, Alex Oude Elferink, Karen Scott and Tim Stephens eds., The Oxford Handbook of the Law of the Sea,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5, p. 237.1971年，海底委员会的13个拉美国家首先提出了设立国际海底企业部的提议。11Satya N. Nandan, Michael Lodge and Shabtai Rosenne eds., United Nations Convention on the Law of the Sea 1982: A Commentary, Vol. VI, Dordrecht: Nijhoff, 1993, p. 512.这一提议饱受争议，一直到1976年美国国务卿提出了一项“平行制度”，确保发展中国家能通过企业部享有获取某些矿址的专属权利，与此同时，发达国家和私人经营者可以自由地获取其他矿址。12Satya N. Nandan, Michael Lodge and Shabtai Rosenne eds., United Nations Convention on the Law of the Sea 1982: A Commentary, Vol. VI, Dordrecht: Nijhoff, 1993, p. 297.该提案很快就获得接受，并成为了海底矿物获取制度的基础，而且后来制定的《公约》第153条也体现了该提案的内容。13Satya N. Nandan, Michael Lodge and Shabtai Rosenne eds., United Nations Convention on the Law of the Sea 1982: A Commentary, Vol. VI, Dordrecht: Nijhoff, 1993, p. 297.在第三次联合国海洋法会议和《1994年协定》的相关谈判中，企业部的融资问题和技术转让问题继续得到了关注和探讨。14Donald Rothwell, Alex Oude Elferink, Karen Scott and Tim Stephens eds., The Oxford Handbook of the Law of the Sea,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5, p. 238.

经过几年的谈判，企业部制度最终通过《公约》第153条和170条、附件三和附件四得到确立。企业部是直接进行“区域”资源勘探、开发活动的管理局机关。15Satya N. Nandan, Michael Lodge and Shabtai Rosenne eds., United Nations Convention on the Law of the Sea 1982: A Commentary, Vol. VI, Dordrecht: Nijhoff, 1993, p. 523.此外，企业部还有权从事运输、加工和销售从“区域”回收的矿物等相关活动，无论该矿物属于何种资源，也不论其是由企业部还是由其他采矿实体回收。16Satya N. Nandan, Michael Lodge and Shabtai Rosenne eds., United Nations Convention on the Law of the Sea 1982: A Commentary, Vol. VI, Dordrecht: Nijhoff, 1993, p. 523.最重要的是，依据《公约》第170条及其附件三第5条，在获取深海底采矿技术方面，企业部享有一系列特权，几乎就是“强制技术转让”的受让方。17Kenneth Rattray, Assuring Universality: Balancing the Views of the Industrialized and Developing Worlds, in Myron H. Nordquist and John Norton Moore eds., Entry Into Force of the Law of the Sea Convention, Dordrecht: Nijhoff, 1995, p. 60. See also Satya N.Nandan, Michael Lodge and Shabtai Rosenne eds., United Nations Convention on the Law of the Sea 1982: A Commentary, Vol. VI, Dordrecht: Nijhoff, 1993, p. 521.另外，依据《公约》第170条及其附件四第11条，企业部的资金可由管理局和缔约国提供，包括自愿捐款和直接贷款。

从1990年到1994年，联合国秘书长召集了几次会议，商讨促使有些国家不批准或不加入《公约》的深海底采矿条款的相关问题。这些商讨取得的一项成果就是联合国大会于1994年7月28日通过了《1994年协定》。斐济代表萨特亚·南丹大使提出，“《1994年协定》为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的实现奠定了切实可行的基础。”18Official Records of the United Nations General Assembly, Forty-eighth Session, 99th meeting, 27 July 1994.在《1994年协定》中，企业部制度发生了彻底的变革。该协定规定，如企业部想独立运作，必须先满足几项条件，这就意味着，企业部的独立进程被“暂停”了，短期内无法实现独立。19Donald Rothwell, Alex Oude Elferink, Karen Scott and Tim Stephens eds., The Oxford Handbook of the Law of the Sea,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5, p. 239.首先，在企业部独立运作之前，企业部的职务应由管理局秘书处履行。20The 1994 Agreement, Annex, Section 2, para. 1.其次，只有出现下述触发条件时，管理局理事会才会考虑企业部独立运作的问题，即开发工作计划获得核准，或理事会收到同企业部经营联合企业的申请。21The 1994 Agreement, Annex, Section 2, para. 2.如果且只有在同企业部合办的联合企业经营符合健全的商业原则时，理事会才会发出指示，允许企业部进行独立运作。22The 1994 Agreement, Annex, Section 2, para. 2.此外，企业部初期的深海底采矿业务只能以联合企业的方式进行。23The 1994 Agreement, Annex, Section 2, para. 2.再次，与《公约》第153条第3款及其附件三第3条第5款不同，24这2则条款规定，每项工作计划，除企业部提出者外，均应采取合同的形式。《1994年协定》规定，企业部工作计划应采取由管理局和企业部订立合同的形式，而适用于其他承包者的义务也应适用于企业部。这条规定旨在限制企业部享有其他采矿实体无法享受的特殊待遇。最后，《1994年协定》解除了缔约国向企业部矿址提供资金的义务，25The 1994 Agreement, Annex, Section 2, para. 3.还进一步规定技术转让不再是强制性的，因为其规定《公约》附件三第5条的规定不应适用。26The 1994 Agreement, Annex, Section 5.

三、发现问题

《1994年协定》有效地“暂停”了企业部的独立进程，因此，一旦企业部独立于管理局，无人知道该如何经营企业部。在此方面，需要先解决许多问题。

如上所述，触发企业部独立运作可能需满足下述2个条件的其中之一：1）开发工作计划获得核准，2）理事会收到同企业部经营联合企业的申请。第一项触发条件意味着，在第一份开发工作计划（麦克·洛奇先生认为，此处的开发工作计划可指由任何符合条件的实体提出的任何矿产资源开发工作计划）获得核准后的任何时间，27Donald Rothwell, Alex Oude Elferink, Karen Scott and Tim Stephens eds., The Oxford Handbook of the Law of the Sea,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5, p. 239.理事会均可决定企业部可以开始独立运作。现在，这一问题到了关键时刻，因为管理局发布的“采矿法规”28“采矿法规”指国际海底管理局颁布的规制在国际海底区域探矿、勘探、开发海洋矿物的一整套规则、规章及程序。下载于https://www.isa.org.jm/mining-code，2016年11月26日。规定，勘探合同的有效期一般仅为15年。29See the Decision of the Assembly of the International Seabed Authority Relating to the Regulations on Prospecting and Exploration for Cobalt-rich Ferromanganese Crusts in the Area, 16-27 July 2012, Regulation 28; Decision of the Assembly of the International Seabed Authority Relating to the Regulations on Prospecting and Exploration for Polymetallic Sulphides in the Area, 26 April-7 May 2010, Regulation 28; Decision of the Council of the International Seabed Authority Relating to Amendments to the Regulations on Prospecting and Exploration for Polymetallic Nodules in the Area and Related Matters, 15-26 July 2013,Regulation 26.勘探工作计划期满后，承包者应申请一项开发工作计划，或已在不晚于勘探工作计划期满前6个月为该计划申请了延期。否则，承包者应放弃对该勘探工作计划涵盖区域所享有的权利。

自2001年首批6个承包者与管理局签订勘探深海底多金属结核的合同以来已有16年。按照相关规定，到今年（2017年），这6个承包者应该已各自申请开发工作计划，或为勘探合同申请了延期。实际上，2015年7月13-24日，管理局理事会通过了已获核准的勘探工作计划的延期程序和标准，并决定加快制定“区域”矿物资源开发框架草案。30At https://www.isa.org.jm/news/seabed-council-agrees-criteria-approved-contract-extensi on, 26 November 2016.截至2015年12月16日，上述6个承包者均递交了多金属结核勘探计划延期申请。31The International Seabed Authority, ISBA/22/LTC/2, at https://www.isa.org.jm/sites/default/files/ files/documents/isba-22ltc-2_1.pdf, 26 April 2016.2016年7月，管理局法律和技术委员会向理事会呈交了其对每份申请的报告和建议。32The International Seabed Authority, ISBA/22/LTC/2, at https://www.isa.org.jm/sites/default/files/ files/documents/isba-22ltc-2_1.pdf, 26 April 2016.2016年7月18日，管理局理事会决定核准所有合同延期申请。33The International Seabed Authority, ISBA/22/C/26-21, at https://www.isa.org.jm/consolidated-indexes/16838/60, 26 November 2016.然而，我们仍应清楚，开发合同可能在可预见的未来获得核准。到那时，企业部就会因为满足第1项触发条件而被启用。在这种情况下，企业部将扮演何种角色？很明显，根据《1994年协定》的规定，缔约国不再负有向企业部提供资金的义务，而且技术转让也不再是强制性的。没有资金和技术，企业部能做些什么？是监督开发活动，还是代表发展中国家的利益？因此，这是一个需要及时解决的棘手问题。

第二个问题是企业部和发达国家（包括发达国家担保的具有发达国家国籍，或受发达国家或其国民有效控制的自然人、法人或其他实体）或企业部和发展中国家（包括发展中国家担保的具有发展中国家国籍，或受发展中国家或其国民有效控制的自然人、法人或其他实体）的关系。34根据管理局颁布的“采矿法规”，“缔约国、国营企业、或在缔约国担保下具有缔约国国籍或由这类国家或其国民有效控制的自然人或法人、或符合这些规章规定条件的上述各方的任何组合”，均可向管理局提出勘探工作计划审批申请。就企业部和发达国家（包括前述自然人、法人或其他实体）的关系而言，企业部的独立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后者所采取的行动。由于缺乏相关能力，发展中国家（包括前述自然人、法人或其他实体）很难援引第1项触发条件。这也就意味着只有发达国家（包括前述自然人、法人或其他实体）的开发合同才能获得核准，进而引发企业部独立运作的问题。至于第2项触发条件，即申请同企业部经营联合企业，缺乏必要资金和技术的发展中国家（包括前述自然人、法人或其他实体）也很难满足。

2008年，瑙鲁担保的瑙鲁海洋资源公司（以下简称“瑙鲁海洋公司”）和汤加担保的汤加近海开发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汤加近海公司”）提交了各自勘探克拉里昂—克利伯顿断裂带附近保留区域中的多金属结核的申请。35The International Seabed Authority, ISBA/15/LTC.6*, at https://www.isa.org.jm/sites/default/ files/ files/documents/isba-15ltc-6_1.pdf, 29 November 2016.然而，值得注意的是，汤加近海公司是“鹦鹉螺矿业公司在汤加成立的一家子公司，鹦鹉螺矿业公司通过其在加拿大组建的另一家全资子公司（联合镍业公司）持有汤加近海公司100%的股份。”36The International Seabed Authority, SB/17/11, at https://www.isa.org.jm/sites/default/ files/files/documents/sb-17-11.pdf, 29 November 2016.与此同时，鹦鹉螺矿业公司和汤加近海公司还与瑙鲁海洋公司及其现任股东签订了一项合同，该合同规定，以鹦鹉螺矿业公司所持有的50%的瑙鲁海洋公司间接权益作为交换，鹦鹉螺矿业公司在汤加近海公司所持有的间接所有者权益由50%增到100%。37At http://www.reuters.com/article/2012/09/18/idUS132180+18-Sep-2012+MW20120918,29 November 2016.这也是发展中国家（包括前述自然人、法人或其他实体）申请保留区域勘探权的新趋势，也借此绕过了倾向于批准发达国家担保的实体与企业部合作经营联合企业的问题。因此，这一事实也表明，联合企业的模式也不大可能由发展中国家（包括前述自然人、法人或其他实体）提出。在这种情况下，只有资金和技术实力雄厚的发达国家（包括前述自然人、法人或其他实体）才有机会申请与企业部经营联合企业，如鹦鹉螺矿业公司所提出的申请。按照这一逻辑，企业部实际上与发达国家（包括前述自然人、法人或其他实体）密切相关，因为企业部要从后者获得资金和技术等好处。

对于企业部与发展中国家（包括发展中国家担保的具有发展中国家国籍，或受发展中国家或其国民有效控制的自然人、法人或其他实体），他们之间则会产生更多问题。保留区域是提供给企业部或同企业部一起经营的联合企业的，如企业部不选择开发这些区域，则应提供给发展中国家（包括前述自然人、法人或其他实体）。按照“采矿法规”的规定，企业部具有第一选择权。38The Decision of the Assembly of the International Seabed Authority Relating to the Regulations on Prospecting and Exploration for Cobalt-rich Ferromanganese Crusts in the Area, 16-27 July 2012, Regulation 18; Decision of the Assembly of the International Seabed Authority Relating to the Regulations on Prospecting and Exploration for Polymetallic Sulphides in the Area, 26 April-7 May 2010, Regulation 18; Decision of the Council of the International Seabed Authority Relating to Amendments to the Regulations on Prospecting and Exploration for Polymetallic Nodules in the Area and Related Matters, 15-26 July 2013,Regulation 17.但是，因为《1994年协定》的相关规定，企业部因缺乏资金和技术不再享有这一选择权。在此情况下，企业部不得不把这项权利授予发展中国家（包括前述自然人、法人或其他实体）。这符合管理局设立的精神和人类共同继承财产的准则。然而，与发达国家（或前述自然人、法人或其他实体）合作的最新趋势，在一定程度上动摇了人类共同继承财产概念的基础。就发展中国家的能力建设而言，像汤加近海公司提出的这类申请是让“发展中国家参加‘区域’活动”的一种方式，39在讨论申请审批建议时，弗里达·阿马斯-普菲尔特尔教授提出了这一观点。At https://www.isa.org.jm/sites/default/ files/ files/documents/sb-17-11.pdf, 29 November 2016.可以“让[发展中国家]有效参与‘区域’活动”。40在讨论申请审批建议时，汤加王国代表这样提醒理事会。At https://www.isa.org.jm/sites/default/ files/ files/documents/sb-17-11.pdf, 29 November 2016.然而，对于人类共同继承财产这一概念而言，这种新的经营方式实际上违反了保留区域制度的精神，也因此延缓了这一概念的发展进程。有学者认为，“若没有企业部，‘区域’的矿产资源实际上将会留给开采资金和作业知识充足的私营企业和政府实体，有效地排除其他企业或实体的参与。”41Aline Jaeckel, Jeff A. Ardron and Kristina M. Gjerde, Sharing Benefits of the Common Heritage of Mankind-Is the Deep Seabed Mining Regime Ready?, Marine Policy, Vol. 70,2016.发达国家（包括前述自然人、法人或其他实体）明显是为了从保留区域中获利而参与，因此他们的参与会导致很少有发展中国家（包括前述自然人、法人或其他实体）能够从此获利，多数发展中国家（包括前述自然人、法人或其他实体）也因此被排除在体制之外。考虑到保留区域仅仅是留给企业部和发展中国家（包括前述自然人、法人或其他实体）的，而且人类共同继承财产概念是个旨在保护“区域”及其资源不受“先到先得”原则管制，力保做到公平公正的方法，42Edwin Egede, Africa and the Deep Seabed Regime: Politics and International Law of the Common Heritage of Mankind, Heidelberg: Springer, 2011, p. 244.因此，可以说，一些发展中国家（包括前述自然人、法人或其他实体）选择与发达国家（包括前述自然人、法人或其他实体）合作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动摇了人类共同继承财产概念的基础。

接着是第3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上文讨论了触发企业部独立运作的2个条件是如何确立的。假设企业部正式成立，企业部将扮演何种角色，它又会如何运作呢？发展中国家将如何从企业部获利？《“区域”内多金属硫化物探矿和勘探规章》（以下简称“《硫化物规章》”）和43Decision of the Assembly of the International Seabed Authority Relating to the Regulations on Prospecting and Exploration for Polymetallic Sulphides in the Area, ISBA/16/A/12/Rev.1.《“区域”内富钴铁锰结壳探矿和勘探规章》（以下简称“《富钴铁锰结壳规章》”）44Decision of the Assembly of the International Seabed Authority Relating to the Regulations on Prospecting and Exploration for Cobalt-rich Ferromanganese Crusts in the Area,ISBA/18/A/11.分别在2010年和2012年获得通过。这两项规章允许承包者进行选择，承包者可以选择提供一块保留区域，也可以选择提供在今后与企业部达成的联合企业安排中的股份。换句话说，这两项规章提供了保留区域制度的一种替代性制度。45这两项规章第16条的条文相同，两者均规定：“每一申请者在申请书中应选择：(a)依照第17条的规定提供一个保留区域，以根据《公约》附件三第9条开展活动；或(b)依照第19条的规定提供在一个联合企业安排中的股份。”自此以后，巴西、46See ISA news, at https://www.isa.org.jm/news/brazil-applies-approval-plan-workexploration-cobalt-rich-ferromanganese-crust, 29 November 2016.印度、47See ISA news, at https://www.isa.org.jm/news/india-applies-approval-plan-workexploration-polymetallic-sulphides, 29 November 2016.中国、48See ISA news, at https://www.isa.org.jm/news/comra-applies-approval-plan-workexploration-polymetallic-sulphides, 29 November 2016.俄罗斯、49See ISA news, at https://www.isa.org.jm/news/russian-federation-applies-approval-planwork-exploration-polymetallic-sulphides, 29 November 2016.日本50See ISA news, at https://www.isa.org.jm/news/international-seabed-authority-receives-twonew-applications-seabed-exploration, 29 November 2016.和德国51See ISA news, at https://www.isa.org.jm/news/germany-applies-approval-plan-workexploration-polymetallic-sulphides, 29 November 2016.等国家担保的许多国有实体和非国有实体都选择提供在今后与企业部达成的联合企业安排中的股份，而非提供保留区域。这一选择导致保留区域的面积大幅度减少，但是，至少从理论上说，企业部也因此能够参与更多的深海底活动。

AP算法通过迭代更新各点的吸引度和归属度值，直到产生多个质量较高的聚类中心，并把余下的数据点归类到相应的聚类中.由于参数更新在聚类时易产生震动，因此需引入阻尼系数damp进行收敛，即：

尽管如此，我们尚不清楚企业部将如何从这类不确定的联合企业中获益。根据《硫化物规章》和《富钴铁锰结壳规章》第19条，企业部在联合企业安排中应获得至少20%的参股，其中10%的股份应无偿获得。此外，应提供另外30%联合企业安排的股份，或企业部可能选择的较小份额供企业部增购。这30%或更少份额的参股在脚注中得到了解释，该脚注说道，“获取股份参与的条件需予进一步阐明。”这说明企业部将在深海底活动中扮演重要的角色。但是还有很多尚未解决的问题。比如，在没有资金或明确的筹资方式时，企业部将如何增购这部分股份？尽管看上去这一问题近几年还不存在，但是如何解决创建企业部运作模式的问题应该是当务之急。

四、前 瞻

2013年，管理局理事会要求秘书长（在适当时指法律和技术委员会、财务委员会）参照《公约》、《1994年协定》和前述勘探规章，对有关企业部运作的事宜进行研究，尤其是企业部的运作对管理局和缔约国在法律、技术和财务方面所带来的影响。52See the International Seabed Authority, ISBA/19/C/18, para. 16, at https://www.isa.org.jm/sites/default/ files/ files/documents/isba-19c-18_0.pdf, 29 November 2016.自此以后，研究企业部独立运作的相关问题就提上了法律和技术委员会的日程。53See the International Seabed Authority, ISBA/20/LTC/1, para. 12(d), at https://www.isa.org.jm/sites/default/ files/ files/documents/isba-20ltc-1_0.pdf, 29 November 2016. Also see the International Seabed Authority, ISBA/22/LTC/1, para. 16, at https://www.isa.org.jm/sites/default/ files/ files/documents/isba-22ltc-1_1.pdf, 29 November 2016.2014年发布的一份文件表明，部分研究已经完成，特别是编写了指导和帮助进一步研究该问题的参考条款草案。54See the International Seabed Authority, ISBA/20/LTC/12, at https://www.isa.org.jm/sites/default/ files/ files/documents/isba-20ltc-12_0.pdf, 29 November 2016.然而，有关企业部运作的工作做得还不够。有学者指出，“不论是管理局，还是联合国大会，均未适当讨论如未成功设立一个起作用的企业部，将会产生什么影响。”55Aline Jaeckel, Jeff A. Ardron and Kristina M. Gjerde, Sharing Benefits of the Common Heritage of Mankind-Is the Deep Seabed Mining Regime Ready?, Marine Policy, Vol. 70,2016.管理局正在编制“区域”内矿产资源开发规章。2015年3月，管理局出台了2份磋商文件，分别是《开发活动规章框架草案》和《开发合同财务条款讨论稿》。56At https://www.isa.org.jm/legal-instruments/ongoing-development-regulations-exploitationmineral-resources-area, 29 November 2016.一份包括了“区域”开发活动规章框架草案的报告指出，“如执行摘要中所述，规管框架中有4个方面的问题未在第2节中得到处理，即：…… 4.企业部的运作和有效参与。法律和技术委员会当时没打算就上述第2、3、4点开展更多的工作。”57Developing a Regulatory Framework for Mineral Exploitation in the Area – Report to Members of the Authority and All Stakeholders, Section 2, p. 4, at https://www.isa.org.jm/files/documents/EN/Survey/Report-2015.pdf, 29 November 2016.此外，联合企业安排中的股权问题和企业部独立运作的行动方案问题，都被归为第三优先的事项，这也就意味着在编制该报告时尚未有计划好的行动。58Developing a Regulatory Framework for Mineral Exploitation in the Area – Report to Members of the Authority and All Stakeholders, Section 5, p. 46.尽管随着勘探合同从2016年延期到至少2021年，企业部的运作问题似乎没那么紧急，但还是应该对这个问题进行深入研究。

有一点是确定的，即我们不能忘记企业部。《硫化物规章》和《富钴铁锰结壳规章》第19条表明，企业部在未来的深海活动中将发挥重要的作用。此外，对于保留区域制度而言，我们也无法忽视企业部。显然，保留区域是留给发展中国家（包括前述自然人、法人或其他实体）和企业部的。企业部享有第一选择权。59《公约》附件三第9条规定，“对每一个保留区域企业部应有机会决定是否有意在其内进行‘区域’活动。”根据《1994年协定》第2节第5条规定，向企业部提供了保留区域的承包者，对于与企业部订立勘探和开发该区域的联合企业安排有第一选择权。这一规定同时可见于《硫化物规章》和《富钴铁锰结壳规章》第19条第3～4款，其进一步规定：

如果企业部或某一发展中国家或第1款所述的一个实体，在企业部独立于管理局秘书处开始执行其职务后的15年内，或在将某一区域保留给管理局之日起的15年内(以较晚者为准)，没有提交请求核准在该保留区域进行活动的勘探工作计划的申请，则其请求核准勘探工作计划的申请书原来包括该区域的承包者应有权申请关于该区域的勘探工作计划，但须诚意提供机会让企业部参加为联合企业的合伙者。

在归还保留区域时，再次突出了与企业部的联合企业问题。

接下来几年，便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应借此机会进一步解决与企业部独立运作有关的问题。首先，急需解决的问题是企业部该如何运作。我们应该时刻谨记，企业部主要是为发展中国家在保留区域的利益而设立的。最新的实践体现了一种新趋势，即选择性地利用保留区域。例如，瑙鲁海洋公司的申请区域就划分为4个区域，60See ISA news, at https://www.isa.org.jm/news/seabed-authority-and-nauru-ocean-resourcesinc-sign-contract-exploration, 29 November 2016.此外，管理局和马拉瓦研究与勘探有限公司（担保国为另一个小岛发展中国家基里巴斯共和国）2015年签署的勘探合同涉及的区域则由3个区块分为3个区域。61See ISA news, https://www.isa.org.jm/news/isa-and-marawa-research-exploration-ltd-signexploration-contract-polymetallic-nodules-reserved, 29 November 2016.然而，最典型的例子还是中国五矿集团（担保国为中国）于2015年提交的申请，其申请区域分为8个区块。62See China Minmetals Corporation news, at http://www.minmetals.com.cn/wkxw/201507/t20150722_118356.html, 29 November 2016. (in Chinese)这就会导致一个问题，即剩下的区域面积将会变得太小，也因此变得没有多大的用处。此外，2012年7月，管理局通过了一项环境管理计划，在克拉里昂—克利伯顿区指定了一些具有特殊环境利益的区域。63Decision of the Council Relating to an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 Plan for the Clarion-Clipperton Zone, ISBA/18/C/22, at https://www.isa.org.jm/sites/default/files/files/documents/isba-18c-22_0.pdf, 29 November 2016.尽管这些区域的指定是临时性的，但却可能使相关实体在保留区域有效开展活动。如此，即使企业部立即独立运作，也可能没有多少有价值的区域可供其勘探。鉴于可提供的保留区域越来越少，因此，企业部关注保留区域外的采矿活动将是更明智的选择，但这需要企业部在资金和技术两方面都足够强大。《1994年协定》第2节第2条规定，“企业部初期的深海底采矿业务应以联合企业的方式进行。”此外，实际上很多国家、自然人、法人或其他实体都依据《硫化物规章》和《富钴铁锰结壳规章》第16条选择了联合企业的方式，而非提供保留区域，因此企业部通过联合企业开展采矿活动的空间很大。由于尚不清楚联合企业中的股权安排情况，也尚未制定企业部独立运作的行动方案，所以，企业部该如何配合联合企业，在深海底开展勘探或开发活动，是一个值得探究的课题。另外，《硫化物规章》和《富钴铁锰结壳规章》第19条都规定，企业部在联合企业安排中应获得至少20%的参股，此外，应提供另外30%联合企业安排的股份，或企业部可能选择的较小份额供企业部增购，由此可见，国际市场规则和经济将扮演主要角色，但是这也可能损害“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

对于企业部的运作而言，资金的可用性以及技术、资源和金属市场的可获性将是最重要、最实际的问题。64Roy S. Lee, The Enterprise: Operational Aspects and Implications, Columbia Journal of World Business, Vol. 15, Issue 4, 1980, pp. 62～74.至于资金问题，企业部可以通过下述渠道获得：从管理局收到的款项；65Article 11(1)(a), Annex IV, the Convention.缔约国的自愿捐款；66Article 11(1)(b), Annex IV, the Convention.企业部的业务收入；67Article 11(1)(d), Annex IV, the Convention.以及企业部借入的资金。68Article 11(2)(a), Annex IV, the Convention.与附件四不同的是，《1994年协定》免除了缔约国向企业部提供长期无息贷款为其筹资的义务。69The 1994 Agreement, Annex, Section 2, para. 4.《公约》中的财务条款旨在把企业部放在一个有利的位置，这样企业部才能与其他经营者竞争，然而《1994年协定》却实际上将企业部置于不利之地。70Edwin Egede, Africa and the Deep Seabed Regime: Politics and International Law of the Common Heritage of Mankind, Heidelberg: Springer, 2011, p. 179.至于技术获取方面，《1994年协定》宣布，《公约》附件三第5条有关技术转让的强制性条款“不应适用”，这种技术应按公平合理的商业条件，从公开市场或通过联合企业安排获取。71The 1994 Agreement, Annex, Section 5, para. 1(a).这样，《1994年协定》实现了从强制性技术转让向只要求进行合作的转变，这种做法也损害了《公约》中有关技术转让的条款给予发展中国家的明显好处。72Edwin Egede, Africa and the Deep Seabed Regime: Politics and International Law of the Common Heritage of Mankind, Heidelberg: Springer, 2011, pp. 97～98.在资源获取方面，如上所述，保留区域仅留给企业部和发展中国家。只有当企业部决定不开发利用一块保留区域时，这块区域才能供发展中国家或其实体开发利用。73Convention, Article 9, Annex III. See also Roy S. Lee, The Enterprise: Operational Aspects and Implications, Columbia Journal of World Business, Vol. 15, Issue 4, 1980, p. 69.因此，获取保留区域是获得资源的一种有效、经济的方式。74Roy S. Lee, The Enterprise: Operational Aspects and Implications, Columbia Journal of World Business, Vol. 15, Issue 4, 1980, p. 69.此外，《公约》并未阻止企业部通过探矿发掘更多矿址，这些矿址也是留给企业部的。75Roy S. Lee, The Enterprise: Operational Aspects and Implications, Columbia Journal of World Business, Vol. 15, Issue 4, 1980, p. 69.最后，若没有可靠的基础数据，金属市场的情况也很难预测，因为这涉及到3个基本因素的相互作用：一是未来对金属的需求，二是陆上矿业的金属供应量，三是金属矿业的经济竞争力。76Roy S. Lee, The Enterprise: Operational Aspects and Implications, Columbia Journal of World Business, Vol. 15, Issue 4, 1980, p. 69.然而，在商讨海底采矿的问题时，除了商业原因，企业部在决策过程中还会考虑其他各种因素。77Roy S. Lee, The Enterprise: Operational Aspects and Implications, Columbia Journal of World Business, Vol. 15, Issue 4, 1980, p. 69.有学者指出，“可以说，让发展中国家参与海底采矿，以及为这些国家的人员提供相关培训，也是促使企业部加入海底采矿的一个强劲理由。这些原因与商业原因相辅相成，而非相互排斥。”78Roy S. Lee, The Enterprise: Operational Aspects and Implications, Columbia Journal of World Business, Vol. 15, Issue 4, 1980, p. 69.

毫无疑问，谈及内部问题，首先就是“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很难界定“人类共同继承财产”这一词可能包含的义务和责任的范围及内容。79Michael W. Lodge, The Common Heritage of Mankind, The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Marine and Coastal Law, 2012, p. 734. Also see Edwin Egede, Africa and the Deep Seabed Regime: Politics and International Law of the Common Heritage of Mankind, Heidelberg:Springer, 2011, pp. 60～64.就深海底而言，其内的活动必须为全人类的利益而进行。80The Convention, Article 140.企业部代表发展中国家的利益，包括陆封国和地理不利国，所以企业部将充当受托人的角色。81受托人是指为了另一方的利益持有财产的法定所有权、权力、信托地位或责任的人士。受托人负责管理与信托相关的事宜。See Henry Campbell Black, Black’s Law Dictionary, Fifth Edition, St. Paul: West Publishing Co., 1979, p. 1357.就“区域”内活动的管理来说，这并非一个新概念。1967年，帕尔多大使就提出了“区域”内受托人的想法，他指出：“我们设想出这样的一个机构[管理局]，由他作为所有国家的受托人，而非主权国来对海洋和海底行使管辖权。该机构应被授予广泛的权力，可以规管、监督和控制所有在海洋和海底开展的活动。”82United Nations General Assembly, UNGA, UN Doc A/C.1/PV.1516, 1 November 1967, para. 8, at https://documents-dds-ny.un.org/doc/UNDOC/GEN/NL1/556/09/PDF/NL155609.pdf?OpenElement, 28 April 2016. Also see Aline Jaeckel, Jeff A. Ardron and Kristina M. Gjerde, Sharing Benefits of the Common Heritage of Mankind-Is the Deep Seabed Mining Regime Ready?, Marine Policy, Vol. 70, 2016.受益人83受益人是指从另一方行为中获益的人士。See Henry Campbell Black, Black’s Law Dictionary, Fifth Edition, St. Paul: West Publishing Co., 1979, p. 142.（更像是第三方受益人）84第三方受益人是指不属于合同当事方，但合同中有约定其相关获益的人士。See Henry Campbell Black, Black’s Law Dictionary, Fifth Edition, St. Paul: West Publishing Co.,1979, p. 1327.为发展中国家，包括陆封国和地理不利国。作为受托人，企业部有义务让信托财产保值增值。85Developments in the Law: Trusts – 1934, Harvard Law Review, Vol. 48, No. 7, 1935, p.1181.为达到这一目的，企业部需要采取具有创造性的行动，主动采取措施动用各种资源。对于内部的制度设计，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加权表决制在很多方面都适合用于企业部的运作。同样，依据《硫化物规章》和《富钴铁锰结壳规章》第19条，企业部在联合企业安排中应获得至少20%的参股，此外，应提供另外30%联合企业安排的股份，或企业部可能选择的较小份额供企业部增购。因为上述20%的股份是固定给企业部的，而在企业部内部，发展中国家，包括陆封国和地理不利国则可以平分股本权益（如有），所以，这也符合“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的精神。另外，对于另外可供企业部增购的股份的融资问题，则可以采用加权表决制来解决。愿意向企业部提供更多资金购买30%或更少份额的股份的国家，应该可以从联合企业开展的活动中获取更多的利益。这样，企业部就有机会通过联合企业积极参与采矿作业。与此同时，还应充分考虑“公私合作关系”理论。公私合作关系指的是公共实体和私人实体之间的一系列关系。86Julia Paschal, Public-Private Partnerships, Procurement Lawyer, Vol. 44, Issue 1, 2008, p. 9.具体而言，这种关系是指国家依靠私人主体而非政府雇员来向公众提供某些基础设施和服务。87Dominque Custos and John Reitz, Public-Private Partnerships, American Journal of Comparative Law, Vol. 58, Issue-Supplement, 2010, p. 556.有学者指出，“私人实体和公共实体通过公私合作关系，综合各自的专长和经验，利用各方可用资源，为公共工程项目筹资，调和需求矛盾，筹足资金（现有和未来的资金），既实现公共部门的目标，又给私营部门参与者提供利润激励。”88Julia Paschal, Public-Private Partnerships, Procurement Lawyer, Vol. 44, Issue 1, 2008, p.10.就企业部的运作而言，只要可以签定合同或协议，就可以通过各种经济上可行的方式引进私人资本。但相关合同或协议的条款和条件需要进一步细化。

至于企业部运作的外部方面，需要重点分析的是选择联合企业安排而非提供保留区域的申请者与企业部之间的关系。鉴于申请者与企业部将会签署联合企业协议，所以解决这一问题的难度也会随之降低。协议将是双方今后合作的蓝图。此外，还需注意的是，《硫化物规章》和《富钴铁锰结壳规章》第19条第b款所规定的另外30%可供企业部增购的股份再次说明，“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也适用于企业部运作的外部方面。

法律原则 制度设计内部方面人类共同继承财产信托法公私合作关系20%的股份另外30%的股份加权表决制引进私人资本外部方面人类共同继承财产 另外30%的股份国际市场规则 联合企业协议

五、结 论

企业部制度首先在第三次联合国海洋法会议（1973-1982年）上得到了长足的探讨，随后在联合国秘书长于1990至1994年的非正式磋商中被大大淡化。在此过程中取得的两大成果便是《公约》和《1994年协定》。从《公约》到《1994年协定》，企业部制度在很多方面受到了根本性的影响。例如，企业部的独立进程被“暂停”，缔约国为企业部矿址筹资的义务得到解除，而且技术转让也不再是强制性的。有人认为，引起这些变化的原因为：“工业化国家一直认为《公约》的条款没有可行性，尤其反对要求他们负责为企业部的早期运作融资的建议。”89Donald Rothwell, Alex Oude Elferink, Karen Scott and Tim Stephens eds., The Oxford Handbook of the Law of the Sea,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5, pp. 238～239.

作为管理局的执行机构，企业部的前途尚不明朗。有些问题急需解决。在制度设计方面，应关注内外部两个平行的问题。具体地说，内部方面涉及组织框架、筹资机制和监督协调。最重要的是，应该强调一些法律原则和相应的制度设计。除“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外，国际市场规则、信托法、公私合作关系的概念等都可以用于企业部的制度设计。外部方面主要为企业部与申请者之间的关系。与内部问题相比，外部问题因存在联合企业协议而不那么复杂，而这类协议也就是今后双方开展合作的蓝图。国际市场规则将在执行联合企业协议的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由于目前对与企业部相关的法律、财政、行政问题的研究不足，因此要加大这方面的研究力度，管理局在起草开发规章时或在制定其下一个3-5年工作计划时，应将这方面的工作当作紧要工作来认真对待。

（中译：谢红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