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诉我怎么做
2018-01-19寇洵
寇洵
你在哪儿呢?从地铁站出来,我给李茴打了个电话。我正在超市里瞎逛呢。哪个超市呀?就是我家门口那个,你来过的。我的确去过。我记得有一年我过生日,李茴把我拉到那里,买了一个榴莲送给我。那是我第一次吃那玩意儿。滑滑的,带一点甜,还有一股我说不出来的怪味。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榴莲,但因为是第一次吃,所以我印象很深刻。马上又该到我生日了,我不知道李茴会不会再送我一个榴莲。李茴有一个毛病,就是你越不喜欢的东西,她越要送你。因为我跟她说过,我不喜欢榴莲。李茴就说了,那太好了,以后只要你过生日,我就送一个榴莲给你。这个李茴,我有时候真拿她没有办法。能跟我一起去酒吧吗?酒吧?你疯了吧,怎么想着去喝酒了?去酒吧也不都是去喝酒,也可以去听歌呀。哦,好吧。我最近认识一个女孩,歌唱得挺好,我非常喜欢。我想去听她唱歌,你来吗?不了吧,今天有点晚了,李茴说,改天我再陪你好吗?
李茴没有来,我只好一个人去了酒吧。那天,我去得早了,酒吧里還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两个女服务员趴在吧台上小声地说笑。当时是晚上七点多一点。我问了服务员才知道,他们这里要八点半以后才上客人。我本来也可以选择走的,但既然都来了,我只好留下了。
这家叫“回忆往事”的酒吧,我是第二次来。我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看过。今天,来得早,我就仔细看了看。我首先注意到,屋子中间吊着自行车。我不知道,把一辆自行车吊在空中,有什么意思。我并不觉得这个创意有多么好。我比较感兴趣的是贴在墙壁上的画和照片。画上是知青,照片也大都是那个年代的。看到这些个东西,很容易把人拉回到那个年代,不过,它离我还是有点遥远。
酒吧外面有一片空地,我第一次来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空地上摆着桌椅,旁边还有一个烧烤摊。空地边竟然有一口池塘。我在池塘边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池塘里忽然响起了蛙鸣。没错,的确是蛙鸣。而且听声音,显然不止一只青蛙。青蛙的叫声连成一片,此起彼伏,这真是让我深感意外。我第二次拨了李茴的电话。李茴还在外面逛。你真应该来的,我跟李茴说,这儿有交响乐。交响乐?李茴没有明白过来。好多的青蛙在那里演奏,可不是交响乐吗?滚吧你,你跑郊外了。我在酒吧呢,酒吧的外面有个池塘。李茴说,那您老慢慢欣赏吧。你不来吗?我就不去了,这大晚上的,我实在不想再来回跑了。你不来你会后悔的。那你就让我后悔吧。真没劲。那天晚上,我到底没有把李茴勾搭出来。
李茴说她腰疼。她怎么忽然就腰疼了呢?李茴说,前几天我去我姐家,跟我的小外甥女玩。那天我穿得可少,就是像轻纱一样,薄薄的一层裙子。我不知道,是不是冻着了。你知道前几天晚上挺冷的。那也不至于吧,现在是夏天。对了,我小外甥女还推了我一下,差点把我推倒,我当时就感到腰有点不舒服。我估计你是闪着了。你应该抽时间去看看,你姐夫不就在医院吗?我是想过去看的。你正好可以找个借口,去找你姐夫呀。滚吧你,李茴说。但我知道,她并不是真的生气。
挂了李茴的电话,我看见一个穿超短裙的女的从外面进来,一个身材很棒的女的,进来坐在我斜对面的沙发上。一会儿,又来了一个男的坐在她身边。那个男的胳膊上文着一朵像是花的东西。他进来后一直在那里玩手机,好像是在打游戏。先前来那个女的,也看了一会儿手机,她可能觉得没有意思,就去跟那个男的说话了。后来,我才知道,他们都是这个酒吧的歌手。
我想要找的歌手今天没有来。我印象中,她几乎每个周末都要过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没有来。我挺失望的。我问了服务员,说她以后也不会来的。我有点蒙圈。她工作了,服务员说。哦,我好像全明白了。但我觉得挺遗憾的。我刚刚喜欢上这里,她就走了。
那天晚上基本上就这样。我没有见到想要见的歌手。我在那里听了几首歌,就是我之前见到的那两个歌手唱的。老实说,我觉得他们唱得比我认识的那个女的唱得差远了。我要了两杯酒吧自酿的啤酒,没有喝完就走了。
第二天黄昏的时候,我在大商楼下等李茴。我们说好了,一起去看电影。我已经很久没有进电影院了。去之前,我们先在附近的商场里随便吃了点东西。李茴说,知道你要请客,我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我知道她在和我开玩笑。她总是喜欢跟我开玩笑。
好像是在吃饭的时候,她忽然问我,你跟你女朋友吵架吗?谁不吵架呢?我说。李茴听我这么说了之后,没有再往下问。而是说,我跟你说件事吧。
我记得李茴是这么跟我说的。有一次,他出差到外地去,我给他打电话,他就是不接。我又打,他还是不接。我知道他跟他同事在一起,可能不方便。但我当时,就是想让他接我电话。他凭什么不接我电话呀?他越是不接,我就越打。我不停地拨他电话。终于,把他给拨烦了。你猜怎么着?没有等我说话。李茴又接着说,他竟然把电话关了。气死我了,李茴说。
晚上,我在停车场上堵住了他。我知道他那天要回来的,我就去停车场那里堵他。你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其实挺好奇的,发生了什么呢?我说出来,你都不敢相信,我们打了一架。你们还打架呀?打,怎么不打。是他先推的我。我拽住他的衣服,他推了我一把,我直接从台阶上摔下来,腿当时就磕烂了。你都不知道,疼死我了。李茴说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又皱了一下。她那样子,好像很疼似的。真的,疼死我了。你知道吗,她说,我拿了一根棍子,朝他背上就抡了上去。你哪来的棍子?我也不知道呀,就是在停车场上捡的呀。我在他身上抡了几下,他也气坏了。我还不罢休,我又把他的衣服都撕了。气死我了,简直。你干吗撕他衣服呢?你都不知道,他那天穿着一条短裤,一条白褂子。平时,我们俩一起出去玩,我让他穿短裤,他从来也不穿。总是穿着长裤,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但那天奇了怪了,他竟然穿着短裤。我就问他是哪个野女人让他这样穿的。还有他上身的白褂子,我知道是这次出差,集体买的。听说很贵,但是我就是要给他撕烂,谁让他这么穿的。我给他撕得一条一条的。就像这样,李茴把两只手举起来,一只手做出向下撕扯的动作。她一边比划着,一边说,撕得那叫一个烂呀。他后来告诉我,他那件褂子一千多呢。我才不管他多少钱呢,谁叫他气我呢?对了,我还把他的车牌也掰坏了。李茴说着就笑了。你哪来那么大劲呀?我也不知道,当时哪里来那么大劲。可能人生气了,劲就大吧。
李茴讲完了。我说,看吧,我就说你脾气很大。我没有说错吧。李茴没有接我的话。我说,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其实,我最关心的一直是这个。
是这样的,我和李茴认识三年多了。这三年多,李茴差不多一直都在相亲。按说,像李茴这样的美女,完全用不着到处跑着相亲。她走到哪里,后面没有人追呢?可问题是,李茴到现在还是单身。她父母都急坏了。她爸没少吵她。每次家里聚会,她几个舅舅都要给她上课,李茴现在都吓怕了,她现在是一见到他们就躲。甚至,就连她弟弟也看她不顺眼了。有一次,在家里,她和弟弟闹了别扭。她弟弟说,你也不想想,你都多大了,还嫁不出去,你也不害臊。她弟弟这么揭她的短,可把她气得不轻。李茴的弟弟刚谈了一个女朋友,两个人正打得火热,他可能觉得姐姐在家里碍了他的事。
李茴曾让我陪她去参加过几次相亲会。一次是在一家医院的礼堂里,一次是在一个露天广场上,还有一次,是在一个五星酒店的草坪上。我印象中,这几次相親会,去的人都挺多的。李茴到了那些来相亲的女的中,简直就是鹤立鸡群。可能因为她太出众了,她往那里一站,一会儿就会有男生围上来,接二连三的,弄得李茴疲于招架。有时候,遇到难缠的,她为了脱身,不得不拉我来救驾。她让别人误以为我是她男朋友。这样,那些男的就会知难而退。她这样搞来搞去,我就惨了。我看到有些男生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杀了我。那时候,我走到哪里,都感到芒刺在背。这样子,搞得我很不舒服。我跟李茴说,我不能再给你掩护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受伤。我连你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那些男的还对我虎视眈眈。这感觉实在是不妙。你就好好享受吧,李茴说。这个李茴,她怎么能这样呢?
那么多人找你,你就没有一个喜欢的?我有时候忍不住问李茴。见一面,就说喜欢,我有病,还是你有病?话不能这么说,就像我一见你,不就很喜欢吗?我故意逗她。滚吧你,李茴说,哪凉快你去哪歇着。我打个比方。有你这么打比方的吗?你是不知道,男人跟女人不一样!怎么不一样了?男人看见一个女人,只要三秒钟就知道喜欢不喜欢。那女人呢?你是女人,这个问题自然应该你来说了。李茴说,你们男人个个都是花痴,看见一个美女,就想跟人家怎么怎么着。我们女人可跟你们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李茴没有说。她好像是故意不说。
算了,换句话说,那么多人找你,你就没有一个有感觉的,我说。我能跟你们男的一样,感觉说来就来呀。感觉都是慢慢培养的好吧。是的,感觉有时候是需要慢慢培养,但是你总得给人家培养的机会吧。机会是相互的好吧。是,没错,可我怎么没有见你给人家机会呢?
好半天,李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李茴忽然问我,你觉得感觉靠谱吗?这的确是个问题。不过,那要看谁。我觉得,我的感觉挺靠谱的。我相信感觉。李茴说,我不太相信感觉。现在的人都太会掩饰了。就比如,刚刚那个男的,总是转弯抹角,打听我们家里的情况。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想干啥。我特别恶心这样的男的。还有一个男的,一上来就在我面前炫耀,说他家有多少套房,有多少辆车。我真想不通,这跟我有啥关系。我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知道,现在很多女的都喜欢这样的男的,要啥有啥。那是别人好吧。他这么说,说不定,别的女的就跟他走了。就他,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就长他那样?我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吧,你一不小心又以貌取人了。他长的是不怎么地,但人家有钱呀。你没有听说过吗,男人有钱就变帅吗?嘁,你没病吧?李茴很不屑。
还有,我给李茴提意见,你说你是来相亲的,你一直跟我走一块儿,你什么时候能找到对象呢?你没有看到,刚才我们在前面走,后面有多少人在眼巴巴地盯我们吗?李茴说,你以为我愿意跟你走一块儿呀,我是怕遇到渣男,我应付不了。应付不了,不还有我的吗?所以嘛,我要跟你走到一块儿。你这样,谁还会过来找你搭讪呀?那你说怎么办?我先去一边凉快去,你自己转吧。我说完就走了。
我走了以后,果然就有男人上来找李茴了。一会儿一个。我替李茴数了数,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一共有三个男生上来找她搭讪。差不多两三分钟一个。我心说,够可以了吧。此外,我还发现,附近还有几个男生在蠢蠢欲动。他们好像也想上来找李茴搭讪。他们已经在旁边等了好半天了,但李茴身边的男的一直不走,他们就不好意思直接上来。
基本上,每次我和李茴一分开,就这样。有一段时间,我习惯了,远远地看那些男的围着李茴搭讪。我注意到,李茴要是受不了的时候,她就会在人群中到处寻找。我知道,她在找我。每次她一找我,我就出现了。李茴往我这里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我就什么都明白了,到了这时候,就该我上场了。
我果然就走到了李茴旁边,李茴这时候就会找机会,趁机摆脱对方。李茴会说,这是我哥。不好意思,我哥找我。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成了她哥。李茴在给别人介绍我的时候,总是好说,这是我哥。
要我说,在相亲这个事上,我这个所谓的哥,其实帮不了她什么,我最多只是替她挡挡驾。李茴其实心里一直都很有数。虽然她没有说,但我感觉,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想找什么样的人,她心里透亮。我是这么觉得的,她不大可能在相亲会上遇到她心动的人。我不敢说来相亲会上的人都很普通,也许他们中间也有那么一些优秀的,但是这种让李茴撞上的概率是极小的。
我是很久以后才知道,李茴身后其实一直是有人的。李茴之所以到相亲会上来,也是那个男人的意思。是那个男人逼着她来的。
我第一听到李茴亲口跟我说她身后的那个男人,是在夏天的一个午后。那个午后,我和李茴坐在一个叫“后窗”的咖啡厅里。那个咖啡厅在二十楼。我们当时就坐在二十楼的窗口。二十楼的窗口外面是夏日午后灿烂的阳光。从窗口望出去,可以看到被艳阳照得发白的城市,楼下是一条马路,正午的时候,路上车辆和行人很少。路两边是白蜡树。它们茂盛的枝叶在那里织成了道绿色的长廊。
午后有风,风不停地掀动白色的窗帘。有时候,她会把窗帘的一角掀到李茴的头上。李茴动一下,它就飘走了。
我喜欢这样的午后。这样的午后,我和李茴静静地坐着。我喜欢咖啡。李茴说她喝不惯咖啡,她给自己要了一杯冰饮。好半天,李茴一直在那里吸呀吸的。我们就这样坐了很久。很久以后,李茴忽然说,我给你说件事吧。李茴这么跟我说的时候,我感觉她好像下定了多大的决心似的。我们中间很少这样的。
其实,我身边有人,李茴说。我一下子没有明白过来,看着李茴。李茴又吸了一口冰饮。她不再管我,而是不管不顾地说了起来。我们是一个单位的。他家是南方的,从部队上转业以后,分到了我们单位。这下我听明白了。你们一个单位?是呀,不过不在一个科室,也不在一个地方办公。你们认识有多久了?差不多三年了。我靠,这么久,你隐藏够深的呀。滚吧你,要是不愿意听,我就不说了。我赶忙说,愿意,愿意。
他有老婆,还有一个孩子,李茴说。不过,他们关系一直都不好。他老婆可厉害。他跟我说过,他是从农村出来的,当时家里很穷,他什么也没有。在部队,他认识了现在的老婆。当时,他觉得他能讨到老婆就不错了。当时,他觉得,只要是个女人,愿意嫁给他,他都愿意。更何况,他老婆的父亲,还是部队的一个领导。当时,他觉得他已经是高攀了。所以,他没有理由不愿意。
他们就结婚了。转业以后,他跟她分到同一个单位。不用说,这都是他老婆的父亲一手安排的。他觉得这样就可以了。这样就挺好了。可问题是,他发现他越来越无法认识自己的老婆。她太霸道了,也太蛮横了。他整天在家里受气。他们还经常打架。
你们怎么认识的?大前年吧,我们区里搞一个活动,他在现场服务。那天,我去排队领东西,他在桌子后面坐着。他后来一直说我对他笑了一下,这个我真不记得了。他说,别人都没有笑,就你冲我笑了一下。这个事情我真是说不清了。不管怎么说,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我其实挺想知道他们后来怎么就在一起了,但李茴没有说,我也不好意思问。不过这个似乎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后来好上了。我想起来了,如果照李茴这么说,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和他好上了。我说呢,怪不得,那时候我总觉得她心不在焉的。
依我的感觉,李茴应该是很喜欢他。不然,她明知道他有老婆,还选择跟他在一起,就不好解释了。他应该也很喜欢李茴。他老婆给不了他的,他只好到李茴这里来找。李茴说她见过他老婆一次,但她感觉极其不好。她说,我无法想象,他怎么能和这样一个粗俗的女人在一起生活那么久。
他跟李茴好上以后,曾经动过要离婚的念头。可他老婆威胁他说,你想跟我离婚,门都没有。要不你离一个试试,我瞬间让你身败名裂。他怕了,再也不敢在她面前提离婚的事。
既然他不能给你婚姻,你干吗又要跟他在一起?我问李茴。你这样跟他不明不白的,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呀。李茴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好半天,她说,就因为这样,他才逼着我去相亲,想让我赶紧找一个。
还有一个原因,你不知道,李茴说,即使他有一天真离婚了,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为什么呢?我说。因为他跟我们家人太熟了。他跟我舅舅很熟悉,跟我妗子到现在还在一个办公室。我妗子要是知道,他跟我在一起,不杀了他才怪。真要到了那时候,看他的脸面往哪搁。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呀,我听着都头蒙。他也很痛苦。我能感觉到他的痛苦。他逼着我去相亲,你以为他心里就好受吗?可是不这样,他又没办法。那你就这么甘心,当人家的小三,我说。滚吧你,谁是小三。李茴显然对小三不感冒,听到我叫她小三,很是恼火。她差点把那杯冰饮泼到我身上,我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她就笑了。看把你吓的。我说错了吗?这不明摆着吗?你现在就是小三。滚,滚,滚,哪凉快你去哪歇着,李茴说,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叫我小三,我……李茴显然还没有想好。你怎么样呢?我跟你断交。李茴想了半天,终于想到这么一出。断交好呀,我继续逗她,你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跟我断交,而是应该好好想想怎么跟他断交。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哪是那么容易呢?如果不这样,你就会越陷越深,到时候你想抽身都难。再说了,你又不是不清楚,你们中间根本没有结果。既然这样,何不早点分开呢?你觉得我陷得还不够深吗?正因为我陷得太深了,所以到现在也出不来。算了算了,不跟你说这些了,我头疼死了。这么说的时候,李茴的眉头锁成了一个疙瘩。我头疼,她说。这种事放谁身上,谁都会头疼。屁话,放你身上试试。我根本就不会犯这种错误,我说。就你,得了吧,李茴说,那是因为你没有机会。你怎么老把我想得跟你一样,我像那种人吗?少跟我废话。哦,对了,我的事现在就你知道,你可不能到處说,李茴说。我跟谁说去呀?再说,谁认识你呀。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跟我说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嘁,整天就知道威胁我,我有点不屑。好吧,算我说错了。大哥,我求你了,千万别把我的事说出去,你看成吗?下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你看成吗?李茴一下子变得很乖巧。成,我很干脆地说,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我答应你。好,拉钩,她忽然朝我伸出了小拇指。我印象中,李茴之前也跟我拉过一次钩。那一次,我们俩不记得说到什么,她说,我们俩永远都是好朋友。我当时就被感动了。为了她这句话,我们当时就拉了一下钩。不过,这次的情形跟上次有点不一样。这次,李茴是让我替她保守秘密。我犹豫了。我真的能替她守住这个秘密吗?这年头,你以为谁会在乎这个?李茴听我这么说,她就把手收回去了。她好像也觉得没有这个必要。问题的关键是,我又一次提醒李茴,你怎么尽早从这个事上摆脱出来?李茴没有说话,有那么一会儿,她好像一直在努力思考。你坐在这里想,是没有结果的,你得去做,我再次提醒她。做,可以呀。李茴说,那你告诉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