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红楼梦》中的茶文化内涵与深韵

侯春慧

(郑州旅游职业学院基础部,河南郑州 450009)

《红楼梦》是我国古典小说顶峰的代表作品,自古以来受到颇多赞誉。其文学造诣和艺术造诣都首屈一指,堪称“百科全书”式的文学作品。作者曹雪芹在还原社会风貌、塑造风格迥异以及形象鲜明的人物同时,也描述了许多古人的膳食和生活习俗,使得读者在感受文学作品魅力的时机,也受到传统文化的浸润和熏陶。《红楼梦》共计一百二十回,据统计有一百一十二回提及与茶有关的内容,甚至在第四十一回“栊翠庵茶品梅花雪”中专门来品茶择水。由此可见,曹雪芹对茶和茶文化青睐有加,将品茶的意味姗姗到来,为我们描绘出一幅绝妙的中国茶文化的人文画卷,体现出茶文化丰厚的思想底蕴。

1 茶的种类之多

我国茶叶的种类繁多,依据生产方法可以分成绿茶、红茶、花茶、乌龙茶等等,每种茶类还囊括了许多品种。而在《红楼梦》中涉及到的茶类也十分众多,除了人们常知的名茶种类,例如龙井、六安、老君眉等,更有被当做贡品的普洱茶,甚至还有枫露茶、凤髓茶等特别调制的茶类。下面主要介绍几种在《红楼梦》中提及到的几个茶类,以此为代表展现其茶类之多,茶品之佳。

枫露茶。

“谨以群花之蕊,冰鲛之縠,沁芳之泉,枫露之茗”,正是小说中对于枫露茶的描写,由此对于其茶品质之佳可见一斑。第八回中,贾宝玉曾亲口说这枫露茶要泡过三四次之后才会出色,依据这一特征可判断枫露茶是一种极为珍贵的白茶,且品质属于上乘。

凤髓茶。

依旧在《红楼梦》第八回中提到了这种特别调制的茶,“古鼎新烹凤髓香,那堪翠斝注琼浆”,凤髓茶出自建安,在《宋茶名录》中也提到过一种称为“青凤髓”的绿饼茶。宋朝时,龙团茶和凤髓茶可谓是旗鼓相当,由此可看出凤髓茶的地位和品质颇高。

老君眉。

老君眉出现在《红楼梦》第四十一回中,贾母和刘姥姥一干人等去了栊翠庵,正逢口渴,贾母便向妙玉讨茶水喝,而且特地交代说自己不喝六安瓜片(产自六安的中国十大历史名茶之一)。妙玉心思敏锐,对贾母的生活习性也较为了解,所以便为贾母封赏了老君眉。这种茶,形如柳眉,白银为色,产于湖南君山洞庭湖。味道品来鲜美且清香四溢,名字也极为讨喜,所以贾母很快便对这种性质温和的茶叶青睐有加。

“千红一窟”。

这类茶可谓是《红楼梦》茶类中的顶尖极品。太虚幻境里,贾宝玉品味了警幻仙子奉上的“千红一窟”茶,立即觉得清香非常,细细询问后知晓：“千红一窟”产自放春山遣香洞,又用太虚幻境中所种植的花草上的夙夜露水烹煮而成。这般从产地到择水都非人间可见之茶,虽不可考察其真实性,但却非单纯杜撰,而来自于曹雪芹先生在长期的社会生活中积累的经验,加以文学手法的神化和渲染。这对于故事情节内容的丰富和后来各个“仙子”结局的铺垫,起到了增添神秘色彩和文化水平的作用。

2 茶水之清

茶水滋味的好坏,除了茶叶本身之外,对于烹茶所用的茶水也具有极高的要求。择水烹茶,也是爱茶之人的一大意趣所在。除了人们常知的水之外,《红楼梦》中曾经提到过用雨水和雪水来烹茶。之所以会选择用这两者作为茶之母,与古人的信仰有着或多或少的关联。雨水和雪水均是从天而降,它们在古人眼中是纯净无暇且甘美可口的。用这两者来烹茶,所冲泡出来的茶汤清透、明澈,茶汤的滋味也十分柔滑、甘冽,很大程度上满足了爱茶之人对于茶汤口感的高追求。

第四十一回中,妙玉在栊翠庵用老君眉招待贾母,所泡制老君眉的水便是“旧年雨水”；而黛玉、宝玉和薛宝钗的烹茶水是五年前的梅花雪。这种梅花雪得来极为不易,必须在梅花盛开时,取适量积雪贮藏在“鬼脸青”的茶翁中,挖地三尺将其埋好,到了第二年夏季方可取来烹茶饮用。除此外,在第一百一十一回中,妙玉可怜惜春,在惜春的住处陪她下棋品茶,当时所用之水也为“去年雨水”。宝玉更有诗曰：“却喜侍儿知试茗,扫将新雪及时烹。”

由此可见,《红楼梦》中的富贵人家,对于烹茶择水有着极高的要求,力求将茶的品质完全体现出来。

3 茶具之美

品茶赏茗是一种高雅的兴趣爱好,其中除了对茶叶品质的鉴赏和对茶汤口味的品尝之外,欣赏茶具也成为了人们所注重之处。为了得到极高的艺术视觉享受,饮茶时所用的器皿也是人们用心雕琢的重点。茶具自古至今都是人们在品茶过程中关注的重点,它的发展过程历史悠久,并且与时代的风尚紧密相关。《红楼梦》中关于茶具的描写十分到位,不得不让人拍案叫绝。

贾母的花厅中,有一套洋漆茶盘,旧窑什锦小茶杯和其组成一套,相得益彰。第三十八回中,藕香榭栏杆外的竹桌上摆放着茶盂等各类精致茶具,旁边还有专门煽风点炉烹茶的丫鬟侍候着,就连元妃回贾府省亲的时候,猜灯谜的彩头中也将一柄茶筅列于其中。甚至在第五十四回中,还提到了贾府有一个专门供茶的茶房,由此可见贾府中还有茶炉和茶壶,均使用来专供茶事所用。

而要说《红楼梦》中对于茶具描写最细致的情节,仍然在第四十一回中：妙玉在栊翠庵用茶待客,储藏梅花雪水用的是“鬼脸青”茶翁；用“海棠花式雕漆填金云龙献寿小茶盘”为贾母奉茶,茶盘中还放着成窑的五彩小盖钟；宝玉则用日常吃茶所用的“绿玉斗”……诸如此类的描写不胜枚举,足以见得红楼贾府人物对于茶具的挑剔和注重。

4 茶诗的风雅

《红楼梦》之所以具有极高的文学价值,其中之一的原因就在于里面层出不穷的诗词歌赋。红楼人物各个满腹才情,自然也会对他们所喜爱的茶文化以及茶事活动来进行描写,以达到歌咏赞颂的目的。

第二回的回前诗说道：“一局输赢料不真,香销茶尽尚逡巡。欲知目下兴衰废,须问旁观冷眼人。”看似在说棋局不定,茶尽香销,其实暗喻贾府甚至整个封建社会的逐渐衰败和没落,以及作者这个“旁观冷眼人”心中的无奈和悲哀。

除此外,贾宝玉曾经写过很多关于茶的诗歌佳句,例如四首大观园即事诗中,除了春之外的三首诗歌均提到了茶。“倦绣佳人幽梦长,金笼鹦鹉唤茶汤。”描述在炎炎夏日之时,佳人午睡,连鹦鹉都知道唤茶来消暑解渴。“静夜不眠因酒性,程艳重拨索烹茶。”寂静的夜中,主人公思绪翻涌,难以安眠,便借酒消愁。谁知酒入愁肠,反倒口干舌燥,只好又让侍女点炉烹茶,以茶解渴,同时也是借茶水消解秋夜的思绪。《冬日即事》在上文已有提及,此处不做赘述。

贾宝玉不过是红楼众多才子佳人之一,其他红楼仙葩们也经常以诗会友,赏雪品茶。在芦雪亭赏雪时,那经典的十二人攒句颂雪之诗,读来各有风骨。“苦茗成新赏”、“烹茶冰渐沸”、“煮酒叶难烧”和“没帚山僧扫”,以及“埋琴稚子挑”等佳句迭起,为我们勾勒出一幅生动的雪亭品茶图。

5 茶俗的繁琐

茶文化在中国的历史可以追溯到魏晋南北朝时期,在这漫长的发展过程中,由于人们长期的习惯和特定的习俗,便形成了有关于茶事活动的风俗习惯,我们常称之为“茶俗”,它是茶文化的主要元素之一。

而《红楼梦》中的茶俗种类繁多,主要可分为以下三种：

(1)祭奠供茶。

其实不单单是红楼人们有这一习俗,传统的祭祀礼仪中便有“无茶不作祭”的说法。书中曾经涉及到,过年后要开堂祭祀祖宗,需要进行传茶。秦可卿的丧事中,四十个仆人也轮流在其灵前奉茶供饭,还有人专门为其“供茶”。

(2)定亲受茶。

古人因茶树移植后就不能开花结果的特性,取其“忠贞不移”之意,将茶礼作为聘礼的一种,为祈求姻缘不散,白头偕老。贾宝玉和王熙凤都用茶开过别人的玩笑,宝玉嘲弄秦钟,王熙凤则曾取笑过林黛玉。由此可见,茶礼下聘已经成为大家约定俗成的礼节,在古人传统的婚俗礼仪的过程中,占有一定的份量。

结语

《红楼梦》作为我国文化作品之库中的瑰宝,不仅对我国文化内涵增光添彩,更在研究茶文化这一方面提供了绝无仅有的宝贵资料。其中对于茶文化的描绘,以及对于茶事活动的描述、茶具的介绍还有作者曹雪芹本身对于茶的青睐,都充分地展现出我国茶文化的博大精深和意蕴丰厚。沉浸在《红楼梦》的书海之中,我们仿佛可以闻见那来自历史深处的悠悠茶香,还可以聆听到古人对于茶之文化的不绝赞颂。这不管是对于茶文化研究工作,还是提高我们自身的文化修养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文化资源。深入其中,定会品味到《红楼梦》中茶文化无尽的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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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王慧,宁凯.谈《红楼梦》中的茶文化[J].福建茶叶.2015(05).

[3]王姗姗,蔡碧凡,苏祝成.《红楼梦》中的茶文化评述[J].农业考古.201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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