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篇视角下的学术论文摘要的翻译

黎晓伟

【摘要】本文以语篇语言学、功能语言学的相关理论为依据，从语篇策略、语域特征、语篇类型方面探讨学术论文摘要语篇的翻译策略，指出译者在翻译学术论文摘要语篇时，在很大程度上应对译文读者的价值判断和取舍，并从语篇整体意义的角度出发来重新整合目的语语篇结构，或者说改写或再创作，而不是太拘泥于形式，简单地照搬中文论文摘要的语篇结构和其他特征，进行死译、硬译。

【关键词】论文摘要 语篇翻译 语篇策略 语域特征 语篇类型

【中图分类号】G6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3089（2017）49-0002-02

一、引言

筆者在近几年收集的学术论文摘要翻译的语料中，发现学术论文摘要翻译主要是对语篇作直接移植，表现为太拘泥于原文形式，出现死译、硬译，致使译文大多沉闷、呆滞，很难吸引英美读者的注意和兴趣。论文摘要通常是整篇论文主要内容与中心思想的概括与浓缩，它围绕文章的论题，就研究的目的、方法、结果和结论等主要环节进行概括性的介绍。其主要目的是实现信息交际功能，迎合读者的期望，由此来决定是否有必要作进一步的全文阅读。学术论文摘要翻译的优劣在于是否能激起英美读者意图的认知、情感和意动，是否能让该论文得到更多英美同行的关注，它完全以目的语读者为中心。因此，译语语篇一旦生成，便成为译语中各类语篇的一部分。它必须受制于译入语语篇的规范及译语读者的阅读习惯。基于此，中文论文摘要汉译英，译者首先要以英美读者的语篇思维方式、阅读习惯、学术情趣和期待视野作出价值判断和选择，然后对语篇再做宏观调整。本文将从语篇策略、语域特征、语篇类型等几个方面来探讨学术论文摘要翻译中的语篇调整策略。

二、语篇策略视角

语篇分析超越了对语篇语言特征的简单描述，揭示实现交际目的的特殊方式和语篇建构的规范性。就英语论文摘要语篇而言，Graetz（1985）归纳了论文摘要的结构，她认为论文摘要的最常见结构为四步：问题的提出→方法→结果→结论。Swales（1990）研究了学术论文导言部分的语篇结构特征，通过观察与分析，发现英语论文摘要的语篇结构与论文的结构一致，即其结构也应当为四语步模式：导言→方法→结果→讨论。根据Swales和Graetz对英语论文摘要的宏观结构分析，我们不难看出，英语论文摘要经历了从起首入题到中间论据支持和结尾总结与起首呼应的逻辑结构，这样一份摘要在宏观上就等于是一篇缩小了的论文。整篇摘要循着一条直线发展，并按逻辑推理严密组织起来，属于典型的语篇模式，紧紧围绕着“方法与结果”这个主题。英语摘要的导言部分主要是提出要解决的问题，引入主题，使读者对论文要讨论的问题一目了然，属于主题句。

汉语学术论文摘要一般分为三个层次：研究的背景和目的→研究的内容和方法→研究的结果和结论，这些也可合并为四个要素，即目的、方法、结果或结论，属于非典型的语篇模式，在第一部分则常常介绍添加一些不必要的概念解释或本学科领域的常识性内容和背景介绍，过多地介绍前人或他人的研究成果或背景材料，在最后部分，客观陈述研究结果及评价论文的价值。请看一篇论文摘要：

【摘要】①针对结构相似度模型在模糊图像以及低位率压缩降质图像评价中存在的不足，提出一种基于小波域结构相似度的图像质量评价（WDSSIM）算法。②该算法将整幅图像划分成具有不同尺度和频率特征的子带图像，比较原始图像和失真图像的子带图像之间的结构相似度，并依据视觉系统对于不同频率特征失真敏感程度进行加权。③实验结果分析表明，WDSSIM算法对于更广泛一类的图像评价与主观感受保持较好的一致（北京理工大学学报2008年第9期）。

中文语篇模式是先分后总，先过程后结果，开始就旗帜鲜明地亮出研究方法和研究过程，通过研究方法、过程描述引出结果，即文章的中心思想或主题思想。最后一句“实验结果分析表明，WDSSIM 算法对于更广泛一类的图像评价与主观感受保持较好的一致。” 总括全文，即文章的中心思想或主题思想。英文语篇模式正好相反，首先引入论文讨论的主题，介绍论文研究的核心内容，使读者在一开始就对作者要讨论的问题一目了然。通常用一个句子把文章的中心思想明确的表达出来，且常常在文章开头。基于此，笔者在对上述中文摘要英译时，则充分考虑到英美读者语篇思维习惯，在不改变原文功能的前提下，对原文结构进行适度调整，将句①和句③（最后一句）合并处理并置于语篇开头，然后再分描述研究方法和研究过程，译文语篇层次清晰，层层有致，符合英美读者的语篇思维习惯，吸引他们往下读的兴趣，加强了摘要译文的效果。译文如下：

In light of some deficiencies of structural similarity （SSIM） model in assessing badly blurred or low bit-rate compressed images， the article presents a wavelet domain structure similarity （WDSSIM）-based algorithm for image quality assessment， which has been proved to keep better consistency with subjective perception for wider kinds of images through experiments. First， it decomposes the whole image into subband images with different scales and frequencies， then compares the structural similarity of each subband image between the original and degraded image， and finally weights the results according to the contrast sensitive function （CSF） properties of human visual system. （笔者译）endprint

三、语域特征视角

Halliday（1985）认为，语言是人们用来进行交际的符号系统，而交际总是在一定的语境中进行，因而语篇生成的过程是语言在情景语境制约下对意义选择的过程。情景语境变项制约了对语义系统的选择，因而制约了对词汇语法系统以及字系统的选择，于是生成语篇，并出现多样的语篇功能变体。语场、语旨和语式构成情景语境三个变项，它们分别制约着对概念意义、人际意义、语篇意义的选择，并有不同的词汇语法手段得以体现。据此，我们将从情景语境角度来分析英文摘要语篇的语域特征。

从语场的角度看， 学术论文摘要可涉及科技、经济、政治、教育和艺术等各个学科领域。学术论文摘要是一段概括性语篇，是对论文所探讨问题的主旨、研究方向、方法及结果的高度概括，并且要突出正文的重点，是对论文正文实质性内容的高度浓缩，为读者高效、便捷地获取学术信息提供广阔的空间。摘要交际活动的这些语场特点、性质及描述的对象，必然影响到对概念意义的选择，具体以词汇、及物性结构和语态等语言形式表现出来。

基于语旨的角度， 学术论文摘要的参与者即学术论文作者和读者显然并非掌握英语的普通讀者，而是在科技、经济、政治、教育和艺术等科学领域从事与论文主题有相关研究的国外学者同行。他们的期待视野包括期待阅读到的论文摘要，无论从选词、句式、文体、语篇模式等各个方面，肯定是他们所熟悉的论文摘要的模式。因此，译者必须在充分理解原文信息的基础上，尊重作者的原作意图，采用灵活得当的翻译策略，保留相关原文语篇信息，调整译语语境。因此，从译文读者对象这个因素来看，学术论文摘要的英译应该以“改写再创作”策略为重。

基于语式角度， 学术论文摘要作为期刊登载的相关学科领域里有学术价值的科研性文章的缩影，是科研信息交流类的语篇，交际方式为正式的书面语，具有独立性和自含性，即不阅读论文的全文，就能获得必要的信息，体现出语言的简洁性、准确性和严密性，语篇的连贯性和完整性。

由于英文摘要因语域的三个变项即语场、语旨和语式的变化， 其语篇要体现的功能也不同于中文摘要。因此，译者为迎合译文读者所熟悉的英语摘要的语篇模式，实现译文目的， 在翻译时，不宜照搬中文摘要的语篇形式， 而是通过正式的陈述组织对原文进行 “改译”， 将论文精华清楚展现给读者。这样，译文不仅及时传达原文的主要思想，而且充分体现其人际功能， 即要劝说译文读者对摘要中的观点作出反映。试以上文摘要为例：

摘要原文中的句①提出了论题， “提出一种基于小波域结构相似度的图像质量评价（WDSSIM） 算法。”，句 ②说明进行的具体研究过程， 最后一句为研究结果。为了清楚起见，将摘要原文精华（主题）清楚展现给读者，翻译时， 摘要原文中的句①和最后一句应作为一个部分来处理，将其翻译为：In light of some deficiencies of structural similarity （SSIM） model in assessing badly blurred or low bit-rate compressed images， the article proposes a wavelet domain structure similarity （WDSSIM）-based algorithm for image quality assessment， which has been proved to keep better cousistency with subjective perception for wider kinds of images through experiments.（笔者译）

这样的译文既突出了论文的主题，又能清晰地传达论文的新信息的内容，引人注目。

四、语篇类型视角

德国功能翻译学派理论家 K.Reiss （1971：20） 着重强调翻译在语篇层次的对等。因此，她从语言三大功能即表达功能、信息功能和呼唤功能角度定义语篇类型，建立了语篇类型与翻译策略的对应框架。首先，她将语篇分为表达语篇、信息语篇和施为语篇。表达语篇的原文作者追求语言文字美，交际聚焦于作者和内容的表达形式的再现；信息语篇的作者和译者都着力于直白的陈述或说明信息，其语言往往逻辑性强或所指明确，交际聚焦于信息内容或主题；施为语篇的目的是引出行为上的反应，说服或唤起读者实施行为，交际聚焦于有所为。

Reiss清楚地阐述了语篇类型与翻译策略的关系：翻译策略受制于语篇类型。语篇类型与翻译策略是一对一的对应关系。信息语篇的功能是传达信息，采用直白陈述的翻译策略，清晰而充分再现原文所指和概念内容。施为语篇的翻译应注重译文接受者的反应对等，采取“改译” 翻译策略，改编成目的语中具有同等交际功能的对等体，以唤起译文读者实施同样的施为行为。请看下面一篇论文摘要：

[摘要]公民美德是公民对构成公民社会的他人及其合法组织的理性认同，市场道德则是市场主体关于市场活动所共有的道德倾向的确认。公民美德与市场道德存在一致性，表现在对个体性、权利的伸张和强调位序以及政府作为的平等诉求。但二者也存在冲突，这主要源于各自依据的原则不同、所造成的社会影响不同。解决二者张力的方式应采取现实且具有建设性的个案方式，而不能幻想提出一个或一整套对任何冲突都通用的指针。 （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4期）

对上述中文摘要进行英译时，译者首先要站在英美读者的立场，揣摩他们的兴趣诉求点，对材料加以甄别，然后对语篇类型进行选择。比如“公民美德是公民对构成公民社会的他人及其合法组织的理性认同，市场道德则是市场主体关于市场活动所共有的道德倾向的确认”，对于英美读者来说并不是关注点，因而译文中可以省略。英文摘要语篇属于一种融信息语篇和施为语篇于一体的综合性摘要语篇类型，具有语篇类型的多重性即语篇的混杂性，其语篇体裁的归类具有语篇类型的原型性和连续统性。为此，译者可试用信息性和施为性混合语篇类型来翻译。译文如下：

[Abstrat] The article presents a realistic and constructive case-study approach to alleviate the tension between civil virtues and marketing ethics， which are， on one hand， consistent with each other for upholding individuality and civil right， and emphasizing on the orders of the priority and government functions， on the other hand， are in conflict because of the different social impacts attributed to their different principles.（笔者译）

这种译法不但避免了过多的直述式摘要语篇引发的枯燥、乏味，而且生动活泼、灵活多变，语言地道，能够增强读者的兴趣，达到摘要译文预期的效果。

五、结语

翻译的终极目标是语篇功能对等。就中英学术论文摘要而言，由于中英学术论文摘要的语篇特征在宏观结构和阅读习惯等方面都有很大差异，因此，译者必须对论文摘要语篇模式作动态的而不是静态的分析，根据英美读者的知识结构、思维方式和期待视野作出学术价值判断和内容选择，并对其语篇策略、语域特征和语篇类型作出灵活调整，即从语篇整体意义的角度出发来重新整合目的语结构，或者说改写再创作，而不是太拘泥于形式，简单地照搬中文论文摘要的语篇结构和其他特征，进行死译、硬译。

参考文献：

[1]李运兴.语篇翻译引论[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1.

[2]廖斌.小波域结构相似度图像质量评价[J].北京理工大学学报[J].2008

[3]李萍.论公民美德与市场道德的内在关联[J].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4）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