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和黄永玉一样老的“老头们”教给我们的

2018-01-10黄卫

中国新闻周刊 2018年48期

黄卫

记者手记

今年的“影响中国”颁奖礼现场，来了一群“老头”。94岁的画家黄永玉、93岁的大众汽车集团原董事长卡尔·哈恩、88岁的中国政法大学原校长陈光中、85岁的北大中文系教授严家炎……阵容令人有高山仰止之感。

能围观国宝级书画大师黄永玉的机会不多。他就像传说中的“老顽童”，走上颁奖台时，女儿去扶他，才扶一两级，他就甩开她的手，几乎是蹦跳着上台的。担任颁奖嘉宾的他表示，不需要我们提供参考问题。结果，他抛给单霁翔的问题“故宫的老大难问题——厕所，现在怎么样了？”引得全场大笑，堪称“年度问题”。单霁翔笑着表示，正在进行厕所革命，欢迎大家明年清明节后前来验收。“影响有影响力的人”，我们算不算影响了故宫的厕所呢？

年度教育奖的开奖嘉宾严家炎老先生坚持不让我们派车去接。他的夫人卢晓蓉是卢作孚的孙女，风度秀雅。72岁的她说，自己会用滴滴打车，可以送他来会场。在交流短信中，她的落款用的是“卢晓蓉拜上”，失传的大家闺秀气质，跃然纸上。

最让我动容的，还是93岁的德国老先生卡尔·哈恩。听同事说，他独自坐了12个小时的飞机，专程从德国来领“见证改革开放40年·人物”奖。而且途中发生了状况：行李丢了，准备好的西装没了，临时买的不合适，老先生竟然不好意思来参加活动，好在最后一刻行李及时送到。他全程笔直地坐着，专注地倾听每个人的发言，活动结束后还点名想和几位他欣赏的人物做邮件沟通。

他的发言也令我印象深刻。主持人张泽群请获奖嘉宾用几句话来表达对中国改革开放的期许，哈恩博士说，最重要的是，要教会人们区分“金钱”和“资本”。“当中国诞生出越来越多的百万富翁、亿万富翁，将拿出资金用于研发、推动社会进步时，我们要为他们欢呼。”

本刊举办“影响中国”年度人物评选活动已是第10年，我也参加了全部10次。有时候会自我怀疑，我们这些最普通的媒体从业者，真的可以影响有影响力的人吗？但哈恩笔直的身影永远留在我脑海中，那种庄重与尊严，任何时候我想起来，都会感到肃然起敬，不敢存丝毫轻薄之心。